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师叔魔性相吸》执破

31、苦衷

　　天衍派，留仙岛。

　　天衍派将除魔大会的地点定在留仙岛，留仙岛在天衍派处于腹心位置，天衍派的藏书阁等重要的机构都建在留仙岛，天衍派平时重要的集会也都是在这里。

　　留仙岛的北部平坦，众人都是坐船到北部的入口再走进留仙岛。西部地势高，藏书阁处在西部的山腰上，藏书阁被花渐落烧毁后，只留下了地下室的一小部分古籍，重建后，守卫比从前更严密，里面设下了多重机关。

　　东边临海处是仰仙台，仰仙台上并无特殊景致，只有几级石头码成的阶梯伸向水中，但这个地方离临仙湾最近，绛青出水面时总是出现在这个位置，所以在这里特地建成一个方便绛青登陆的地方。

　　中部的空地铺上了石板和石阶，经年日久石板已经被磨得光滑。

　　众人走入留仙岛后，三三两两一边欣赏周围的景致，一边赞叹不已，仰仙台附近更是聚集一大波人，大家纷纷伸长脖子朝临仙湾看去，期待着绛青的出现。

　　“大家别看了，要是这样都能看到的话，那就不会把看老祖一眼当做是稀罕事了。”

　　“今天都能看到的，等会儿东方掌门会在仰仙台施法请老祖出场示下。”

　　“……”

　　受众人关注的除了仰仙台，另一处便是祭天台下面的歌舞。

　　这里足足有四五十人的阵仗，人人身上披着五彩的鸟毛，裸着胳膊和腿，露在外面的皮肤包括整张脸上全涂得花花绿绿。

　　中土自古便有扮作神的样子载歌载舞以娱神祭神，天衍派认为他们的祖宗是鸟人，所以在重要的祭祀场合中都会有鸟人歌舞这一环节。

　　披着五彩羽毛的鸟人踏歌起舞，动作奔放热烈，但也有看不懂的少数人，只觉得这些人只是群魔乱舞。

　　金禅和郁凌就是这中间乱舞的一份子，而且舞得比旁边的人更卖力，更夸张。

　　他俩人怕被人发现，想着只有混进这个舞蹈队伍中将脸画花了，便可以大大方方地留下来了。

　　金禅没看到绛青一直不死心，而郁凌却是另有所图。他想着，今天这种场合下，修真界有名的人物都集齐了，说不定就能找出杀害钟子奕的凶手的线索来。

　　郁凌跳着跳着，手和脚都懒了下来，开始东张西望。

　　他看到几个大门派都开始进场，走在最前面的是洞庭钟家的人，钟家人多，而且距离天衍派也近，派出的阵仗自然也大。

　　钟尧初昂首挺胸走在队伍的最前头，随后是钟尧初的几个兄弟和子侄，个个穿着做工精良的灰色长袍，腰配各式长剑，显得华贵非凡。钟家的人进场后，径直往祭天台靠前的位置走去。

　　郁凌近几日都不曾听到关于钟家追查杀害钟子奕凶手的事，料想钟尧初等人将心思放到了在除魔大会上抖威风上头，根本无暇顾及钟乐初和钟子奕父子。

　　随后走上来的是百炼及无稽山一干弟子，无稽山的打扮尚青色，远远看过去，人群显得黑压压的一片，走在最前面的百炼步履稳健，神色恬淡中又不失威严。

　　在一群身着青色服饰的男子中，独有一绿衣女子显得格外打眼，她便是耽耽。耽耽紧跟在百炼身边，摇头晃脑地看着四处的稀罕景致，脸上一直挂着天真的笑容。

　　郁凌发现，耽耽后面跟着的是昔日他在无稽山时要好的师弟方伦术，方伦术身材高挑，样貌清俊，人老实，从不敢违逆百炼的意思。他是十三岁时投到无稽山门下的，经常跟在郁凌后面，唯独不敢跟着郁凌调皮捣蛋，而且当郁凌要做出出格的事情，也往往是他跟在后面苦苦相劝。

　　郁凌看到耽耽幸福的模样，心中叹道：“难怪她要对师父心怀期待，师父果然最宠着她，旁边的方师弟对她死心塌地她感觉不到，师父对她的好她就全放心上。”

　　百炼循着阶梯向上朝钟尧初走去，钟尧初满脸堆笑下来迎百炼。

　　“百炼真人，好久不见，真人丰神不减从前啊！”

　　因百炼是修真界有名的美男子，所以很多人见了他都要委婉地将他的外表夸赞一番。

　　百炼微微颔首：“不及钟宗主，钟宗主满脸喜气，到底是有福气之人。”

　　钟尧初听到百炼说他满脸喜气，顿时心里就不自在了，他来响应除魔大会由头之一便是侄儿遭人毒手，如今百炼说他满脸喜气，明摆着就是在讽刺他。他勉强地笑了笑，顺势答道：“我等只是俗人，不像真人仙风道骨，仙界魁首。”

　　钟尧初看到东方天齐正往这边走，心中窃喜：“百炼呀百炼，你这会儿图一时嘴快，待会儿你就要颜面扫地。”

　　东方天齐走近时，周围的议论声说笑声瞬间静了下去，众人齐齐朝他看去。

　　他年纪比钟尧初几兄弟都大，鬓发已见斑白，面容肃穆，两道横眉比常人都要粗黑，鹰钩鼻，颧骨隆起，使这张脸显得不那么有亲和力。他身上穿着靛蓝色长衣，昂首阔步中足见年长者的苍劲。

　　东方天齐走上来的时候不是被一群弟子拥着上来，他身后只跟了他的大弟子武涉。

　　郁凌一眼就认出武涉就是那天晚上在留仙岛被称作大师兄的那人，只是如今比那日更添了几分傲气。

　　东方天齐走上台后，钟尧初快步下来迎接，而百炼只是起身隔了好几步远朝他行礼。

　　钟尧初扶了东方天齐走到中间的位子后，百炼正好站在了他的左边，而东方天齐却提了提钟尧初的胳膊，看向左边的座位道：“钟宗主请入座。”

　　百炼见此，面不改色地走到了东方天齐的右边坐下。

　　紧接着，周耷走上来向几人行礼，周耷的笑容格外殷勤，东方天齐和钟尧初也客气地和他交谈，只有百炼在一边坐着，不理会周耷。

　　“哟，长宿派真是英才辈出啊，贤侄年纪轻轻，便崭露头角担当重任，令我们几个老的汗颜啊。”

　　东方天齐知道周耷原来是百炼的弟子，后来和百炼不和去了长宿派，在长宿派备受重视，他本也是不喜欢周耷这人见风使舵的做派，但因旁边是百炼，便故意做出赏识周耷的样子。

　　东方天齐坐定后，各派弟子迅速归好位，齐齐看向他，等待他发话。

　　“各位，大家能齐聚在天衍派老夫实感荣幸。咱们修真界向来以除邪魔、宏正义为要旨，在各位的努力下，天下尚且太平，但魔宗的隐患一直都没能消除，尤其是近几年，魔宗妖物又开始作怪，花渐落又有再次出山的势头。

　　“上个月，钟宗主的侄儿钟家六公子被害，凶手手段极其残忍，疑似花渐落向来的杀人手段。

　　“此前，几大派发动了围剿魔宗丁愿分支的行动，丁愿侥幸逃脱，被一神秘人所救，至今不知所踪，其余部下基本剿灭，各门派都出力不少。

　　“可也有个别门派围剿不力，仅只派了几名普通弟子应付了事，以至于留有漏网之鱼。

　　“今天将大家请到这里，就是想将事情讲明白，要是今后的行动还有人态度不坚决，那大家前面的努力就都白费了。不是我东方天齐多事，而是铲除魔宗这种事情大家都是拿命在拼，相互之间应该要表明决心，今后才能够信任、齐心协力。”

　　东方天齐越说声音提得越高，话也讲得越来越直接，台下一片寂静，没人敢吱声。

　　他接着说道：“我就带个头，大家都听说过，我东方天齐抓不到花渐落可是要拿脑袋祭祖宗的，花渐落烧了天衍派藏书阁，毁了我们无数珍贵的典籍，那是我上头祖师爷们的心血，毁在我手上我早就没颜面活在世上了，如今我每活一天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花渐落。铲除魔宗，我天衍派绝不退缩。”

　　东方天齐说完，天衍派弟子齐声大吼：“铲除魔宗，报仇雪恨！”

　　随后，钟尧初起身环视台下，缓缓道：“虽说我钟家只有我侄儿死在花渐落手上，但他屡屡羞辱我钟家人，这个仇我们不能不报。再说了，铲除魔宗并非为私仇，乃是为天下人谋福的大事，他花渐落即使没杀我侄儿，只要他养的那些邪祟为祸世间，我钟家人就应该为铲除邪魔外道出力。”

　　钟尧初一番话，句句宣扬大义，引台下纷纷叫好。

　　接下来众人齐齐朝百炼看去，而百炼很久都只是坐着不动，

　　东方天齐看向百炼，示意他该他说了，但并未开口催促。

　　这时，周耷起身朝东方天齐拱手道：“人非草木书能无情，如果百炼真人有什么苦衷，咱们也不必逼迫。”

　　百炼听了周耷这番话，脸上不改颜色，而手指却在椅子的扶手上抓得滋滋响。

　　“苦衷？百炼，难道你还真有什么苦衷？难怪这么多年来对付魔宗你态度总是不明不白，难不成花渐落还是你什么人？”东方天齐脸色变得严厉，话说得越来越直接，露出了平时行事的霸道本色。

　　郁凌这边扮演鸟人的几十人在台上人说话时都安静地凑在一起，他和金禅一前一后站着，认真地听着台上每个人的发言，他远远地便可察觉到百炼眼神中的异样，感觉一场大冲突要在百炼和东方天齐之间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