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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幻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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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你不亏。”亚裔转向许风,认真的给出了自己的提议。
这反转得有些突然,而且是在场双方任何一方都不愿意接受的。
许风深吸了一口气,他紧紧贴在月的胸口,压低声音说道:“月,我们......回海里!就从那个隧道回去。拜托你......一定要明白我的意思。”
许风心急如焚,帮雇佣兵抓住月当然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愿意死在这里。就眼下局面来看,那个隧道是他们逃出生天的唯一途径。
意外的,月好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了声:“好!”他收紧蹼掌,抱牢了许风的腰,准备潜入水下。
“轰隆隆!”天空响起了一声巨响,一道闪电仿佛银龙一样当头劈下。
那道闪电映照出了一张疯狂的脸。
许殿生举起了那柄枪,照着许风就是一枪。
“砰!”
许风猛的向前一扑,牢牢撞上了月的下巴。他感到右边肩膀很热,那灼烧的感觉就像被一大瓢热油浇在了肩膀上一样,紧接着,一阵从未有过的疼痛以肩膀为中心蔓延到了他的四肢百骸。
“风!”月低吼了一声,狭长的眼眸透露出了惊恐和愤怒。
许风偏了偏头,看到自己的右肩全是鲜血。
亚裔显然没有料到这种情况,在他的观念里自然是为钱卖命,很显然许老板给他的条件远远比不上抓捕一条鲛人贡献给随便哪个国家带来的利润多。他心里还有另一层打算,那就是借着抓捕鲛人的机会摆脱掉雇佣兵这个高风险的角色。
“混蛋谁让你开的枪!”雇佣兵恶狠狠地怒吼,数发子弹击打在了许殿生周围的泥地里,溅起数十个水花。
许殿生看也没有看雇佣兵一眼,他骂了一句粗话:“他妈的没打中!”
他紧接着又想要扣动板机。
那名亚裔也举起枪瞄准了许殿生的心脏。
杀戳一触即发,危急当头,谁能要了谁的命?谁又能从这场必死之局中夺命逃生?
这时,一阵清越激昂的海螺声低沉地响了起来。那声音低沉悠扬,如泣如诉。
峰回路转处仿佛在讲故事。
讲一个动听的,美丽的故事。
所有人眼中都出现了幻觉,许殿生垂下了拿枪的左手,他看到了许承乾慈爱的目光,他就像一个父亲那样陪他玩耍,陪他跳水坑,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温柔的亲吻他的额头给他晚安吻。
雇佣兵放下了枪,他看到了美丽的妻子和活蹦乱跳的孩子,看见了逝去的亲人和一个安稳平凡的家。
那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呀!
许殿生流泪了,他就像一个孩子似的沉浸在这个梦中,不可自拔。
许风则看到了他成为一名生物学家,受到了很多人的尊敬,他看到自己的父亲为他的成功而鼓掌庆祝,不再限制他的人生。
只是,他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许风流下了眼泪,他忘记了某个人,某个很重要的人。
“不要!”许风惊恐地大叫起来,他咬破了舌尖,肩膀的疼痛使他很快从幻境中恢复过来,眼前的幻像消失了。
他看到月吹响了海螺,看到他那张在瀑布下英俊深邃的脸庞,看到了他望向自己时眼眸中那掩藏不住的焦虑和心疼。
许风抱紧了他的腰,紧紧地贴住他的胸膛,哀求道:“不要......让我忘记你!求你了,月!”
月垂眸看他,咬着他的耳朵低沉地道:“风......不会忘记月......”
你是特例。
许风点点头,他四下看去,雇佣兵横七竖八的躺在水中,许殿生躺在岸边的泥沆里。
暴风如注,狂风呼啸。
所有人都晕倒了,他们沉浸在了那个美梦中。
醒来,将会忘记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
月一手揽紧许风,一手拽过那些雇佣的手腕,把他们一个又一个扔到了岸上的泥坑里。
整个右肩都痛得失去了知觉,许风想起自己的伤,子弹应该是打进骨头里了,他丝丝地抽着气,快要疼晕过去。
这个伤口该怎么处理?身为一名生物学家,许风明白应该先要把子弹取出来。现在这个条件下没人能帮他,至少先把血止住。
想到这里,他艰难地抬起左手,想要压住右肩上的枪口。
月制止了他的动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许风明显一僵,他顿了顿,不解地看向月,见他担忧地凝视着自己的伤口。心中突然就安宁下来。这一刻,无论外面电闪雷鸣,风雨如注,至少在这名鲛人身边,他感受到了无比的心安。
月勾起尖锐的指甲,探进那泊泊流血的血洞里,摸索着子弹。
许风疼得脸都白了,他牙齿打颤,剧烈的吸气,一边忍受巨大的痛苦一边把这笔账都算在了许殿风的身上。
等雨停了一定让他好看!
许风恶狠狠的发着誓。另外,他心里在想,月这样直接伸进他的伤口里抠子弹会不会不卫生,毕竟作没有做任何消毒措施。
按照生物学的理论来说,似乎是不卫生的。
但是他并没有阻止。终于,在他快要疼晕过去的时候,月抠出了那枚子弹。
“风......你,好了。”
“谢谢!”许风真诚的道谢,他突然发现他这两天一直在道谢。
月扔掉了那枚子弹,用尖锐的指甲划破自己的手腕,凑到许风嘴边,示意他喝下自己的血。
“这......”许风惊悚地看着那泊泊冒着鲜血的手腕,迟疑地问道:“能喝吗?”
“能......的。”
许风迟疑地喝下了鲛人的血,一股奇异的感觉涌遍全身。他感到全身的血液有些微的凉意。随后,一阵倦意袭向大脑,他垂下眼皮,昏昏欲睡。
“风,睡吧!”月在他耳边低沉地哄着,无色的嘴唇印上了他的。轻轻斯磨他的唇瓣。
辛苦了这么久,鲛人也要尝点甜头。
许风脸颊红透了,他半张着嘴靠在月的胸膛上,对于被吻这件事无力抗拒,但也因为意识模糊所以所感受到的羞耻感没有那么强烈,“月,答应我。不要走......陪在我身边!”
如果月能知道这句话代表的意义的话,他一定会高兴坏的。然而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但那也够了。
许风需要他,他此时此刻就在他身边,就靠在他胸前。
能这样抱着他,亲亲他也好。
许风很快沉沉睡去,月又亲了亲他的唇瓣,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瀑布后面有一处陷进去的水潭,那里可以暂时躲避风雨。月抱着许风退到水潭里,静静地等待暴风雨过去。
六个小时以后。
傍晚的夕阳十分瑰丽,海天一色,美丽得令人目眩神迷。
许殿生幽幽地睁开了眼皮,他惊悚的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泥坑里。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穿越了。他感到右手很麻,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下一秒他便痛得面孔扭曲抽搐。
他大喊道:“我的右手怎么骨折了?”
“谁知道啊?”那名亚裔也醒了过来,他揉着眼睛站起来,顺便把许殿生也拉了起来让他站稳。
雇佣兵动了动酸麻的肩膀,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可笑的水手服,他疑惑地问:“许老板,我记得我们在谈生意,你电话里说什么来着?我的肩膀快要散架了,这种感觉我熟悉,就像某个人从高处把我推了下来摔伤了肩膀!噢,我的肩膀肯定已经摔伤了。许老板,你要对我负责!”
雇佣兵们都醒了过来,他们发现自己横七竖八地躺在泥坑里,身体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摔伤。有些摔伤了屁股,有些摔伤了腿脚,有些摔伤了脑子。全都大骂起来。
许殿生十分茫然,他用呆滞的眼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瀑布。
夕阳下的瀑布很美,那些飞溅而下的水流犹如一条条彩虹链子,那些链子没入水中,激起了一个个绝美温柔的浪花。
那些绝美的浪花中站着一个人。
许殿生眯起眼睛认真观察着那个人,他惊讶地大吼道:“许风!”
许风肩膀上的枪伤已经好了,皮肤和肌肉甚至是骨骼都完好如初,就像他不曾被子弹击中一样。
鲛人的鲜血确实可以治病,那是这个世上最珍贵的神药。当许风一觉睡醒后,他摸着崭新的肩膀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他的另一个感觉就是不真实。
鲛人的血里有一种快速修复细胞的物质,这个发现已经超越了生物学,直接上升到了生命科学的范畴。
这个发现太神奇,也太震撼了。许风决定要永远守住这个秘密,不让第二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许殿生终于想起来自己的目的了,他愤怒地大吼道:“许风!我恨你!”
许风默默无言片刻,平静地道:“我知道了。你慢慢说,用不着用喊的。”
“我恨你夺走了父亲全部的爱!我恨你夺走了我的一切!这一切本来是我的。我的!”
“因为你一直生活在我的阴影下,所以你恨毒了我。对吗?你以为只要我死了,你就能拿回一切。”
许风低下头,摩挲着手里的枪。
许殿生显然也看见了那柄枪,他震惊的大吼:“那是我的枪!”
许风晃了晃枪,道:“也是我的。许殿生,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从此以后,恩怨两清。”
说罢,他扣动板机,朝着许殿生的大腿开了一枪。
“砰!”
许殿生痛呼起来,他向后一倒,狼狈的摔倒在泥坑里,捂着冒血的大腿,用怨毒的双眼瞪向许风,大喊大叫:“许风,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我决不罢休!”
许风挠了挠头,他还没有做好杀人的准备呀!
一旁的雇佣兵都看呆了,他们搞不清楚状况所以没有贸然行动,当亚裔再次询问许殿风时,发现许殿风已经痛晕了。
许风对那名亚裔说道:“麻烦你们把他带到我父亲面前,顺便告诉我父亲来这儿接我。”
亚裔冷静地问道:“我们有什么好处?”
“许殿生欠你们一条命,你们可以向他要钱。他有很多钱。他这个人爱面子,绝对不会赖账不给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