16、江湖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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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公交，俞越终于想起自己昨夜忘说的事是什么。
他晚自习下课一般都不带书包的，就把那张写了剧透的纸条从笔袋里拿出来随身带着了。本来是要给邵时景的，但晚上穿的是睡衣，没点儿提示一时没想起来。
这会儿从校服口袋里摸出纸条递过去，提醒道，“做好心理准备再打开。”
邵时景打开纸条，看到上面写着两句话。
一句说他是个反派，一句说他死得很惨。
“……”
他不觉得俞越会跟自己开这种玩笑。冷静分析了两秒，问，“你能看到我的未来？”
“靠，牛逼。”
俞越刚想补充说明“我这不是在咒你”。一听他开口就把话说到点子上，激动地拍了下大腿，“差不多就是这意思，但比这还要再离谱点。”
俞越将自己如何看到《逍遥剑》，又是如何搜索不着的前后情况都压低声音说了一遍。
邵时景这次沉默的时间久了些。再开口时，嗓音微哑，“照你说的，书里每个人都已经有了既定的结局？你的结局是什么？”
“我？我在里面根本就没有姓名。”
俞越无奈道，“但照刚到忘忧岛上的情景来看，我估计真是个小间谍，刚登场就没命的炮灰而已。”
“如果不是喊了你一嗓子，让你们岛主改变主意拍我一掌，估计你们那些小喽啰早就把我给烤熟了。”
“那还好。”
邵时景垂眼看着手中的纸条，另辟蹊径道，“既然你现在活了下来，以后就不受书中剧情的束缚了。至少不是必死的命途。”
“……我就这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
俞越怕他骤然知道自己过去十几年都活在书里，还被人写得下场悲惨心里太难受。便又安慰道，“谁说以后的事就肯定会按照《逍遥剑》里的剧情发展？既然我这个本来活不过第一章的炮灰都活下来了，那其他的剧情肯定也能改。”
“而且我们或许还应该庆幸去的是忘忧岛呢。要是跟鲁滨逊一个岛，还得荒野求生。我可不想吃蚯蚓当野人。”
许久没听过“我们”这个词了。邵时景的视线从纸条上转移，“你倒是很……乐观。”
“那可不。心态好才能活得长。”
俞越怕他伤感，故意说些轻松的，“我中考的时候就是靠着心态好，才超常发挥进了一中呢。”
邵时景勾了下嘴角，将手中的纸条折叠起来，问他，“为什么写我会被逍遥剑法击败？”
“我自小练剑，练的就是逍遥剑法。当世会使这剑法的连我也只有三人。按你看到的结局，我会死于另外两人之手么？”
俞越想了想，问，“你说的当世三人里，包括一个叫楚霄的年轻人吗？”
邵时景淡淡地摇头，“我从没听说过这个人。”
“那你可得记住他。”俞越说，“他就是那个将来会日天日地的男主角。现在或许还没崭露头角，你才不知道他。”
“你只要记得别得罪他，最好别跟他有交集，应该就不会被他代表正义消灭掉了。”
依照邵时景不愿理人的性子，应该也不难。
说到这，他心念一动，又想起昨晚那个没能说出口的问题，咬咬牙问了出来，“如果真的在那边死了，会怎么样？”
“不知道。”
邵时景道，“我还没有死过。”
俞越：“……”
说的很好，跟没说一样。
“但是受伤之类，还是会有所影响吧？”
“这倒是会。”
邵时景道，“你上次受伤，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了。”
俞越点头，“确实是。”他第一次从忘忧岛回来的那几天整个人发虚，走路都不太敢使劲儿。
“我去医务室检查了说又没什么问题，还以为是心理作用做噩梦惊着了。”
邵时景早有所料，“在这里查是查不出的。”
“你也受过伤吗？”
“当然。”
他语气理所当然，显然不止偶尔，倒像是家常便饭。俞越问，“是为什么受的伤？”
“原因有很多。”
“那……最严重的一次是因为什么？”
最严重的一次？
邵时景认真想了想，在记忆里寻找那个“最”。
“早年我随义父在岛外游历时，他曾被人追杀。我被连累一斧劈在胸前，卧床半个月才能下地。”
他徐徐回忆道，“反映到这边，虽然不见外伤也检查不出异常的症状，却也是半个月都喘不匀气。显然受了影响。”
“我靠。”
俞越听他轻描淡写地说着生死攸关的经历，眉头紧皱倒吸一口凉气，倒像是有人在自己身上也砍了一刀似的，“那不得疼死？”
“是年纪很小的时候了。”
说完似乎是怕因此事显得自己太弱鸡，他又补充一句，“现在不会再任人宰割。”至少不会毫无还手之力。
“那……你义父为什么招人追杀啊？你们仇家很多么？”
俞越又开始发愁了，“你不会已经得罪过许多人了吧？”
要是这时候就已经埋下伏笔，邵时景继承了他义父的那群仇人——万一那群仇家杀不了岛主就杀少岛主泄愤呢？他还是很危险。
“忘忧岛在外面名声不好，一旦岛上的人暴露来历，欲除之而后快的人有很多。”
邵时景道，“但义父被人追杀，究其原因，该是有人想要他身上的《逍遥剑谱》。我只是恰好在场，即使他们中有恩怨纷争，也与我无关。”
“我当时年纪小，自保起来还很费劲。我义父又……性情古怪，在旁边看着我挨刀也不插手，说着要叫我‘吃些苦头才能有所进益’之类的话。”
俞越听得有些愤慨。
这是什么升级变/态版的棍棒教育，魔鬼吧。
邵时景却道，“其实说得也有理。”
他幼时不爱练剑。就是因为怕遇敌无法自保，怕死怕疼，才逼得他不得不勤勉起来，不敢再随意偷懒。
如今终有所得，虽然在这个世界施展不出，但在忘忧岛那边，自保是绰绰有余了。
或许再护一人，也不是不可能。
他看到俞越表情纠结，以为是怯了，故意道，“你不是说不怕么？”
“我没怕啊。”
俞越叹气道，“就是觉得你过得也太坎坷了。我跟你那么大的时候出去玩，还跟在我爸屁股后头追着要玩具。”
“……这有什么，命途迥异而已。”
邵时景听他叹气声，不知为何心中有一丝不忍，来不及思考便脱口而出道，“剑法之中也很有些趣味，下次回岛，我练给你看。”
“真的？！”
俞越刹那间双眼放光，“我超级想看！”
邵时景话一出口便生悔意，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随口许诺。但看他一脸期待，有再多推辞的话也说不出来了，“……那好。”
一路上讨论着另一个世界的奇闻轶事，到了学校，又是两个崭新的高中生。他们一起去食堂吃了饭回教室，早自习下课时秦冉还特意跑来慰问。
“我还以为你昨天会来找我过夜。”
秦冉问，“你找到西堡路的那个地方了吗？”
“找着了。”
事关同桌的身世隐情。邵时景不愿让旁人知晓，俞越也不好跟好朋友多透露，只又嘱托他一遍，“回头我妈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在你那儿睡的。”
“我知道。”
秦冉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继续问他，“你昨天晚上睡在哪儿？去西堡路那个地方是去干嘛的啊。”
“对我的私生活这么感兴趣干嘛。”
俞越笑着撞了下好友的肩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依旧很有操守地守口如瓶，“我的生活平平无奇。”
他真的很不会撒谎。
秦冉也笑了笑。余光中瞥到他心虚地抿起嘴唇，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你变了越哥，你以前可都不跟我，不跟我们有小秘密的。”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江湖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