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开了》春茶煮水

35、第三十五章

　　说起考研，沈岑曾在大四毕业那年试过一次水，一战靠考的是本专业的研，除了顾瀛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当时没能上岸，后来也没了二战那心思。

　　书，沈岑还留着点，但也都是四年前的版本了，站在书架前整理起来，除了英语和政治的部分内容还适用外，其余的教材除了摆设再无他用。目光扫过一旁排列着的其他书本，沈岑站着愣神了好一会，下了一个决心，但却不敢对任何人说。

　　除了孙妈，几乎没有人知道沈岑准备复习考研的事，同时，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要报考的究竟是什么专业。

　　整整一个星期，沈岑在空闲的时候便会研究起各个院校的专业与录取情况，参考书目被他一一记录下来，卧室里的书架上又增添了好些本新书。

　　城市里没有了过年的气氛，正月十五一过，之前的生活便再一次席卷而来。上班、下班，两点一线，论文、备考，忙忙碌碌，沈岑偶尔也会腾出时间去想念许景行，只是自从对方回了北京，他们便再一次没了联系。不敢去微信上打扰对方，沈岑经常会打开对方的朋友圈刷上一两下，只是见到的话自始至终只有那句“朋友仅显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他有些失望，也不知道许景行在那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情况。

　　好在阿笠博士是沈岑平凡生活中的唯一亮点，只是过完年后增加的那些分量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加大了遛狗时的人运动量，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沈岑总感觉身体似乎就要散架一般。

　　睡前闲来无事的时候，沈岑会给自己放会空，想起顾瀛也有些日子没有联系自己了，沈岑有些失落，或许是还在为自己的事情生气吧，他沉默下来想了想，觉得这事的确不能怪顾瀛。但他也不觉自己有错，怪就该怪他弯的比顾瀛晚，或者说许景行他出现得太迟。

　　忽然，被他放置在一旁的手机响起，沈岑下意识地有些紧张，脑中在预演无数场景后他打开屏幕，可结果发现那只是新浪微博的实时推送。

　　失落是难免的，沈岑打开微信，发现也是空荡荡的一片。倒是朋友圈的地方忽然冒出一个红点，头像是姑娘自己的照片，沈岑顿了顿，还是下意识的点了进去。

　　姑娘是以前高中时沈岑喜欢过的那个，长得很漂亮，挺拔的五官会和出众的容貌，也难怪当初会成为沈岑班里的女神。愣了愣，沈岑觉得对方比起毕业那年越发漂亮了，但如今自己心里也没了当初的荡漾。想起对方当年的言而无信，沈岑自认为他也没那么圣人，不可能不生气，自然也对这姑娘没了好感。

　　只是把对方当作了一个老同学，再无他意，沈岑移开了想点赞的手，向下滑动的时候倒是给下面一条评论了一句。

　　评论完没多久，或许是这两天的第一个联系人来找了沈岑，退出了朋友圈，他瞧见对方的头像是还有些不可置信——是那姑娘，名叫方若。

　　方若：哈哈怎么没给我点赞？

　　沈岑不知道对方如何得知的自己在玩手机，编辑了又删，最终还是方若再一次发了来：你给你同桌评论了，我可有他微信啊，我看到了。

　　沈岑：我从下面往上刷的。

　　发了个偷笑的表情，方若又说：你现在过得怎么样？班里大多人都没了联系，我们从毕业之后也都没怎么见吧？

　　沈岑：在工作了。

　　方若：我记得你当时调剂到了护理专业，还是在干这一行？

　　沈岑：嗯。

　　方若发了个猫咪的表情包，说：挺好的。这段时间我回国了，准备回来发展，大家要不要聚聚？叫上老同学，我们外面吃顿饭。

　　沈岑有些不想将话题继续下去，只是道：我没大家的联系方式。

　　方若：那我来联系吧，我基本都有。到时候我再告诉你时间和地点，你得来啊。

　　完全自顾自地做完了一切决定，没有留给沈岑拒绝的余地，无奈地叹了口气，虽不想去，但面对对方的热情，他依旧拉不下脸来拒绝。自己工作与学习上的事那么多，与高中同学的关系又不算太熟，这种对他来说无意义的聚会，沈岑实在是提不上兴趣。

　　意中人没有等来，麻烦事倒是有了一堆，沈岑睡前苦恼地将手机关了机，两眼一闭，他还就真想与世无争。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方若办事的雷厉风行，只短短一周的时间，当那张照片再一次出现在列表，沈岑便知道自己逃不过这场饭局了。

　　聚会的时间被定在了周日的晚上，地点在滨江大道旁的一家高级餐厅里。当日沈岑在医院里值早班，中午的时候又收到了方若的微信，几句无意间的透露，沈岑哪知对方竟想等自己下班一起走。

　　拐弯抹角地说了几句，方若似乎没能听出自己的意思，在几分钟后竟直接打了个语音电话过来。趁空去更衣室里接了个电话，沈岑按下那绿色的按钮，听见记忆中的熟悉声音娓娓道来：“没想到你单位正好在我家附近，也顺路，我就等你下班了一起去。”

　　沈岑有些无奈：“我，我不一定会准时下班的。”

　　“没事。”方若笑了笑，“你单位离饭店也不远啊，时间紧了，到时候就打个车去，正好路上也有个伴。”

　　“......”不好意思再多次拒绝，沈岑只好答应说，“那行，我四点半下班，我等会把定位发你吧。”

　　方若挂电话的时候尾音带上了调，正巧这时陈涛推门走入，耳朵捕捉到了女声。

　　“躲这和姑娘打电话？”陈涛笑了笑，“还骗我说没有女朋友？”

　　沈岑翻了个白眼，并不想理会对方，陈涛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过于八卦。瞧见对方将眼神飘向了自己的手机，沈岑急忙暗了屏幕，说道：“没有。怎么什么地方都有你？”

　　陈涛笑了笑：“没有那就是快成了，怎么？不好意思啊？”

　　“爬。”

　　掠过陈涛直接出了门，沈岑没有回头，被方若忽然冒出的请求惹得苦恼万分。他并不清楚对方这么做的用意，只知道在有了男朋友的情况下，方若并不应该和自己走得太近。

　　挠了挠头，对方这么一出，整得他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廊里的按铃响了好一会沈岑才反应过来，跑去病房的时候不免有家长抱怨了几句，他只是赔了不是继续工作。

　　下午帮人办了个出院，又处理了一位病人入院，浑浑噩噩地模样成了他的状态，好在没出什么岔子，这也算是万幸。看着越来越接近的下班点，沈岑的心里越发害怕起来，甚至有些后悔答应下来参加这次聚会。

　　四点半一到，沈岑并没有像往常下班那样积极。磨磨叽叽地理好了桌子，走回更衣室后换衣服都没以往那般雷厉风行，沈岑掏出手机一看，果不其然发现了方若在十分钟前就给自己发了消息。

　　等了一辆电梯满员，沈岑站在原地不动，瞧见身旁的陈涛扯着自己的袖子说道：“愣着干啥？走楼梯啊。”

　　“走不动。”沈岑说，“坐电梯。”

　　“矫情不死你。”还了沈岑一个白眼，陈涛拉着对方就像着楼梯喽走去，“锻炼身体，这才四楼，你当四十楼，还是你来大姨妈了？”

　　沈岑被堵得无话可说，跟着陈涛向下走去，路过窗口时发现外边不知何时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地上是潮湿的一片，骑着助动车的行人也穿起了各色雨披，点亮了一整条街。

　　忽然想起傍晚至半夜的小雨转大雨，沈岑看了自己空空的两手，这才想起自己没带伞的事实。

　　苦恼地来到了住院病房的一楼大厅，保洁阿姨已在地上铺好了防滑垫，小心地滑的标志也被竖起，大厅里的人依旧来来往往。

　　向大门口望去，沈岑第一眼便瞧见了那个令他头疼不已的身影，想要移开视线，却发现对方竟也发现了自己。硬着头皮向前走去，陈涛在第一时间就发现沈岑的不自在，只当是对方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尴尬，拍了拍沈岑的肩，他说道：“行啊你，都来接你下班了。”

　　沈岑压低了声音回答：“你别胡说。”

　　“行行行。”以为对方是脸皮子薄，陈涛笑着向另一头离去，“我先走了，就不在这瞎掺和了哈。”

　　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了沈岑和方若，陈涛自以为他做了一个不能跟正确的决定，却没想到沈岑此刻的确很希望他能留下来。

　　驻足在方若的面前，沈岑有些尴尬，扯动嘴角笑了笑，他说：“等久了吧，我们早点过去吧。”

　　方若眯了一双眼，已然是一个漂亮女人的模样，在三月初的日子里穿了一条长裙，高跟踩在地上哒哒作响。

　　“不是很久。”方若说，“你同高中那时候比变了很多。”

　　沈岑说：“有一点点吧。”

　　“变帅了。”

　　见不着不熟悉的人就这样随便夸奖自己，沈岑不自觉地红了耳根，心里却是尴尬万分。方若的行为举止对他来说过于亲密，对方上前靠近一步，他便要趁机加快或减慢步伐扯开这距离，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走到了大厅门口，没想到这雨势居然愈发大起。

　　停下脚步来环视了一圈，方若也站在离沈岑仅仅一尺的地方站着。女人还想说什么，转头的时候却看见沈岑愣在原地没了反应，对方的双眼还直视着前方，但很明显脸上的表情很是吃惊。

　　在两人的正前方是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车子在这里听了许久，方若记得在她到达之前就停在了这里。车里走下了一个男人，是方若不认识的面孔，但很明显也将目光投向了沈岑。

　　男人下车站了不久，但没有打伞，身上已经被雨水淋湿，同样没有了动作，他和沈岑就这样站着向往，隔着十几米，任凭来往的车辆与行人在其中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