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案》李老师家的猫

268、树死桐枯凤不来2

　　“洛大人，尊夫人，胆量如何？”韩恕忽然问洛言。
　　“不瞒大人，我内人的胆量，却是不算大。”洛言道。“看到一些稍微惊惧的东西，也会尖叫躲避，不过身为女子，这也算正常。”
　　韩恕点点头，既然不是遗传病，不是因为生活不如意，那么，洛夫人极有可能是受了巨大的刺激而形成如此症状，最有可能的，自然就是惊吓。
　　还没等韩恕等人再说什么，忽然有衙役惊恐非常的跑进来禀告，说是城外聂家别院发生了意外！
　　洛言大惊失色，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往城外的时候，韩恕听捕快细说，说是聂家别院发生血案，死了十几个人。
　　来到别院之后，院内状况，可谓“惨不忍睹”！聂家的四位公子，以及聂家两位太夫人，八个侍女小厮门房，全部死亡，无一活口！
　　这次与唐家那次不同，这是真正的灭门惨案！所有死者，都被人强行扭断了脖子，可见杀人者绝非等闲之辈。
　　“这样的力道，绝对是习武之人！”丁泉检查了死者的伤口，对韩恕道“且，非常可能是一个特别凶悍的杀手。这手段过于残忍。”
　　“而且，武功必须特别高强！”雷洪看着满地的锅碗瓢盆，说“看得出来，现场痕迹很凌乱，可见众人是拼命反抗过的，却毫无用处，这里的人，除了两位太夫人，俱是比较年轻，便是年纪不大，至少身手力气是有点的，且用了武器，还被轻易拧断脖子，非一般人可以做到，况且，扭断脖子这个杀人方式，需要非常大的膂力，一般人，绝对做不到！”
　　“这聂家的儿子们，如何能同一时间来看母亲呢？”韩恕忽然问。
　　“这事出有因！”洛言擦擦眼泪道。眼前的一切，让他一个七尺男儿不禁潸然泪下。“下个月十二，是岳母大人的生辰，因是整寿，家中子女掂量着整治个大席面，约好了今日一同前来商议的，若不是我内人生了病，原本也是要来的。”
　　“也得亏是诸位嫂嫂与孩子们并未同来，否则……”洛言语带哽咽。正说话间，院外传来哭声，原来，聂家的妯娌孙辈们听了消息，过来探看，一时哭声一片。
　　韩恕命人赶紧前去安抚。随即找地方坐下。
　　“郡守大人，这聂家到底有何仇家，要下如此狠手？”韩恕问，这聂家财富在息郡的确也数一数二，却并不是依靠开店之类得来，靠得是收租，不该有什么特别不共戴天的仇人啊。交不起租金，大不了收铺关张就是……
　　“这个，韩大人，实不相瞒，下官并不清楚！”洛言道“虽然下官娶的是聂家女，但是，内人毕竟是庶出又是女儿，出嫁从夫，聂家之事，我们不便多言。只是维持亲戚关系罢了。”
　　韩恕点点头，洛言说的也是事实，且不说聂小姐的事情，便是洛言现在身为郡守，若是跟哪个富商巨贾家走得近了，也是要惹得闲话的。避嫌的确是必须的。
　　“那，聂家的内当家又是哪位夫人？既然太夫人来了别院居住，想必城内家中另有人主持。”韩恕问“可叫来询问一二。”
　　“是家中二嫂，下官立刻去请她来。”洛言道。
　　这聂家二嫂张氏三十出头，长得一张有棱角的小方脸，这类人一般品行纯良中带有一丝精明。张氏是隔壁炎郡嫁过来的，娘家做钱庄买卖，关于算计银钱。聂家大嫂虽然是聂家名义上的内当家，但是也只是官些家中的柴米，子孙教养的问题，真正能帮聂家兄弟管理银钱的，还是聂家的二嫂张氏，洛言知道韩恕绝不是想见那位大嫂，所以将二嫂请了来。
　　张氏与韩恕等人行礼坐定，看得出来，她虽然面色哀戚，却还能强行忍住，是个能扛住事情的女子。
　　“夫人，本官所问，是要知道到底何人是本案最该怀疑之人，夫人千万据实以告，莫怕连累他人。”韩恕嘱咐两句。
　　张氏点头称“知无不言。”
　　“这几年，与你家有深仇之人是谁？”
　　“大人，这个，真的没有！”张氏苦笑。“大人，我家并非传统生意人家，银钱所得，靠得不过是公公留下的旧产租金，偶尔也购置一些新的地皮良田用来放租而已，买卖双方都是两厢情愿的。并无纠纷。而且，这严格上来说，也算不得正路的生意，不过客商来往租赁罢了，怎会跟人结下灭门之仇的深仇大恨？”
　　“且，公爹在世之时，时常会跟我等儿孙辈说项，只说我家众人，当以良善修德为先，不求浮华富贵，只求踏实度日，切莫因为一时迷眼，去求那些无法驾驭的捞钱营生。我等也是听进去了，这些年来，并没有动什么过分的念头，唯一改变也便是各房各自选了一个铺面，做点些微生意，图个零用而已，并不求其他。主要盈余，还是靠租金。”张氏道。
　　“那么，你们几房都各自做什么生意？”韩恕问。
　　“大哥那一房，因嫂子娘家是做香粉出身，便也开了个胭脂铺，出的货物都是大嫂娘家自家制作的胭脂水粉，每月不过十七八两的纯利进项，十两嫂子取去家用，剩下的一点就捐给附近的育婴堂，也算做了善事。”张氏道“我家这房，也不算做买卖，因我那夫君喜欢些竹篾纸伞的活计，便开了家竹篾店，卖点灯笼纸伞竹筐什么的，有时候生意好，也不过二十五六两的进项，存下一些，剩下的，交由夫君，与外边的朋友吃吃喝喝也就算了。至于三弟四弟，两人合了店铺，开了个医馆，请了名医坐堂，他们俱是喜欢医术，也算一边学习，一边挣些药钱。只是这医馆时常免去一些穷苦人家的药钱，每月进项并不多，纯利也就七八两，偶尔还要贴点，想着这是积德之事，我们都无意见，偶尔月余有了结余，甚至也会并到医馆中。”
　　听到这里，韩恕点头，看起来，这聂家的确是忠厚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