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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郑家人 ...

  •   郑绣这一走,并没有按叶限所预料的那样带着食物回来,反而等来了袁耽。

      他面色带着红晕,走路也有些踉跄,看上去就是喝了不少酒的样子,但还好,没有烂醉如泥被人抬回来。

      他跌跌撞撞地关上门,走到桌前坐在叶限对面,这几步的距离他走得每一步都像是要摔倒的样子。

      走进了叶限才看到他手里拿着东西,他将它放到桌上,道:“阿绣给你的,我在门口逮住她了。”

      那是一个油纸包,叶限赶紧拿过来打开,里面装了一些糕饼,米团,还有一个鸡腿,看样子应该是她从哪个席桌上扯下来的,叶限早已饥肠辘辘,一点儿也不嫌弃,拿起来就吃。

      “阿照呢?”叶限努力吞下口中的食物,含糊地问道。

      “申纪带她吃东西去了。”

      知道阿照不再饿着肚子,便也不再说话,专心地吃起面前的食物。

      袁耽拿过桌上的酒壶,发现比想象中的轻了很多,摇一摇,果然没有酒了,他只好拿着酒壶走到门外,让人再打一壶酒来。

      叶限看他站在门外等着侍人打酒来,这才想起应该再叫他打一壶茶,但她正吃着鸡腿,不好出去,也就算了。

      袁耽拿着酒壶回来了,叶限所坐的几案在床前,离门口有一个小屋的距离,还隔了一道珠帘,袁耽没有注意到,冰冷的珠帘帕啪地打到他的脸上,他差点摔了手里的酒。

      叶限还没有吃完袁耽就坐在她对面,头垂下来,似乎再打瞌睡。

      叶限就着酒,吃完了油纸里所有的东西,她这才感觉好些了。

      “吃完了?”袁耽抬起头来,原来他没有睡觉。

      “嗯。”

      袁耽伸手拿过酒壶,为叶限倒了一杯酒,然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他将酒杯放回原处,拿起被叶限扔到地上的红线,重新系在两个杯角。

      他端起酒杯,看着叶限的眼睛道:“合卺酒……”

      有瓜名卺,一剖为二,以红线相连,盛以美酒,名曰“合卺”。合卺之酒,始于周礼,同饮合卺,意味夫妻一体,永好百年。

      叶限却觉得有些讽刺:“有必要喝吗?”

      “还是喝一喝吧。”袁耽的声音很轻,呼吸里带着些轻微的酒味。

      叶限也望向他,看着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好像能看出些别的东西,室内有一丝诡异的沉默。

      半晌,叶限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不知道崽笑什么:“喝一喝……也好。”

      红线连杯,各牵一方,同饮合卺,低头的那一瞬间,她抬眸望去,只看见袁耽低垂的眼眸和长长的睫毛。

      喝了酒,袁耽好像更醉些了,他踉踉跄跄地走到床边,蹬了靴子,随意地扒下外衣,便倒在床上,裹了一床被子缩到里面睡下了。

      叶限没有睡意,她已经睡过一觉了,即使睡得不怎么舒服,但袁耽休息了,她也该休息了。

      这是袁耽在郑府的房间,但是这里已经焕然一新了,床对面的窗前放了妆台,加了一扇柜子,里面放着叶限的衣服。

      妆台上的东西很齐全,叶限卸下妆容,脱下身上一身繁重的嫁衣,简单地梳洗了一下,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说实话,叶限不太想同袁耽同床而眠,虽然他曾与袁耽……但那是她被尤龙气急了,事后她也很后悔,她甚至长时间不敢见袁耽,即便见了,也是冷着脸不说话,她的目光四处搜寻,想看看有没有一张能睡下的软榻,但很遗憾,连多出来的软垫也是没有的。

      在抱着被子睡到地上还是睡在床上这两个选择之间纠结半晌后,她终于放弃了内心的坚持,躺到了床上。

      她抱着被子睡在床边,离袁耽远远地,他身上的酒味很浓,浓到叶限忍不住想把他扔出去。

      叶限没有困意,她望着摇曳的红烛直到午夜,午夜之后酒劲上来了,她感到有些头痛,然后便睡去了,直到早晨,二人都喝了不少酒,睡得很沉,阿照叫了半天才成功将二人唤醒。

      叶限的头有些懵,眼睛也不怎么睁得开,她揉着太阳穴,使劲地眨着眼睛:“阿照,现在什么时辰了?”

      “卯时。”

      “卯时?这么早?”叶限一头说完又一头倒了下去。

      “女公子,”阿照使劲将叶限拉起来,“不能再睡了,今天可是……”

      袁耽倒是清醒地快,阿照喊他的时候他就醒了,然后做起来一会儿就清醒了。

      “阿照,让一让。”

      袁耽直接下了床,走到床边靠墙的盆架旁。

      “公子,那水是冷的,还没换呢。”阿照提醒道。

      “无事。”

      袁耽就着冷水扑倒自己脸上,这下彻底清醒了,然后走到衣柜旁,打开柜子拿出衣裳来换。

      阿照看见袁耽开始脱衣服,连忙将头转过去,再也不敢乱动,但她仍然没忘记喊叶限起床。

      叶限也不是起不来床,只是屋子里有个袁耽,她总感觉浑身不舒服。袁耽换好了衣衫,这才有有青衣侍者端上水盆青,袁耽这才开始洗漱,梳头。

      趁着他洗漱的时间,叶限才从床上起来,换好衣衫,坐在窗前,让阿照为她梳头,侍者端上清水青盐,她趁机洗脸漱口,然后上妆。

      天已经亮了,但屋内红烛未灭,一点残火在晨曦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等到打开门窗,那一点儿光芒也不引人注意了。

      袁耽坐着看叶限梳妆,昨日的酒剩了大半壶,他倒了一杯,小口小口地酌着,叶限恰能从铜镜里看见袁耽平静的目光。

      红烛映前窗,越女正梳妆。

      巍巍拥高髻,朱唇笼青黛。

      新婚第二日,照例是要去拜见族中长辈的,叶限也要去拜见郑府的长辈,顺带一起用早膳。

      郑府人口不多,也不拘着什么俗礼,袁耽和叶限去到堂屋时,人都已经到齐了,虽然叶限来迟,但他们也没有露出什么不高兴的神色。

      早膳之前,叶限要一个一个的敬茶,幸好郑家长辈不多,只需敬四杯茶,不然这一早上尽都在敬茶了。

      早膳很丰盛,虽然只是些家常小菜,但很温馨,坐在一起吃饭就很有一家人的感觉,当然,身旁的袁耽总是让叶限的神经紧绷着。

      “阿绣呢?”叶限一直不见郑绣,感到很奇怪,这样的日子按理说家里每个人应该都在,连郑勤都特意告了一个时辰的假。

      “你可见过阿绣了?”杨氏问道。

      叶限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出卖了阿绣,忙道:“没有,我只是……”

      还未说完,刘氏就笑了起来,道:“你不用替她遮掩,我早知道她肯定要偷偷跑去看新妇的,这孩子在长安待野了,半点闲不住……她昨日偷了供桌上的鸡腿,今日要在屋里关一天了。”

      叶限想起昨日油纸包里那一只鸡腿,一时有些心虚,低下头不再讲话了。

      饭桌之上,袁耽在郑家人面前对叶限可谓关怀备至,又是夹菜,又是盛饭,做足了面子,似乎要将他痴情公子的名声落实。

      饭后,刘氏和杨氏留叶限说话,郑伦拉袁耽要拉着袁耽出去,袁耽不走,非要留在这里。

      刘氏哈哈大笑,调侃道:“不过分开一会儿罢了,竟也舍不得?”

      袁耽微红了脸,道:“没有,孙儿想多陪伴祖母。”

      叶限当然知道,这两者都不是,他还是不放心自己罢了,担心自己在外面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袁耽到底是留了下来,郑伦扫兴地走开了,嘴里嘟囔着什么,杨氏道:“既然你七哥不去,你也不要去了。”

      郑伦瞪大了眼:“母亲,我……我待在这儿做甚么!”

      “谁让你待在这儿了,读书去!”杨氏道。

      郑伦便委屈着脸,垂丧着头去安心读书了。

      话没说多久,事实上,叶限没说什么话,大部分都是刘氏和杨氏问话,然后她答,之后就是一直再给她讲。

      从她小时在青州,问道南郡,再问道现在,叶限都一一作答,袁耽也会抢着回答,他还要一边注意着叶限的神情,生怕她突然之间脑子抽风说出什么对他不利的话来。

      她的经历同一般女子不同,杨氏是个洛阳城里土生土长的淑女,不太能认同一些事,比如说她会骑马,但是刘氏倒颇为开明,总是笑眯眯的,还说下年等开了春家里的母马生了马驹要给她留上一匹。

      一直待到中午,叶限和袁耽也在这里吃午膳,郑伦也来了,郑友和郑勤都去了官署。

      郑绣还被关着,杨氏叫人给她送了饭去,郑绣这个孩子虽然很小,但却很机灵,被做错了事就被关在房间以作惩罚,她也不哭不闹,就自己在房间里玩儿,胆子也很大,据说是从前在长安,郑制长年在校场,又是个粗人,她的母亲正怀着孕,没空管他,就跑野了,郑制夫妇深觉这孩子越长越不对,便叫人送回了洛阳,希望在这书香之地,能顺利地长成一个淑女,但显然,一年过去了,郑绣仍然在这方面使不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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