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案》李老师家的猫

223、东风无力百花残7

　　“其实这个问题的核心并不在什么图谋家财……”韩恕皱着眉头道。
　　“大人，是有方向了？”丁泉问。
　　“以前不敢肯定，现在初姑娘遇险，倒是能肯定了。”韩恕揉了揉眉心，道。“其实，这所有事情的原始起点应该在初冬死亡之后，初冬死后，徐氏站出来执掌家业，然后就是周作良考取功名前来履行婚约迎娶初春姑娘却途中遇险，被咱们无意中所救，回返初家，然后就是初家老爷与周作良商定前往涿郡暂居，与徐家商议徐慧娘去留。徐慧娘心内已经认定要改嫁邱焕。却莫名其妙的身死，初春姑娘也身中奇毒……”
　　“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丁泉又问，他实在找不出头绪。
　　“方才，我询问周作良的时候，他提到过，说是徐家老夫人劝说徐慧娘改嫁的时候说过，初家老夫妇十分厚道，并没有对外宣称徐慧娘克夫。我方才跟捕快打听过，他们说，海国婚嫁习俗中，对再嫁再娶和离之事并不十分强求，但是对于克夫克妻这种事，还是有相当忌讳的，尤其是夫君或者妻子横死的男女，若是家人指摘他们克夫克妻，很难再寻姻缘的。我记得，初冬公子的死法就是酒醉溺水而亡，而那帮歹人处置周作良的方法……若两个人都是溺水而亡的横死……”
　　“那么，初家人灾星转世之类的传闻，便会被散播开来……”丁泉道“是有人根本不希望徐慧娘和初春小姐两个离开初家，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这……”丁泉陷入了沉思“难道是有人希望徐慧娘或者初小姐继承初家的产业，独自经营？初小姐与徐慧娘两个，一个外嫁，一个改嫁，都不可能继承初家的产业，初启年幼，也不可能，若是初家二老做的，也不太可能，毕竟他们若是想徐慧娘留下，也不会主动登门拜访亲家去谈这个事情……”
　　“这事情幕后还有人！至于是谁，也只能是初小姐醒来之后才能真相大白，不过，我总觉得，这事恐怕很难有个结果，既然他们决定毒杀初小姐，就证明已经放弃了初家，现下应该已经跑路了。”韩恕道。
　　“那如何是好？”丁泉惊讶的问“他们做这种事情，当真有点匪夷所思，扶持女子继承初家产业？为什么？训练海国的西门九娘？”
　　“这个事，普通人是很难以理解的，但是如果带入那个乱七八糟的什么会的神经质想法，就非常容易了。”韩恕叹了口气，道。
　　“这怎么说？”丁泉问。
　　“我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法则，叫做，幸存者偏差。”韩恕倚靠着软垫，道“最好的例子就像韩丞相，从一无所有的孤儿到一朝宰辅，给天下寒门学子树立了一个希望，一个榜样，让他们觉得，韩丞相出身如此不堪，都能青云直上，自己家境比他强些，应该也能做好。但是他们忘记了，韩丞相能够青云直上，和他自身的实力，努力，性格甚至运气密不可分且不可复制。所以，这世上只会有一个韩丞相。是个极为小概率的事件，不比铁树开花容易多少。又像梨园行捧戏子，有的戏子因为天赋不错，又能傍上金主，花钱捧他，虽然机会比别人多，但是未必观众缘就好。靠撒钱，照样未必红得了！所以梨园行说，小红靠捧，大红靠命。这都是典型的幸存者偏差，但是偏偏很多人都不信，以为复制别人的路就可以得到一样的效果。简直愚蠢至极！”韩恕道。
　　“所以，他们是想靠他们暗中相助，捧出一个如我大兴西门九娘一般的商场奇才，巾帼英雄？”丁泉苦笑“这不胡闹吗？且不说九娘天赋异禀的绝顶聪明，便是她的眼界心胸，也不是凡人可比的。这徐慧娘和初姑娘，看得出来是没有九娘的眼界心计和手腕的，再怎么勉强，也是成不了大气候的，除非背后有一个智囊团帮她成事，若是如此，又有什么意思呢？”
　　“有人他不这么想啊，也不相信强捧遭天谴，以为什么东西都能靠流水线生产出来。”韩恕苦笑。“却从不看看，他们选中的人是否合适。”
　　“那现在怎么办？”丁泉问。
　　“还能怎么办？等初春醒来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继续追查呗，我这是什么大悲命格，在大兴的时候，大大小小的奇奇怪怪的案子也就算了，到了海国，居然还满国跑，邪，教，还是想法特别奇怪的，邪，教，徒……”
　　“大人，马司库求见！”此时，雷洪进来，对韩恕道。
　　“请他进来。”
　　不一会，雷洪引了马昭进来，与众人施礼。
　　“何事？”韩恕问。
　　“下官听了初家之事，心内有些计较，所以前来相助大人。”马昭道。
　　“你知道是什么人做的？”韩恕问。
　　马昭点点头，“火焱会中，有一位女子，名叫耿秋慧……”
　　提起这位耿秋慧，马昭也是满眼的欣赏，这位耿姑娘，出身青楼，十六岁上，被一个富商赎身，做了妾侍，无奈大奶奶不容，硬是将她赶出家门，那富商无奈，只得给了她一笔钱，让她远走高飞。
　　耿秋慧拿了钱，并未像普通的女子一般，寻个老实夫婿嫁了，而是很有魄力的拿出这笔钱，乔装改扮去了炎燚会会员静波师太开办的女子学堂读书！
　　这位静波师太原本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后来父亲遭人陷害，满门抄斩，她索性被父亲的江湖好友所救，幸免于难，于是在山上的尼姑庵出家为尼，二十年后，成了庵堂主持，开办了女子学堂，专教女子读书识字。
　　这耿秋慧很有读书天赋，不出三年便学有所得，下山用最后的积蓄开了一间贩卖刺绣的铺子，经过几年的苦心经营，铺子越做越大，逐渐在海国多郡开了分店，一时风头无两。
　　耿秋慧后又买地建造福慧山庄，一时宾客如云，多少人要仰仗她鼻息生活，福慧山庄救助了无数苦命女子，她本人更得了“活观音”的绰号。
　　“实不相瞒，当年下官的娘亲，本为孤女，也是得了福慧山庄耿娘子的救助，方才能活命，与爹爹成亲之后，生下下官，一生顺遂喜乐，都仰仗当年耿娘子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