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暗夜悲歌》墨浅风

10、暗夜中的光亮

　　玛格丽特见到琴酒第一面的时候，她已经平静如死水的内心掀起了些许波澜。

　　五岁被拐卖的她几经周转在地下黑市被一泼冷水泼醒了过来，然后被硬塞了一把匕首推搡上台。周围的幕布揭开，看台上人群的嘶吼和突如其来的灯光让她不知所措，晃神之间只看见对面站着的，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小女孩冲了过来，手里拿着匕首，脸上还挂着鼻涕眼泪，动作却是一点不含糊，嘴里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玛格丽特怕了，本能地，她开始躲避，周围传来唏嘘之声。

　　直到那把银色的匕首落在她眼前时，她才紧闭双眼，尖叫着把自己手中的匕首向上一捅，听到的是看台上如海浪般地欢呼声，睁眼，她看见了悬在半空中，离自己不过几厘米远的刀尖还在闪着寒光。

　　那是她第一次杀人。

　　之后的人生似乎已经被规划好了，上台，生死决斗，输了就死，赢了有饭吃。

　　为了活下去，为了生存，她记得周围孩子们的眼神从陌生渐渐变得恐惧，谁也不知道谁会是下一个她的刀下亡魂。

　　偶然的一次机会，她在黑市台上狠戾的手段引起了那位大人的注意，她被高价买了下来。就在玛格丽特以为自己的生命迎来了一束光亮时，现实再次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她被直升机空运到了一座小岛上，同时降落的还有几十个和她一般大小的小孩。

　　——你们当中只有一个人能够活下去。

　　如果说普通的小孩会以为这只是玩笑，玛格丽特则很清楚，这就是规则，在这个胜者为王，弱肉强食的世界的规则。

　　没有水，没有食物。吃着生肉，喝着溪流，玛格丽特想尽了一切办法活下去。直到三个月后，她数着自己所看到的尸体和死在她刀下的人，倒数着的那个数字终于变成了零。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海边，早已透支身体瘫在了石头边，只有活下去的意识支撑着她的眼皮子留着一条缝隙，直到最后看见直升机出现在视野里。

　　然后，她就变成了玛格丽特。

　　遇见琴酒的第一面，她在监视器里看见了那头金发和墨绿色眸子在假装若无其事地左顾右盼，有几分少年应该有好奇，却又硬生生地让自己看上去漠不关心。与她当初一般大的年龄，与她当初一样沾满鲜血的双手，这让玛格丽特在监管琴酒的时候多了几分容忍，甚至还多嘴地提点了几句对方。

　　小孩果然还是小孩，总是很容易相信在黑暗时刻拉了他一把的人。所以当琴酒毫无顾忌地在她面前转过身时，玛格丽特目光阴沉，恶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琴酒。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冲着我开枪。

　　琴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玛格丽特仿佛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久违的光明，在黑暗世界里翻滚摸索十几年的她都快忘记了光明的样子。那一瞬间，她觉得有些刺眼，心里的某一块貌似被牵动了一下。

　　自己教出来的杀手还是没有辜负她的希望。

　　他是琴酒，是组织所需要的琴酒。

　　直到她奄奄一息，快要死掉的时候，她才发现男人赶到的身影能让她烦躁的心平静下来，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对于杀手来说。然而，当玛格丽特看见琴酒眸子里的愤怒和他突如其来的倔强时，她明白，琴酒也犯了杀手的大忌。

　　玛格丽特不会不懂琴酒的倔强是为了什么。

　　所以她拿起枪冲着自己连开两枪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然后把枪扔给了琴酒，算是私心想要留下的，自己最后的印记。

　　不负她所望，再次抬眸的她只抓住了男人快要消失的衣角。

　　玛格丽特靠在仓库旁，艰难地从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打火机和香烟，用着以往十倍的力气做了和往常同样的动作，然后把烟散进了嘴里，重重地呼吸了一声，吹出缕缕白烟，远处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让她嗤笑一声，拿着打火机点燃了身后的木箱。

　　生命的最后一瞬间，燃烧起的火光让她以为看到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