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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十八章 ...

  •   “拜见天帝。”歧黄仙官带着一身药气赶来。
      “免礼,这貘瘅之毒,可有何解法?”我放下手中的书卷问道。
      “这……小仙只找到了压制之法。”歧黄仙官面色沉了沉,继续说道,“貘瘅是至阴至寒之神兽,穗禾公主孔雀一脉属火,貘瘅之毒对公主的伤害也就比寻常仙家高上几成。且从昨夜公主的情况看来,寒毒已经侵入穗禾公主的骨髓。若再拖延下去,怕是……怕是将灵力尽失,打回原形,不日将亡。”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这毒竟连歧黄仙官也束手无策吗?穗儿,我定不会叫你有事的。我重新拿起手中的书卷,搜寻其中有无救治之法。

      在天道之中,万事万物相生相克,有此毒必定有相应的解法。孔雀一族从属凤凰,其血脉至阳,貘瘅则是天地混沌之初寒气凝成,其血脉至阴。阴阳须得在穗禾体内保持平衡,或是穗禾的火灵之力强大到足以压过貘瘅的冰灵之力。这十几年,穗禾虽有废天后灵力相授,但是将旭凤的魂魄从一魄将养齐全,怕是已经掏空了。穗禾戒备心强,为了防止穗禾察觉异样,我输与穗禾的那些灵力,相比下来更是微不足道。而歧黄仙官的金针压制之道便是提高穗禾体内的火灵之力加以制衡。

      忽然间,我似乎有所顿悟,我飞身离开天界去往青丘。

      “拜见狐帝。”我站在青丘结界外,依礼而拜。
      “天帝陛下请回吧,狐帝出去游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迷谷出现在洞口回道。
      “敢问狐帝出游多久了?”我再次问道。
      “应该有十几年了吧,好像是为了解毒去寻什么药。”迷谷挠挠头,之后再问些什么,皆是一问三不知。此后我连着三日,终于在洞口遇到风尘仆仆的狐帝。

      “拜见狐帝。”我拦住狐帝。“你来做甚?”狐帝极不愿意见到我,绕过我继续往里走。
      “狐帝,今日润玉前来,是为了穗禾公主身上的寒毒。”我再次拦下狐帝,恭敬说道。
      狐帝顿了顿脚步,头也不回道:“雀娃身上的寒毒自会有我替她解,就不劳天帝费心了。”
      “狐帝自是有时间去寻遍六界草药,可是穗儿怕是没有时间了。”我再次上前。
      “你有何解法?”狐帝终于停下脚步,看向我。“我。”我看向狐帝。
      狐帝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可想好了?”“无怨无悔。”

      狐帝动作很快,没几天就将穗禾请到了青丘。应龙心头血本该是极寒之物,但我继承了父帝血脉中的火系灵力并加以觉醒,成为了调和阴阳最有效的药剂。我剜出一碗心头血,递给狐帝。狐帝将我的心头血倒入面前沸腾的药鼎中,药汁瞬间粘稠。“大功告成了。”狐帝急急地端着药走了出去。我远远跟在后面,看着狐帝费劲心机终于哄穗禾喝下那一碗药汁。已经多年不曾见过穗儿这边小女儿家心性了,我望着穗儿发自内心的笑容,总觉得看不够。

      “穗儿已经服下龙血,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狐帝忽然对我郑重一拜。“狐帝言重了,这是润玉的心愿,感谢狐帝助润玉达成所愿。”我对狐帝还礼道。穗禾在床上睡得很沉,我将元神唤出,缓缓将穗禾身上的寒毒驱逐出体外,一股寒意夹杂着黑暗汹涌而至,隐隐有一股窒息之感。“润玉,够了,再这么吸附下去雀娃没救回来你也倒了。”不知过了多久,狐帝走进来中断了我的举动,说道,“来日方长。”床上的穗禾似乎将要醒转,我收回元神移步到了洞外。

      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寒毒封闭了穗禾的视觉,眼见穗禾一个不稳将要摔倒在地,我闪身上前将穗禾稳稳扶住。“多谢狐帝。”穗禾声音带着些劫后余生的喜悦。我没有开口,穗禾逐渐不安起来:“狐帝?狐帝?”“雀娃,怎么了?”狐帝从门口进来,连忙问道。穗禾忽然甩开我的手,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我求助地看向狐帝,只听狐帝继续说道:“雀娃别怕,那是我找来照顾你的,他是潭中一尾小鱼,先天不会说话。我不在的时候便由他照顾你。”穗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这样,多谢了。”我执起穗禾的手,在她掌心上写下无妨二字。“不知该如何称呼?”穗禾问道。我在穗禾掌心写下鲤儿二字。穗禾再次甩开我的手,后退了几步。“雀娃,有什么不妥吗?”狐帝在一旁问道。“他叫鲤儿?”穗禾有些奇怪地问道。“他是一尾鲤鱼,我便起了名叫鲤儿,雀娃不满意这个名字?”狐帝问道。“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穗禾笑笑。“雀娃,离用晚膳还有段时间,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狐帝又问道。“我想出去走走。”穗禾摸索着朝洞口走去。“行,那鲤儿陪着你去,我先走了,雀娃需要什么尽管告诉鲤儿就好。”穗禾朝着狐帝声音传来的方向点点头,我扶着穗禾走了出去。

      我好久未曾这般与穗禾和平相处。白天,穗儿在读话本,我便在旁边批阅奏章。夜晚,我便为穗儿驱除体内的寒毒。三月后,穗儿体内的寒毒已经去除殆尽。

      “雀娃寒毒已经大好了,你确定不想让她知道吗?”狐帝问我。我点点头,说道:“今后就劳烦狐帝照看穗儿了,别再让穗儿为了旭凤做这般傻事了。”狐帝忽然停了手上的动作,讶异道:“你觉得,雀娃身上的毒是为旭凤中的?即便如此,你还是将自己的精元分半尽数输给雀娃?”我沉默不语。“素闻新天帝智计无双,怎么如今连这点都看不通透。”狐帝叹了一口气,“雀娃让我不要说,我想着你无论如何也能看出来。旭凤要那霜姜草做甚?你糊涂啊……”穗儿,难道是为了我吗?我不敢置信地看向狐帝,狐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璇玑宫内,我的心绪不宁,忽然想起旭凤所受的金丹反噬,便去到水神府欲寻锦觅一探究竟。不想,未遇到锦觅,却间道了亲自来送婚帖的穗禾。
      “拜见天帝。”穗禾浅笑着将婚帖双手奉上,“穗禾要与尊上成婚了,天帝陛下若是赏脸,便同水神一同来喝杯喜酒吧。”
      “连请帖都亲自上门来递,穗禾真是上心了。”心中涩意汹涌澎湃,眼前穗禾巧笑倩兮。
      只听她继续说道:“穗禾还要来讨要那味缺失的草药,怎敢劳烦他人。”
      “你想要那味草药,今夜辰时,璇玑宫。”我在穗禾耳边留下一句话,便匆匆逃开了。

      我去到太上老君的太极殿,听闻我的来意之后,叫给了我一株金光闪闪的草药。“想必是穹苍之光手了霜花的寒凉,致使金丹的火性减退了几分。”老君看着那株草药,颇有些惋惜。“六界之中,只此一株了。”“多谢老君割爱。”我拿着草药回道璇玑宫。

      入夜,我在院中等待着穗禾的到来。身旁的魇兽忽然冲了出去。我便知道,穗禾到了。不多时,魇兽扯着穗禾的衣角进来了。
      “魇兽,不得无礼。”魇兽委屈地放开了穗禾,跑到我身边站定。
      “参见天帝陛下。”穗禾行礼道。“过来坐吧。”我说道,“我既盼着你来,又盼着你不要来。你最终还是来了。为了旭凤。”
      ”“穗禾此番前来,是为了旭凤,也有一些问题想问陛下。陛下独酌无趣,穗禾陪你喝几杯。”穗禾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又掏出我在青丘时随身携带的铃铛,“这可是陛下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饮下一杯酒。
      “是的话,穗禾感念陛下那几日的照拂,此天山雪莲作为谢礼。不是的话,穗禾便省下一株雪莲。”穗禾掏出锦盒放在桌上。
      “公主这账算的倒是清楚。”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我遗失在你身上的那一颗心,你如何还?
      “我已经如约嫁给旭凤了,陛下可否告知缺少的那味药?”穗禾继续说道。
      “我没有减少药,只是多加了一味药。”我一挥手,一方锦盒落在了桌子上,“这便是解金丹反噬的草药。”
      “你真的想嫁旭凤。”穗禾伸手接过,我忍不住问道。
      “这月十五日,婚期已定,其他又有什么重要的呢?”穗禾举起酒杯,微笑道,“穗禾敬天帝,早日抱得美人归。”
      我不想看见穗禾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我忍不住上前将穗禾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语道:“这次穗儿陪我喝酒,又想灌我喝下什么呢?忘情水极为难得,不要再浪费在润玉身上了。”
      “穗禾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陛下醉了,那穗禾先告辞了。”穗禾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转身欲走。
      “穗儿,你欠我一个解释。”我紧紧将穗禾拥在怀中,语气中带着些许恳求。
      “鸟族与龙鱼族之间积怨颇深。”穗禾终于撤了浅笑。
      “所以,你不信任我。”
      “你已失忆,不该被牵扯进来。”穗禾忽然抚上我的脸,继续说道,“我们隔着血海深仇,注定不能在一起,我不该喜欢上你,你亦不该喜欢上我。”忽然我的眼前一黑,再醒来时,穗禾已经不见踪影。

      过了几日,彦佑忽然抱着锦觅回来了。
      “润玉,你怎么不照看好锦觅,天天放任她往魔界跑,你可知,今日若不是我在忘川河畔及时出手,锦觅怕是……”彦佑一顿劈头盖脸。
      “水神身在何处,我如何控制得了?”我看着奏折,淡淡回道。
      许是想起我与锦觅已经毫无瓜葛,彦佑忽然转身拂袖离去。
      “邝露,寻歧黄仙官给水神看看。”我对邝露说道,“若是传出去水神在魔界遇袭,恐怕有心之人又要借机挑起争端。”“邝露明白。”邝露转身领命而去。

      穗禾的婚期一天一天临近,我开始沉浸于天界事务,事无巨细皆亲自过问以此麻痹自己。入夜,我正在璇玑宫批改奏章,忽然一个黑影带着满身酒气闯入。待我抬眸,却是朝思暮想的穗禾。穗禾忽然直直冲向我,我硬承下穗禾这一扑,穗禾只是扑进我的怀中,再无其他动作。
      “为何?”穗禾眼睛有些猩红,扯着我问道。
      “穗儿你醉了。”我没有挣脱,轻声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鲤儿哥哥。”怀中穗禾泪流不止,我转身将穗禾拥在怀中,轻吻她泪流不止的双眸,安慰道:“别哭。”穗禾忽然扯开我胸前的衣服,狰狞的伤口暴露在了穗禾面前,穗禾哭得更凶了。
      “别哭,已经不疼了。”我轻拍穗禾的背,安慰道。“你明明喝了忘情水,为什么还要救我。”穗禾抽泣道。“我以为我恨你。旭凤死去的那一日,你吐血受伤的时候从天界逃脱,我没有拦住你。”我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十年你东躲西藏,最后藏到魔界去了。我日日在想你,我便知道我爱着你。那日你化成锦觅的样子来求取金丹,听见你说不会走,我心里开始奢望这是真的。”
      “你不恨我吗?”穗禾靠在我的怀中,闷声问道。
      “恨,我恨你不信任我,更恨你自作主张喂我喝下忘情水,但是你一句润玉哥哥,我便什么恨也没有了。”我搂紧怀中的穗禾,“我害你经历那些事事非非。你恨我吗?”
      “从鲤儿到润玉,穗禾自始自终爱的都是你。”穗禾抬起头吻向我,唇齿交缠,我留恋穗禾唇齿间的香甜,直到她气喘吁吁才放开。“穗儿,你不要嫁给旭凤了好不好。“我低头看着穗禾,眼里满是柔情。“润玉哥哥,你等我我明天处理完便来找你。”穗禾说道。
      “好,我等你。”我在穗禾额间轻轻印下一吻,目送她出了璇玑宫。

      “邝露,明日魔尊大婚,你代表天界送一份厚礼。”我唤来邝露。邝露似乎有些不解,没有多问,便着手下去准备了。

      洞庭湖畔,一如小时候那般,我看着天边,一抹白衣仙子笑着朝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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