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的秘密》试吃鱼

23、海底一游

　　晚上十点钟，这是许风平时休息的点。然而今天晚上他根本就睡不着。
　　颠簸在大海之上，许多人都会晕船。这恐怕会造成绝大多数人的不适。于是问题来了，他们一边讨厌晕船的感觉一边又想要欣赏大海的风情。
　　矛盾啊！

　　许风现在就是这个心理。他爱这种晃晃悠悠的感觉，他爱小船颠簸在海面波浪上的感觉。此时此刻困扰他的倒不是晕不晕船这件事，而是跳不跳海。
　　跳！
　　不跳！
　　矛盾啊！

　　一条鱼尾伸过来搁在了他的大腿上，月慵懒地靠在甲板上，懒洋洋地问他：“你到底决定好了没有？”
　　“让我再想想。”许风垂下头，瞪着搁在自个大腿上的那条大尾巴，苦恼地叹了一声。
　　“有什么好想的，难道你当了商人，就忘记了怎么潜水了吗？”

　　许风立刻反驳道：“当然没有忘，我是怕......”
　　“怕什么？”
　　“怕小艇找不到啊！”

　　许风看了看这个橡皮艇，这是他和父亲道了晚安以后，去和船上大副买的。除了这个橡皮艇以外，许风还买了一个氧气瓶连同配套的潜水服。
　　当时是晚上9点左右，借了橡皮艇以后他就载着月出了游轮，驶到了3海里外的海面上。小艇上开着一束控照灯，昏黄的灯光孤独的照在海面上。
　　四海野茫无有穷尽，东南西北都望不到边。他们仿佛在海洋的中心，除了身下的大海，再也没有别的去处。
　　所幸，月光皎洁，宛若银辉。

　　月拎着那些潜水设备看了看，挨个研究，他尤其好奇的是那对脚蹼，对脚蹼的材质发表了一通看法并且英俊的脸上全程配合一抹促狭的微笑。
　　他说：“这是什么，青蛙的脚掌还是鸭子的脚掌。这是你们人类所能发挥的想象力的极限吗？这是所谓的仿生学吗？这个和真正的鸭掌比起来差了很多好吗？更遑论和鱼的鳍相比。”

　　最后，他探出半个身子，伸出蹼爪在海水里划水。
　　那感觉别提多亲切了，划了一会儿，他回头看了许风一眼，扬了扬手里抓着的东西，鱼尾往许风大腿上一支，纵身跳进大海。

　　“月！”许风立马扑了过去，探出身子大吼：“你拿了什么，等我啊！”
　　几下脱掉衣裤，快速的穿好潜水服，背好氧气瓶，戴好面镜和氧气呼吸罩，最好套上脚蹼。许风深吸了一口气也跳了进去。

　　海水是海蓝色的，透明度很高，银色的月光温柔的照拂着海洋，水中的一切都影影绰绰，只能大致看清近处七八米的事物，再往远看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再往远看就是漆黑的深渊。
　　许风摆动着双腿在海中呈螺旋壮转了几圈，目光所及只为寻找月的身影。月游得很慢，事实上他没怎么游，跳进大海之后他的身体悬浮在海面下七八米左右的距离，一边等人一边摆弄手里的东西。

　　许风在下潜的过程中很快找到了月，他游过来，终于看清月在干什么了。
　　这个家伙竟然拿着自己的手机玩。

　　月用指肚划了很久，却怎么也点不进去，手机屏幕上只有九个圆圈，手机被锁住了。
　　许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手机，又指了指自己。

　　月的发丝根根悬浮，径渭分明，他咧开嘴笑了笑，抓着许风的肩膀浮出了水面。
　　许风摘下面镜和氧气呼吸罩，他看向橡皮小艇，他们离小艇已经有很远一段距离了。

　　“嗡！”一道声音传了过来，那清越的响声仿佛自海洋的深渊里传来，空旷而辽远。
　　月侧耳倾听，说道：“是新希望号拉响了船笛。”
　　“嗡！”又是一道来自海洋深渊的铮鸣声。

　　“是船长拉响了船笛，他在呼唤我们吗？”
　　“是的。”月把手机递给许风：“所以我认为你最好用手机和船长保持联络，最好半个小时通一次电话。”
　　“嗯。”许风点了下头，即刻解开手机。
　　月就在一边看着，说：“你又换解锁手势了。”
　　“我是商人，手机里有很重要的东西。只要别人一看到我的手势我就得换。”

　　“对我也保密吗？”
　　许风看了看他，没有回话。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为新希望号船船长。
　　船长来电，许风自然是要接的。
　　月就在旁边听着。

　　“许先生，你在哪？”船长焦急地问道。
　　“我在潜水，你知道的船长先生。我身上穿着潜水服。”
　　“快回来吧！M号卫星监测到这片海城上的云层非常活跃。”
　　许风望了望天空，看见满天星斗，月白如皎。

　　“许先生！”
　　许风说道：“两个小时以后回去。”
　　“许先生！您非要在今天潜水吗？一定要在晚上潜水吗？再过三天我们抵达一个港口，到时您也可以进行潜水运动啊！”
　　许风笑道：“我喜欢晚上潜水。船长先生，放慢航行的速度，两个小时就好。”
　　船长犹豫了很久，说道：“我在原地等你，你现在能看见新希望号吗？”

　　许风朝身后望去，在遥远的海洋深处，一道光柱冲天而起，那是新希望号游轮上的瞭望灯。
　　许风说：“看得见。半个小时通一次电话。”
　　“嗯！保持联络。”

　　许风挂了手机，说道：“只能玩两个小时，然后就回去休息。”
　　月仰头看向星空，支着下巴喃喃道：“活跃的云层？云层在哪？”
　　许风说：“看这风可能在南方。”

　　“就是在南方。”月肯定地下了结论，随后说道：“时间不多，跟着我游。”说完，鱼尾一甩即刻潜入海底。
　　许风戴上面镜和氧气呼吸罩也潜了下去。

　　夜晚的海洋并非一片漆黑，除了淡淡的月光之外，在海底还能看到发光的栉水母，脑袋前面有一个灯泡的鮟鱇鱼。某些藻类也会发光，比如钩鞭藻，夜光藻，但是要让它们发光除非每升海水中有20万只这样的藻类，到时海水就会发出犹如极光一般的炫目蓝光。

　　真正发光的海洋生物很多，有80%左右的海洋生物都会发光，但是它们中的大多数都生活在300米以下的地方。
　　每当想到这里许风就激动不已，那个深度的海域，是他曾经的梦想。

　　他曾经计划利用家族资金在深海建立一座实验室。然后，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给父亲时便流产了。每当想到那个计划许风就无比难受。

　　月十分高兴，潜入大海的他如鱼得水。他揽着许风潜了一会，后来发现许风游得挺快，他经过一番仔细观察，发现许风不仅游得很快姿势还十分优美。想了想便明白了是那对脚蹼起了作用。月为自己不久之前的促狭表情和那通言论感到了些微的心虚，看来人类的智慧果真了得，他们创造出来的仿生学的东西也并非一无是处。

　　月放开了许风，独自一鱼往深海潜去，心虚的他需要静静。

　　许风打开面镜前端的探照灯，在暖黄的探照灯的映照下，他能看清前方十米左右的海洋环境。
　　月丢下他先走了，许风有些微的吃惊。他慌忙划动脚蹼，用最快的速度去追。然而仅仅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月就没影了。
　　这家伙。
　　许风看了看腕表，他现在潜入了300米的深度。这是他所能潜水的极限了。

　　说好要一起玩的，他确先跑了。许风愣了会儿，转身往珊瑚礁游去。
　　无论白天黑夜，珊瑚礁都是热闹非凡的场所。

　　深海珊瑚礁需要发光以供给共生藻类必要的光合作用。
　　热闹的珊瑚礁上游荡着很多种蓝色和红色的藻类。触手似的珊瑚虫随着海浪起伏摇曳，期间冒出几条色彩鲜艳的热带鱼。它们一闪兒逝，往往惊鸿一瞥就钻进了珊瑚缝里。

　　为了更好的观察这片深海珊瑚礁，许风熄灭了探照灯。
　　突然，在他经过一片海底岩石时，透过模糊的海水看到了一个恐怖的东西。
　　那接连几排的尖锐獠牙，是鲨鱼！

　　哦天哪！
　　那条鲨鱼张开了血盆大口，许风屏住了呼吸。他确定自己的身上没有血迹。然而这条鲨鱼显然已经发现他了。

　　许风赶紧调转方向，双脚并拢摆动脚蹼向前游去，慌忙中撞进了一个胸膛里。
　　是月。
　　许风拽着他的手就要游走，确被月揽住了腰。
　　月朝他笑个笑，然后指了指鲨鱼。
　　鲨鱼在看到月的时候早就游走了。

　　许风顿时觉得月的笑容该死的好看。是次声波吧！鲛人的次声波和海豚一样，是能够杀死鲨鱼的。

　　突然，月的表情变了。他竖着身体侧耳聆听。
　　怎么了？
　　许风也察觉到了不对。因为他看到很多动物都朝海下游了过来。
　　一瞬间，各种动物都争先恐后的往深海游去，甚至连鲨鱼和金枪鱼也可以并驾齐驱。它们就像是在逃命。

　　“叮叮叮”
　　手机铃声拼命的响了起来。船长惊恐的声音焦急的从那边穿了过来。
　　“许先生，快回来！龙卷风来了！”
　　龙卷风！
　　许风吓了一跳，手机当即脱了手往深海掉去。

　　月表情凝重的抓住了手机，拽着许风的肩膀把他带出了水面。
　　表层海水已是十分沸腾了，天际间的云翻涌滚动，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呼啸之声和海浪沸腾声不绝于耳。
　　辽远的海天交界处一道龙卷接天联海，汹涌而来。
　　船长拉响了一道又一道笛声，新希望号游轮上的探照灯疯狂的照向四面海空。

　　“我先送你回去！”月大喊道。
　　许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焦急的道:“一起回去！”
　　“不行了！”月摇头，他拍了拍自己的鱼尾，苦笑道:“这次，你兜不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