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诸侯》阿拆

82、暗度陈仓

　　一路顺着纸鸢飞来的方向找去，果然便在刘欢住处不远的地方，还未走进便听得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声音清脆，令人愉悦。

　　放纸鸢的是四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正是花一样的年纪，穿着青蓝色的侍女服，正一同欢笑，叶限一眼便注意到了为首的那个女子，不仅是因为她手里捏着纸鸢的线，更是因为她容貌美丽远胜于其余三人。

　　“各位姐姐们好。”叶限身旁的侍女阿沅上前寒暄道。

　　那四人这才注意到叶限一行几人来到，他们一见到叶限和如意，虽也可能不认得他们，但一见穿着便立刻福身行礼，只为首那漂亮的女子有些没反应过来，那三名侍女行过礼她这才赶忙依葫芦画瓢地行了礼。

　　那方一个身量矮小，肤色略黑的侍女上前对阿沅道：“这位姐姐可是有事？”

　　阿沅微笑道：“远处见着几位姐姐放纸鸢，倒惹了我家小公子眼红，不知姐姐们可有多的，借予我家公子玩乐，我在此先谢过姐姐们了。”

　　阿沅虽很客气地询问，但眼神却老在他们身后石桌上的纸鸢上逡巡，倒像是在强借，如意自小便受叶窕和刘欢的宠爱，身边的侍女也都觉得如意的要求，自然是该无有不应的，但叶限却觉得阿沅有时的态度不太合适，怕是会对如意太过放纵，该要好好敲打她一番，但是转念一想，这次不过是个纸鸢罢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倒像是显得自己草木皆兵。

　　按说一个纸鸢罢了，原也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儿，何况他们确实有多出来的，但矮个侍女却没有很豪爽地将纸鸢让给如意，相反，他还回头，很为难地看着那个美貌的侍女，看样子，那个侍女倒像是他们的主心骨，叶限本就觉得这个侍女不对劲，现在就越发好奇了，一双眼睛上下不住地打量。

　　侍女果真貌美，身量高挑，皮肤白皙，长相娇俏，眉眼之间全然一股灵动姿态，全然没有一般侍女的低眉顺目，虽与他们穿着无异，但一眼望去便能看出不同，也许是感受到了叶限的目光，她微微皱起了眉，似乎是有所不满，矮个侍女询问的神情传来，她即可微不可闻地摇了摇头。

　　矮个侍女立刻道：“这位姐姐真是不好意思，若说平日里，这纸鸢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送于小公子也便是了，可今日这纸鸢是世子亲手糊了予我们的，实在是不好送。”

　　不给便不给吧，她说的倒也没什么不对，主子赐下的东西也不能随便给人去，阿沅刚想回头给如意解释，但一触及到如意粉嘟嘟的小脸以及目不转睛地望着那纸鸢的热切的眼神，阿沅又对那侍女道：“姐姐，不过一个纸鸢罢了，世子不会追究的，若到时世子追究姐姐的过错，我便亲自去向世子解释。”

　　矮个侍女以为自己以及拒绝地够绝情了，没想到阿沅竟然还死皮赖脸地讨要，一时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若公子执意想要，姐姐叫人糊一个便是了，这世子的东西，咱们确实不好随便予了你。”

　　阿沅仍笑道：“我们公子现在就想玩儿，我现在才叫人糊了来，都已经扰了公子的性质，再说了，世子同咱们公子什么关系，岂会在乎一个小小的纸鸢。”

　　什么关系？左不过是庶弟罢了，世子向来同他那些庶弟庶妹不亲厚，一年都未必相处几次，矮个侍女撇了撇嘴，还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阿沅，别说了，人家既不愿意借，咱们也不好再要。”

　　阿沅回头，一脸迷茫地看着叶限，他实在不懂叶限的意思，按说叶限和如意都是主子，他们是奴仆，主子看上他们的东西已经是他们的荣幸，他们不给便是犯上，更何况还三番四次地推脱，若让叶窕知道，怕是要将他们拖出去卖了，只是女公子太宽厚了些，竟忍得下这等侮辱。

　　叶限显然不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最多也只是无视而已，她对阿沅笑道：“他们也是新来的，怕是还不知道规矩，不知者无罪。”

　　如意见说了半天也拿不到纸鸢，急了，抓着叶限的袖子就要闹：“我要，我想要！”

　　那美貌侍女一听见如意哭闹眉头更是皱起更深，她上前对叶限道：“夫人，世子还在屋里，小公子哭闹不止怕是惊扰了世子。”

　　阿沅一听这话火气一子就上来了：“我们公子哭不也是你们闹得吗？”

　　矮个侍女听见阿沅的话，立刻便回了嘴，双方一来二去，就快吵了起来。

　　叶限半蹲着身子，摸着如意的头，安抚道：“如意别闹，如意乖。”

　　“如意别哭，别哭，乖......”

　　刘欢还未走进，便听到这边的喧哗声，不似方才的笑声，其间还夹杂着小孩的哭闹声，待到走进一看，果然见着如意在哭闹，身边两个侍女蹲着安慰，叶限身子不便，只能半蹲着安慰他。

　　刘欢一走进，所有的喧闹声都停了，只有如意的哭声和旁边侍女的劝慰声。

　　“这是怎么了？”刘欢道。

　　“没见着吗，如意在哭呢。”叶限忙在阿沅准备添油加醋的回答前出口道。

　　刘欢忙上前抱起如意来哄：“小如意，别哭，别哭，告诉舅舅，怎么了？”

　　也许是因为刘欢到了当父亲的年纪，或是叶窕没给他生个弟弟妹妹，导致刘欢一直没有哄弟妹的机会，他对如意倒是一等一的好，倒像是嫡亲外甥。

　　如意抽抽噎噎地回答道：“纸......纸鸢。”

　　刘欢忙手忙脚乱地抓起一边石桌上的纸鸢递给如意，如意的小手抓不下，但也扯住一角将它扯断：“不......不要......”

　　“那如意想要什么，告诉舅舅好不好。”

　　如意伸出手，指着高高飘在天上的纸鸢，刘欢忙道：“愣着干什么，扯下来！”

　　矮个侍女连忙将纸鸢撤下来交给刘欢，刘欢拿着纸鸢细语道：“如意，你要这个是不是？”

　　如意已经停止了哭泣，双手抱着纸鸢不撒手，蹬着两条腿从刘欢的怀里挣扎下去，跑去叫阿沅给他放。

　　刘欢这才摸了摸额头的汗，刚才抱如意出的汗，然后他才看着叶限道：“你怎么这会儿出来了？还跑到我这儿来？”

　　说罢，他脸色突变：“你要是在我这儿出点什么事，母亲会杀了我的！”

　　叶限无奈笑道：“我跟你说过了，我身体强健，不会出事。”

　　刘欢见多了大夫隔三岔五被叶窕叫去看叶限，此刻对叶限的话深表怀疑。

　　叶限对上刘欢狐疑的目光，道：“骑马驾车，弯弓搭箭，不在话下。”

　　刘欢瘪了瘪嘴，总觉得叶限在嘲讽他。

　　“而且，不用等我出事，姨母已经不会放过你了。”叶限勾唇笑得诡异，之后刘欢才知道这个笑容，是隔岸观火的笑。

　　刘欢皱眉，眼神带着疑惑。

　　叶限瞥了一眼那个美貌侍女，对刘欢道：“表哥，你暗度陈仓用的不好也便罢了，怎么掩人耳目也不会呢？”

　　刘欢脸色突变：“你是说………”

　　“母亲......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