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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下世仙尊 ...

  •   “老……老君不好了,仙尊他成血窟窿了。”

      喊话的小童不同于老君殿里正在烧锅炉炼丹的仙童做事板正,毛毛躁躁的打从天边踩着祥云往这边赶时就开始高声呼救,等散了祥云进入殿内后,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提袍嚷话,拦都拦不住,轻车熟路的难免让人心疼。

      也许是见惯不怪,被唤作老君的仙者在一群小仙娥的簇拥下,拈着花白胡须,精神矍铄的抖了抖手里的拂尘道:“慌……慌什么?”

      跑的气喘吁吁的仙童听到这话心弦稍定,这才放下手里的锦袍,规规矩矩的对着她口里的老君福了福身,“不……不慌,可仙尊他老人家的伤口愈合不了,血气飘满了整个天和殿,天和殿内的仙子,仙倌都被毒的翻白眼了,老君你快随我去看看吧。”

      要说这老君什么也不知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那人的血气只要稍散,这天宫内微有些量德的都不可能察觉不到,没有量德的估计现在都躺在药王殿内了。

      “不妥,不妥,我这炉子里还转着我的太上金丹!天帝索要之物闪失不得。”老者推脱,拈着胡须的手略有微顿,随后煞有其事的转过身对着冒红光的金炉念了几句口诀,金炉升升落落。

      不过他似是觉得自己的话太过直了点,转而又看向一旁瞪大眼睛趴在炉边看火的小仙童道:“葵童你与勾吻仙尊的仙童说说还有多长时间这炉金丹就得收炉啊。”

      被点名的葵童缩回了观望的脑袋,拽了拽身前长袍上的收炉带,漫不经心地瞅了一眼烧的滚烫发金的大炉子道:“老君放心,一个时辰内您一定能回来。”

      殿门旁的小仙喘着粗气,瞪大眼睛看着那个被唤作葵童的小仙童,只那葵童对于对方的打量浑不在意。

      但红信却觉得眼前的葵童生了一副不得了的金阳貌,周身黄灿灿的暖,虽不高,可恰巧及炉腰,脸圆肉多,鼻子尖上还有一颗芝麻粒大小的黑痣,一双眼迷橙橙的亮。

      她此前确定不曾见过此人,打量的目光迟疑的慢慢收回,再抬眼,面上的恭敬早已不见,“那劳什子金丹能比得上仙尊他老人家的命?小仙算是明白了,当初你们将仙尊他老人家骗到魔极渊去除魔的真正意图了,小仙这就回去转告他老人家,也好叫他别藏着掖着了,干脆叫那仙血顺着银河徜徉一番,反正药王殿里和蛛仙唠嗑的矮冬瓜们都能落地发芽了。”

      一腔言论,掷地有声,细细听甚至还有回响。

      “红信你别欺人太甚,说谁矮呢,你说谁矮呢?”

      “呦!我道是谁,原来是药王殿里拔草的矮冬瓜也在啊。”

      红信蹲下身漫不经心的弹开了用参根抽她腿的小参仙。

      小参仙没受住,咕噜噜滚下老远,直至现出人形才勉强止住红信的力道,甩了甩泛花的眼,刚以人形站起身就开始卷袖子,准备干架。

      反正他俩干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之间的恩怨情仇一时半会儿道不完。

      以和为贵的老君倒是劝了几句,见不听,心想着吵吧,索性吵到睡醒一觉,再来解决此事,昨晚赶丹赶乏了。

      “红信休得胡闹!”祥云踏至,声音不怒自威,本想着是一副瘫瓜脸,谁曾想却是个玉人好面貌,不光唇红齿白,从头到脚纵观也是纤尘不染,银边白袍锦绣缎面熠熠生辉,没个千百颗星辰织不出那周身的华丽纹饰。

      “白信你来的正好,这老君与那药王殿的,仗着人多势众欺负咱们天和殿,让他去瞧瞧咱们仙尊,推三阻四不说,还谎话连篇,说什么要给天帝看炉子,这年头破炉子都比仙尊他老人家重要了,给谁谁能活啊,活不下去了,着实活不下去了。”说着也不看殿内肃着一张脸的白信,掩面就开始哭了起来,奈何仙不会哭,凡人的姿势也学的别别扭扭,滑稽的很。

      “好几百岁的人了,天天哭哭啼啼的,没得让旁人误会了咱们天和殿是个插科打诨的泼皮无赖,逮谁就赖着谁,既然老君那炉子里的丹药金贵,等是要等些时辰的,你也就别在这儿杵着了,先跟我回去就是,省得天和殿内昏睡不醒的仙尊不知不觉屠了下届众生。”

      白信拂了拂衣摆,对着殿内的老君躬了躬身,面上依旧一派平和。

      红信不敢造次,只得收回哭势,规规矩矩的站在白信身后,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唇,用余光撇了撇刚才要和她干架的小参仙,见对方面色如常,心里不由得舒坦了些,顺带着得意的昂了昂高那小参仙半截的脑袋,以示她赢了。

      被她鄙视了的小参仙,有怒不敢言药王殿里的同僚们哪里矮了?只不过是为了亲近灵植仙草刻意维持参形罢了,她有什么好得意的?要不是最近熬夜缺水,萎靡蔫耷了不少,谁高谁矮还不一定呢。

      小参仙回以鄙夷后,再不搭理红信的挤眉弄眼。

      老君自是不能让白信他们装一肚子不满走的,毕竟起初推诿的话也只是想稍稍抬一下老君殿的姿态,谁让那勾吻仙尊有前科,百八十年不出一趟门,出一趟门好不容易回来了又毒的药王殿参医们头晕眼花,毁了无数奇珍异草,害得他也不得不停炼丹药百余年,至今尚未缓过神来,但到底尊位在那儿,天帝都得敬仰三分,他……

      正当老君思索着怎样在不损颜面的情况下留住对方时,老君殿外飘飘然来了一位稀客。

      “白信小友......”

      提着袍子打算跟在白信身后回天和殿的红信,在听到来人的声音后狠狠的吸了吸鼻子,抬头就要往来人的身上爬去。

      索性白信眼疾手快,一把勾住了她的衣领,低声警告道:“仙尊的脸面向来不仅仅是自己挣得的,好歹底下的也得争那么几口气,你说是也不是?”

      红信猛地一抖,只觉得被他气息拂过的耳后汗毛直竖竖的戳人,伸出去的脑袋立马顺着他手势的方向缩了回去,底气不足的嘟囔了句:“同根同系的何必一定就要煎了我?”

      “你……好……好的很,明日起,我看你也不用再去文曲星那读书了,狗肚子里能装下什么东西?”

      红信莫名被训,觉得颇为委屈,张口想为自己申辩几句,但见对方脸色实在不佳,只好装作没听见,不再言语。

      白信虽说被红信的胡言乱语气着了,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一样不落,恭恭敬敬对着和泉神君一拜,“小仙拜见和泉神君。”

      红信识相的也跟着拜了一拜。

      和泉神君是唯二不多红信打心底里愿意跪拜的神,倒不是因为地位有多高贵,实在是他面貌托生的妙,不愧是见之不忘榜上的第一名,尤其是那双好似淬了夜光明月的眼,幽幽然流离,惶惶然生辉,触不及底的深海渊蓝,滢滢润泽恰如落了雨的天际,与他腰间镶珠嵌玉带钩上的明珠雪色竟也能交相辉映起来。

      惯常这般样貌的,定会是个生人勿近的高岭之花,奈何和泉神君是个例外,算是见之不忘榜上前三名中最和蔼可亲的一位。

      天帝自不必说,位置高度摆在那儿了,即使长了一副风流多情貌也没人敢轻易往前凑,久而久之性格难免孤傲,等闲的哪里会入他的眼?榜三的……算了,还是不想了,九尾狐族得天独厚的美貌说不得都比不上他一个眼神的流转,奈何太毒了,毒的没仙敢靠近,都不敢靠近了谁还愿意选他?能排第三已是他同佛祖有些交情的缘故,索性烧高香时总归还能飘到他点。

      “小红信今儿个怎么来老君殿了?”说着就摸出了一颗品相俱佳的大东珠转由身边随侍赏给了红信。

      红信脑瓜子一疼,顿时想装聋作哑,奈何,和泉神君的东珠太过光辉耀眼,让她一时迷了心性,要说她也不是什么贪财宵小之辈,段不该在此时落了白信的脸面,可脑袋是这样想的,手却不怎么听她的,现在细细想来,大抵白信说的是真话,她开灵智前定是过的十分寒酸。

      不过和泉神君这个癖好甚好,就这样的,谁不想做他的小辈同他亲近?日子久了总会说上几句话问上一问的。

      红信想的明白,脑袋里迅速周全了些话,“回神君,小仙此番前来是因为……”

      自和泉神君进殿以来,一直端站在一旁的老君出声打断了红信的话,悠哉的抚了抚胡须道:“和泉神君与勾吻仙尊向来交好,也是巧了,刚才这小童正说着话,您就来了,实不相瞒,我这殿内正炼着丹,一时怕难以抽身前去,恐劳烦和泉神君先去一步,老朽随后就到。”

      要说这小童第一时间不去药王殿,舍近求远的来找他,其实也是有因必有果的,当年消失那么久的勾吻仙尊一回来不是毒了药王殿上下嘛?再加上药王脑袋颇为死板,见殿内的徒子徒孙元气大伤就怎么也不肯救治。

      勾吻仙尊也是个有脾性的,当即挥了挥衣袖站起身回了天和殿,酉时三刻未过,司命神君便神态紧张的捧着司命盘找到了天帝。

      原是勾吻仙尊的血顺着银河流去了下界,得亏这一异常被司命发现的早,天帝让瘟君背了这口大锅,转而斥责了药王后又求到了他这里来。

      天帝亲来,哪还有藏私的?天材地宝,金转玄丹能送的都送了,就连那粒炼之不易的参丹也给他送了去。

      “老君说的可是天和殿的勾吻仙友?此趟怕是不大好去,来老君殿前,本君曾在银河边上垂钓来着,谁曾想转眼银河里的鱼全都翻了肚皮往下界坠去了,再抬眼我家这珠子还换了个色。”

      老君不曾想过和泉神君会拒绝的如此干脆,一时竟想不出该说些什么,思绪渐窒,飘忽间又在想他说的是何物,直至对方伸出华服下的手,在他眼前晃了又晃,他才缓过神来。

      “嗡”的一声,老君憋红了脸,想他也活了大几万年了,鲛人一族的圣物他能没见过?可恨着实可恨,能解万物之毒的神器竟被他当成了装饰的珠串串在了腕上,再瞧瞧那朵朵红的发紫的雷云纹,一层衔着一层裹在洁白的珠壁上,足足一百零八朵,便是那连接珠串的白金丝线据说都是出自嫘祖的手笔。

      更有传说避芸珠只有在解毒净化时,它才是举世无双的神器,平常状态下,它就是一颗普通的珠子,半点神通没有,至于真假开天辟地至今也没人能知道,毕竟鲛族善战。

      老君手里的拂尘一挥,转身道:“和泉神君腕上的避芸珠若真变了色的话,勾吻仙尊的仙体怕是伤的不轻,实不相瞒,此前天帝讨要去的那粒参丹内有一味参苦,这参苦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乃是万年参仙的一滴困情泪。”

      站在殿门前的红信懵懵懂懂,也不知道这万年参仙的参苦有何难得的,撅着胖鼓鼓的小肉脸满面质疑。

      白信听的也不大懂,但人参这科精怪要想位列仙班,基底修仙年龄就得以千年光阴计,所以这天上万年参仙不在少数,既不在少数又何来老君的推三阻四?

      正当白信想要细问之时,和泉神君摸着珠串说话了,“这还不简单,药王与扶桑家的扶怀夫人生有一女,其女得了父系传承,是株血参,生的颇有颜色,心性嘛!天真烂漫,只这岁数不大,一千岁有余,不过血参天生就比普通人参更得天之所爱,何况还是药王和扶桑家的小女,得天独厚,与万年参仙的仙力不遑多让,再者我看勾吻仙友的血气还能绵延数里,如此想来再坚持个几百年恐不成问题,只消白信小友在此期间化成勾吻仙友的模样让她瞧上几眼后,央着月老写个话册子照着做就是了,待你家仙尊醒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成就一段情缘也不枉为一段佳话,到时你好我好的,还有什么不好?”

      红信转了转眼珠子,说实在话要不是和泉神君身世家世板上钉钉的摆在那,她少不得要怀疑他的仙处,人仙估计都没他会想,不过这个主意似乎还不错,要是仙尊他老人家醒后看不上药王老儿家的闺女,利利索索推脱给白信就是,反正从头到尾他老人家都不知情。

      正当众人病急乱投医,思索着和泉神君的话是否可行时,天帝的召令传了来,随行的还有刚才话题中心的药王。

      只可惜当他们浩浩汤汤来到天和殿后,本应伤重卧床昏睡的勾吻仙尊却不见了。

      据当时殿内尚有意识的玉蟾仙翁回忆,勾吻仙尊曾中途醒来过一次,除面上稍显苍白外,行为举止与往常一般无二,其余的话也未多说,只殿内仙尊素来喜爱的那樽莲花镶裹的小香炉裂开了一道痕,较之平时熏香敛烈,芬芳异常,或许是对那撒出的香料略有不舍,斜坐在榻上的仙尊久久未动,直至他说明儿个去花神那再讨要点回来,他才挥挥手让他下去,至此再未进殿打扰过。

      七宝莲花塔裂了?起先还摸着避芸珠的和泉面上一凝,惨了,惨了,早知......早知他就不参和了,不行,不行,此地他是多一秒也待不下去了,还是赶紧回北海收拾点细软去人间躲躲的为好。

      七宝莲花塔毁坏了?白信只觉脑海里闪过一道惊雷,震的他耳膜鼓鼓的响,那是可以轻易说坏就能坏的东西?不说塔内困押的是哪时哪期,洪荒远古,何种何命的凶兽邪祟,单是自仙尊传承这上上万年,任何方神圣都不得的七宝莲花塔来说,就足矣表明这七宝莲花塔非等闲神物,更何况它早已与他鲜血相融,一荣俱荣,一损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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