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案》李老师家的猫

219、东风无力百花残3

　　一切安排停当之后，便等着定下的吉日行成婚之礼。原本一切和睦，只是一件事，有了一点分歧。
　　原来，初小姐与周作良成婚之后，势必是要回归涿郡故里安家落户的。初老爷家未免冷清，虽然家里尚有一个孙儿，却尚且是小儿，初老爷又因为年纪原因和年轻时一味经商，不懂保养而开始多病。这样的门户，若是没有撑门立户之人，怕是要被人欺压，届时周作良身在涿州，想帮恐怕也鞭长莫及。
　　每每想到这个，初老爷夫妇都有些唉声叹气。
　　周作良本是通透之人，又岂能不知初老爷的心？于是那日，特地请了初老爷饮酒。
　　酒过三巡，初老爷不由得有些感慨，想起早丧的儿子，老泪纵横。
　　“若是冬儿还在，知道你中了科举，春儿出嫁在即，一定会万分开心的。”初老爷说到这里，想到了当初与儿子也是经常喝酒谈心，父子俩无比融洽快乐。如今却阴阳两隔，不由得大放悲声。
　　周作良想起当初和初冬相处融洽，那位仁义憨厚的内兄对自己百般照顾，嘘寒问暖。哪怕父亲夹了一块肉，也要分一半与自己的过往，心内也酸涩异常。
　　两人相对垂泪片刻，还是周作良良言相劝道“岳父大人，斯人已去，日子还得继续，相信兄长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看到父亲大人如此伤心难过。”
　　初老爷听了，也收了泪，周作良亲自拧了热毛巾，伺候初老爷擦了脸，两人方才又坐下吃喝。
　　良久之后，周作良方才道“岳父大人，小婿心里有个计较，想和岳父大人商量一下……”
　　“何事啊？”初老爷问。
　　“是这样的，小婿与春儿成亲之后，便要回转涿郡任职居住，两个相隔较远，恐不能时时照拂，小婿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前几日小婿在想，若是岳父大人不介意，是否愿意随小婿前往涿郡居住两年，待启儿略大些，岳父大人再带启儿回谷郡祖宅，到时，也便不怕了。”周作良道。
　　那初老爷也知道周作良的意思，只是不能下十分的决心，毕竟是背井离乡……
　　但是初老爷也懂大局，家里这个情况，一直是儿媳出面应酬生意，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有一日，出了点事很么事情，必将沦为笑柄，女婿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初老爷欲言又止。
　　“岳父大人放心，到了涿郡，并不住在一起就是，我家在涿郡尚有两处房产，小婿拨出一套与岳父大人一家居住，一应按照家里原先照旧，只是两家多多联系，时常照应，其余，也断不让岳父大人被人嚼舌根。”周作良知道，初老爷是怕被人嚼舌根吃女婿，毕竟自己家尚有孙儿，这样于女婿家常住，实在于理不合。“岳父大人，小婿多年来承蒙您细心照顾，我故乡老少，俱由耳闻，哪怕小婿为岳父岳母侍奉终老，也是分内之事，还望您放开心胸。”
　　听周作良这样说，初老爷心内也是一热，他看着周作良长大，知道这孩子品性，又想到孙儿将来，便也没有坚持，却又想到一事“只是，家里的生意。”
　　“这却也是好办。”周作良道。“田产好办，只要找个得力的人看着，转租出去就是，至于铺面……”
　　“铺面，大多都已经租给其他人做生意，只还剩三家，由你嫂子打理，我也想兑出去，每月得些银钱就是。”反倒是初老爷说了出来。
　　“如此甚好，那么，不如就这样商议定，左右离着成亲尚有一月有余的时间，岳父大人不如就赶紧动手安排，待我和春儿成亲之后，一同返乡如何？”周作良道。
　　初老爷只说回家与夫人商议一下。
　　那初夫人本就是个柔顺的性子，一向贯彻“出嫁从夫”，对初老爷的决策从未忤逆过。自从儿子过世之后，她与女儿的关系越发亲厚，初春出嫁，让她本就极为舍不得，听了初老爷的话，心内也是一喜。却又与初老爷一般忧心名声。又听初老爷说了周作良的安排，方才安心下来，便也答应了。
　　于是，初老爷便也开始着手准备，只是到了徐慧娘这里，却又犯了难。
　　原来，这徐慧娘今年不过二十三岁，琦年玉貌，又十分精明，这海国，本来也没有大兴那般繁文缛节，初冬过世之后，初老爷也并未对徐慧娘有什么限制，甚至还和徐家说了，若是徐慧娘有意再嫁，他绝不阻拦，还会奉上一份嫁妆，当做自己女儿一般的送出门去。
　　徐家听了，也过来劝说过两回，徐慧娘因为孩子尚在襁褓，实在于心不忍，也便一直呆在初家，未曾有再嫁的打算。
　　现下初家的孙儿也已经四岁，初老爷又有举家前往涿郡的打算，自然有将慧娘的去留提上台面来。
　　那一日，他命人提了礼品，亲子前往徐家庄慧娘家中。徐家夫妇见了，也赶紧命人整治席面招待。
　　两厢坐定，两杯酒下肚，初老爷便吐露了实情。
　　徐老爷听了，沉吟片刻道“亲家原是好意，本不该辞，只是我那丫头你也知道，脾气倔强，近几年也越发刚硬的厉害，只怕是一番好心，让她曲解了。且她也未必舍得下启儿。”
　　“我也知道母子连心，慧娘人品性情，都是百一挑一的好，对待我们一向温柔恭敬，我们也一直将慧娘当做亲生女儿一般，都是我家冬儿无福，早早去了，我家决不能害了慧娘终身。况且我家要去涿郡暂住几年，山高路远，着实是怕耽误了慧娘，老哥也务多心。”初老爷知道徐老爷在想什么，诚恳的道。
　　徐老爷到底知道初老爷的真心，便道“明日我送了我家婆娘与儿媳前去你家做客，让她们谈谈口风，若是慧娘有点这个心思，我们便将她接回来，若是铁了心留在初家……”
　　“那自然，若是慧娘定要留在初家，我家定然好好待她，将她如亲生女儿一般，一如当初。”初老爷道。
　　初老爷回家之后的第二日，徐家夫人与少夫人果然依照约定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