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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7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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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踏出战神殿，面色仍带三分苍白，他举目望天，眸色一凝，便速速赶往下界，只是越走近那宫殿，心中越是忐忑。
小时候，润玉与玄泠相约去听上神开坛讲道，润玉第一次失约，那倔驴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他去道歉，她便背过身不理他，等他想够了法子哄她，她也使足了小性子硬生生撑足了十日，才奶声奶气一副大度的模样原谅他。
想到这儿，润玉于云端之上露出了柔软笑意，玄泠当年白白糯糯的小模样好似就在眼前，格外讨喜。
拂袖穿云，映入眼帘的人间宫殿却一片白缟。
心中弥漫着不详之意，润玉唇边还未淡去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他素手一翻，手心静静躺着的那半截黑木，在风中化为臻粉。
辉煌宫殿，巍峨山川，徒然安静下来。
润玉明知这是轮回之道，他还能再等下一世，心里仍然泛起阵阵寒痛。
他站在她的棺木旁，看她安然的眉眼，与战神殿里的样子重叠，顿觉呼吸不能自已。
“大胆，尔乃何人，竟擅创大行皇帝之灵殿！”
润玉循声望去，见其头上帝星之光闪耀，人间君王龙威环绕，便知其身份，只是他浑不在意，满目失望和愧疚交织，转身欲离开。
恪见来人一身白衣，风姿绰约，生平罕见，一脸怅然带着痛意地立与姑姑棺木旁，心中隐隐有个猜测，毕竟姑姑统辖的皇宫守备堪称历代最严密。
“可是姑姑旧友？”
听他称谓，润玉本欲离去的脚步暂缓。
“你是新帝？” 音若山间清泉，婉婉而来。
“……是，姑姑早已将江山托付于我。”
恪没用“朕”，在玄帝的面前，他仿佛还是个孩子，哪怕她已经离世。
润玉观他眉目矜贵，眼神清正，一身盎然之气，生机勃勃，行动间动作熟悉，便知其得玄帝偏爱，微微点头。
“你是仙人吧？”
“……”
润玉没有回答，只是望向他，眼神平静的询问着。
“你既负她，此时又为何来了？”恪走近棺木，看着玄帝的面容，露出几分孺慕之情，“她等了你二十年……日日夜夜，无人陪伴，无儿无女……”
润玉神情一震，袖中的手指猛然收紧，竟掐出了血痕，他想着她孤坐等待的画面，心中揪痛。
恪仿佛没看见似的，继续开口。
“她其实知道，你来不了，仙人有别，凡人一生于你们仙人不过沧海一粟，却仍抱着希望等着、盼着，弥留之际还想着你们的煮茶之约……”
说到这儿，恪嘲讽一笑，“她早年征战沙场，旧伤沉疴，后来又为政事耗费心神，积劳成疾……如同求死……”
“我与她之间，非尔等所能明晰。”
润玉终究是低声开口，一手扶着棺木，一手抚过她紧闭的眼，心中歉意、愧意、痛意交织，手中的血痕应在了棺木上也未察觉。
临走时，润玉轻声开口：
“苍生黎民，勿要负她所托。”
话音一落，身如云雾，散于风中。
恪从始至终没有回身，良久，才笑了出来，就像当年在御花园里被姑姑追着打那样，说。
“姑姑，他来了，你等到了……”
天道轮回，万物有命。
天界不掌冥府，玄泠又乃神魂入轮回修因果，本神体质特异，又与往常仙神历劫不同，是以，无人能知其轮回下落，往往是等到她自己修出一份机缘，才能给出一份踪迹端倪。
人界，二十年后。
祁国皇都。
一身浅淡月白中衣，外罩天蓝色银纹锦纱，绘了银色花朵的宽大袖袍下，一只素手正轻轻捻动一串泛着七彩虹光的琉璃珠，珠下系着水蓝色流苏，随着步伐慢慢地飘荡。
“师糊，客栈到了。”
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一只小胖手拽住了蓝色的罩袍。
“……是师傅，不是师糊。”
“祈儿知道，是师糊。”
祈儿抓抓自己的小胖脸，抬头看向自己的师傅，萌萌地点头，然后跑进旁边的客栈里，踮起脚努力地想要拍桌子示意。
客栈掌柜正拨弄着算盘，就见眼前出现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手丫，几个小手指头抓呀抓的，也不知在做什么，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刚学会走路的小儿子，笑出了声。
这笑声似乎惊动了小胖手，他收回手，然后退后了几步，才看见蓄了胡子一脸慈祥笑意的客栈掌柜。
掌柜见他衣物不俗，生得白白嫩嫩的，两只小手揣在一起，仰着脑袋认真看人就显得格外可爱。
“小客官，是打尖儿呢，还是用膳呀？”
“打尖儿是什么？”他乖乖的问。
“打尖儿，就是住店。”
“哦，”他明白地点点头，对着掌柜伸出两根小指头，“那掌柜，祈儿和师糊要住店。”
“得嘞，小客官的……师傅，在哪儿啊？”
于是祈儿立马看向外面，客栈掌柜也随之望去，入眼便是女子一指宽的玉带蒙眼，一头青丝披散不着寸饰，背着光，一身轻袍好似散发着光晕，一步一动，端的是满身风华，却叫人心生安宁，看这满店徒然静下来就知道。
“顽徒不晓事，掌柜勿怪。”
“……不、不、不会，客人客气了，小公子聪明伶俐，令人喜爱。”
掌柜好歹立足皇都十余年，得幸，王公贵族也见了不少，却没一个有眼前人这般风华气韵，也不知是哪家小姐，双眼……可惜了。
“两位客人是住店吗？”
“一间上房，再上一桌好菜。”
袍袖下，纤纤指尖却是一粒金豆子。
掌柜本就心生敬意，如今更是将腰弯了一分，笑容热切了三分，派了小二带人去天字上房，又亲自去厨房吩咐了菜送去。
有熟客见了，纷纷笑他见钱眼开，掌柜却仿佛当头一棒反应过来，心中生出一股子震撼之意。
女子眼覆玉带，面容也好似遮掩了大半，不过寥寥几语，却如同……记忆深处那位恩人，不怒而自威。
作者有话要说： 下文已补~
猜猜玄泠又轮回成什么人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