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案》李老师家的猫

105、何妨架上药生尘8

　　琴宁皇后乃是威帝原配，与威帝一般，已然年过五旬，她本非容色出众的女子，却宅心仁厚，品德贵重，方才被先帝选做太子正妃。
　　威帝对这位嫡后虽然谈不上特别宠爱，却也在长久的相处之下，对她的眼界品德极为赞赏，这天下有两种女子，一种是皇贵妃那种不太聪明的，一种，便是皇后这般聪明却从不自作聪明的。
　　于小事上，皇贵妃的确够用，但是遇到大事，还得是皇后这样的女子才能担起重任，让威帝没有后顾之忧。所以，帝后虽然感情不算亲厚，但是绝对算是非常合格的合伙人。威帝可以很放心的将后宫之后交与皇后。当然，皇后也从未让他失望过。
　　“陛下，皇后娘娘遣人过来讨个示下……”威帝贴身太监丛曦进殿禀告。
　　“何事？”威帝问。
　　“娘娘请陛下示下，晚膳过后，可有空与娘娘前往御花园散心？”丛曦恭敬的回道。
　　“也好，你让人去回禀皇后，便在竹贤亭内相见。”威帝叹了口气，道。
　　晚膳后，威帝前往竹贤亭，只见亭内却摆了一席丰盛的晚膳。
　　“皇后还没用膳？该派人说一声，朕与皇后一同用晚膳。”威帝道。
　　“臣妾如同陛下一样，晚膳食之无味，不过臣妾小小深宫妇人，少食一餐，却也无伤大雅，陛下身系天下安危，却还是要保养为上，臣妾命人煮了陛下最喜欢的鱼籽馄饨，虽然比不上贵妃的手艺，却也能勉强入口，陛下便是没胃口，也多少用一点。”皇后命宫女将一碗混沌放在威帝面前。
　　“她如何了？”威帝忽然问。
　　“这要看陛下会给妹妹什么恩典。”皇后道。
　　“你打算如何？”威帝又问。
　　“陛下，臣妾和您做了三十年几年夫妻，有些事情，到底还是有点分寸，陛下贵妃这次的手，伸的有点长……”皇后道。
　　“你觉得，她不该为她的孩儿求情？”威帝又问。
　　“陛下，求情这个事，不是应该直接找陛下您吗？若是贵妃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前往御书房见驾，臣妾也不会多言什么，只是，她第一时间却是联络了端王爷。这就不能不让臣妾有所动作。若给贵妃开了这个先例，以后怕是多有仿效……”皇后道。
　　威帝拍了拍皇后的手背“我知道，为了避嫌，你也几年没有召见过太子他们了。不想念吗？”
　　“臣妾也是三个孩子的亲娘，自然没有不想念的道理，只是，自从臣妾从陛下手中接过凤印那一刻，很多东西，便不是臣妾可以自己决定的。”皇后道。
　　“皇后的意见是……”
　　“陛下不妨给贵妃一点体面吧。只言病逝便好。”皇后道。
　　“你想留下六郎的一条性命？”威帝冷笑“他可是要害你的亲生儿子。”
　　“陛下，臣妾只做分内之事，且臣妾很有信心，太子会自己处理好这件事，若是这件事都处理不好，他这个太子，其实也不算称职，大可不必做下去。”皇后道。
　　就在淮阳的大夫们千方百计的给百姓灌韭菜汤的时候，金城传来消息，说的是贵妃之兄秦大人，因为兄长司南伯一事记恨墨州知府韩恕，设下毒计，与淮阳知县邹华勾结，故意将淮阳瘟疫一事隐瞒不报，务求让韩恕措手不及，制他一个督查不利的罪名。蛇蝎心肠，世所罕见。处理凌迟之行，皇贵妃因兄长之事面上无光，自尽于紫宸殿内，以求赎罪。
　　英国公离开淮阳的时候，韩恕没有相送，不是因为没空，而是因为，他正在与周冰云一起，死命按着准备出门的丁泉。
　　英国公离去前晚，丁泉盯着房内的三尺青锋良久，终于，咬咬牙，换上了夜行衣，提了宝剑悄悄离开房间。
　　就在他抵达英国公房间附近的时候，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随即便四肢瘫软，眼前一片漆黑，晕了过去。
　　周冰云从他身后走出，捂掉迷烟，将丁泉背了回去，当他再一次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房间内，被绑了起来，而韩恕则端正的坐在他的身边。
　　“英国公一行已经离开了淮阳，你不必再生刺杀的念头，刺杀于他，本来也是个很不好的选择。”韩恕放下茶杯，悠然道。
　　“大人怎知……”丁泉一愣。
　　“我还知道很多事，很多，你想不到的事情！”韩恕道“其实我是不想知道的，只是你太沉不住气，所以露出了破绽。”
　　“例如呢？”丁泉问。
　　“例如，我当初在山洞不小心砸死的那个，不是什么韩恕，而是丁泉，你，才是前往山阳上任的，真正的宰相府嫡子，山阳县县令——韩恕！”韩恕轻飘飘慢悠悠的说出了让丁泉遍体生寒的一句话。
　　“大人，你……”丁泉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韩恕。
　　“你是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还是在想该如何将我灭口？”韩恕笑道。“丁泉，我曾经对你说过，一个自小无依无靠的人，对任何事，任何人都会保持戒心和观察欲。很明显，你没有听进去。”
　　“你是如何知道的？”丁泉苦笑，问。
　　“你说你是韩恕的幕僚，与他在金城一见如故，约定一起前往山阳，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甚至为了他辞去了大理寺的职位，在我看来，能做到这一步，要么，便是那个韩恕对你有大恩，值得你为他出生入死，放弃前程。但是我试探过你多次，发现你和那个韩恕，没什么过多纠葛，你对他的感情其实很淡漠，所以，第二个可能性，你们彼此倾心，也想都不用想，不可能。那么你为什么要跟着他？”
　　“或许是我欠了丞相大人恩情，愿意用保护他儿子来偿还？”丁泉笑道。
　　“不会，既然韩丞相有心让韩恕离开是非之地，就绝不会让他如此高调，用大理寺的密探做护卫？并不明智，且苏宇武功不弱，苏敏虽然略逊，却也轻功卓绝，这两个人，又是一直贴身服侍韩恕的，三人应该极有默契，用不上你。所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队伍里呢？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你才是韩恕！不过，这也不是我猜中你身份的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什么？”
　　“还记得定远侯事件吗？（请回阅《湖山此地曾埋玉》）苏敏跟我讲起蝴蝶迷，你对她大加斥责，甚至让她书房罚跪，我就非常奇怪，她为什么就这么听你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