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警官与何教授》鲍汁烧卖

4、第四章

　　何言看着梁鹤高大的背影，努力地克制着回头走出北局大门的冲动。最想避开的人居然是调查案件的负责人，这是哪门子的运气。
　　我的嘴莫不是开过光的？何言自嘲。
　　不同于何言的不甘不愿，梁鹤现在可谓是心花怒放。
　　【真的是何言！】
　　梁鹤在何言前面四平八稳地带着路，心里却已经住进了一只尖叫鸡。
　　我也没想到是你。何言一脸冷漠。
　　【连老天爷都觉得我俩该在一起，所以将他派到我的身边办案！】
　　不是老天爷派我来的。是你的上司派我来的。
　　【这是缘分！我要抓紧时间！】
　　咱们是该抓紧时间办案了。
　　【对了！我赶紧问下他今晚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不好意思梁警官，能麻烦你安排下属将案件的资料都发我一份吗？”何言蓦地开口：“我想今天先将资料都看一遍，但是晚上约了学生吃饭没办法在警局呆太久，所以要麻烦你们整理一份完整的资料让我带回家研究。”
　　“……当然没有问题。”梁鹤停顿了半晌，回头笑着跟何言说。
　　【他居然有约了！！】
　　梁鹤在心里捶胸顿足。
　　“……谢谢。”何言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
　　两人继续一层接一层地往上走。梁鹤温柔款款地为何言介绍着一个个科室，心里头却擅自将这趟正直到不得了的介绍之旅四舍五入成约会。何言渐渐学会了怎么对梁鹤喋喋不休的心理独白充耳不闻，他甚至对梁鹤产生了类似佩服的情绪：这个人是怎么做到外表谦谦君子，内里骇浪惊涛的？
　　好不容易参观完其他科室走到重案组所在的顶楼，梁鹤还没来得及跟何言介绍组里的情况，一个短发的姑娘突然从重案组的办公室里跑了出来。她一路低头按着手机，完全没有注意到拦路的梁鹤。梁鹤的注意力都在身后的何言身上，一时躲避不及被这个姑娘撞了满怀。
　　两个人明显是熟人。梁鹤伸手将姑娘扶稳，板着脸换上一副责怪的口吻：“怎么慌慌张张的？”
　　这是梁鹤第一次在何言面前冷脸，何言感到意外又新奇，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难得偷瞄一个人的何教授感叹梁警官的颜值还是非常高的，如果让他到A大去开讲座的话，平时那些老在心里喊着要给自己生猴子的女学生们十有八九要移情别恋了。
　　【阿言在盯着我看！！是不是我太严厉吓到他了！！】
　　……如果他能控制一下他心里那只泰迪就更完美了。
　　何言默默给梁鹤的评语加上这一句。
　　等等？阿言？
　　反射弧足以绕北局三圈的何言此时才反应过来梁鹤在心里对他的称呼有点不对。就在他琢磨着梁鹤给他改了昵称这件事的时候，梁鹤和姑娘的对话仍在继续。
　　“梁队！你可算回来了！”姑娘面对梁鹤的质问没有丝毫慌张，反而有种气急败坏的责怪：“新的受害人又出现了！我们都在等你带队出警呢！刚刚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接，大家都在找你呢！”
　　“你们给我打电话了？”梁鹤面露疑惑。他拿出兜里的手机，手机的屏幕一片漆黑。“哦，我手机没电了没听到。”
　　“大家都要急死了！”
　　“不好意思啊。”梁鹤虽然道着歉，脸上却没有一星半点的惭愧。他迅速抓住了刚刚那段埋怨中的重点：“然后呢？这次的受害者是在哪里发现的？”
　　“这次是在平安街！”
　　“好，你联系一下其他手足让他们五分钟后在停车场集合。对了！”一直板着脸下达指令的梁鹤嘴角突然泛起一抹柔和的笑，他侧开身子让身后的何言跟眼前的姑娘打了个照面：“这位是犯罪心理专家何言何教授。他是专门过来协助我们调查这起案子的。这小丫头是咱们组的老幺林妍霏，也是研究犯罪心理方面的。以后你们多交流，小霏多向何教授学一学！”说着梁鹤轻轻拍了拍林妍霏的头，言语动作间尽是照顾和亲昵。
　　“何教授好！”林妍霏的声音清脆响亮，让人一听就能感受到声音主人的满满活力。
　　“你好。”何言对小姑娘的印象不错，笑着点点头。
　　“何教授等下也要跟我们一起出警吗？”林妍霏问。
　　“他就不……”梁鹤刚想替何言回答，何言就打断了他：“是的，我和你们一起去。”
　　梁鹤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何教授你要到现场吗？”
　　“是的，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没有不方便，只是尸体和现场的情况我们后面都会整理成资料共享的，你其实不用到现场这么麻烦。”梁鹤劝说着。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我不想让你去这么危险的地方，我怕你被尸体吓到！】
　　何言啼笑皆非。他的履历足以说明他的能力和心理承受力，梁鹤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事迹，却仍然为自己有了这样的忧虑。
　　这是将我当成哪门子的柔弱小姑娘了？何言心想。他本应该因为能力被质疑而感到被冒犯，但梁鹤真诚的担心却让他生不起气来。
　　“资料很好。但是犯罪现场总有一些很容易被忽略的痕迹。亲自前往案发的地点能让人更好地了解案件全貌，有时甚至会让分析有完全不一样的思路。所以我必须去现场。”何言向梁鹤解释道。他不熟练地抿唇露出一个小幅度的笑容：“我已经去过不少现场，看过很多奇形怪状的尸体了。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此时梁鹤的大脑有点当机。何言嘴角的笑在他的眼中无限放大直击他的灵魂。
　　【天！天使！】
　　何言再怎么习惯梁鹤在心里对自己的花式吹捧，也实在没办法对这个跨物种的夸张比喻置若罔闻了。他觉得自己脸上有点热，赶紧咳了一声对梁鹤和小姑娘说道：“那咱们走吧！”
　　梁鹤的陶醉被强行打断了。他回过神来无奈地看了何言一眼道：“好吧。那何教授你到现场一定要多注意，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说。”
　　“好的。”何言点点头。
　　梁鹤和何言争论的时候，林妍霏一直在旁边手速如飞地发送着信息通知伙计们在停车场集合。她一边打字一边在嘴里默念着“何言”两个字。这个名字总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她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突然，就在她发出最后一条信息的那一刻，她的脑海中闪过一道光。
　　【何教授！！何言！！！梁队上次在饭堂宣布出柜的时候提过的暗恋对象不就叫何言吗！！！】
　　何言唇角的笑僵住了。他的表情有几秒的空白，随即再也忍不住震惊在心里极其不符合他形象地吼了一嗓子：梁警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