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古城涟漪

23、中状元

　　“……”

　　说起那件事，还真是邪门！严曦现在想想都头皮发麻，脊背发凉。“所以这就是你不让他入朝堂，时刻派人监视着他的原因？”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严曦反诘，“现在呢？皇上还是觉得云弦异于常人？”

　　蔺容宸道：“我始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保护着他。当年姝妃喝了那么多堕胎药，都没管用，居然在死后六个月产下云弦。前些年南海一战，沈璧在前线指挥抗敌，倭寇派人偷袭军营，将军中留守的老弱病残杀了个干干净净，唯有一个不到五岁的孩童安然无恙，你不觉得这些都太过匪夷所思了吗？”

　　严曦挣开他的怀抱，一屁股坐在书案上，“就算云弦真的……不是正常人，至少他没有害云楚和你我的心。”

　　蔺容宸沉吟道：“明天得寻个由头将沈璧调离京城，他若是知道云弦要殿试，说不定会把明德殿掀了。”

　　严曦晃悠着两条腿，笑道：“你坑了人家孩子，迟早他得闹一场。好自为之吧！”说完从案上跳了下来，拍拍蔺容宸的肩，出了御书房。

　　自云弦进宫后，沈璧便一直坐在花厅里喝茶，福伯取了狐裘给他披上，“侯爷进去等吧，院里风大，寒气颇重。”

　　沈璧白了他一眼，“本侯并不是在等他！吹个风就能染病，你当本侯的大将军一职是捡来的？”

　　福伯讪笑，连连点头，“侯爷说的是，是老奴失言了。老奴去看看少爷怎么还没回来？用过午饭就进宫，这会儿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了，再不回来，恐怕是要留在宫里用晚膳了。”

　　话音刚落，云弦一只脚已跨进侯府的大门。

　　沈璧瞥见他的身影，起身进了正堂。

　　云弦心虚地站在阶下，半晌才鼓了勇气见沈璧，“二爹爹。”

　　沈璧裹着狐裘，歪在暖阁的床榻上，懒散欲睡，“翊王跟你说了什么？”

　　云弦躬身行礼，“殿下想给孩儿指婚。”

　　“指婚？”沈璧微微迷了眼，“你怎么说？”

　　“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云弦自然回绝了。”

　　沈璧点点头，很是欣慰，心道这孩子没白养，遂指指身旁的床榻，“过来坐！”

　　云弦走过去，挨着暖榻的边缘坐下，全身绷的像根琴弦。

　　沈璧看着他，突然叹了口气，“也许错了。”他想教出一个端方温润的君子，也确实教出了这样的孩子，可如今看来，又总觉得那里不对。

　　云弦不明所以，侧头恭敬道：“二爹爹说什么错了？”

　　“罢了！”沈璧挥挥手，转道，“云弦，你可还记得七杀军里有个叫聂冰的将军？”

　　“自然记得！聂将军战功赫赫，英勇过人，甚得二爹爹青睐。”

　　“聂冰为人赤胆忠心，是条汉子。”沈璧拥了拥盖在腿上的狐裘，“去年年底他病世了，走前，不放心家中妻女……”沈璧知道云弦心思玲珑，点到即止。

　　云弦沉吟片刻，没有反对，“一切但凭二爹爹做主！”

　　沈璧颔首，这才接着道：“聂家小姐今年十三，虽出生将门，自小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与你大爹爹商量过，你若没有喜欢的人，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待过两年，聂小姐及笄，你们便可完婚。”

　　翌日一早，圣旨传到家里。沈璧收拾一番，有交代了云弦和福伯几句，便匆匆上马而去。

　　礼部南院的张榜墙前围满了今科的学子，甭管有没有状元，榜眼和探花是一定会有的。但凡科考，谁不希望能一朝高中？所以都早早地挤在墙边等候放榜。

　　乌泱泱的一众学子中，一个站姿笔挺、锦袍华服的少年颇为引人注目。

　　京城是达官显贵集中之地，世家子弟多如牛毛，说得不好听一些，路边一个酒旗掉下来，十有八九就能砸到某个高官或富商的公子。

　　但那少年跟别的世家子弟不太一样，站姿笔挺如松，目不斜视，身上没有半点纨绔子弟的散漫。或许是他身上的自律和自持让他没有像其他人一般，你推我攘的挤来挤去。

　　云弦站在人墙的最外面，抬头只能看到一排密密麻麻的后脑勺，正想着要不要晚点再来，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云弦回身又见到了那个手中举着白布幡子的相士，不过跟上次比起来，他身上似乎没了那种落寞之感。看到云弦，唇角一扬，又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沈公子还用来等放榜吗？”

　　“先生。”云弦回礼，“小生也好奇今年的科考，所以前来一观。”

　　“哦？是吗？”白衣相士微微一笑，俯身在云弦耳边道，“刚才见了沈公子，不才便掐指算了一卦，你猜结果如何？”

　　吐纳之气喷在云弦的耳边，他往后退了一步，面色尴尬，“小生不知。还请先生赐教！”

　　白衣相士收了笑，作出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连啧啧了两声，“云楚要发生大事了！”

　　云弦楞了一下，想明白他的意思后，有些心虚，“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吧。”毕竟又不是要造反。

　　白衣相士摇头，“帝王、将军不和，你说是不是大事？”

　　这话说的云弦脸色一白，细细想想，好像确实是件不小的事。他蠕了蠕唇，“……有这么严重么？”

　　白衣相士不再说下去了，只朝云弦行了个礼，笑道：“不才在榜眼摊等候沈公子。若公子金榜题名，记得来请我吃碗馄饨！”

　　云弦这才想起前些天他跟一群人打赌的事，那银子还寄存在人家馄饨铺子里呢！

　　“让一让，让一让！”

　　云弦扭头，礼部已经来人张榜了。

　　他也不必非挤进去看一眼，只单单听那些人的抽气声便已知晓，这状元……必然是有的。

　　“你快掐我一下，这是真的吗？今年居然有状元！”

　　“是谁这般不怕死？沈，沈云弦……沈云弦？！哪个沈云弦？”

　　“可是那忠义侯府的？”

　　“都说沈将军对他十分之宠溺，皇上竟让他做状元？沈将军会同意？”

　　“朝廷的事，哪是我们能操心的？快看看有没有自己的名字吧！”

　　没多大一会儿，整个京城都知道忠义侯家的小少爷中状元了。

　　这下完了，谁不知道这小少爷就是忠义侯和西南王府的宝贝蛋，金贵的不得了？这一中状元，说不定还能搅的朝堂风波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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