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是你的心上人啊》沧海一小生

10、第二回

　　人们都不知道在下雨之时，市井之中，会突然间冒出一座亭子。亭子里面有一个小圆石桌，石桌四周放着四个小圆墩石凳。其中一个凳子上坐着一个白衣男子，光是在雨中远远的望着他的背影，就会浮想联翩，相信这一定是个极其俊美的男子。

　　当然，他的正面自然不会让人们失望，坐在他座位对面的是赵家大少爷，二十岁的少年，都忍不住赞叹道：“你真是比探花郎还要好看。”

　　白衣男子是听雨楼的主人，听闻赵家大少爷这句话，嘴角勾起一抹很浅的笑意。推着一杯冒着热气，却不是很热的绿茶，到赵家大少爷跟前。

　　“不行啊，也是老了。”听雨楼楼主似乎是打趣道。

　　赵家大少爷，看着对面明明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人。哼了一小声，笑道：“听雨楼楼主这是在开玩笑？”

　　听雨楼楼主手轻轻拿起盛着绿茶的杯子，轻抿了一口，讲杯子轻轻放回原处：“我若是不老，你便不会看到这处听雨楼。”

　　话毕，面前的白衣男子，乌黑的头发开始变白，年轻的脸上，陡然生出很多皱纹，黑斑。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人。

　　赵家大少爷吓得差点将手中的茶杯扔到地上。

　　只听到伴随着外面雨砸地的声音，听雨楼主人空灵的声音说道：“听雨楼的茶水，味道越苦，代表着过去的经历越苦。但回甘却更甜。

　　苦世人，许个愿望吧，说不定梦想成真，半生无忧了呢。”

　　赵大少爷鬼使神差的拿起盯着桌子上的茶水，看着里面沉沉浮浮的绿茶，手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拿起那杯茶，放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浓郁的苦味瞬间在整个口腔蔓延开来。

　　他不自觉皱起了眉头。刚想对着听雨楼主人说，茶水苦的厉害。

　　口中却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原本苦涩席卷的地方，都被一股没有来的甘甜替代，越来越甜。香味久久不散。

　　如果真的像听雨楼主人说的那样，那何乐不为呢？
　　赵大少爷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代价呢？”

　　听雨楼主人，双手二拇指交叉，比了一个十字：“十年寿命。八年用来逆天改命，两年是我的报酬。”

　　赵大少爷，没有犹豫，再次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干脆利落说道：“成交。”

　　赵家有个女孩，名字叫做锦言。十岁被赵家收养，当大少爷的陪读丫鬟。赵府上上下下都喜欢这个丫头。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个丫头，说的吉祥话都会变成现实，活脱脱的吉祥娃娃。

　　第一个发现锦言有这个技能的，是和锦言住在一起的赵阿婆，赵大少爷的奶娘。

　　一天，赵阿婆丢了自己儿子买的一直金耳坠。急的她到处找这只金耳坠，找了三天，找的整个人都精神恍惚，没有怎么吃下饭去。

　　十岁的锦言，乖巧懂事，安慰赵阿婆：“婆婆，你每天做饭，都要用水，没准金耳环就在水缸那里呢。”

　　赵阿婆听了这句话，知道锦言是安慰自己，又同时为锦言的聪明惊叹，是啊，一个做饭的奶妈，平时也就是在那么几个地方来回转悠。

　　赵阿婆按照锦言的话，果真在水缸那里找到了金耳环。

　　如果说一次是靠着锦言的聪明和碰巧。那么多次，就说明这个孩子真的有点问题了。

　　赵大少奶奶是个死拧种，要不是生下了小少爷，赵太太早就想尽各种办法把她扫地出门 。

　　从锦言入门起，赵大少奶奶就从来没有笑过，就好像这个人天生带着哭相。但是她又生的含情脉脉，赵大少爷对她便是又爱又恨。爱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恨她对自己和小少爷从来都没有笑过。

　　锦言听赵阿婆说：“那是因为赵大少奶奶不爱赵家里面的每个人。”

　　锦言不解：“不爱，为什么还要嫁过来？”

　　赵阿婆叹了口气：“曾经彼此喜欢过。”似乎知道其中的难言之隐。

　　大少爷十一岁生日，赵阿婆按照锦言的一句无心之话，给少奶奶做了一份桂花糕。那个终日没有笑过的少奶奶，竟然笑了起来。

　　漂亮的人皱着眉头都好看，更何况眉眼展开，舒心笑时，更加的美貌动人。锦言毕竟是刚进门的孩子，还没有多少规矩，见到这样漂亮的赵大少奶奶，童言无忌：“赵大少奶奶，你真的好温柔，好漂亮啊。我想长大了变成你这般模样！”

　　赵大少奶奶原本就有些高兴，听到锦言这番话，更加的开心。摸着她的头：“小锦言，不要变成我这样，要变成一个开心的人。”

　　赵阿婆听到少奶奶这句话，赶紧咳嗽提醒锦言，来到自己身边。

　　这顿饭带来的好处是，赵大少爷看见赵大少奶奶笑了，自己也是从心底里开心。他开心了，便告诉了赵夫人，原本是喜日子，曾经一个从来没笑过的人，在喜日子笑过了，赵夫人心头的郁结也疏通了不少。

　　赵阿婆自然功不可没。赵夫人奖励给了她一只翡翠镯子，那是对下人极大地肯定。

　　赵阿婆回去之后，开心的捏着锦言的脸蛋，“我的小锦言哟！真是个小福星，说的都是吉祥话！”

　　之后，锦言说的每一句话，都无形之中让赵府变得更加和谐团结。每个从锦言口中说出来的话，都会变成现实。
　　比如，锦言说，这个车停在这里太难看了。一个下人把车很有眼力的推开了。第二天官大人来了。看到赵府连后面下人住的地方都如此井然有序，心里感叹，加佩服。对赵家印象很好，自然在商路上多多提携。追根溯源，找到了那个把破车归置好的下人，打赏了一笔钱财。

　　时光飞逝转眼六年过去，锦言还是那么丫头锦言。后面下人们，却把锦言供成了宝贝。一个会说吉祥话的宝贝。
　　他们或是哄着锦言再说一些吉祥话，或者言语间威胁的锦言说吉祥话。

　　锦言越来越不爱说话。她越来越迷茫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她十岁曾经在背地里听到过那些下人躲在一个小屋子里面开着小会。言语间大概说道，一定要在小少爷没有看到锦言时候，破坏掉锦言陪读丫鬟的位置。不要让她见到所有家主。就让她一辈子呆在后面，说吉祥话，给下人们带来好处。

　　后来果真，锦言因为各种原因，成不了小少爷的陪读丫鬟了。
　　再后来，锦言能够活动的地方，就是下人们呆的后院。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困在了这里，逃不出去。

　　就好像一只笼中雀，因为声音好听，便注定逃不出被圈养的命运。

　　她不说话，但是下人们还是每天都会来找锦言说话，或者是希望她有一天能够‘赏赐’他们一两句吉祥话，获得一笔意外之财。

　　终日面对着一群对自己不是真心相待的人，锦言被压得透不过气。有时候，会坐在门槛上，看着楼宇之上很高的天空。她如果跳出去，就会回到从前那个很大的世界了吧。

　　这个想法愈发的浓烈，有一天，后院的下人少的可怜的时候。锦言费劲爬上了墙头，坐在上面 ，看着 还是很远的天空。伸出手，嗯，还是很远。能逃出去吗？她看着远方，被不远处的另外一栋高楼挡住了视线。好像，太难了。

　　“你是哪的丫头，怎么这么没规矩，坐在墙头上？”一个温柔却清朗的少年声音在地面上想起。

　　温柔，她脑海里面第一个联想到的人，竟然是六年前有一面之缘的赵大少奶奶，也不知道那个美人现在怎么样了？

　　她被吓了一跳，低头看向地面上的人。那人抬头看着她。

　　很熟悉的一张脸，他和赵大少奶奶长得竟然有八分像！温柔的眉宇，站在透过绿树叶的阳光下，睫毛沾上了一层温柔却富有活力的光晕。那天，小少爷穿了一身新柳芽色的衣服。她只一眼，便深深喜欢上了眼前这个人。

　　“对，对，对，对，对......”太久没说话，锦言第一句话，便结巴的不成样子。

　　“对，对，对，对，对什么？你做错了，还挺理直气壮？”少年饶有趣味的逗着坐在墙上的少女。

　　“对，对，对，对，对......”锦言一着急，后话还是没有说出来，脸倒是被憋得火辣辣。

　　“你这小丫头还挺嘴硬！刚来的吧！不知道我是谁？敢这么说话？”少年故意给少女施压。

　　“对不起！”锦言的话，终于吐出了口。她摸着自己的胸口，跳的厉害。

　　少年听到这个回答，噗嗤笑了出来。这一笑，真的和当年的赵大少奶奶那一笑一模一样。
　　一时间，锦言仿佛回到了六年前。也记起了少奶奶对她说的那句话：“小锦言，不要变成我这样，要变成一个开心的人。”

　　“你从哪里上去的，这墙这么高？”少年问道。

　　锦言赶忙将十年前的事情抛到脑后，脱口道：“后面，后面有好多东西。我踩着东西上来的。”

　　少年的扇子玩世不恭指着少女，“你等着。我上去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