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奔河》北山漠

26、026

　　再回到房间，陌江光着膀子，他悄悄掀开被子，刚躺下，就听到旁边的方惗翻了个身，问道：“怎么那么晚回来？”

　　陌江压低声音：“把你吵醒了？”

　　“还好，”方惗把手搭在陌江的腰间，他的腰没有丁点赘肉，很细，方惗好几次想起看他打球时，他撩起球衣擦汗，露出平坦的腹部时，真的很好看，“我本来就像等你回来的，你说家里很好玩。”

　　不知是方惗的动作还是她说的话，让陌江不禁颤了一下，在黑暗里，他侧过头，望向她的方向，窗帘隔开了屋外的光，他看不清，可隐约间他能听到方惗在偷笑的声音。

　　“你胆子也变大了啊，”陌江也笑了，正对着方惗躺着，“你知道大晚上的说这话很危险么？”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方惗藏住笑，“我只是想问你家里有什么好玩的。”

　　陌江伸手，轻轻扶住方惗的头，他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秀发，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拉，然后吻在她的额头上，他的吻很温柔，唇上染了层月光，有点凉，轻碰到她的额头时，她微微眯了一下眼。

　　陌江在额头上只是浅尝即止地吻了一口，然后又往下，继续吻上她的唇，他知道她今天很难过，只是一直在故作坚强，没跟他述说罢了。

　　这一次的吻更加强烈，方惗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了，她怀疑是不是自己醒来的只有躯体，怎么灵魂仿佛慢了半拍，以至于陌江离开时在她耳边问了一句话，她听了三遍才回答：“好……”

　　陌江嗤笑一声，往后伸出手，勾着了床头柜的抽屉，拉开，想拿东西。

　　这时方惗轻轻抓住他的胳膊，她发现他的手臂好结实，肌肉传来的压迫感让她紧张和犹豫了一下，她抿了下嘴，才鼓起勇气：“今晚……不用了吧……”

　　说出这话时，她想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变成一只鸵鸟算了。

　　陌江一愣，脸上的表情都定格了：“怎么……那么……你……确定？”

　　“嗯，”方惗点头，“我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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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江脑海中还残留着一丝理智，他抽回手，抱着方惗，再次吻向她的头，又问：“为什么那么突然？”

　　“这是迟早的事。”

　　“家人那边，”陌江说，“如果真的有了，会不会对他们的冲击太大。”

　　方惗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摸了下对方的脸，问：“今晚你去见我爸妈了吧？”

　　“嗯。”

　　“你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陌江顿了一下，“就是让他们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所以我刚才才会说那样的话，”方惗淡淡地说，“他们可能对你说了一些比较过分的话，但是他们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我受到委屈，只要我能过得好，他们就不会有遗憾了。”

　　她无需再去追问陌江，你会不会对我好这样的话，就算他方才不说出口，她心里依然有自己的答案。

　　“我妈他，”陌江说，“她对你这样，我其实挺难过的。”

　　方惗摇了摇头，笑道：“你不必担心我和她的关系，只要她爱你，爱我们的孩子，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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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惗第一次有怀孕的反应时，她没有立刻告诉陌江，她是自己偷偷地买了验孕棒，然后自己去了趟医院，等确认了，她才告诉的陌江。

　　陌江的反应继续是画面定格，片刻后才陷入狂喜，他播下的种子生根发芽了，生活中又有了新的希望。

　　那周末，陌江带着方惗直接回了家。

　　回去前，他先给莫梅打去电话，但并没有提起方惗怀孕的事情。

　　莫梅挂了电话后埋怨了几句：“回就回来，还带个人做什么！”

　　“小方要来？”陌山听闻方惗要来，脸上显露笑意，他非常喜欢方惗，觉得这个女孩知书达礼，方惗在他家住的那几天，也是费心地照料他，陌山对她的好感是发自内心的。

　　“是，”莫梅从鼻子里出气，“非要带她来。”

　　“那你去给小方做几个好菜吧。”

　　“我做什么做！饿不死她！”

　　“你这个人！”陌山气得连咳了几声，“好好好，你不做，我去做！”

　　莫梅拧着眉：“行了！你继续躺床上歇着吧！我去做行了吗！这一家子的，全围着那个女人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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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到家后，四个人吃了一顿饭，期间莫梅全程黑脸不说话，倒是陌山精神见好，对两人的工作和生活嘘寒问暖。

　　饭后，方惗把碗筷收拾好，待陌山看完新闻联播，又把他扶回屋里休息。

　　陌江这时直接向莫梅讲清楚了情况，方惗怀孕了，他们决定马上登记结婚，这次回来就是来取户口本的。

　　莫梅在听到方惗怀孕的那一刻，有那么一丝惊喜，很快，她回复平静，问道：“男娃还是女娃？”

　　“现在不知道，”陌江又补充，“这不重要。”

　　“那结婚的事等知道了再说，”莫梅的目光从陌江身上别开。

　　“妈！”陌江有些忍无可忍，直接喊了一声。

　　正在房间里替陌山盖好被子的方惗愣了一下，她快速地调整好状态，装作没听到，继续照顾着陌山。

　　“别冲我喊，”莫梅的声音也很响亮，“我可是你妈！”

　　她容不得自己儿子的胳膊往外拐，尤其是冲着她向着另一个女人。

　　陌山看得出方惗心中难过，他抬手狠狠地锤了一下床板，骂道：“户口本阿江让你拿你就拿！”

　　莫梅被骂得怔住，缓了缓才回呛：“我就不拿！你要想拿你自己去！”

　　“到底谁才是这一家之主！”

　　陌山急得连连咳嗽，方惗好一顿劝，他才止住没那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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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陌江家的户口本还是拿到了，可回方惗家时，没想到自己家却又被莫梅闹了一回。

　　“你怎么让妈妈那么不省心！”罗颖指着方惗，火冒三丈，“这婚还没有结，就已经怀上了人家的孩子！”

　　当着陌江的面，罗颖丝毫不客气地骂了出来。

　　陌江只能站着，不知能说些什么。

　　方惗想过罗颖会不高兴，可没想到对方反应会如此大，她垂下的手抬起，勾住了陌江的手，说道：“我跟他一起决定的。”

　　“你！”

　　罗颖气得要从椅子上跳起来，好在方远博及时出手拉住了她，劝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要再。”

　　“什么已经这样了？！”罗颖气急败坏，“你听听那个女人是怎么说的？啊？专门给我打电话，说什么结婚可以，但是让我们小惗生了孩子后，就把孩子送到他们家，让她带大！”

　　陌江眼睛一瞪，瞬间哑然。

　　“有她这么做婆婆的吗？！”

　　“老方，我跟你妈以前虽然也有不少矛盾，但她可从来没说过那么过分的话！”

　　罗颖很激动，说话的声音尖锐，听得人脑子发疼，方远博是一点都不想搭话。

　　“她把我们方惗当成什么了！”罗颖直勾勾地盯着陌江看，心中所有的火都撒向了对方，“陌江！你说说，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陌江冷静地回答：“孩子的成长不能没有妈妈，我不会答应我妈把孩子接回去的。”

　　“好！”罗颖笑得有些解气，接着又说，“那我也提出一个要求，孩子生下来后，不管是男是女，都要跟我们家姓方！”

　　方惗几乎快要被两家父母弄得身心俱疲了，她刚想说话，就听到身边的陌江说了一声“好”。

　　方惗和方远博同时看向陌江，有些难以置信，而罗颖这下才有了一些满意，她点点头，说：“这话你记住了，还有那天晚上，你对我和老方做出的承诺，你也得记住了！”

　　陌江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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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恋情以一场没有婚礼的婚姻作为注解，又因一个小生命的诞生而升华。

　　方响出生的那一天，两家人难得和和气气地聚在了一起，所有人的脸上都因为这个小男孩的出生而绽放笑容，就算当下不知情的莫梅在嘴里连连吐出几个陌姓的名字时，罗颖也很给面子的没有当场拆台，只是收敛笑容看向陌江。

　　陌江是在莫梅回了老家之后，才在电话中告诉她的。

　　他安静地听莫梅在电话中痛哭流涕地数落了自己无数个“罪状”，只是在最后淡淡地说了一句：“妈，这事您别告诉咱爸，算我求您。”

　　他陌江为什么生来那么高，只因他需要顶住那片天，站稳那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