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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争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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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为何要去并州?”叶限继续追问道。
“自然是回家。”袁耽回答地理所应当。
叶限顾不得还未脱下的外衫,一步冲到袁耽面前坐下,皱眉质问道:“怎么现在突然要回去?为何不去青州?不是说要为我报仇么?你不要青州了么?”
面对叶限咄咄逼人的态度,袁耽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但他仍是表情温和地答道:“你莫急,我单枪匹马,怎么能帮你报仇呢?”
“你的意思是你去并州之后就并非单枪匹马?”
“自然,并州兵马充足……”
袁耽话音未落,就被叶限打断:“你少蒙我了,袁耽,若是你在并州能得到助益,你又何必千辛万苦来这洛阳呢!”
“袁耽,你不想把青州拱手送给你的父亲吧。”
袁耽表情有些不虞:“别说了!”
“别说了?呵!”叶限冷笑一声,“你是怕要被我说中了吧,袁耽,你去并州是为了什么呢?或者,你根本不是为了回并州,你只是为了顺带能离开洛阳……”
袁耽盯着叶限,一双眼睛漆黑如墨,闪烁着些许异样的光芒,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沉静空灵,犹如置身寂静的山谷:“我叫你别说了。”
叶限根本不理会,继续道:“为什么呢?是为了躲着谁吗?是郑司空呢?还是不日就要攻进洛阳的卓仇呢?嗯?杨云公子?”
“够了!”
袁耽突然怒喝,紧接着扬手一巴掌打在叶限的脸上,叶限没有防备,一下倒在地上,她捂着脸倒在地上,然后抬起头对袁耽冷笑道:“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
“你说,郑司空平生忠于家国,为汉室呕心沥血,怎么就教出了这样一个叛国求荣的外孙呢?嗯?”
听见叶限仍然说着这样的话,他更加盛怒,他一下上前掐住叶限的脖子,双手死死地掐住,他双目怒睁,眼中似有血丝呼吸浑浊,一字一顿地说:“叶限,你以为你很聪明么?连这些都能猜到?你是不是被夸傻了,自认为自己真就聪颖敏锐?但我告诉你,聪明人从不卖弄聪明,你这叫愚不可及!”
“咳咳!”叶限死命地挣扎,根本不能挣脱袁耽的手,
她呼吸困难,一张脸憋得通红,她不再挣扎,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但是面部却很狰狞,“那你敢杀我吗?”
“你……”袁耽手下又用力几分,他见叶限的脸部愈发狰狞,连忙松开了手,叶限得了自由,趴在地上不住地咳嗽。
袁耽冷脸看了几眼,然后一抖衣袍,大步走出房门,走时嘭地一声关上房门,惊地门外的阿照险些叫出声。
叶限停止了咳嗽,她反过来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脸上却挂着笑,结合着通红的面庞,凌乱的衣衫头发,和脸上那明显的指印,这个笑容看上去颇为狰狞。
阿照进来时,就下了一挑,她连忙跑上前扶起叶限,叶限脸颊和脖颈处的指印看得她颇为心悸:“夫……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叶限冷冷地道:“这不是显而易见么?”
阿照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您惹公子生气了?”
叶限转头不悦地看着阿照:“我惹他生气?是他动手打我!”
“可……”阿照想,如若不是您惹公子生气,他为何要打您呢?
在阿照心里,袁耽此人,温文尔雅,而且对叶限又是百般体贴,若说是他打人,阿照肯定是不相信的,但是方才房间里就只有袁耽和叶限两个人,阿照才勉强接受了是袁耽动手的想法,但是他知道叶限脾气一向不怎么好,尤其是对着袁耽,所以,在她的意识里,肯定是叶限惹怒了袁耽,袁耽才会下此狠手,逼得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公子打人,叶限一定做了很过分的事。
但是,看着叶限这个样子,阿照是一个字也不敢说的,只是去煮了两个鸡蛋,为叶限敷脸。
“夫人,疼吗?”
叶限没有说话,只面无表情,眼神不知盯向何处,阿照也不再问她了,只安安静静地为叶限敷脸。
最后,阿照还是忍不住地说道:“夫人,我看公子好像很生气,您要不要什么时候去向他赔礼。”
“我向他赔礼?”叶限反问道,“阿照,你看清楚了,是他打得我!”
阿照急急忙忙地解释道:“我知道,可是,公子的脾气一向很好,从不会轻易发火的,若不是……”说到这儿,阿照忙捂上了自己的嘴。
“若不是什么?若不是我的错,他又怎么会打我?”叶限冷笑道。
阿照捂着嘴,快速地摇头。
“哼!你说地对,确实是我的错……”
“夫人……”
“我一直以来都错了……”
错在有时候,她竟然真的指望袁耽替她报仇,错在她甚至想,若是袁耽能为他杀了何患,青州给他也就罢了,反正,青州是与自己无关了。
其实叶限曾有一段很矛盾的时间,虽然她知道袁耽图谋不过青州,但她想,反正现在青州都在何患手里了,难道能更差了吗?
何况,何患是他杀父弑兄的仇人,青州落在谁手里都比在何患手里好,于是她想,就这样吧,袁耽拿去青州,杀了何患为她报仇,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若不是他发现袁耽竟然能勾结卓仇,谋划叛国,她可能会一直这么想,她实在是小瞧袁耽的野心了。
叶限闭上了眼,看来,洛阳的生活太过安逸了,都麻痹了自己,怎么会竟然真的想要指望那个小人能替自己报仇呢?
“夫人,您……”看着叶限这样,阿照心底竟然有一丝莫名的恐惧。
“我想明白了,”叶限的脸色恢复了平静,语气逐渐冷静下来,“你出去吧。”
阿照总觉得叶限的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她却想不出来,“夫人,您……还好么?”
“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叶限淡淡地说。
阿照颇带了些担忧地看着叶限,但她发现叶限好像没事儿人一样,面色平静地走到床边,放下帷帐,真的像是要休息了一般。
她也只能收拾了手边的东西,替叶限吹了烛火,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