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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迷失深海15 ...

  •   众人齐齐向箭射过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艘渔船在后面紧追不舍,而渔船上站了一个中年大叔,正在朝着他们拉弓瞄准。

      在众人还在茫然之际,方解玉立刻喊了声:“趴下!”

      众人听到方解玉的声音纷纷回过神,连忙趴到了船底去。

      方解玉揽着时沛快速趴了下去,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身躯覆在她身上保护住她。

      时沛猝不及防受到埋胸福利,险些不能呼吸。

      方解玉愣了愣也反应过来,尴尬的静默中,他不着痕迹地将瞿杉杉的胸往下挪了挪。

      一支利箭穿风而来,从壮熊头顶上飞掠而过。

      壮熊愕然,低低骂了句,又用力把壮硕的身躯往下挤了挤,一身腱子肉都挤变形了。

      时沛正想笑,就听一串疯疯癫癫的笑声。

      只听见小周着急地道:“嘶!宛棠!你别跑!”

      众人齐齐抬头,却看到原本被小周按得跪下去的宛棠不知怎么竟是一口咬在了小周的手臂上,趁小周松手的时候挣脱开来,迅速爬起来站在船舷之上。她张开双手挥舞着,似乎对海风的吹拂感到非常的兴奋。

      趴着的众人一惊,都是捏了一把汗。

      宛棠望向站在岸边的村民们,看到你他们手中举着的火把,惊喜地叫道:“星星!好多星星啊!”

      后面紧追上来的渔船上,那个握着弓箭的中年大叔看见了船上站着的宛棠,眼睛一亮,立即狞笑着将弓拉至最紧绷的状态,蓦地松手,羽箭瞬时离弦而出!

      “宛棠!!!”时沛快速伸手去拉她,然而在手指即将触到她衣角的那一刻,羽箭噗呲一声,准确无误地扎进了宛棠的腹部。

      “唔!痛……”宛棠天真畅快的笑凝在了脸上,她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上的羽箭,皱着眉低低痛呼着。

      她还没想明白这带着漂亮羽毛的利器到底是什么东西,下一秒,她便再也站不住,扑通一声掉进了海水里,如同一只断翅的羽燕。

      水花飞溅!

      “宛棠!!!”时沛再次叫了出来,身子趴在船舷上,低头看着水花四溅的海面,几乎就要扑下去。

      方解玉紧紧搂住她把她拉了下来,“小颜,冷静点!”

      时沛揪着他的衣领大叫 :“可是她可能还活着!我们怎么能就这样把她抛下!”

      “小颜,你不能去!”方解玉静静地望着时沛,看到她的眼里溢出的泪水,他抬手将泪水拭掉,坚定地道:“小颜,管不了,我们管不了……这个时候停船,不但连她救不了,连我们一船人都会丧命!”

      时沛愣了愣,慢慢软在了他的怀里。

      她刚才确实是全凭一时冲动,稍微冷静下来,就能知道方解玉的选择是对的,不能因为一个人而放弃整船的人。

      她只是觉得很难过,经历过了那么多磨难宛棠都挺过来了,好不容易要逃出来了,一只腿都迈进了生门里,最后却折损在了最后一步上。

      久久的沉默笼罩了小渔船。

      后面那艘渔船并没有跟上来,而是停在了宛棠落水的位置,看样子是准备打捞。

      壮熊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这群杀千刀的……”

      小周闭着眼靠在船舷上,垂下的手紧紧捏成了拳,“人在做,天在看,他们一定会遭报应的。”

      几分钟后,前面已经隐隐能看到海滩和房屋的轮廓。

      众人从船下爬起来,天色已经彻底亮了。海面空旷而平静。

      劫后余生。

      方解玉走到壮熊面前,面无表情地道:“抱一下。”

      “啊,啊?”壮熊愣住,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要抱。”方解玉不耐烦地重复了一句。

      壮熊的脸霎时就红了,他把手放在裤子上搓了搓,半晌,颤抖的手微微搭在了瞿杉杉的胳膊上。

      方解玉立刻从瞿杉杉身体了出了来,瞿杉杉瞬间软倒进了壮熊怀里。

      壮熊又激动又担心,红着一张大黑脸问:“她、她怎么晕倒了?”

      “没事。”时沛随口胡诌,“一晚上没睡,困了而已。”

      “这、这样吗?那我让她睡得舒服点……”壮熊紧张得连“老子”也忘了说,小心翼翼地把瞿杉杉的头挪到了臂弯里。

      时沛看了方解玉一眼,轻笑着摇了摇头。

      很快,船就驶到了岸边。

      岸上有着一排排簇新的房屋,看样子是一个不大的城镇。

      岸边正巧有一个老人在钓鱼,看到他们的船驶过来,满目震惊,连鱼儿上钩了都僵在那里忘了动作。

      “嘿!老头儿!”壮熊大大咧咧地嚷了一声。

      老人见他凶神恶煞地叫自己,吓得手里的鱼竿都掉了,爬起来就要跑。

      壮熊把瞿杉杉交给时沛扶着,一个健步就冲到老人面前。他一把按住老人的肩膀,老人就定在原地不能动弹了,“老头,你跑什么?老子又不会杀了你。”

      老人吓得浑身都在发抖,脸上的皱纹挤到了一起,颤着声音道:“你们……你们是从鬼村来的?”

      壮熊点了点头。

      “别吃我别吃我!我年纪大了,不好吃!”老人一看壮熊点头,就立马抱头蹲了下去。

      壮熊被老人这一举动搞得一头雾水,他回头看着众人,无辜地耸了耸肩膀道:“老子可什么都没有做啊,连力气都没使。”

      废话,就他那板寸外加大马褂的形象,分分钟就是一个重刑越狱犯啊!谁不害怕?众人一时无语。

      “老人家,我们不是坏人。”小周把壮熊拨开,不让他再吓唬老人,温和地道:“我们不是沙角头的人,我们只是遇上海难流落到了沙角头村,费尽千辛万苦,刚刚才逃了出来。”

      老人将信将疑地望了望小周,又望了望壮熊。

      小周苦笑着道:“您看,他为了从沙角头逃出来,背上都受了伤。”

      壮熊闻言连忙展示了下自己的伤口。

      老人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样子,勉强信了。

      他吹胡子瞪眼,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哎呦你们不早说!损失了我一根好鱼竿!”

      这锅甩得彻底。众人无语,是谁一见他们二话不说就自己把鱼竿丢了跑路的?

      时沛问:“老人家,您知不知道这附近哪里能坐火车?我们想回家去。”

      老头提起小鱼桶,戴上破草帽道:“z城有火车站,离这里还挺远的。走吧,反正鱼也钓不着了,我带你们去租马车的地方。就当我做善事咯!能从沙角头那地方逃出来也不容易。”

      “谢谢老人家。”几人相视而笑,连忙跟上。

      壮熊乐颠颠地背起瞿杉杉,一边流血一边傻笑,满脸幸福。

      小周跟看傻子似地看着他,无语道:“你背上受了伤,还背人?别逞能,不行就我来。”

      “我一点事儿也没有,好的很!”壮熊剧烈反抗,护着瞿杉杉更护媳妇似的,生怕人家抢了他的宝贝。

      小周当他是智障,默默绕到另一边去,表示不想和他说话。

      时沛问老头:“您刚才说沙角头是鬼村,这是什么意思?”

      老头面色一僵,唏嘘着摇了摇头,“要说这事,还得从三十年前说起……”

      三十年前,华国南方遭遇了几百年一遇的大旱灾。

      沙角头的灾情尤为严重。

      当时,村里水井干涸,四分之三的淡水河溪断流。然而,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农作物的减产甚至绝收。

      村民们开始吃不上饱饭。一个月后,所有村民家里的余粮耗尽,众人开始挖草根,吃树皮。两个月后,山上百分之八十的树木枯死,开始有村民因为饥饿而死去。

      三个月后。

      有一个饥饿难耐的丈夫从墓里掘出了刚刚下葬的妻子。

      三个半月。

      有人拿着斧头劈向了自己正在熟睡的孩子。

      四个月。

      在这个水稻绝收、家畜饿死的艰难时候,沙角头里人人都吃上了肉。

      老人摸了摸胡子,至今回忆起来仍旧心有戚戚,“当时,沙角头的事在我们这儿都传遍了,大家都吓坏了,毕竟,日子再怎么艰苦,就算饿死了,也不能……吃人呐!”

      他叹息道:“打那时起,我们这儿的人便再也不和鬼村的人来往了,谁家要是有孩子,不听话的时候说一句‘鬼村的人要来把你抓走吃了!’,那孩子定然不敢再闹腾了。”

      时沛几人听得异常愤怒,想到沙角头村人的嘴脸更是一阵反胃。

      “所以,沙角头村长说的三十年前那场瘟疫是假的,真相是发生了饥荒,而耐不住饥饿的沙角头村民们开始吃人。”小周皱起眉,摸着下巴道。

      时沛打了个寒颤点点头,“因为要处理吃剩下的人骨头,再加上做贼心虚,他们害怕这大量的冤魂来找他们复仇,他们用了特殊的方法摆放死人骨骼,把他们禁锢在坛子里。”

      众人互视一眼,都是心有戚戚。

      老人回头看了看他们几个,“说起来,你们还是这三十年来第一回从鬼村出来的人,是不是如同在鬼门关里走过一遭?”

      “那可不是?”壮熊嚷嚷起来,“老头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一路经历过多少磨难,写下来都能出一本书了!”

      老头带着几人抵达租马车的铺子的时候,壮熊正好说到今早他们逃亡的情景。

      他情绪激动,唾沫横飞,“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我一个扫堂腿,三个壮汉就被我踹倒在地!我左右挥出两拳,两个村民被我打飞!这时,有个人挥刀砍向我的同伴,我想都没想就冲过去替她挡下……”

      除了老人听得津津有味,剩下众人都是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们默默租好了车子,一个接一个上了去。壮熊正说到激动之处,左右一看人都走光了,连忙慌慌张张地上了马车,他还没坐稳,那马倏地打了个响鼻,拉着车奔跑起来。

      “再见——”老人摘下了草帽朝他们挥了挥。

      在壮熊粗鲁的抱怨声中,马车迎着朝阳的方向奔跑而去。

      一个小时后,瞿杉杉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醒来,见到周围的景象一脸懵逼。她明明睡前还在村长家里,怎么睡一觉就跑到外面来了?

      壮熊看着她道:“你、你还好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瞿杉杉发现自己被壮熊抱在怀里,羞怒道:“你干嘛?快放开我,你这个大老粗!”

      “不行。”她这小胳膊小腿对壮熊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他任瞿杉杉把他胸口捶得咚咚直响,不为所动,“我不放手,你才刚醒,万一又晕倒了呢?而且,明明是你要我抱着你的。”

      “什么?!”瞿杉杉瞪圆了眼,“谁要你抱了?你好不知廉耻!”

      “好了,没有就没有。”谁知壮熊被骂竟然还很享受,美滋滋地哄道:“别乱动了,乖,听话。”跟哄小孩似的。

      时沛原本还怕瞿杉杉问起,正愁怎么圆,谁知瞿杉杉竟和壮熊拌了一路嘴,一直到火车站。

      壮熊在火车站旁的一个小诊所草草处理了伤口,众人又进了一个小面馆解决了早饭,便冲着火车站去了。

      瞿杉杉、壮熊和小周都是海城人,时沛则和他们同省不同市,几人各自买了票。

      站台上闹哄哄的,时沛逮着机会,在角落里一脸哀怨地控诉方解玉,“你是不是又要跟瞿杉杉走了?你忍心就这么抛下我?你还有没有良心啦?”

      方解玉看着她,一声不吭。

      他要跟着瞿杉杉去海城,让她母亲把尾指骨还给自己,还要跟她说一句,自己要悔婚了。

      等办妥了一切,他就会来找她,到时候就算她不理睬自己,他也绝对不走了。

      他要陪她一辈子。

      然而他终究不是什么有话直说的性子。听着白颜撒娇似的抱怨,他觉得很可爱,很想抱抱她,但最终只是沉默。

      去往海城的列车到站了。

      时沛笑着将他们送上了车。

      瞿杉杉最后一个上去,一脚跨上了台阶,又退了回来,把时沛拉到一边。

      “白姐。”她抓抓自己的头发,好像在做一个难以取舍的决定,“我有一件礼物,想要送给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作者学的专业是个秃头专业,最近临近期末一直在熬夜,没能更新……然后今天又突然发起了烧,瘫在床上虚弱地码字 :-D,然后,现在更新字数完不成我好像要进小黑屋了呢欲哭无泪(T▽T),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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