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3 森林之息》Edgereal

15、15-各取所需

　　直到深入城市，莱迪娅才发现，安塞因并不像表面那般松懈。尽管资源匮乏，这里的统治者还是在重要设施投入了人力物力。粮仓、军械所、铸造间、马厩等设施都是由石块建造，木板封顶，上面覆盖了厚实的泥土阻燃。塔楼零星散布在关键路口，弧形墙体使其更加牢固，炮窗开向四面八方，附近断断续续的地基说明统治者打算修筑城墙或壕沟。
　　这种布局让莱迪娅想到希尔伦高原，高原人在建设城防时也是先搭建哨塔，然后沿着哨塔外围修建城墙。
　　由于城市附近没有水源，城里的打了很多水井。让莱迪娅不解的是，很多水井周围都有士兵看守，“这是为什么？”
　　奥坦德拿起一块石头丢尽井里，很快传来“咚”的一声，他点点头，“水位正在回升。我们要保护水源，防止有人投毒。”
　　“听起来曾经发生过这种事？”温妮问。
　　“这里目前还没有，不过在塔隆大陆发生过。”奥坦德拍去手上的土，“那时候野猪公国的人刚刚挫败了兽形人的入侵，为了报复野猪公国，兽形人雇佣了刺客向碎牙要塞的井里投毒。好在那里的人都比较谨慎，他们总是让马匹先喝水才没酿成惨剧。”
　　“兽形人居然会懂得雇佣刺客？”野蛮人抓了一下胡子，“这可不像他们的作为。”
　　“看来你很了解他们。”奥坦德看了一眼野蛮人，他记得这个一身伤痕与刺青的战士。
　　“算不上了解，但如果你跟蜥蜴人做过生意你就会知道，他们连手指脚趾都无法区分，其他兽形人也好不到哪去。”
　　国王宫殿外站着一个身材纤细，五官紧凑的人，他穿着得体的布衫，“我是奥塔，国王的首相，相信你们已经认识奥坦德爵士了，他对你们的战斗给了很高的评价。”说着将一行人引入宫殿。
　　衣着简单的仆从与贵族很容易区分，但大多数贵族有着一个显著的特征，他们的肤色更白，颧骨也更高，可见这些所谓贵族并不时这里土生土长的居民。

　　雷考因格雷安坐在他的王位上，在陌生人看来，他脸颊上花生大小的红色胎记十分显眼。列于右侧的贵族们挨个打量着这群衣装怪异的来访者，不时交头接耳。
　　“我不明白，女人怎么能当领主呢？难道北方没有男人吗？”
　　“我听说他们没有地位之分，哪家女人生的孩子多哪个家族就是领主，置于父亲是谁，根本无人问津。”
　　“别大惊小怪的，塔隆又不是没有过女领主。”
　　“可女领主的顾问也是个女的，这我还是第一次见，她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你认为他们穿一条裙子（泛指女同性恋）？可他们身边有那么多——”
　　“小点声，你这白痴。”
　　随着奥坦德与奥塔两人回到属于他们的椅子上，宫殿里安静下来。
　　“欢迎你们，来自北方的莱迪娅领主以及你的战士们。”雷考因格雷率先开口，“我们之间有过战斗，有过误会，希望今天的会面能让我们更加了解对方。”
　　“很荣幸，格雷国王。”莱迪娅手比向旁边，“这位是我的顾问——冬歌女士，她旁边的是我们的船长海拉伯德。”
　　“我的首相告诉我，你们跨越大海来到这里，一定不会是为了和我的士兵打一仗，那是为了什么？我很想知道。”雷考因格雷向仆人作了一个手势，仆人立刻会意，端来几杯酒，“我知道这里的水苦涩无味，所以，试试我们的水果酒，相信你们会喜欢。”
　　莱迪娅有些犹豫，但还是壮着胆子喝了下去，毕竟自己曾在中毒后死里逃生。其他人只是假装饮酒，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好的。
　　“我们想通过航海探索未知的大陆，同时寻求货物交换。另外，我的顾问冬歌女士，她接受了森林之神的委托，正是她带领我们来到这里。”
　　听到这里宫殿里的人再次交头接耳起来，这正是温妮想要的，看到莱迪娅没有中毒，她小酌了一口水果酒，那味道沁人心脾。
　　雷考因格雷也没想到来者会以神的名义来解释他们的旅行，在他看来，无论对方是否撒谎都会威胁到自己的统治。虽然名义上他对大陆的统治已经形成，但是他很清楚，与海洋居民之间的联盟并不牢靠，另外，在他的故土——塔隆大陆，帝国始终是自己最大的威胁。他看了一眼首相，希望奥塔能站出来稳定局面。
　　奥塔起身，“陛下，据我所知，我们的北方朋友自从来到安赛因还没吃上一顿像样的饭菜，我们是否可以摆上食物，边吃边聊。”
　　主客分坐在长桌两侧，右侧的主人刀叉杯盏齐鸣，左侧的客人狼吞虎咽。
　　“几百年前，我们刚刚开始航海，那时最大的船只能容下七个人，为了建造更大的船，我们不得不去砍伐森林，你不能指望铁浮在水上，不是吗？”雷考因格雷喝了一口酒，把一个梅子放进嘴里，“我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引发了战争，也就是“血月之战”，总之，人类与精灵的冲突就这么爆发了。”
　　首相奥塔抱着一个帆船模型，放到莱迪娅面前，“你们刚刚开始航海，而三叉戟公国世代以海洋为生。依照我的经验，要不了十年，小船就不能满足你们的需要了，你们会需要更大的船，运送更多的货物，建造这样一艘船需要三千根圆木。”他看向温妮，“我们需要木材，你们也一样，所以如果你真的是森林之神的使者，你可以帮我们，也在帮你的领主。”
　　温妮面色有些泛红，她观察着模型，“三千根圆木……”缓缓放下酒杯，“事实上，森林之神从未吝啬提供木材，如果真是那样，就相当于扼杀了它的子嗣，也就是精灵们。它只是希望人们不要影响森林自愈，其实很容易做到。”
　　“愿闻其详。”雷考因格雷立刻回应道。
　　“在砍伐森林时，留下最老的树木，它们是森林自愈的源泉，森林之神会通过这些古树引导周围的森林自愈，另外，留下新生的树苗，既然没用，就不要砍断它们，它们是森林的未来。”
　　听完温妮的话，雷考因格雷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举起酒杯，向首相奥塔微微点头，随后起身，用汤匙敲了几下酒杯边缘，宫殿里安静下来，“各位——我们曾把信仰交给三神（维萨恩世界的光明三神，狄瓦诺斯——希望与慈悲之神、希瓦诺斯——生命与福佑之神、拉瓦诺斯——公正与审判之神），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刻，有人认为三神抛弃了我们，有人依然感激他们。当我们到达弦月群岛时，有人认为是海神帮助了我们，并且它从未离去。今天，让我们感谢冬歌女士，她给我们带来了森林的帮助，给了我们希望，让我们能再次造船出海！有朝一日，我们会重返家园，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让我们举杯同饮！敬冬歌女士！敬莱迪娅领主！”
　　右侧的主人同他们的国王引下美酒，左侧的水手们则用酒杯敲打着桌子以示赞同。
　　莱迪娅端着模型观察一番后交给老科恩，她转向格雷，“你们为什么会失去家园？也是因为‘血月之战’吗？”
　　“不，不是那个，我们的故事更晚。”雷考因格雷干了杯子里的酒，望了一下屋顶，又转向桌上的烛台，“我的祖辈——纳瓦隆格雷是塔隆大陆的世袭公爵，以我们的徽记——三叉戟为公国命名，附属皇冠帝国，海军是我们的骄傲。为了帝国的皇帝修泽里安二世，我们受命从海上封锁精灵王国。不料后院起火，在野猪公国的支持下，我们的一个封臣，贝尔斯金纳趁机发动了政变，夺去了公国，并宣布我们是叛国者，我们不得已流亡到此地。在那以后，贝尔斯金纳窃取了公国的一切，建立了利爪熊公国。”

　　宴会结束后，奥坦德与奥塔没有离开。
　　“今天还算顺利，陛下。我们得到了木材，赢得了北方人的好感，他们拿到了模型，赢得了我们的好感。”奥塔总结道。
　　“是的，首相，多亏了你为我们打开局面。明天我们将讨论大陆通商，这是成为盟友的第一步，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奥坦德皱起眉头，脸上的伤痕因此拧在一起，“如果我们想要造船，就不能动用国库的金子，可是我们除了金子又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易的呢？”
　　奥塔思考了一会，“土地。”
　　“土地？你酒喝多了吗？我宁可用金子。”奥坦德质疑的问。
　　“不，爵士……”

　　次日双方再次聚在宫殿。
　　“.…..”
　　莱迪娅拿出一把匕首递给雷考因格雷，“猛犸象是我们的重要牲畜，这把匕首的握柄是象牙打磨而成的。”
　　“非常精美，”雷考因格雷端详着这件工艺品一样的匕首，他认得象牙制品，握柄洁白如雪，摸起来接近体温，“虽然塔隆大陆也有大象，但除了高原的野蛮人几乎没人能驾驭那种生物。”
　　“我喜欢铁，也愿意用铁做交换，还有家畜，”莱迪娅不擅于谈判，她的作法就像北方人之间的交换物品，“你能拿什么做交换？”
　　雷考因格雷对铁和牲畜十分心仪，这两样东西可以让他的统治可以更加牢固，他瞟了一下首相，“莱迪娅领主，我欣赏你的直截了当，你拿出了我们喜欢的东西，但你看到了，我们对这里的开发时间不长，物产实在算不上丰富，但我仍想促成我们的交易。”他向仆人招手，“拿地图来。”
　　雷考因格雷指着群岛西侧，“为了支持你们的探索，我可以授权你们在这里的任何角落建造港口，作为补给站，附近的土地作为牧场。”
　　莱迪娅看了看其他人。
　　“有土地自然是好事。”野蛮人回应着。
　　温妮说权衡了一下，“这提议很好，但我们人口稀少，只怕这土地会荒废掉。”
　　老科恩咽下口水，又赶紧补一口水果酒，“是啊，牲畜会很喜欢这里，它们一定能长得又肥又大。但对于我们来说，这地方有些热，真到这里来，不知道会不会生病。”
　　莱迪娅看了看国王，“他们说的也正是我担心的，我看这样，我们各出一半的人手建造一个码头，”她指向主岛的西北角，“然后——”她指向离岸赛因最近的海岸，“我在这里建设另一个码头。”
　　“为什么不在这里建？”野蛮人指着北方列岛的顶点，“这里是船只跨越海洋最先到达的陆地。”
　　“那里不行，”奥坦德站出来，“那离我们得势力太远了，蜥蜴人和游荡的海洋居民时而在群岛上活动，偶尔还会有海盗出没，我不建议在那建码头。”
　　奥塔也连连点头，“是啊，依我看，我们应该先在离岸赛因最近的海岸建码头，这样或许不能让北方船只及时补给，却能保证建设的安全。”
　　离开时，听说国王招工的消息一经在街上传开，榜文前聚集了不少人。一个身形瘦弱皮肤黝黑的女人靠在墙边，她打着赤脚，没人注意她的存在。看到北方人的队伍缓缓接近，她从袖子里慢慢抽出匕首靠了上去，直到接近金发女人，“这是为了我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