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的秘密》试吃鱼

5、扒衣服

　　在很久以前，许风对他的人生是有归划的。他天生就喜欢研究各种各样的生物，这是刻印在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无与伦比的天赋。

　　他理想中的生活是每天拿着放大镜和小本本和动物们待在一起。小时候他的梦想是做一名大熊猫饲养员，直到大学时期接触到了人鱼，他便确定了他人生的目标。

　　十八岁那年，身为大学生的他独立完成了大熊猫从肉食动物到素食动物的演变的理论，轰动学术界，他的成就得到了学校异师甚至是生物研究院那些导师们的一致认可。都说他有着大好前景。
　　后来，他如愿考上了研究生，并受邀进入生命研究院和导师们一起研究人鱼。如果一切顺利，他将来会沿着这个路走下去，直到老死。

　　如果，顺利的话。
　　当父亲叫他回来继承家族企业的时候，他抗拒过，也挣扎过。但面对父亲的强势，面对父亲的期望，面对背负的责任，在现实面前，他也只能妥协了。

　　那一天，许风永远也忘不掉。那是一个晴朗的日子。父亲把他叫到办公室，郑重地把问他。
　　“你为什么不报考金融学？”

　　父亲坐在办公桌后面，隔着一张厚厚的桌子。他居高临下的询问自己的儿子，说是询问，更像是迁怒。

　　许风站在桌子后面，他顶着父亲的压力回道：“我喜欢研究生物，我喜欢大熊猫。”
　　父亲沉默了良久，极为严肃地开了口：“这条路走不到头的。如果你执意如此，那么我会非常失望。你辜负的不仅仅是我，还有你的母亲。”

　　许风张了张嘴，心里压力很大。
　　“五年。”父亲开口道：“我最多给你五年时间。这五年里，你把该研究的都研究了。然后，五年之后，你就回来待在我的身边，好好的和我学习怎么样管理这个庞大的公司！”

　　五年......
　　五年哪里够啊！

　　许风从回忆里走了出来，露出一抹苦笑。

　　这次能够和人鱼相遇是他一生的幸运。从这两天的相处中看，他断定他不是人鱼救起的第一个人。
　　既然不是第一个人，那么前面的人呢？从他们的口中竟然都听不到关于人鱼的一点点消息。

　　许风联想到了海妖。
　　传说海妖居住在海上，在暴风雨中唱歌，他们坐在绿色的海岸上，用歌声迷惑过往的航海者。被海妖歌声迷惑的船只触礁沉没，大量宝藏被海妖洗劫一空，海妖岛上人类的尸骨堆成了一座山。
　　在所有的传说中，几乎每个人都会出现幻觉。

　　许风的眼睛死死盯着人鱼放在嘴边摩挲的那枚海螺，他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想法。或许当人鱼吹响海螺，他就会忘记人鱼，忘记这两天所有的记忆，忘记和他相处的一切，忘记是谁将他救起。

　　人鱼等了一会儿，神情有些疑惑，为什么还不走？

　　他望向许风，见他圆圆的眼睛死死瞪着自己的脸，清秀漂亮的脸蛋上显现出了极度的挣扎和抗拒，洁白的牙齿死死咬着发白的嘴唇，那模样竟然有几分狰狞。
　　人鱼有点吃惊，不明白自己脸上有什么。

　　“不要让我忘记你！”许风颤抖着嘴唇低低哀求。他抬起手臂，拨开海水，径直伸向人鱼捏着海螺的那只蹼掌，他大着胆子握住了他的掌腕。把人鱼拉向自己。

　　人鱼就这样被他拉了过去，那枚海螺从他的嘴唇上翻了个个儿，重新坠在了他的胸口。
　　许风拉着人鱼，往反方向游去。

　　——这是要做什么？
　　人鱼看着许风，又盯着许风紧紧拽住自己的手臂。若有所思的皱着眉峰。

　　他为什么不回到人类中去？
　　他为什么要拽着自己不放？

　　难道这个人类喜欢我？
　　人鱼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他不禁菀尔，怎么可能？

　　这个人类这么小，对他来说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再说，一个人类怎么可能喜欢人鱼呢？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些人类和这个人类是仇人。
　　人鱼点了点头，这个解释说得通。

　　许风拽着人鱼在海里游了一会儿，他的喉咙竟然舒服多了。其实如果他静下心来就会发现，这里的海水并不冷。

　　许风依着记忆找到了那块礁石。直到此时他才放开人鱼，艰难地往礁石上爬去。
　　一只蹼掌伸了过来，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脚。

　　许风攀住礁石上向后望去，人鱼拽着他的脚，鱼尾竖在海底下的细沙里保持着身体平衡。

　　许风默默地转回头，低声道：“放手。”
　　显然人鱼无法理解他说的是什么，依然牢牢地抓着他的脚腕。

　　许风试着往回抽脚，鞋子早就不见了，灌进裤管里的海水淅淅沥沥流了下来，顺着人鱼抓着他脚腕的蹼掌腕蜒淌落。

　　人鱼看着许风皱起了眉，他一点一点收紧了五指。

　　许风瞪着眼前的礁石，抱着礁石大喊起来：“我攀爬不易，你放开！放开我——啊！”

　　许风惊呼了一声，随即重心不稳，“扑通”一声掉进了海里。
　　人鱼竟然抓着他的脚腕把他从礁石上硬拽了下来。就像拽一丛长在礁石上的海藻那样，毫不手软。

　　好险幸亏许风水性好，他及时屏住了气，浮上水面愠怒地瞪向人鱼，不满的嘟哝：“你干吗？”

　　一双蹼爪伸了过来，把他扳到眼前细细打量。狭长的眼神专注在他的胸口上，似乎对他的脖子以下的部位相当感兴趣。

　　许风有点被吓到了，一动不动地待在水里。

　　人鱼其实在研究他的衣服，这个人类既然不愿意回到人类那里去，那么他就得在海上生活，自己得照顾好他。衣服什么的实在太碍事了，对游泳不利，增大阻力。人类上岸睡觉的话这湿淋淋的衣服简直就是累赘。

　　应该扒了。海洋动物就没有一个穿衣服的。人类真够奇怪的。

　　带着薄鳍的蹼掌摸向了他的胸膛，一左一右拽住了那线条简洁又昂贵的领口，然后使劲一址——
　　许风感到胸口很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在他吸气的时候，人鱼抬起他的胳膊把那掉了扣子的高档累赘连同里面同样掉了扣子的白色衬衣顺利的扒拉下来，随手往后一扔扔到了大海中。

　　这是要做什么？

　　许风看着自己白花花的胸膛，心底升起了一丝羞耻感，想到人鱼抬起他的胳膊脱掉他的衣服他就无地自容到想要撞墙。
　　他难堪地抬起双臂，堪堪抱住了胸。心里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状态的。

　　人鱼盯着他满意地笑了笑，露出里面的森森白牙。

　　许风愤怒的瞪圆了双眼，转身往礁石上爬去。
　　然而——

　　一只蹼掌再次抓住了他的脚腕。
　　噢！还来！
　　许风想要骂人了！噢不对是骂鱼。

　　紧接着，他被一股大力拉到了一个坚硬如山体的胸膛里。人鱼揽住了他的腰。

　　许风大叫起来，“放开我！”
　　人类挣扎得厉害，人鱼不得不按住他的肩膀，扳正他的脑袋，张嘴发出了一串意义不明的声音。人鱼的声音沙哑低沉，充满了嗞性。

　　许风一瞬间怔了怔。
　　那是——人鱼的语言吗？

　　人鱼和许风四目相对，看着彼此。许风张嘴问道：“你刚刚是在说话对吗？”
　　显然人鱼并没有听懂他说了些什么，依然望着他。狭长的双眼分外平静，借以告诉许风他没有丝豪恶意。

　　许风盯着他的双眼，意外的平静下来。他感到潜在海水中的腰身和胸膛暖和了起来，丝丝海水温柔的包裹着他，那是海洋的温暖。

　　这一带海域属于亚热带，靠近南海，海水的温度一点也不冰冷，每年的1到3月份是旅游者去南海旅游的好日子。表海层的温度常年都在25度左右。

　　就连穿着裤子的双腿都十分温暖，裤子被海水浸泡以后温度有所回升，裹在裤中的下身和双腿十分舒服。

　　许风这才明白过来，在大海中生活却实不需要什么衣服。人鱼脱他的衣服，其实是为了在帮他。
　　他小声说道：“谢谢！”

　　人鱼点了点头，缓缓下沉，潜入了水下。

　　明媚的阳光照耀在海面上，在海水中折射出了金色的光芒。大海一片蔚蓝，可以清楚地看见大海底下有一片珊瑚礁，那里绚丽多资，又是另一个世界。许风静静地浮在海中，他的双腿就像潜水员那样规律的摆动，借以保持身体的平衡。

　　人鱼围绕着许风绕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他的腰腹部。这次他的目标是许风的裤腰带。他抬起两只蹼爪，试图扯掉那碍眼的腰带。

　　许风一惊，慌忙喊道：“别碰我！我脱，我脱还不行吗？”
　　他颤抖着解开了腰带并把腰带抽了出来。下一秒，人鱼就把他的长裤给拽了下来，随手一挥丢到了远处的海水中。

　　许风心想这下总可以了吧！然而显然他错估了形势。
　　当人鱼拽住他的平底裤腰两侧的边角时，许风终于震惊了。

　　“不！这不行！”许风大吼，两只手紧紧拽住了平底裤，他的声音颤抖起来：“我可不是暴露狂，求你——住手吧！”
　　人鱼疑惑了一秒钟，坚定地扯下了他的内裤。

　　许风咆哮了一声，他感觉自己快要晕倒了。这算什么？为了伟大的科学而献身吗？妈的！

　　人鱼一眨不眨地盯着许风下身，原来人类的下面长这样啊！只是没有磷膜保护，就那么吊在外面合适吗？

　　人类这个器官太脆弱了（本来就是）。还得不到保护。
　　还是包起来吧！人鱼如是想着，把白色平底裤又给拉回原位。

　　“shit！你这只禽兽！”许风赶紧捂住要害，愤怒的踹了人鱼一脚。转身就往礁石上爬去。

　　很痛啊！莫名挨踹的某只人鱼捂住鼻子，浮出水面，愤怒地瞪某个慌里慌张往礁石上爬的人类。
　　许风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爬上礁石，他把自己蜷缩起来，阴郁地瞪着人鱼，伸出一只手做出一个推拒的动作。

　　“别靠近我。”他厉声说着，闭了闭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