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3本丸纪事》清平之上

38、第37章

　　虽然之前的污秽之气看起来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它的实力是不容质疑的。而隐藏在山林深处的源头，实力更是只高不低。
　　清时在手里凝出了一团灵力，小心地和萤丸药研一起往山林里走。
　　山林里的危险不仅是污秽之气的威胁，还有昨夜暂时退走的妖怪们。相较于污秽之气，妖怪们才是更危险的存在，前者只能通过侵入试着控制他们，而后者是能直接造成严重伤害。
　　萤丸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带路，一路顺着越来越粗壮的污秽之气的线，渐渐接近山林的中心地带。
　　这里的树木都身着黑色的统一树皮，由外到内变得很有个性。
　　最边缘的一棵树，每一个树梢都蹲着一只黑白斑块的兔子，树梢晃晃荡荡的，兔子懒洋洋地，悠闲极了。
　　高级版兔用按摩树。
　　清时不争气地看着肥肥的兔子咽了口口水，“药研……”
　　药研十分了解清时的意思，小幅度地点点头。
　　达成兔肉火锅的共识！
　　清时果断转身带着药研和萤丸转向了另一个传出微微灵力的方向，无视还在卖力招摇的兔子树。
　　大家都不傻好嘛！
　　顺着小喽喽的线条就能毫不费力地找到源头，贴心为敌人指路；守护重要源头的树木一副唯恐敌人不过找麻烦的样子；明明白白把一团凝练过的重度污秽之气放在中心，生怕敌人看不见。
　　这么为敌人考虑的情况，是陷阱没错了。
　　看着清时他们头也不回地走了，兔子和树都傻眼了，愣了一会儿，打起来了。原本晃晃悠悠的兔子树，现在兔子满树乱窜，枝条在空中胡乱挥动。
　　“好无耻的兔子树！”
　　清时三人为了确认陷阱，在走出不远后就放慢了步伐。一回头，就看到兔子和树自相残杀的情景。兔子和树枝砰砰砰地往下掉、。
　　清时被兔子树的无耻震惊了。没想到被污秽之气侵入会变得这么可怕！为了达到诱惑敌人的目的，居然伪装出柔弱的样子，还用树底下昏迷的肥兔子做诱饵！
　　药研和萤丸默默吞下了想说出口的事实。兔子树看起来真的只是不太聪明，发生内讧了。但还是不要说出真相了，借此让清时保持警惕，看起来更合适。
　　刀们具有战斗的本能，在陌生的环境里会下意识保持最高警惕。而清时因为一直和刀们在一起，几乎没有独自战斗过，反而丧失了对潜在危险应有的警惕。
　　“母亲要小心，妖怪们太不择手段了！”萤丸顺着清时的话接下去。
　　清时深以为然，继续朝着灵力微弱的地方前进。相比开始时偶尔关注身边情况的样子，现在的清时充满了警惕，视线时不时隐蔽地观察周围。再配上身上缝得极其破旧的包袱，像极了带着孩子一路奔逃受尽苦楚的惊慌的母亲。
　　暗处隐藏着的妖怪们渐渐打消了疑虑，退去远处。只是微不足道的逃难者，不需要去关注。因此，一路上虽然不断有隐藏在暗处窥视的妖怪，但是却没有一只出来伤害他们，只是默默地围观着。
　　直到一只狼出现。狼叼着几棵野菜挡在了他们面前。
　　来了！清时愣了一下，随即一脸紧张地看着狼。药研和萤丸装作害怕的样子，靠近了清时，实则将她护在中间。看起来就像是母亲和两个孩子面对凶恶的猛兽，瑟瑟发抖聚成一团。
　　狼嫌弃的目光在清时身上打转，又看看一边特意伪装过的两个孩子，目光中多了恨铁不成钢。现在的人啊，连养崽子都不会了。
　　狼低头张嘴，把野菜留下，骄傲地走了。
　　一脸懵。
　　清时看看经过鹤丸和髭切联手伪装的萤丸和药研，恍然大悟，内心深深地佩服。化装惨到连狼都看不下去了。
　　野菜十分新鲜，还带着湿润的泥土，一看就是刚挖出来的。
　　“没问题。”药研悄悄确认过。
　　清时默默把菜放进了破破烂烂的包袱里，不小心露出里面同样破旧的行李——一只泛黄开裂缺口的干净小碗尤其瞩目。
　　清时都忍不住同情自己了。太惨了！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萤丸和药研忍不住别开了视线。惨到看不下去了。
　　“回去对髭切和博多好一些吧。”清时小声叮嘱。
　　只有经历过困苦生活的刀，才能伪装出那么凄惨的生活。刀们之中只有髭切和博多在外面艰苦生活过，知道真正的贫苦是怎样的。现在的伪装，很可能是髭切对自己流浪生活的复制。
　　流浪在外的刀有多艰难，是他们没办法想象的。
　　药研和萤丸深以为然。
　　接下去的路上很是和平，也没有什么意外出现，和谐得不像是被污秽之气占领的山林。
　　越靠近整片山林的中心地带，树木就变得越发稀疏，渐渐褪换成矮矮的灌木，最终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颗草，很是敷衍地长着。
　　草地之外是一条碎石精心铺好的小路，围成一个大圆，守护者里面被仔细划分好的菜地。
　　山林的中心，污秽之气的源头——是一片种得十分好的菜地。各色萝卜、大白菜、青椒、黄瓜、番茄……各种各样的蔬菜不分时令，在自己的一小块区域长得异常旺盛。
　　菜地上空笼罩着浓郁的污秽之气，厚重得几乎要滴下来。即使是在这样的大晴天，也将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
　　在盛阳下的树木无精打采，树叶七零八落；在污秽之气遮盖下的蔬菜生机勃勃，娇翠欲滴。
　　“萤丸，它能促进蔬菜生长？”清时忍不住小声询问对污秽之气有资深研究的萤丸。
　　萤丸摇摇头，萤绿色的眼里也有些疑惑。沾染污秽之气的植物不是被它控制就是萎靡不振。
　　眼前的蔬菜虽然外表生机盎然，但透过薄薄的外层，能够感受到内里浓烈的污秽之气在疯狂挣扎着试图撕裂蔬菜挣脱。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眼前的菜地，每一个蔬菜，都是被精心呵护着的活着的一团污秽之气，是明目张胆的鲜活的仓库。
　　一旦这里失去控制，无数被压抑的污秽之气，会立刻从蔬菜中挣脱，迫不及待地追寻自由，寻找一切它们能控制的生物，附着，行动，毁灭。然后再进行循环，直到在这里再也找不到生命的迹象，四散到外面的世界。
　　清时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点了根蜡。从当上审神者之后，她的人生波澜起伏，遇到的事件一次比一次充满挑战。
　　眼前这片污秽之气组成的菜地，就是把她关在这里不眠不休几百年，也净化不干净。
　　萤丸拉住了清时的手，小小的脸上满是凝重。出身于神社的大太大对污秽之气的排斥是与生俱来的。在面对污秽之气处于弱势，他身上的属于神明一般的气质愈益明显，身上的灵力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想要冲向菜地。
　　！萤丸不可以！
　　清时下意识抱紧了萤丸，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形状奇怪的糖。糖是清时在做晚饭的时候，拿白砂糖化开，用勺子舀了在冷水里冷凝成的，特意做了准备哄孩子的。因为还不熟练，形状很是奇特。
　　嘴里被塞了喜欢的糖，还被母亲紧紧抱住，幸福得冒泡的萤丸，乖乖地窝在怀抱里，努力抑制不断想跑去揍污秽之气的灵力。一起吃糖！污秽之气什么时候都能揍！
　　药研顺势带着清时，引着萤丸往外退。
　　这么多的污秽之气，不是他们能解决的。而这次出来的目的也从来不是解决污秽之气，是查探。
　　虽然有着污秽之气这么大的难题笼罩着，但查探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清时他们回去的路途充满了欢乐。
　　不像来时，一心寻找着污秽之气，直直地向着山林中心进发。回去的时候，药研和萤丸为了答应给鹤丸带回的蔬菜，努力搜寻着山林里的食材。
　　药研认识许多能吃的植物，作为食材寻找小队的领导者，不仅肩负着寻找能吃的植物的重任，还同时承担着挑出废柴成员——清时手里不能吃的植物并重新种好的重大责任。大家的食物安全都掌握在了药研手里。
　　萤丸只认识粮食作物，找的植物虽然没什么毒，但也没什么关于味道的美好描述。他心满意足地把药研确认过没毒的植物小心翼翼地放进了破烂的包袱里。鹤丸要的能吃的植物，有啦！
　　清时按照药研的要求，给自己身上裹了一层灵力，兴冲冲地朝着一块草地下手了。不一会儿，她捧回了一堆“自认为能吃”的植物。
　　药研僵着脸接过满手杂草，从里面挑出一棵瘦弱的小草还给清时，然后面无表情地挖坑，一棵棵种好。
　　这棵吃了能彻底清肠，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还有肠子了；这棵吃了会有飞翔的晕乎乎感觉，最妙的是能看到自己完整的身体躺在地上；这棵舔一口必须和生姜大蒜花椒一起泡澡，这样烧起来的时候比较香……还有这棵，养到它开花，散发的香气是下毒杀人必备佳品。
　　一时间接触到这么多剧毒的药草，药研仿佛听到了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他觉得自己有些哄不住姐姐了，还是快带回去交给石切丸吧。
　　送野菜的狼骄傲地领着自己白白胖胖的幼崽路过，看到这一幕，内心一阵欣慰。人类终于知道要好好养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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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年的冬天真的好暖和，明明是11月了，还穿着去年10月的装备，没有什么冬天的感觉。
栗子和番薯真的好适合这个季节，走在吹着冷风的路上，捧着热乎乎的栗子和番薯，一点都不冷了，哈哈哈哈哈。
最近的更新都会比较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