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警官与何教授》鲍汁烧卖

7、第七章

　　“凶手失控的契机也许是受害者的的挣扎和反抗。”梁鹤蓦地开口，在满意地看到何言将目光转向自己后继续说道：“前面这些伤口能这么有规律，可能是因为受害人在一开始时由于某种原因无法动弹，只能任由犯人为所欲为。”说着他顿了顿，指了指受害人腰部左侧的一个伤口：“但是从这里开始，凶手的计划被打乱了。”
　　“这伤口有什么特别的吗？”林妍霏不解地问道，站在一旁的田瀚也是一副一头雾水的样子。何言依旧沉默，除了一双眼睛，他的大半张脸都被勘查服的口罩遮住，让人分辨不出他的神情。
　　梁鹤解释道：“你们看看这道伤口的位置，”他比划了一下那道伤口与同侧最后一道有规律轻伤间的距离：“凶手的这一刀其实是符合他对受害人造成轻伤时的规律的。”他又比划了一下排列整齐的轻伤间的距离。
　　“间距一样！”林妍霏终于反应了过来：“而且下刀的位置和方向跟上面那些轻伤是对齐的！”
　　这道伤口长度很短，创口很深，所以观察者很容易忽略它与创面较小长度较长的轻伤间的联系。但是一旦注意到它所在位置的特殊性，它符合凶手下刀规律的这个事实就一览无遗了。
　　“没错。凶手在下这一刀的时候是经过计算的，但是由于受害者的挣扎，这一刀的规律被破坏了。”梁鹤点点头继续说道：“这就像一个画家在画画时不慎将一滴墨水滴落到画面上一样。对犯人来说，受害人的身体就像他的画纸，这错误的一刀让他失去了对画的把控。他想要继续他的画作，但受害人激烈的挣扎让他没办法继续自己的作品。所以他才会开始失控发泄。”
　　梁鹤说完，学着林妍霏刚刚求表扬的样子眼巴巴地看向何言。何言这次没有了夸奖林妍霏时的大方，他甚至移开了本来停驻在梁鹤身上的目光，梁鹤萎靡了。田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看到何言垂下眼的那一刻他在心里为梁鹤默哀了一秒：凉啊兄弟……
　　就在田瀚以为车上那阵尴尬的沉默又要重演时，何言开口了：“我的推测和梁警官的推测大部分是相同的，但我还想补充一点自己的看法。”
　　一句短小的认同足以让梁鹤满血复活。他眼睛发亮地看着何言：“当然没有问题，何教授你尽管说！”
　　“除了强迫型人格障碍，我认为凶手还有极其扭曲的掌控欲。凶手在造成这些伤口时应该带着惩罚的情绪。”何言指了几道最凌乱的伤口：“受害人挣扎得越厉害，犯人就越没有办法控制下刀的位置，这几道伤口的凌乱程度可以说明受害人在这个时候的挣扎已经到达了顶峰，”说着他指了指这几道伤口中若隐若现的白骨：“而这几道伤口深可见骨，是我们现在能看到的伤痕中最严重的几道。这说明在受害人挣扎得最厉害的时候，犯人下刀的力度是最重的。”
　　林妍霏和田瀚还在消化何言的发言，梁鹤已经明白了何言的意思：“刀伤代表犯人对受害人的惩罚。受害人越不受控，犯人给予受害人的惩罚越重，说明他的掌控欲越发没有得到满足。”
　　梁鹤突如其来的搭话让何言愣了愣，随后点点头：“是的。犯罪过程中展现的掌控欲表明犯人在日常生活中没有太多的话语权，所以才会将这种欲望全部发泄在另一个弱者身上……”
　　“犯人在工作中可能处于一个服从的位置，他与同事相处的并不和睦，恶劣的人际关系和繁重的工作导致他积攒了过多的压力。”梁鹤又补上了何言的话。
　　这次何言不自觉地微微睁大了眼睛。虽然之前也有跟警方合作的经验，但以前对案件进行分析的时候，大多数人会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何言得出结论，有的人甚至会在听完何言的分析后依然一头雾水的样子。梁鹤是第一个跟上了何言的分析还懂得举一反三的人，这着实令何言有点吃惊。他点点头：“是的。而且这个人积攒了压力之后没有地方抒发。没有人陪伴，孤独，沉默，这个人很可能单身了很长的时间，而且过着一个人独居的生活。”
　　林妍霏听到一半就跟不上两个人的分析了。她乖巧地站在一旁等着何言和梁鹤得出结论，顺便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他们一唱一和的场景。林妍霏偷偷戳了戳一直保持沉默的田瀚，小声感叹道：“瀚哥，何教授和梁队好有默契哦！”其实她真正想对田瀚说的是：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一腿啊？我们要不要帮梁队助攻一下！
　　田瀚看着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的林妍霏，左眼眼皮狂跳不止。虽然不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但田瀚还是先板起脸来警告了一句：“你好好听好好学！别想些有的没的！”
　　“收到——”林妍霏拉长声音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一句。说是这么说，但她看着讨论得浑然忘我，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对话的梁鹤和何言，心里依然躁动：好想推他们一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