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古城涟漪

17、假成亲

　　“你觉得夜雪是那个引灯人？”上灵天尊一语道破白暄心中所想，“为何会这么认为？”

　　“夜雪来自鬼界，又是曼珠沙华化形而成。”　白暄觉得自己说出来的理由有点好笑，似乎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曼珠沙华也不是一开始就生长在鬼界的。”上灵天尊道，“很久以前，曼珠沙华是天界之花，为元灵天尊所喜。天尊将其养在跟前。后来，元灵天尊被封印在地藏魔域，曼珠沙华便跟着到了鬼界，与他的元神日夜相伴。”

　　原来曼珠沙华跟元灵天尊还有这么深的渊源。即是如此，夜雪便不可能是那个引灯人，否则他定会打开地藏魔域，放出元灵天尊的元神，助他复活。

　　“师尊以前说过，地藏魔域曾被夜雪撕开一道豁口，后来又为他所补。如果他不是引灯人，又是如何将地藏魔域打开的？”

　　上灵天尊但笑不语。

　　从水云天出来，白暄摸了摸胸口的那封信，今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将这封信的事情问清楚。

　　夜雪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揉鼻子，怎么一坐下来就这么困？要不是崔府君正在下面汇报幽都城的近况，他真想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崔府君办事格外细心，而且事事都容不得有任何纰漏和闪失，必须安排到位才行，汇报起来，更是事无巨细。

　　夜雪敲着二郎腿，哼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小曲儿，时不时地点点头，回上一句“嗯”“不错”“好”“我知道了”之类的能让崔府君觉得自己被重视的话。

　　刚开始他还能敷衍敷衍，到后面听得实在犯困，正觉着无趣，想找点乐子，碧落就带来了一个让他瞬间提神醒脑，精神百倍的消息。

　　“宫主，属下有要事禀告！”碧落火急火燎地闯进大殿，连通报都省了，“不知可否让崔府君先退下？”

　　夜雪一直坐在王座上，这会儿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能找个借口让崔府君回去，再好不过。可惜刚张口，就看到他瞄过来的眼神，一句话被堵在嗓子里。“什么事能有崔府君的工作重要？先等等吧！”

　　“等不得！这件事必须马上应对！”碧落急得不行，只差没有将崔府君踹出殿外了。

　　“这么着急？你直说便是，崔府君也不是外人。”　夜雪看了崔府君一眼，颇有安抚的意思，毕竟鬼界的大事小事以后还是要靠他的。

　　碧落想了又想，咬牙道：“宫主，太子殿下看到你给他写的求爱信了。”

　　夜雪：“……”

　　崔府君：“……”

　　太子殿下？求爱信？这么刺激的吗？“那啥……宫主，我还是先回去吧！下次再来，下次再来！”崔府君合上卷宗，火烧屁股一般退出大殿。

　　夜雪缓不过神，“你刚才说什么！”

　　“上次没拿回的那封信，现在在太子手里。”碧落怕他听不清，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看了。”

　　“你怎么不早说！”夜雪跳脚，这种事一刻都不能等的，好吗？“他当时什么反应？是不是特别生气？现在呢？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碧落白他一眼，现在知道着急了？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说“先等等”。她只在心里腹诽了两句，尚不敢讲这些话直接怼到夜雪那里。

　　“反正脸色不好看，整个天宫都知道太子殿下动怒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碧落见他着急，心里又不忍，“要不是我……要不是他出朱雀门时被请到水云居，这会儿恐怕已经血洗曼珠沙华宫了。”

　　夜雪想到白暄那张冷的能冻死人的脸，打了个寒噤。同时又觉得好笑，他们两个啊，怎么现在完全反过来了呢？

　　碧落见他原地打转之后，竟还笑上了，心中越发着急，该不会是急疯了吧？“宫主，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死不承认！反正那笔迹也不是你的，你就说你是被陷害的！”活人难道还会被尿憋死？她就不信白暄有证据！

　　夜雪点点头又摇摇头，脚下的步子却一刻也没停。

　　碧落时不时地看看殿外，生怕白暄突然闯了进来。“宫主，要不你先出去躲躲吧！太子殿下若来了，我跟他说你去凡间了。”

　　夜雪摇头，“你不了解他，不问出个子丑寅卯，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让我想想……”

　　就在碧落的耐心几欲被耗尽之际，夜雪终于想到法子了。“快去准备一下，我要成亲！”

　　碧落腿一软，险些没站住，“成……成亲？现在？太子会同意？”

　　“想什么呢？不是跟他！”夜雪敲敲碧落的脑门，“随便叫些人来，排几桌酒席，要快！”

　　碧落恍然大悟，原来夜雪想用成亲一事间接向白暄证明自己并不喜欢他。就算曾经喜欢过，现在也娶亲了。白暄脸皮薄，定不会在喜宴上跟夜雪起争执，这还真是一招釜底抽薪的好计策！可是新娘子要上哪里去找？

　　“去给我房里那个人偶换上喜服！”夜雪一眼看过去，就知道碧落在想什么。

　　“人……人偶？”碧落咋舌，这样都行？算了，管它呢！能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就行。否则，真不知道这个太子殿下会把鬼界闹成什么样！

　　鬼多力量大，片刻的功夫，成亲该准备的东西全都准备齐全了。

　　虽然房上挂的绸子还在滴着血，好歹是红的。

　　红尘带着鬼差去城中几户还算富裕的鬼家将厨房洗劫一空，能弄来的全都弄来了。当然菜色不计，生熟不计，反正大家都是鬼，吃点生肉还不正常？

　　至于喜服……谁不知道夜雪爱穿红色？衣柜一拉开，要多少套就有多少套。从前黄泉为夜雪整理衣柜时，问了他为何喜欢红色，夜雪怎么回答的？

　　“万一哪天白暄穿了红衣，我朝他弯个腰就是拜天地，多好！”

　　总而言之，现在万事俱备，就等白暄了。

　　我们的太子殿下一心想着兴师问罪，哪里看得到曼珠沙华宫外的红绸？进殿后才发现夜雪似乎在宴客。他看看左右两边坐姿端正的客人，一时进退两难。可手中捏着的信又令他坐立难安，反正已经进来了，再退出去也不妥，白暄索性朝王座走去。

　　夜雪红衣胜火，笑得再温柔不过，“我说怎么今日一早就听到喜鹊叫，原来是贵客临门。但不知殿下今日光临鬼界，有何指教？”

　　“你自己看！”白暄将信扔到面前的桌子上，“尔等鬼魅，也敢亵渎天神！”

　　夜雪却似没有听见一般，朝他举杯，“殿下来的真巧！今日正逢我大婚……殿下刚才说什么亵渎天神？”

　　大婚？白暄怔住，这才瞧见夜雪身边还坐着一个盖着红盖头的新娘。他突然觉得自己站在这些宾主之间像个笑话。

　　“我还以为殿下听到消息，特来参加我的喜宴呢！这是什么？”夜雪伸手去拿那封信，却被白暄极快地抢了回去，揣进怀里。

　　“既然鬼王大婚，我就不打扰了！”

　　“别呀！”夜雪拉住他的手臂，“来都来了，不喝杯喜酒吗？”

　　“不必！”白暄甩手，转身离开。

　　许是力道有些大，夜雪一时没站稳，额角撞倒王座上，顿时鲜血淋漓。

　　碧落正欲惊呼，夜雪使了个眼色，她忙捂住嘴巴，扑了上去。

　　一直看着白暄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夜雪才抽了口冷气，“脾气真是越来越坏了！”

　　“你都受伤了，还有心情管他！我就知道他一出现在曼珠沙华宫准没好事！”碧落一边给夜雪包扎伤口，一边责备白暄。

　　“行了，酒席撤了！都散去吧！”谁让他那日一时大意，将落下一封信？夜雪起身，抱起木偶，“今日也算人生四喜之一，不能浪费了。”

　　碧落张张嘴，“宫主，你这是……”

　　“圆房去！”夜雪头也不回道。

　　紫陌脚下一空，险些跌倒，“圆房？那不是雕的木偶么？如何……圆房？”说着还红了脸。

　　碧落没好气地跺跺脚，“我怎么知道！你要不要跟着去看看？”夜雪受伤的事让她十分不开心，以至于逮谁怼谁。

　　作为白暄曾经的下属，黄泉十分明白这个时候要低调做人的道理，刚大气不敢出地走到门边，就被碧落发现，“你去哪里？”

　　黄泉支吾道：“去……去看着少宫主，万一他跑到宫主的寝宫……”

　　碧落挥挥手，“去吧去吧！看好他，别让他乱跑！”

　　“恐怕……晚了。”

　　碧落抬头就看到曼珠沙华殿外，知非正拖着白暄的衣摆，不让他走。

　　“你……我为何看你这么眼熟？”知非歪着脑袋，正十分认真地回想自己在哪里见过白暄。

　　“松手！”白暄轻喝一声，“我并未见过你！”他不过是多看了两眼这宫外的曼珠沙华，就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冲出来的孩子给拉住衣衫。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知非看白暄的眼神顿时多了一丝厌恶，“你是李岱溪！蜀中枕月谷的李岱溪！”

　　“你认错人了！”白暄皱眉，将衣衫从他手中抽出来。

　　知非道：“我日日见你，怎么可能认错！你就是李岱溪！就是你害死爹爹的！”

　　“爹爹？”白暄挑眉，“你说的……是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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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这么冷的吗？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