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盛宠》竹月风泉

20、第十章 度年节1（2）

　　这次是太子慕容钰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臣子。往日里，他只是陪崇庆帝在宣政殿中，听着崇庆帝与几人议事。今日突然见到这么多朝臣，慕容钰不免有些紧张，正襟危坐，面色绷得极紧，就连小倾宸被抱来，慕容钰都没有同她玩耍一二。太子慕容钰有些懊恼，嫩白的小手揉捏着紫色袍角。

　　只是，他不知道，台下的群臣对他却是另一番评价。

　　坐在高台下不远处的左相柳南宽整晚都在观察着这初次露面，年龄极小的太子殿下。虽知道太子殿下常常待在宣政殿，旁听崇庆帝处理政务，却因着隔着屏风，从未有机会观察过他。

　　而今，听到宫里的女儿传出关于太子如何聪慧不凡的消息，一直不以为然的柳南宽，这乍一见太子殿下，却是被惊到了。

　　一个刚过三岁生日的小奶娃坐在高台上面容清冷，淡定坦然地同帝王一起接受三品以上高官权贵的跪拜，毫无惊惧之色，似是与生俱来的王者般，天生就该受人膜拜。

　　更难能可贵的是，就连崇庆帝都露出了无趣烦闷的神色，这么漫长的宫宴，第一次参加的太子却从头到尾神色未有一点改变，始终清冷高傲，只除了无双郡主被抱进来，他给了一个微暖的眼神外。

　　小太子有如此定力，又有聪慧的大脑，强健的体魄以及实力强大的母族，若是再添上镇国公府这个齐国定海神针般存在的岳家，那自己的外孙便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柳南宽想到这里，便觉得应该通知女儿，早些采取行动。本来，他们父女两人都是想求稳妥的。只是，时不我待，等到无双郡主与太子殿下的婚事成了定局，他们再做什么都是无用功了。

　　官职不够，被崇庆帝钦点来参宴的翰林院学士周承德却很是满意太子的表现。自打崇庆帝给小侄女起了这个名字后，周承德便接到远在北疆的长兄特意寄来的信。镇国公周承信在信中将这三弟狠狠训斥了一番。之后，令他好生观察太子，若有不妥立即给他回信。如果太子配不上他的囡囡，他无论如何也要让自家囡囡和太子划清界限。

　　回到栖凤宫后，崇庆帝喝下醒酒汤后便同小倾宸一起歇下了。已经感到体力不济的他并没有和皇后、太子一起守岁。

　　谁知道，他躺下后还没有来得及入睡，便有一只紫包子悄悄进来了。那只包子轻轻走到床前，看到崇庆帝的眼皮有动静，便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想和小倾宸睡”。他贴的崇庆帝极近，生怕吵醒了紧贴在崇庆帝怀中的雪团子。

　　崇庆帝揉揉有些发痒的耳朵，点点头，掀开被角道“进来吧！”

　　太子慕容钰回头，对安静地立在夜色中毫无存在感的小李子示意。小李子赶忙上前，将怀里太子带着清冽香气的被子，放到了崇庆帝特意腾出来的一片床榻的空当上。

　　太子与崇庆帝各自睡一边，奶香阵阵的小倾宸则睡在两人中间。向来讨厌奶味的太子慕容钰自打和小倾宸同住之后，便也就喜欢上了奶香，只不过，这种奶香仅限于小倾宸身上的奶香。

　　第二日便是年初一，按例皇亲贵胄中的小辈都会进宫来拜年，而午膳则是阖宫的主子一起用的。

　　崇庆帝一早便起身了。他还拖起来了搂着小倾宸睡得好不香甜的太子慕容钰。父子两人皆穿上了平日里较少上身的明黄色袍子，来到了重华殿接待皇亲贵胄中的男性小辈。

　　皇后因着要梳洗打扮，因此起的更早些。昨日守岁到子时才歇下的皇后困意浓浓，深深地打了几个呵欠后，去饭厅内用了早膳，问过身边人，得知小倾宸已经醒来，先绕道回寝殿抱了小倾宸出来，才懒懒地来到了正殿待客处。

　　皇后这里前来拜年的，基本上都是王爷公主家的子女们。皇后也没有太多话可说，每年都是安排些茶点，和每人聊几句，便放他们离开了。

　　今年也是如此。皇后命人将茶点上了后，才穿着朝霞团凤彩云拖地长裙，怀抱着小倾宸缓缓入内。众人行过礼后，按序齿排行落座。

　　这屋内所坐的人，年龄最大的比皇后还年长，年龄最小的比太子还要小。皇后看着屋里满满当当的人，有些头疼，不过还是端着皇后的范儿，端庄慈爱地关心着众人，毫不吝啬地对众人播撒祝福。

　　在这些人中，最吸引皇后注意的，不是最年长的安王家和恒安公主家的女孩，也不是同崇庆帝最亲近的瑞王家的女儿，而是崇庆帝的姑母——嫁入世家李家的福庆大长公主嫡孙女刚两岁的李盈莹。

　　这小姑娘是今儿个来拜年的人中最年幼的一个。她是混杂着异族血统的陇西李氏嫡出血脉，因此容貌也带有异域风情。

　　回雪刚刚附在皇后耳边禀报，这叫李盈莹的小姑娘是崇庆十七年年初一出生的，让皇后很是惊讶。因为，李盈莹看上去比同样生于崇庆十七年的七公主要高上不少。她虽然还极其年幼，却已然能够看出，那容貌美丽的极有侵略性。

　　一身肌肤欺霜赛雪，白的近乎透明。而她那柔顺的长发，从散落在两颊旁的头发中各留出两缕，编程花型，用镶嵌着粉珍珠的鎏金发夹固定在脑后，身后黑中带紫的如瀑长发洒落在肩膀上，美丽中有着孩童的天真俏皮。

　　她琥珀色的水润眸子秋波微转，虽还极为年幼，却每当与皇后偶然对视，都会让皇后生出一种此女占尽天下风流的惊叹之感。而她那似血的红唇与挺翘的鼻梁更是让人感叹上天的偏爱。

　　虽然皇后已经不是第一次见李盈莹了，却每见一次都会失神许久。这也难怪，李盈莹会让自以为倾国倾城，实则与她相比却还是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的徐阳玉生出嫉妒陷害之心。

　　李盈莹微微垂头做出羞涩状，感受着头顶皇后的视线，心下有些得意。之前借着漳国公府那蠢女童之手，在帝后面前塑造了一个完美的受害者形象，还将自己的一个竞争对手给抹黑了一把，真是爽快。

　　今日，她特地将自己打扮的甜美天真，就是为了吸引这被后世史书评价为“一生平顺，唯在子女处有憾”的文慧皇后的注意。只要有了这向来就讨厌彰武皇后的文慧皇后强力助攻，自己将那在史书上完美无缺到令人嫉恨的彰武皇后拉下后位并非不可能。

　　李盈莹在胎穿前，研究齐代的崇庆帝一朝的历史时，便发现了出身于定国公府的文慧皇后，多次阻拦出身于镇国公府的彰武皇后入宫，并且曾经下懿旨，将深受帝宠的无双郡主周倾宸给赶出了京城，送到了边疆。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打小看家庭伦理剧的李盈莹认为自己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因着儿子对周倾宸太过宠爱，让向来被儿女冷待，扭曲了心肠的文慧皇后痛恨不已。李盈莹结合《齐书》中的记载，确实找到了文慧皇后受子女冷待的依据。而那彰武帝宠后无度都不需要查阅史书典籍，几乎每一个现代人都能随口说出一两个他宠爱皇后的故事。

　　李盈莹又想到了生带奇景，被称为“天命皇后”的徐阳玉，心下嗤笑。她确实有幸出现在史书上，史书上也确实记载了她出生的奇景。只是，史书上的她可不是什么天命皇后，而是被“千古圣君”彰武帝金口玉言痛斥的“毒妇”。

　　她在史书上的记载只有寥寥数笔，而那数笔的记载，也只是为了衬托帝后两人的缠绵情意而已。不过，她确实是文慧皇后力荐的太子妃候选人，若不是彰武帝执着，硬是跑到边疆追回了那无双郡主，后位就便宜了讨人厌的徐阳玉了。

　　站在离韩皇后较远处的李盈莹，看着正一脸疼爱地逗弄小倾宸的皇后，小小的身子里面满是嫉妒，不屑地想到“名垂千古的一代贤后也不过如此。只知道傻笑，竟不知道那正装出一脸疼爱的女人，未来会断了你的锦绣成凰路。”

　　正搂着皇后的脖颈甜笑地啃着的小倾宸并不知道，就在不远处，有只比她大一岁多的女童，心里对她满是嫉恨。

　　皇后坐在软塌上，揉着酸痛的腰肢。小倾宸在一旁兀自玩耍，时不时地回头看皇后一眼，咧嘴笑笑。皇后送走了那些皇室宗亲的子女已经接近午时。早已将人送走的崇庆帝和太子正在宣政殿皇帝的书房中讨论些什么。

　　皇后没有松快多久，便听到回雪禀报“娘娘，各宫娘娘已经到齐了，现下在正殿大厅内，等着娘娘您过去呢！”

　　韩皇后叹了口气，拒绝了回雪要帮忙抱着小倾宸，亲自抱起小倾宸，往大殿走去。在韩皇后怀里的小倾宸很是乖巧，似乎是感觉到她的疲惫，小倾宸轻轻附在她光洁白皙的脸颊上“啵”的一声脆响。

　　韩皇后很是开心小倾宸的懂事。只是，小倾宸亲的不是时候。刚好韩皇后踏入大厅时亲了下去。这一声脆响比“皇后驾到”还要管用。正在谈天饮茶的妃嫔都转过头来望向了门口，继而纷纷起身行礼。

　　坐下后，众妃嫔无不在讨论小倾宸的精怪机灵，说是难怪帝后如此喜欢她。只是，皇后心知，这只是当面，背后不知道她们会怎么样抹黑自己怀里的宝贝。皇后抱着小倾宸的手紧了紧。

　　没过多久，崇庆帝与太子便相携进来。崇庆帝宣布开宴后，宫妃身边饥肠辘辘的皇子皇女终于能吃上饭食了，甚是开心。殿内一片欢喜。而崇庆帝，早在一进来便将小倾宸给抢到了自己怀里。

　　之后的几天里，小倾宸要么被崇庆帝抱着在宣政殿中用膳，要么被崇庆帝抱到栖凤宫同皇后一起用膳。崇庆帝封笔这些日子，小倾宸与崇庆帝的感情越发好了，经常会黏着崇庆帝。而崇庆帝也很是乐意这极为漂亮可人的小外甥女黏着自己。

　　而且，生来聪慧的小倾宸若是饿了或是想小解，从来不会哭嚎，而是像小奶猫一样“哼哼”两声。崇庆帝抱着她在放了许多密折的宣政殿理政也很是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