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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大结局 ...

  •   【四十八】

      行刑日定在你与拓跋韫初次碰头后的第七日。

      尉迟渭任命拓跋韫为行刑官,而这也为你们将周棋洛劫走的计划提供了便利。

      既然是劫人,自然不能随便找个人替你们劫。当日初到番邦之时,凌肖与那尉迟渭曾在殿上有过争执,而听他的口气,似乎对凌肖并不熟识,因此,劫走周棋洛的最佳人选便是凌肖,易容过后应当不会被人认出。

      俞如镜驾车在指定地点接应二人,而作为黑鸦一员,她也懂得一些粗浅的医术,也能够替周棋洛救治。

      赫连舒留在尉迟洛软禁她的宫室内掩人耳目,并排除嫌疑,与劫走重犯一事彻底脱离干系,这样一来,周棋洛被你们强行劫走之后,尉迟渭也不得不将她放走,而赫连舒若能回到番邦朝堂,也是为周棋洛之后的登基作了后手准备。

      而你和白起,作为大魏的祁阳郡主和骁骑将军,本就是和魏梁公夫妇一样,是这探访番邦的重要人物,行刑当日必定不可缺席,但当凌肖闯上行刑台劫走周棋洛之后,你们二人便可以护送拓跋韫为由带走他,让他去到你们安排好的地点,替周棋洛画上纹身。

      由于凌肖出手劫人,俞如镜接应,因此拓跋韫自部下中指派了两名与他二人身形相似之人,经过易容之后,与锦婵公主于番邦街头相伴而行,从而证明清白。

      李泽言与苏瑛自始至终只需留在行刑台前露个面,但却能够彻底将大魏的嫌疑洗清。

      过程有些艰辛曲折,但确实顺利救下了周棋洛。

      尉迟渭大怒,出事当天便着人调查,而番邦重犯于行刑当日被人劫狱一事,一时之间在几国之内很是轰动,这位有名无实的番邦摄政王沦为了各国笑柄。

      查,倒确是查出了些什么,然这种种蛛丝马迹,却指向了各个家族。

      自然该当如此,毕竟这线索,本就是你们刻意布下以扰乱视听的。

      此时的番邦朝政一片混乱,而大魏上政不久的新帝李煊,以忧心自家皇叔与臣子之名,又派了国师许墨前来探望魏梁公一行人。

      “是我自己向陛下请求前来,”许墨与李泽言对坐于几案前,修长手指握住茶盏送至唇边,小酌一口之后,又将其放回到几案之上,“毕竟我的人自发跟随魏梁公大人前来,本官自然要来瞧瞧。”

      李泽言一言不发,安然地双眸微阖仔细品茶。

      他手中的茶盏才触及桌面,对面的人便已经注意到——茶梗立在了水面上。

      许墨儒雅一笑:“看来魏梁公此次,必将大捷。”

      尉迟家的人已经找了很久,却对周棋洛的下落没有一丝一毫的头绪,甚至不曾有一丁点的风声走漏,尉迟渭又气又急,甚至在上朝时气急败坏地摔奏折,岂料这猫尾巴早已扫到他鼻尖上了。

      他哪里都没去,只是易了容,先是躲在拓跋韫的府邸养伤,待身上的伤口完全恢复后,又经拓跋韫之手,重新送入了番邦大牢之中,只不过这牢饭吃得很是舒坦,不若普通囚徒那般落魄罢了。

      而这送入拓跋府之后,又被尉迟渭的人查到了些什么,也是你们故意让拓跋韫留下的线索,由此,拓跋韫在行刑当日在场,而在那之后府中却有周棋洛曾停留过的痕迹,尉迟渭不会怀疑他的大祭司出了问题,只会不再信任在朝中与拓跋韫有着对等势力的拓跋本家。

      在这之后,尉迟渭便对拓跋本家产生嫌隙,并必会将此事与之前指向各大家族的可疑线索穿连在一起——因这几大家族本就和拓跋家呈势均力敌之态,而若是这些势力被削弱,那么朝堂风向便会偏之一隅,渐渐演变成一家独大之势。

      为了扳倒拓跋本家,你又提议,让周棋洛做一些变装,去番邦的街市逛几圈,要露出手臂上的纹身,金发也最好不要裹得太牢。周棋洛照做后又回到牢内继续躲藏,然而外界流言四起,说是有金发蓝眼,又带有纹身的男子出现在街市上。

      拓跋韫此时出面,向尉迟渭禀明此事,又呈上拓跋本家的府邸藏匿了周棋洛居住过的证据。

      摄政王大怒,下令处死拓跋氏本家。

      拓跋一族被灭,朝堂局势更为混乱,各大家族皆为自保而三缄其口,生怕言语稍有不慎便会招致灭门之祸端。

      番邦局势动荡不堪,眼看这朝中风雨飘摇人心惶惶,尉迟渭手里的政权愈发不稳,甚至已经摇摇欲坠,周棋洛在这样一个混乱不堪的局面之下出现了。

      而这一切都是你们一手策划,既能够替拓跋韫除掉他仇视已久的拓跋本家,又能借此机会,让周棋洛夺下番邦皇位。

      早在尉迟渭将赫连舒软禁皇宫内之前,赫连舒便已经将尉迟渭谋逆的证据收集了个彻底,藏匿于皇宫外墙的某块砖瓦之下。

      那日将匈奴全灭,赫连舒在回番邦之前又去了一次匈奴,只因之前曾在番邦收到线报,说周棋洛的皇叔尉迟渭曾与匈奴人有过联络。

      不曾想,竟真的被她在匈奴大皇子的住处搜出些往来书信。

      想必应当是这大皇子想借此书信,在这尉迟渭登上大宝之后用来要挟他,不成想,在这阴谋实现之前他便已经被大魏灭族。

      这当真是神明助洛王子成事,竟有如此巧合。

      摄政王拔除拓跋本家之后,各大家族本就不想再拥戴此人为王,只是迫于尉迟家的压力不敢作为,而今得知这洛王子没死,又有赫连氏家的小姐担保辅佐,各家便即刻将尉迟渭的政权推翻,拥护周棋洛为王。

      目睹了这朝堂上的血雨腥风,又切切实实经历了这墙倒众人推的现实,你站在白起身边,站在番邦皇宫外的阶梯上眺望天际,不由得感叹:“这皇位实在是与水面行舟相似。”

      “水位太浅,则不能前行,水太深,小舟则易翻覆。就算是大一些的船,起了风浪也会被掀翻,更遑论,是一艘船身有洞的破败之物呢。”白起的手搭上腰侧的剑柄,“事情结束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你笑着打趣他:“跟三师兄相处这么多年,我竟然还不知道师兄竟会这般伤春悲秋?”

      白起抬手揪了揪你的鼻尖,浅笑道:“你果然还是不了解我,不像我,和你待了这么久,从小就知道你是个爱信口胡沁的鬼丫头。”

      他握住你的手,牵着你往宫门处走去:“回驿馆收拾东西去吧,殿下和洛王子……和国主说完,咱们就该回大魏了。”

      你加快脚步跟在他身侧,攀住他的臂膀,试探着问道:“白起,你还记不记得……自己似乎欠了我些东西呀?”

      他转头瞧了你一眼,琥珀色的双眸里有一丝茫然,旋即又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地别过头去,却仍然装作不知,回你道:“我欠你什么?婚礼已在北境办过了,梁王殿下和王妃娘娘做的见证,还有当今番邦国主与王后,本将军似乎不欠你什么了吧?”

      你知道他明明晓得却还装傻充愣,自己不久前还说过要带你云游四方,转头竟和你说不知道,便急得锤他肩膀。

      白起笑着逗趣道:“莫非娘子所说,是那还未完成的洞房花烛夜?”

      你面上一红,伸手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开几步远,一提气息便飞身离开:“你要是想不起来,本郡主就不回来了!”

      【四十九】

      你飞身出去的同一时刻,白起也立刻追了过来,却在跟着你一同出了宫墙的那一刻寻不见你的人影。

      纵使你近些时日武艺突飞猛进,却实在不可能在轻功上赶超他。

      这下白起知道了,你并没有在开玩笑,你的确为了他刚刚那句逗趣的话而动了气,现在正为了和他置气躲着他。

      他并未多思忖一些,而是天真地认为,你应当会早些回到驿站,在那儿等他给你一个解释,再哄你几句。

      于是,白起为了做足准备,在番邦的市集买了些吃食,都是当地人推荐的美味小吃。

      然,当他回到驿站,迎接他的却是自己的亲弟弟的控诉。

      “哥……你把小嫂子气跑也就算了,为什么她会把我媳妇儿也拐走?”紫发的少年已然气得两边眉毛成高低落差之势,这问话却是着实让白起一愣。

      眼前魏梁公大人一脸淡然,国师大人仍然挂着温润的笑意,两人正围坐在棋盘两边对弈,苏瑛则坐在李泽言的身旁,慢悠悠地替他扇着团扇。

      这一派祥和的景象,丝毫看不出某位郡主将当朝公主给拐了去。

      白起转身看向跟在自己身后追着不放的凌肖,狐疑地问他道:“祁阳真的把锦婵公主拐跑了?”

      凌肖面无表情:“不然呢?”

      白起又回过头去,环视了一圈,发现还少了一个人。

      终究是许墨意味深长的笑容让白起深感异样。

      他蹙起眉头盘腿坐在棋盘边,上身微微向许墨一侧倾斜,双眸锐利地盯住许墨,声线低沉道:“俞师妹呢?”

      许墨唇角一勾,修长两指夹起一枚乌黑的棋子,不急不缓地置于棋盘之上:“白将军此言差矣。阿镜乃听命于黑鸦之人,怎就成了将军的师妹?”

      “好歹也做过几年同窗,”白起轻微咂舌一声,抬眉无奈看他,“国师大人这打岔倒是一流,敢问俞姑娘可是跟随祁阳和公主一同外出了?”

      许墨笑而不语,直到落下了第二颗棋子,才慢吞吞道:“唉,姑娘大了,留不住了。”

      他又别有深意地看了白起一眼,李泽言身旁的苏瑛倒是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此时此刻的白大将军是前所未有的机敏,立刻察觉到许墨此言之中必然意有所指,而最为淡定的魏梁公大人李泽言,此时竟不为所动继续与许墨下棋,显然也是知情者之一。

      白起轻笑一声,胸有成竹地站起身,扬起嘴角抱拳道:“多谢国师大人指点,白某已经知晓夫人去处。”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外,眼角眉梢自信地上挑:“凌肖,跟我去拿人。”

      此时的你和锦婵,正女扮男装,在枫情院看小姐姐,而俞如镜作为你们的随从,为了保护你们二人的安全,也只好身着男装于你们身侧随侍。

      苏瑛出的主意,李泽言点的头,再加上许墨给配的“侍卫”,让你更是有恃无恐地背着白起和凌肖将锦婵拐到了番邦的青楼里乐呵。

      “只要不闹出大动静,给新番邦国主添乱,随你们怎么玩。”魏梁公大人金口玉言答应下来的,就算事后白起和凌肖想怪罪于你,那也没法发作。

      看久了白起那个臭男人,现在和小姐姐一起玩儿,你觉得也挺不错的,姑娘们又香又美,腰肢纤细,搂在臂弯之中柔若无骨……

      酒意上头,醇香的酒味熏得你有些脸红,热意袭来,从束胸到背脊,从脖颈到额角,似乎都蒸腾起一层薄汗。

      微醺间你不由得思索,白起总是喜欢抱着你……是不是就是因为,你的腰也像这些女子一样柔软?

      脑中又浮现白起那张脸,你撇撇嘴甩了甩头——怎么又想起他了?

      不管不管……今日本就是无理取闹一次,若是在这等欢愉的时刻还要让他那张总是板着、一本正经的臭脸来影响你的心情,那可就不值当了。

      你身形有些不稳,似乎已经有些醉了,而一旁的锦婵倒是清醒得很。

      她轻轻拍了拍你的脸颊,又数了数桌上的酒瓶——你才喝了两瓶,而锦婵已经四瓶下肚了。

      她遣散了周围的莺莺燕燕,接着望向俞如镜:“俞侍卫,你来看看她,是不是醉得有点快了?”

      俞如镜扶着腰侧的剑走上前来,嗅了嗅你的酒杯和酒瓶,摇了摇头说:“酒没问题,许是心情不好,影响了郡主的酒量。”

      锦婵正要提出一起送你回去,却被人突然打断:“不必劳烦公主了,白起自会送夫人回去。”

      “你别担心小嫂子,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凌肖表情颇有些阴沉地自白起身后走出,“想好要怎么跟我交代了吗?”

      白起弯腰打横抱起你,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厢房,留下那两口子在屋里把他俩的事情掰扯清楚,而俞如镜也不知何时悄悄溜走,给两对佳人都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你昏昏沉沉醒来时,竟已是月上柳梢头,而白起正端了一碗醒酒汤进屋。

      正要和他闹别扭,却被白起一句话给断了念想:“不管怎么样,身体最重要,先把醒酒汤喝了,有什么事喝完我们再说。”

      你凝视他许久,却是再有气也发不出来,轻叹一声,伸手接过醒酒汤乖顺地喝下。

      将那汤药喝得见底过后,白起顺手拿过你手中的空碗放置在桌上,而你则掀开被子,翻身坐在了床沿,认真地盯着他。

      对视许久,白起抿了抿嘴角,正要开口,却被你摁住了唇。

      琥珀色的双眸疑惑地望着你,你粲然一笑,说:“带我去屋顶看星星看月亮,我就原谅你。”

      他浅笑着,抬手握住你的手拢在掌心,温柔应允:“好。”

      这一夜的月亮皎洁而明亮,虽仍未至中秋,却恰巧是一轮圆月,周围只有零星几颗星子,却也十分闪耀。

      你靠在他的肩头,想起过去的种种——似乎总是他担心你的安危,顾虑你的感受,也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

      现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该轮到你向他提出请求了。

      “白起,你愿意和我一起,远离朝堂,云游四方吗?”

      当他张开五指,与你十指相扣的那一刻,你便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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