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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七节 危机暗藏 ...

  •   太后却摇着头:“这丫头鬼灵精,定是故意在卖关子呢!”

      “那你倒说说看,如何个惨法!”

      赵岚别别扭扭地哼唧了半天,才低声怨道:“各宫出节目为老祖宗贺寿,这主意是我出的。原本,我以为出个节目并不是什么难事,热热闹闹、嘻嘻哈哈的就完了。没曾想……这皇宫里卧虎藏龙,各宫的节目精彩纷呈。这可真的完了!若我的节目比不过别人,定会被人嘲笑:喏,岚儿只会瞎闹,正经事一件干不好!所以我就愁啊,到底该出什么节目呢?可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太后忍着笑答道:“谁敢取笑你?你可是这宫中一霸王!”

      众人听闻又纷纷笑了,赵岚更添愧色:“老祖宗~”

      “还没说完呢!”皇帝却不放过她,“继续。”

      “于是我几次微服私访,为老祖宗贺寿寻找节目。”她说着,身子一侧,击掌相呼,“传,金猴贺寿!”

      “传,金猴贺寿!”在通传声中,杂耍班子上了场。他们个个使尽浑身本事,只为讨个彩头。其中一个约莫三两岁的孩童,提着一盏金猴捧桃的花灯愣愣地瞧着上座的宾客,似是被这阵势吓到,不敢动弹。

      赵岚朝他又是眨眼,又是“噼噼”地出声暗示,奈何他一动不动。赵岚尴尬地回头望去,只见皇帝一副看笑话的架势。她有些坐不住了,快步走上前去,对那孩童提醒道:“猴子!猴子!”

      那孩童终于清醒似的,轻轻拍了拍花灯。众人翘首以盼,竟见一只金猴捧着寿桃从花灯里钻了出来。那猴一身金毛,灿然不可逼视,即使众人见惯了奇珍异宝,也对它啧啧称奇。而它捧着寿桃,三叩九拜地一路到了太后跟前,又高高将寿桃捧起,好一个金猴贺寿。

      与此同时,场中表演的艺人吹着哨音,便有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七彩鸟儿衔着花枝飞在半空,拼凑出一个“寿”字。

      “祝太后万寿无疆。”杂耍班子纷纷跪下贺寿。

      赵岚上前将金猴手中寿桃取下,呈给太后:“不知老祖宗可还喜欢?”

      “喜欢!喜欢!”婢女上前接过寿桃,而太后的目光却落在了金猴身上,“能寻来这样一只金猴,岚儿的确是费心了。”

      赵岚又朝皇帝望去:“父皇觉得如何?”

      “难得你一片孝心,朕心甚慰。”

      皇后也夸赞道:“岚儿真的长大了。”

      赵岚甚是得意,只是环视座中时发觉赵旸一直沉默不语,她心中咯噔一下,不由的有些紧张。

      那个孩童朝金猴唤了几声,那金猴又朝太后拜了拜,方回到孩童身边。

      “这猴儿好似通人性呢!哀家很是喜欢,有赏!”

      皇帝顺势问道:“你想要什么赏赐?”

      赵岚见情势大好,当即跪下请愿:“岚儿别无他求,只想借父皇之手向太子哥哥讨回一个人。”

      “哦,太子?”皇帝自然看向赵旸。

      赵旸离座上前回禀:“今日是老祖宗寿诞,原本儿臣不该拒绝的。只是事出突然,岚儿所求之人眼下并不在东宫。”

      “不在东宫?”赵岚的声音发颤。

      “说来父皇也识得此人,他便是春猎时救驾有功,又因屡次建功被封四品带刀侍卫的杨文俊。”他折身看向赵岚,失了往日的嬉笑,更添几分厉色惹她心慌,“你既遣他来东宫谋出路,为何又要反悔?”

      赵岚被他唬住,一时竟无法作答。

      “这丫头向来胡闹,也没个轻重。”皇后见她心虚,便对皇帝解释着,又对赵岚使眼色,“岚儿,还不速速退下,各宫的表演正候着呢!”

      赵岚心有不甘,但瞥见赵旸的神色又不敢造次,只好乖乖退入席中。在皇后的主持下,各宫纷纷献上寿礼与节目。如妃果真献了舞,难为她仓促地编排曲目,从乐师到伴舞皆是西赫国装扮。虽则她舞姿曼妙婀娜,可那不足蔽体的舞衣实在令在场宗亲贵客侧目,激起纷纷议论。而她却不以为意,一曲终结,向太后说了好多吉祥话。太后虽对她的着装甚是不满,奈何宴席上不愿表露,只吩咐她速速退下更衣。

      接下来的节目各有千秋,只是赵岚无心观赏,几回默默打量赵旸,俱被一张冷脸吓退。她只有不停地吃东西壮胆,又低声抱怨:“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勖哥哥才回京几天,把他也冻成冰块了。”

      梨莎给她斟酒时摆着笑,喉间却憋出古怪的问候:“公主您在说什么呢?”

      赵岚本就来气,不敢对赵旸发作自然不会放过她,此刻便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们主仆连手,存心不让我好过。”

      梨莎面上的笑容更僵了:“您这是哪里话,奴婢与您才是主仆啊!”

      赵岚正要啐她,却被太后的话呛到:“乾儿,今日怎么不见睿渊啊?”

      延平王离座回禀:“回太后,睿渊他身子不适,尚留在府中调养。”

      太后一声长叹,朝赵岚方向望了望:“一桩好好的婚事就此毁了,实在是可惜啊。”

      赵岚才倒入口中的佳酿此刻成了剧毒,呛得她连连咳嗽,梨莎忙上前给她顺气。

      延平王循声朝赵岚望去,答得有些生硬:“是睿渊没有福气,配不上岚儿。”

      “什么配不配的,你莫要过谦。”太后久居寿宁宫,并不了解时局,“等睿渊身子好了,若那时岚儿仍未婚配,这婚事还是可以再商量的嘛!”

      这回赵岚几乎要被口水噎住,一口气顺不过来就要两眼一瞪七窍生烟了。她正要起身驳斥却见赵旸先一步起身回话:“老祖宗,延平王叔既然干脆地回绝了这门婚事,恐怕世子已是心有所属,咱们又何必腆着脸不肯放手呢!”

      陆安蓉也顺势劝道:“既是没有缘分,便不能强求。”她是安王妃,又是丞相之女,甚得太后的心意。听她一句话,比旁人千言万语更管用。太后连连点头,总算放弃了这个念头。

      延平王敢怒而不敢言,而赵盈雪抢先一步嚷起来:“老祖宗您偏心!”她三两步冲到跟前向太后撒起了娇:“看了岚儿姐姐的节目,您就想着念着要给她赏赐,为她赐婚。可您还没看过我的节目呢!怎知我的节目就不如岚儿姐姐的了!”

      她这一闹,倒是岔开了话题。太后只好应承她:“好,好,那你便开始吧!”

      赵勖便朝延平王招呼道:“王叔,请入座吧。”

      延平王怒目而视,几欲喷火,却忍了半晌,折身入座并碰倒了案几上的酒盏。侍女欲上前收拾,却见他犹露凶兽之相。延平王性情暴虐朝野闻名,而皇帝对他多番忌惮,眼下太后寿诞,却难保他不会有逾矩作为。侍女颤然不知进退,唯跪伏跟前请罪。延平王一脚将她踢开:“滚!”

      另一侧,陆安蓉回首见赵勖虽不动声色,却已陡增冷冽摄人的气势。她轻轻压住他的臂膀,又闻赵旸高声击掌,为赵盈雪的节目喝彩。王室宗亲纷纷附和,以和乐之声暂压诡谲多变的氛围。

      “老祖宗可还喜欢?”赵盈雪学着赵岚的语气朝她问道。

      “喜欢,你们的节目,哀家都喜欢!”

      赵盈雪却不肯轻易认输:“那您得挑一个最喜欢的才行!”

      “最喜欢的?”太后有点迟疑。

      “是啊,哪个节目最合您的心意?”

      “当然是你的了!”赵岚说出了她的心声,“石榴公主才艺双绝,真是令我们大开眼界啊!”赵盈雪昂头以待,却见赵岚缓缓起身:“老祖宗,岚儿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为了掩人耳目,她微垂着眼,步伐踉跄,由梨莎搀扶着才勉强站定。

      皇帝见状忙问道:“岚儿是怎么了?速请太医来!”

      赵岚愁容满面,柔声婉拒:“多谢父皇关心,岚儿只是偶感风寒……”说到这里,她果断地掩面咳了几声,因她之前已反复咳嗽,倒并不显得突兀了。

      “定是贪凉冻着了。”皇后分析着,对梨莎吩咐道,“夜里公主歇息,可得小心给她盖好被褥。”

      “是。”梨莎只得答应。

      赵岚担心自己再装下去总得露出马脚,还是得速速溜之大吉才好:“父皇、母后,岚儿告退。”匆忙之下,她亦撞到了案几,疼得她直抽气,几乎要破口大骂,却碍于公主仪态与病弱之姿,只得目中噙泪,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皇帝见了愈发心疼,赶紧吩咐赵旸请太医去羽卿宫诊治。赵旸自然看穿了她的小伎俩,浑然不急,只应承下来。

      “岚儿的确需要个人好好保护她,照顾她,免得她还跟个孩子似的,一点不懂怜惜自己。”太后望着她的背影直感叹。

      陆安蓉心中默叹:幸好那鬼灵精逃走了,不然又得咳得面红耳赤的。

      而赵岚才走出没多远,就撇开了梨莎,伸直了腰板:“可累死我了!”

      “公主,您是一走了之了,可若太后再提起您的婚事该如何是好啊?”

      赵岚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呸呸呸,今日是老祖宗的寿诞怎么光顾念着我的婚事了!”

      “您是没瞧见,那延平王的脸色呀,比臭鸡蛋还臭呢!”

      赵岚却不以为意,哼了一声:“他还想怎样?没让赵睿渊抵命已属法外开恩,若不是老祖宗寿诞期间大赦,就算我们在如梦酒楼惩治了这杀人凶手也毫不过分!”

      “奴婢听说,世子中毒后得了癔症,连人都分辨不清了呢!”

      “癔症?”赵岚无心挂念,连连摆手,“那是他的报应!”

      “可今日延平王的神色甚是古怪呢。”

      赵岚朝梨莎打量着:“你今日是怎么了,疑神疑鬼的?”

      “奴婢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似的。”她正说着,忽然听闻阵阵风鸣啸音,随即丝丝亮光划破夜空,于高处灿然绽放。

      “是勖哥哥的箭阵。”赵岚欣赏着这幕璀璨,由衷赞叹道,“若是我能学到勖哥哥箭法的一丝半点儿就好了。”

      “安王殿下的箭阵乃宁国绝杀,可使四方强敌闻风丧胆。公主您学这杀伐之术做什么?”

      “什么杀伐之术?你没瞧见吗,这箭阵用好了还可以为老祖宗贺寿呢!”赵岚依旧恋恋不舍地望着夜幕,那些光亮似乎在点燃她的心。

      梨莎了解她性情,自然也深知她所钟爱,便笑劝:“等过几日,您去安王府找殿下学箭术不就行了吗?”

      “勖哥哥,他愿意教我吗?”她有些担忧地挠挠头。

      “这倒也是,您这劣徒,可不是谁都能收服的。”梨莎笑着,离她退开一步。

      赵岚却没有打她,而是心绪飘远:“师父……”

      梨莎有些尴尬:“您……又想到他啦?”却被一记指弹,痛得她直叫。

      “怎么,你当真以为我病了?”赵岚双手叉腰。

      “您这模样若是被人瞧见了……”

      “瞧见了又如何?”她毫不介意,“本宫只是偶感风寒,又不是病入膏肓!”

      梨莎看着她,慢慢地张大了嘴,却没有回话。

      “你干什么?想咬我不成?”赵岚嫌弃地将她推开,“我骨头硬,当心嗑了你的牙!”

      “公……公主!”她的面容映着点点红光,眼神中蔓延开的是困惑,是惊诧。

      “怎么了?说话结巴什么!”

      “你看!”

      顺着她指的方向,赵岚回身望见了通天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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