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和她的前男友》冬眠松鼠

15、第十五章

　　赵余祎被她的语气吓到，转头望她，却被武瑰的神情吓到。武瑰眼里浓烈而直接的悲伤喷涌出来，直愣愣地扑向赵余祎，她眼里仿佛有许多话，却一句也没说出来。
　　赵余祎甚至深吸了几口气，才有勇气开口，问她：“第三庭还有谁在？”
　　“你认识的，除了首祝，就只有偃长青，明如镜和我了。”武瑰咬着牙齿，红了眼眶，每一个词却咬字无比清晰，一下一下砸在赵余祎的心里，“首祝也昏迷多清醒少。”
　　不应该的。
　　赵余祎手指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指甲嵌入皮肉，掐出深深的痕迹。
　　五年前离开巫觋庭时，除了老师，她和偃长青是第三庭年纪最大的。满打满算也不满25岁，远没到界限。
　　巫觋伤亡不是稀罕事，但二十余三，比例也太过了些。
　　“怎么会？！”她问，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以前的习惯，带着领导者的威严，“还有这回明如镜也……”
　　武瑰的神色黯淡了下去，不敢看赵余祎的眼睛，低声吐出四个字：“任务意外。”
　　“……”答案让赵余祎也陷入了沉默，叹了口气：“全部？”
　　“全部。”武瑰终于敢抬起头，笑了一下，神色悲伤却又像是理所当然。
　　武瑰细细给赵余祎讲了这五年的事，万物听，蝉丫头，骨菲……一个一个在任务中惨死，“然后是首祝，”提到谷遥，武瑰神色有点儿不自然，“他……好像变得很奇怪，不再追究他们的死。一一……你说他会不会……”
　　“不会的。他人呢？”赵余祎沉默了好久，只不过五年时间，她的记忆里还有他们每一个人脸。赵余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的是在她回来时偃长青和武瑰还在这里，“关于我的事，他是怎么说的？”
　　武瑰并不知道她的身份，这说明谷遥虽然让她回来了，但是并没有说明真相。
　　“他没有说。”武瑰脸色再次暗下来，“镜子她会时不时地去触摸他，想看看有什么指示，但是一般什么也得不到……只有你，他想要你进第三庭。”她想到医院里的明如镜，心里十分心疼，“然后我就让曹十来找你了，谁知道你根本没开天眼……”
　　赵余祎低头嗤笑了一下，“抱歉”，她笑着道歉，两个人之间沉重的气氛终于散去了不少，笑笑说：“他应该不是想让我当你们继承人吧……顶多就是喊我回来。”
　　“管他呢，反正我不想当。”武瑰耸肩，“不过知道是你就好了，一一，你准备怎么办？回来吗？”
　　好呀，她想这样说，但最终赵余祎只是揽着她的好姐妹，垂头没说话。
　　“老鬼，不对劲。这个伤亡率不对劲。”过了好一会儿，赵余祎笃定地说，她问道：“明如镜的任务是你让她出的吗？”
　　武瑰果断地摇了摇头，她绝不会让镜子单独出任务的。
　　“那是谁？”赵余祎看着她的眼睛，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要不……等镜子醒来，你带她见见晓纯？”她提议道，“她好像见到了凶手。”
　　武瑰摇摇头，“不必了，镜子她也看见了，只是你……”她还在等赵余祎的答案。
　　“先不回来吧。”即使本来就是这样准备的，但是真切地见到了武瑰，赵余祎还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做出决定，“敌在暗，你们在明，我是最后的拿到屏障了。我想……”她嗷呜一口吃下最后一根饼干：“老师他就是这个意思吧，所以……”
　　“所以……”得到了她的答案，武瑰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水，叹了口气，眼里颇为不舍：“先再见啦，我的朋友。放心，你回来之前，我一定守好第三庭！”
　　拔开瓶盖的瞬间，药水的气味弥漫开来，赵余祎非常熟悉，那是偃长青的秘药“无踪”，一种从灵魂里直接抹去记忆和精力的巫药，发挥作用时间是15分钟。
　　“你……”赵余祎伸手想去拦，想说这东西总归伤及灵魂，都是给敌人用的哪有给自己用的。
　　但是最终她还是没动。
　　武瑰的演技确实太差……现在第三庭的情况，两人谁也不敢赌。如果是她，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这个。
　　“你怎么还带了这个？”药水被武瑰“咕咚咕咚”地喝下，一切已成定局。赵余祎不想让她们的“分别”太过于沉重，笑着问：“果然是‘有备而来’。”
　　武瑰仰着头，颇为得意，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赵余祎：“当然。呐，我怕忘了一切攻击你，等会儿提前出去，现在你还有十分钟，问吧？”
　　“问……问什么呀？”赵余祎装傻，“你不是说我老师昏迷吗？等我过了测试进入第三庭可能会去想办法见他。”
　　武瑰点头，等着她的下文。
　　她当然知道武瑰等着她问什么，赵余祎只是抿着嘴四处看着，又突然想起什么，正色问：“这次你派‘我’来比赛，是有什么特殊的事要办吗？”
　　言下之意，现在趁着你还信任我，赶紧吩咐。
　　没想到武瑰却直接否认，“没……以为你不是下任首祝嘛！准备给你薅一块好石头镶嵌法杖……行了行了，时间都被你磨蹭过去了……”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武瑰也不敢再和她拉扯，果断告诉她：“偃长青这几年身体好了不少，也不再用自己的做东西了，你放心。”
　　赵余祎佯装没有听懂她的话，自顾自琢磨了一会儿，“既然……真没什么目的，那么我把那块石头弄回来应该就行了？”不需要她一关一关地闯吧？
　　这是一个高效的好办法，赵余祎原本以为武瑰会欣然答应，却见她皱起了眉头：“一一，你知道这回比赛组委会的来历么？”
　　保住了明如镜，赵余祎思忖了片刻，又想起报名时被好好教做人的大哥，确定主办方应该有些背景。这么一琢磨，也被勾起了兴趣，凑过头去，问：“什么来历？”
　　武瑰两眼一眯，咧嘴一笑，“不知道。”
　　坦坦荡荡，干干脆脆，要不是手掌还流着血，赵余祎一巴掌已经已经呼了上去。
　　“只想提醒你小心一点，毕竟你现在……”武瑰盯着赵余祎摇了摇头，不过看到赵余祎扬起的手，武瑰这才想起抛了一小包药粉给她，“不如……你趁机好好探探，看能不能挖两个人过来。”
　　什么时候了，传销头子还顾得上本色出演。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对武瑰做出这个判断，赵余祎颇为认同。
　　只可惜，谷遥在洗脑时恐怕没用同一套教材，至少赵余祎所知道的第三庭选人标准不该拉拢这些成熟巫觋。
　　脑子想事总归是好的，尽管如此，赵余祎还是十分欣慰，刚要开口夸两句，偏偏武瑰还自己在那嘀咕起来：“啧，意外收获，算不算我也是有先见之明了一回……”
　　先见个长舌鬼！赵余祎差点儿没被她自我满足给气死，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她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想搭腔，只忿忿地咬开包装，药粉单手撒了到了伤口上，眼睛都没多眨巴一下。东西里头麻药的成分让她的疼痛感暂时消失，反而是熟悉的气味引起了一瞬间的恍惚。
　　第三庭的特效药，她太熟了，无论是给自己撒还是给同伴撒，日子都像是昨天。
　　“我知道了。”嫌弃归嫌弃，正事还是得做，“反正总得试试，你不知道这比赛有多离谱……挑一天人工降雨占卜天气……”赵余祎小声抱怨，心想拉人入伙也算了，她还真怕弄几个奸细过来，毁了第三庭。
　　“你倒有本事别拿，”武瑰揶揄她，笑道：“时间一到，我就全忘了。看你怎么进第三庭……”
　　“那就回去教书咯。”她半真半假道：“还能饿死不成。”
　　赵余祎也盯着武瑰手表上时间，知道时间快到了，起身朝门口走去。
　　“是。”武瑰笑容渐大，“你最厉害了，在哪里都如鱼得水。这不，没开天眼都慧眼识珠，”秒针“嘀嗒嘀嗒”地走过，眼见相聚的时间越来越少，武瑰眼底流露出一丝不舍，却还保持着表面的镇静：“不忘给我们找好苗子。回去吧，好好教，等你带个成品回来。”
　　难怪人家是继承人，自己只能当代理首祝，想到房间里倒着的小姑娘，武瑰就对赵余祎由衷地敬佩。
　　这占卜比赛还是她派的任务，赵余祎都能找到安晓纯这样的人才，再回头看看自己，她这几年都招了些什么歪瓜裂枣，也难怪第三庭一天不如一天。
　　“苗子？谁？”忽然听到没头没脑地这么一句话，赵余祎又站住了脚步，一脸茫然地回头。
　　打着响指为她开门的武瑰也懵了，“你……不知道？就是……呀，快走！时间到了！”她刚准备细说，意识到无踪的药效起效了，一扬手把赵余祎推了出去，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言灵者！你学生！”
　　哈？赵余祎不敢再回去，站在原地摸了摸脑袋。
　　哈？赵余祎不敢再回去，站在原地摸了摸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