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是你的心上人啊》沧海一小生

8、第二回

　　陆三无最近长高了，她的衣服遮不住脚踝和手腕了。

　　“月牙，我该买衣服了。”她紧张的抠着手，这是她第一次要求月牙给自己买点什么，月牙向来对她很凶，她怕他的回答让她很伤心。

　　月牙打量了陆三无一眼，好像确实该买衣服了。准备给她量量尺寸。可是尺寸，一会儿忽高，一会儿忽低。

　　无相妖怪附身，陆三无没有了自己容貌，也没有了固定的身高和体态。月牙眉头皱了起来。这就难办了，难道要带着陆三无离开三五酒肆买衣服吗？

　　“去吧，她都已经在这里困了十几年了。要不是她脑子不好使，迟早得在三无酒肆憋坏了。”龙缺坐在琉璃盏上抽着烟，真实的话中带着三分刻薄。

　　“你又用读心术，读我的想法！”月牙瞪了龙缺一眼。“乱用法术，这个月的烟草减少。”月牙低头愠怒的盯着算盘，修长的手指，快速的打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你！”龙缺插起腰，生气的拿着烟杆指着月牙。“滥用职权啊？！”

　　“要不你掌管三无酒肆？”月牙反问道。

　　龙缺立马摇头，“不行不行，光想想账本上的数字，脑壳就疼的不行，想要睡觉。”说着，逃难似的身子往后一倾斜，掉进了琉璃盏中，变成了一条红色的小鱼。

　　月牙冷漠的看着琉璃盏中装死的龙缺。轻叹了口气，不再多说话。

　　晚上陆三无照例视察完了三无酒肆，没有问题，关了门。

　　回头望去，一身白衣的月牙还坐在柜台上敲着算盘。一笔一笔算着开支。

　　“月牙，阿娘是去了外面的世界吗？”陆三无突然问道。
　　月牙打算盘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着门口的陆三无。陆三无被那一蓝一棕的眼睛，盯的心慌。挠挠头：“我又说错话了吗？”

　　月牙没有接陆三无的话，低下头继续打算盘。陆三无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身边，轻手轻脚的搬了一个椅子坐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陆三无等了月牙好久，月牙还没有算完账目。她又怕他等月牙等得睡着了，会被他说不礼貌，强睁着眼睛瞪着月牙。
　　可是算盘声就像是催眠曲一样，陆三无越听越困，最后“咣叽”一声，头重重砸在了柜台上，呼呼大睡起来。

　　月牙看着熟睡的陆三无，陷入了沉思。虽然陆三无的娘，没有和他约定，不能带陆三无出三无酒肆，可是他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感觉这次出门会将陆三无重新推上命运的轨道。

　　“赵贞”陆三无梦里突然清晰的喊出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一个从来没有出现在过三无人生中的某人的名字。月牙的心头就像是被什么重重砸了一下，眉头不禁锁的更深了，但愿这一切都是他想多了吧。

　　龙缺很怕月牙，但也死鸭子嘴硬。每天在三无酒肆之中，一只鱼和一只猫斗嘴不停。

　　三五酒肆的开销都是月牙掌管着，阿娘走之后，龙缺又很爱抽烟，照她的话说，不抽烟，她就会被惆怅吞噬。
　　她整整一个月都在磨月牙，一个尖钻刻薄的女人，说着不伦不类的拍马屁的话。

　　“月牙，你真是我见过最勤奋的猫了。”
　　“月牙，你真善良这么久都不吃我这条鱼。”
　　“月牙，你真是白的像快要化掉，消失的雪人，真好看。”

　　还不如直接敞开心，说自己想说的话......

　　月牙，最终忍受不住这种毒马屁的威力。每个月都会给龙缺在人间带一些烟草回来。两人虽然心照不宣的表面互相讨厌对方，实际上，当龙缺抽到月牙买给她的烟第一口时，她便知道，这只猫和她一样，死鸭子嘴硬，面冷心热。

　　“好烟，多少钱？”龙缺吞云吐雾的问道。

　　月牙瞥了她一眼，低头又打起了算盘，在噼里啪啦声中回复道：“别误会，我和陆三无不想吸不好的烟味，才给你买的好烟。”

　　龙缺笑了起来，从嘴里吐出一个烟圈：“我只是问问价钱，又没有说别的话。瞧你，还解释起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月牙停下拨动算珠的手指，又冷脸看向琉璃盏上的龙缺。龙缺吓得后脊梁冒冷汗，打着哈哈，身子往后一仰，变成一只小红鱼，隐匿于琉璃盏的水中。

　　总之除了烟草是龙缺的必需品，她好像之后，再也没有向月牙提起过什么必须的要求。

　　而这次陆三无出门了......那就不一样了！

　　“小三无，我要吃月饼，吃桂花糕，还要吃冰糖葫芦。总之，凡是甜的，都帮我打包一份！”龙缺坐在琉璃盏上开心的晃着□□的双腿。
　　“怎么之前，没有看到你有这么多要求？”月牙白了龙缺一眼。

　　“我为什么没有那么多要求，你心里没数吗？用一点点钱都和要了你的命似的。”龙缺撅起嘴，也白了月牙一眼。

　　“那你认为我这次会给你乱花钱吗？”月牙反问。
　　龙缺眯起眼睛，对着月牙露出一个十分假，还很敷衍的笑。身子往后一仰，进入琉璃盏中。“小三无记得多花钱哦！”

　　八月十五，陆三无第一次跟着月牙走出了三无酒肆。

　　之前陆三无有偷偷打算溜出三无酒肆，可是除了三无酒肆的门没多久，她总会自己再回到三无酒肆里面。就好像她永远走不出三无酒肆的大门。
　　月牙牵着她的手，她有些担忧的问月牙：“月牙，我们会走出去吧。”

　　月牙没有回答陆三无的话，反而问道：“你之前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偷偷试过溜出去？”
　　这一问，陆三无做贼心虚，啥也不敢说了。

　　有月牙领着出三无酒肆，陆三无才发现，离开三无酒肆走一会儿就可以来到外界。外界的人很多，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害怕的缩在月牙身后。
　　月牙也紧紧握住陆三无的手，告诉她不要乱跑。

　　走了一会儿，陆三无发现周围的男人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这让她更加的不自在。“月，月牙。他们们，总看我。”

　　恰逢走到一个卖帷帽的地方，月牙取下来一顶白色的帷帽，戴在了陆三无的脑袋上。之后便又不搭理陆三无了。

　　“多少钱？”
　　“五文钱。”

　　从三无酒肆出来，月牙的话自始至终都很少。他皱着眉头，深邃的眼睛一直望着前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仿佛自己是一团空气。陆三无觉得月牙可能又生气了，而且肯定是关于自己的！

　　她回想着自己究竟哪里惹月牙生气了。想了想，今天自己只和龙缺说了话。月牙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乱买东西？“月牙，你是不是不喜欢乱花钱？”
　　月牙回答道：“是。”

　　陆三无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猜的没错，月牙在生龙缺的气。“鱼婆应该很久没有吃糖了，所以才会让我来买糖的。你不要生她气好不好？我多干点活，养你们好不好？”
　　月牙低下头看陆三无：“我没有生她的气啊。”

　　哈？月牙没有生龙缺的气？陆三无挠了挠头：“那你从出来之后，就一直板着脸，是在生我的气吗？”
　　月牙没有回答。

　　哎，每次都是这样。也不直接说究竟生自己哪里的气，就让自己反思。陆三无又从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缕了一遍。

　　不知不觉中，她松开了月牙的手。

　　“月牙大概最讨厌的就是，别的男人靠近我？难道是因为今天在大街上好多男人看我，所以他才会生气的？”陆三无自己喃喃道。
　　“月牙......”陆三无抬头看向月牙。却发现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了月牙的踪影。

　　陆三无觉得天旋地转，没有了月牙，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世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等月牙。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身边的人群经过自己。没由来的惶恐，充斥了她的心 。

　　“那个女孩儿，自己站在原地好久了。”桥上一个小少年对他身边的人说道。
　　“是的小少爷。”

　　“走，过去看看。”

　　那个少年下了桥，走向了陆三无。就好像命运一样，他牵起了她的手，把她拉到了马路上，人少的地方。“你一个人站在路中央，太危险了。”

　　陆三无根本没有抬头，逃脱似得慌张的打掉少年的手，“月牙说了，除了他，不能被其他男人牵手。”

　　少年听到这话笑了起来：“追本太，本少爷的人从皇宫排到皇城根了，你认为我是流氓？”
　　他的声音好好听，但是没有了月牙和龙缺，陆三无根本没有办法正常的和外界的人沟通，，她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抬头，脱口而出：“我不是.......”

　　她愣住了，陆三无看不清月牙和到过三无酒肆，所有男客人的脸。但是她能看到这个少年的脸，而这个少年的脸，和镜子中她的脸是一样的！

　　她拨开帷帽的纱，踮起脚，抬起头，认真打量着少年。
　　这个少年，比镜子中的长得贵气，他有十分好看的剑眉，像墨色的小刀，少年的英勇在眉宇间展现的淋漓尽致。她很喜欢现在的这张脸：“你怎么长得和镜子中的我一样？”

　　而少年也被陆三无的样貌震惊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无法形容出来的美，比仙女还好看。他脱口而出一个名字：“华阳”。然后晃了晃脑袋，自己这是怎么了？

　　可是他再次看向陆三无的脸，还是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他想把她娶回家，一直带在身边。

　　“你，你好。我想问，问你，你怎么长得和镜子中的我一样？”陆三无被少年盯得发毛，害怕的问道。

　　男孩没有回答她，反而说出了一句让陆三无十分恐慌的话！“你真好看，是我见过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儿。”

　　“三无，若是有一天，有个男人对你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你一定要躲得远远的。他是骗你的！因为你没胸没屁股，没脑子，算不上什么美女。”
　　“三无若是你看到了和镜子中的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一定要离他远远的，他是坏人！来抓你的！”

　　阿娘临走之前的嘱托，突然间涌进陆三无的脑海中，她身子颤抖着不由自主的往后挪着小步子。“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

　　她突然间，这是怎么了？男孩看着抱着身子，往后不断退缩的陆三无。

　　“你害怕我？”男孩问陆三无，身体慢慢靠近陆三无。

　　“你不要过来！不要害我！我是个好姑娘！”陆三无的双手乱挥着，脚跟碰到了墙角。陆三无知道没有退路了。她舔了一下嘴唇，害怕的流出眼泪。完了今天要死在外面了。月牙，你在哪里？我遇到大麻烦了！

　　少年单手擒住陆三无的两只手，一只手捂住陆三无乱喊的嘴。“你先听我解释好吗？我不是坏人，你不要怕我。
　　我叫赵贞。不知道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反正我看见你之后，我是相信了。”说着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少年，扯下自己身上带的玉佩，绑在陆三无的头发上。

　　“这是我给你的定亲信物，你不要嫁给别人。等我成年之后，过来娶你！”

　　陆三无被吓得根本听不到男孩说了什么。她只知道男孩在她的辫子上放了什么东西。

　　“三无。”月牙的声音在周围响起。

　　陆三无听到月牙的声音强烈的反抗着。
　　男孩很聪明，他亮晶晶的眼睛，弯成月牙状，露出似坏非坏的笑：“原来你叫三无。记住我的话，我成年了，会来娶你。”

　　说完男孩松开了陆三无的手，带着他的随从翻墙离开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