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和她的前男友》冬眠松鼠

17、第十六章

　　“赵老师！您怎么了？”又是血！安晓纯脑子一阵发懵。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迷迷糊糊醒来却发现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老师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尝试拨打了老师的电话，却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不在服务区的机械提示音都没有。
　　像惊弓之鸟，又像没头苍蝇。安晓纯已经在门口转悠了几十圈了，内心挣扎着是不是要报警。
　　所以再见到赵余祎的时候，看到她手掌上格外醒目的红褐色血痂，安晓纯还是吓得差点儿腿一软坐在地上。
　　强撑着最后一点儿勇气，安晓纯哆哆嗦嗦地迎了上去，说话声音都在抖。
　　赵余祎没有搭话，她极其认真地在打量着安晓纯，像在审视着考量好久将买未买的货物，看得她浑身发毛。
　　“安晓纯是言灵者？”赵余祎脑子里都是满满的问号，不过……普通人好像是动不了云上鳞？
　　即使关上了天台的门，她也能脑补出武瑰吼叫：“你不知道她是什么，你都敢让她来取云上鳞？是你飘了还是我飘了？！”
　　但……果然还是不行。盯了安晓纯好久，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的赵余祎闭了闭眼，使劲儿摇头。
　　她没开天眼，完全看不出安晓纯的深浅，也没法判断安晓纯的状态到底是怎样。
　　“晓纯，”回想起教书的时候，也没见安晓纯请病假。赵余祎心里抱有着侥幸，她单手掰着安晓纯的肩膀，一字一句地问她：“你告诉我，你身体怎么样？”
　　身体？安晓纯活动了一下脖子，又跳了两下，没有感觉到异常。
　　她睡着的时候，不会又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吧？
　　颤抖着声音，安晓纯弱弱地问：“没……没觉得有什么……赵老师，我……应该怎么样吗？”
　　就说是武瑰看走眼了，赵余祎心存侥幸揉了揉鼻子，武瑰的态度让她一路上自己脑补了不少，什么“蕴藏着巨大能量的言灵天才”，什么“只通过记忆都能感觉到她外泄的力量”，什么“天生就该属于第三庭我有她是同伴的预感”，根本就是武瑰病急乱投医，太急迫想扩充力量的错觉。
　　哪有健健康康长到十五岁的强大言灵者，这简直违背自然规律嘛——哦，虽然好像她家没几个符合自然规律的人。
　　和一般常识不同，“言灵者”并不是稀有生物。事实上，完全相反，墨菲定律和“只要竭尽全力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的鸡汤都是言灵的一种表现。
　　甚至赵余祎曾怀疑地和老师讨论过，是不是只要意志足够坚定，言灵者就是可以后天量产培养的存在。
　　但这些存在，要么是昙花一现的迸发，要么是严苛的训练。无论哪种，显然都入不了武瑰的法眼，不够格接受以巫觋为名的邀请。
　　只有强大到违反自然规则，才适合第三庭。
　　武瑰他们一直信奉着这样的标准。
　　只有强大到不能承受，才不得不请到第三庭。
　　赵余祎却是受了这样的教育。
　　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安晓纯都不太适合？
　　毕竟是有着老师和学生的缘分，私心来说，赵余祎更期望她有安稳的生活，平安到老，哪怕有困苦和不顺心，总比来第三庭续命强，更何况第三庭暂时不能拥有两只鹌鹑。
　　不不不！我是心疼小姑娘，绝对不是因为她和我撞人设，才不带她进第三庭的。绝对不是！赵余祎有些心虚地说服自己，全然不顾自己的样子在安晓纯看来像是中了邪。
　　唯一的稻草赵老师要是折了可怎么办……经历了太多不平凡的安晓纯简直要吓疯了，她哆嗦着嘴唇，惊恐地发问：“赵老师？赵老师您还好吧，是不是……”
　　“不是！”尽管认定是武瑰打了眼，但知道是言灵者之后，安晓纯要开口说话时还是让赵余祎格外忌讳。
　　眼看着她丧气话就要说出口，赵余祎眼明手快，一把捂了个严实，只剩下“呜呜呜呜”的声音，含糊不清。
　　细细想来，这几天的种种，确实可以用“言灵者”来解释。赵余祎回忆了一下倒霉的人工降雨，以及她一点都不想记起的那满口鱼腥草味道，再一次懊悔自己连天眼都没有开。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俗话还是对的，赵余祎心想，现在亡羊补牢正是时候。
　　毕竟即使情报有偏差，但是她好像知道接下来的愉快地结束这个比赛了。
　　同样的，大概也能让早中晚餐都更加愉悦。
　　于是在赵老师仿佛中邪之后，受了一整天惊吓的安晓纯最后也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老师严肃而真诚地告诫自己：“晓纯，为了你好，我好。我觉得，一直到比赛结束你都不要再说话比较好。”
　　乖孩子自己捂上了嘴巴，点了点头，听话地爬上床睡觉。
　　殊不知黑暗中，她敬爱的老师目光灼灼地盯了她好一会儿，心里想的是：万一她言灵不用说怎么办？如果把她麻翻在地，然后我速战速决是不是比较合适？
　　带着仅有的那点儿师生情分，赵余祎最终还是没下狠手，她的计划是今晚等安晓纯睡了，就立刻动身前往组委会，好好“协商”一下，关于珊瑚石的归属。
　　但也不知道是经过了明如镜、武瑰那一番折腾太累，还是其他的因素，赵余祎在脑子里计划的时候，竟然迷迷糊糊睡着，睁眼时已经不得不进入第二轮的比赛了。
　　赵余祎垮着脸生无可恋地来到赛场时，安晓纯好像休息得不错。
　　在刷完一批猜都猜不到答案的倒霉鬼后，组委会稍稍加大了难度，公布了第二场的题目——俄罗斯轮盘赌（巫觋版）。
　　清水和添了诅咒的符水看起来一模一样地摆满了一桌，比赛的组委会不遗余力地介绍着危险性，听着格外唬人。
　　所有的队伍派一个人来抽签，根据数字依次挑选水杯，一轮一个人，两人都倒下或是退出宣告失败，直到剩下五组人马，可以获得资格，进入最后一轮比赛。
　　真像是在养蛊，是巫觋喜欢的套路，赵余祎心中吐槽道。
　　被告诫过的安晓纯战战兢兢缩在赵余祎身边不敢说话，却还是一不小心抖成了筛子。她经历过明如镜的事情之后，对于“巫觋”的世界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诅咒啊……”赵余祎盯着桌上几十杯水，心中却十分放松，先不说黄昏女巫将保佑着她，单说“诅咒”这件事她也十分擅……
　　刚想高兴的赵余祎一拍脑门，意识到事情不对——自己这会儿可是连天眼都不能开！
　　“你塔罗牌呢？”说是有死咒，可赵余祎瞄了一眼一脸淡然的组委会，怎么看也不像想闹出人命的样子，又顾及身边带着个安晓纯，还是低声问了一句。
　　听着规则，抽签后每组的人必须轮流上去选杯子，不可一个人代替。
　　比赛需要双人组队，不少是临时搭的伙，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有队伍引起了分歧，好像是并不相信队友的实力，有人想单方面退出比赛。
　　盗版就盗版吧，细节出错，大致方向也错不了，本来只是一个保险。赵余祎嘀咕着，这会儿功夫也没有条件让她挑三拣四了。
　　“啊……”安晓纯刚要回答，突然记起被老师叮嘱不许开口说话的事，一把捂住了嘴，“呜呜呜”了半天，也不知该不该说。
　　赵余祎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怎么忘了这一茬，没事没事。你的牌在哪？”
　　得到许可，安晓纯这才放下手来，一脸委屈：“没……没带过来。”
　　她临出门前，其实是塞了塔罗牌的，可转念一想自己这家家酒的道具，肯定入不了赵老师的眼，就嘟囔了一句：“我还是别瞎折腾了，容易坏事儿。”接着，把东西给放下了。
　　结果，这不还真……坏事儿了。
　　安晓纯愧疚地看了赵余祎一眼，见老师果然神色一暗，心中更是打鼓，不自觉地说：“是很麻烦吗？赵老师，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可能……”
　　“别说话！”安晓纯话音未落，赵余祎眼疾手快捂住安晓纯的嘴，塔罗牌倒不怎么重要，可如果她真是“言灵者”，那这句话就坏事了……
　　安晓纯倒是听话，被捂了嘴，不再作声。赵余祎环顾四周，发现许多人已经使出了看家本领，只有她们两手空空，呆站在这里，没有动作。
　　“行。”赵余祎回头，冲安晓纯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别说话就行了。”大步迈了上去。
　　偃长青的等价符欸，黄昏女巫应该会给面子吧？
　　按照规则，两个小时之内，随时准备好能来抽签，但刚过去不到2分钟，对于这么快就有选手过来，赛事组的礼仪小姐显得有些惊讶。
　　嚯，还是熟人……赵余祎冲着报名日扔大哥出去的美女笑了笑。
　　礼仪小姐再次愣住，她回头望了望监控探头的方向，最后堆起笑容，朝赵余祎点了点头。
　　“您请。”
　　没有再说一句多余的话。
　　身后不远处是安晓纯锁定的目光，眼前的纸箱里放着十三张号码牌。毫无疑问的，在车轮战的比赛规则面前，抽到的序号越往后越有利。
　　赵余祎有些喜欢这种利落的风格，没有追问她是否还需要时间准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拯救了啥也没准备的两人。
　　但是她也有些奇怪，这样的莽撞比赛组委会也没有个要拦的意思，是真的太过自信还是铁石心肠，不在乎参赛者的死活？
　　“……”
　　脑子里胡乱地想着，拿起纸条看着的一刹那，赵余祎脑海里只响起安晓纯的声音：“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五组队伍进下一场比赛，所以只要她抽到九号及以后，就有概率让安晓纯别碰那些东西。比如第一轮全军覆没，第二轮前面的也中招，剩下五组直接晋级。
　　不过即使是用了黄昏女巫法则的赵余祎也知道，这种设想希望渺茫，如果成真，参赛选手得菜到什么程度。
　　无论可行性多低，总是还有希望的。
　　在看到手里的三号时，赵余祎才彻底认命，开始思考自己先前是不是有些自信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