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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One ...

  •   一连上几日无端冒出几只狗死在洛森广场上,上身斑驳血迹,面目狰狞的模样闹的人心惶乱。为安定舆论,公安部继派出治安部民警到各处周边调查寻索后,在广场阴角的路灯下设了好几个监控,加紧了防范的力度。
      在此消息得到散播,诡异地持续了数日的阴霾天气后,整个城市都萦绕着一股稠浓的霉气,预兆什么即要发生的大事。
      雨后天晴,距离广场不远的派出所里走出了一对年轻男女,在宽街周边来往的行人中显得颇为生兀。
      女人一路没吭声,身旁一位年龄相仿的校服男生慢了步子落在后头,走了一阵后,又被粗鲁地揪过袖口,生拉硬扯出了带有浇铸纹样的铁门。边上的男生一瘸一拐贴合脚步,两人向早已停好的出租车走去,女人停在车门前,将身旁犹豫的人一股脑推了进去。
      “奉劝你最好收敛一点,不想被我赶出去就少在外面丢人现眼!这不但无法引起我的注意,还会让你早点滚出这个家!”
      车响声顷刻盖过耳畔。
      男生低着头,没说话,喉头干涩,眼眸失光的间隙里细不可闻地涌动了一番。最后他侧首,望了一眼远去的背影。
      脚底的碎石有摩擦声,逐渐被扩大,落进耳朵里,一步步碾碎了什么。
      车子前行的速度慢得出奇,镜前映出一张失了生气的面孔,掩去出尘的眉目,似乎还是心有余悸的状态,随后男生又故作无意看了几眼外车镜。
      “过桥,在东江附近的公寓下。”
      眼前的景物快速流动,窗外的风呼呼拍打在脸上,脑子在泄掉一些杂乱后变得很空。沿途的风景看上去很陌生,他开始迷茫前方到底是不是回家的路,时间很漫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我看你年纪挺小,还在读书吧?”司机透过反车看了眼后座的男生,见他一身简单的校服,青春正好的气息。
      “……嗯。”男生轻应道。
      “刚刚……犯错啦?”
      “这种地方还是避开得好,现在没影响,以后可有得后悔。”司机在反车镜前睨了几眼,观察他的表情,“刚才那个是你姐姐吧?瞧她气得……”
      司机佯装玩笑的口吻,男生听闻,眸色有了一丝变化,在瞬间又恢复平静。
      他望着车窗外笼满的阴云,感受呼哧作响的风迎面吹来,很平静,“没有,我们关系,本来就不好。”
      “哎,年少轻狂嘛!我懂得,叔以前也干过不少缺德事,跟家里人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还不是安安稳稳的找了个工作,日子总还是要过的……”
      车在红灯的街口停了下来,很快到达了路终点。
      男生下了车,背着书包走回公寓楼,脚下一阵窸窣令他顿住。
      移开脚步,捡回了落下的学生证后,盯着正面的名字看了半响,默不作声地塞回了口袋里。
      如果,全世界都可以忘掉他是谁。
      深刻进骨子里的卑劣,不堪重叙的过往。是耻辱,亦是将随着时间埋入土壤的悲鸣,惊醒岁月里的那段黑色记忆。
      连他自己也不愿清醒。

      李谅木。
      瑟城内一所高校的普通学生。
      刚才将他像丢脏东西一般扔到车上的,是与他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女人。
      即便清楚舒秀会在上车前警示一般地吐出气极的话语,让不知情的旁人以为太过关切导致的气愤,李谅木也做不到半分的埋怨。
      甚至连嫉羡,都成了悯怜自己的情绪。
      对她来说,他只是个不重要的人。
      自打出生,李谅木就成为了一个不明不白的存在,不但与一个名为舒秀的女人莫名其妙相缠数十年,之间不仅积压了不可小觑的芥蒂,因他生来成了祸端,一份怨恨非但没被时间冲淡,反被年月扎驻得更加有力。
      这让他只要想到与舒秀之间的距离,即可豁然清醒。
      李谅木暗暗垂下眼睑,思绪中流放着每一帧,每一秒。每个闪过场景中的女人冷冰冰的嘴脸。
      神情有几分惘然,大概不想再记起关于以前的事了。
      屋子的空间不大,绕过玄关,就能看到桌面上摆着的几盘小菜,置放在刚好宽敞的客厅边上,空荡荡的。
      不出他所料,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
      李谅木一个人坐着,跟往常一样拿起筷子,闷进碗里扒饭。
      这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得多了,一个得以呼吸的空间,能够过滤今天所发生的事。
      舒秀会来警局接他,完全在李谅木想象之外。
      事因由三中内一贯的暴力冲突,引申到几个学生被打到重伤送了医,警方就将涉事的几个人带去录了口供。不可否认的是李谅木就以肇事者的头衔被逮进了派出所,紧接着之后的事情都有了解释。
      舒秀又是怎么知道的?即便她丝毫不作掩饰的厌恶已经让他习以为常,李谅木依然抱有幻想,两人之间能够有一丝缓和的余地。
      直到再次被现实打破,他周而复始,陷入了失望的循环。
      当李谅木脱下校服,换上轻便的毛衣来到落地窗前,透过玻璃外看向楼底亮起的几盏路灯时,窗外的景象已然蒙沉。
      入夜了。
      身上发生了这种事,所有人对他的印象理应崩塌了。
      当事人没有解释,没有反驳,缄默接受了学校论坛里疯狂繁衍的是与非。
      内心如同虚室,抛开外界的繁琐不说,更多是来自一个人的出现,他始料不及,到现在还在频频回放第一眼看见她时,心中不止狂跳的惊喜。
      大概是真的太久没见到她了吧?
      他多次试想,舒秀会在某一个晚上突然回到家,会不会突发奇想的坐到他的对面拾起筷子……如若在他上车后的下一秒,她会回过身来,坐到他身旁……替他摇上车窗呢?
      夜色漫延的速度快得不尽人意,李谅木后知后觉,天空已经沉沦至深。
      万籁俱寂,李谅木驻足在原地,定晴看到窗前镜面反射出的人脸,细致入微的面孔投射到眸中——反光的玻璃倒出被细碎的刘海遮盖着的一处不易发觉的伤口,他的目光打在冰冷的窗面上,只剩呼吸温热,氤氲在窗面凝成薄薄的水雾。
      眼眸掏空了焦距,耳畔霎时间闯进句句携着脏字的嘲讽,毫无人性的拳打脚踢使得刺耳的嗡鸣声更加强烈。
      李谅木静静观望自己深藏于心的秘密被曝光在脑海中如磁带倒放着,任由彻骨的冷意逐渐漫延至全身。
      那是舒秀不知道的另一个时刻。
      而此刻他想,她最好,永远也不要知道。

      另一边的舒秀刚停下车,郊区的路有些远,好在意图能见到想见到的人,再怎么想都是值得的。
      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有一种贯彻脑子般的清醒。
      比起任何自己要做的,不去想李谅木那家伙大概才是最让人舒坦的了。
      今天徐陆杨没来上班让她惦记了一整天,要不是中途知道家里那个麻烦的小孩在学校惹了事,想自己一定能早点见到他的。
      徐宅在城郊的郊区附近,她很熟悉这里的环境,舒秀在门前输上烂熟于心的密码,轻松地进了房子。
      放轻脚步上了楼,在第二层的拐角处,止步在一扇木质的门前。
      舒秀所能听见的,是门前的她流动的呼吸声。
      思绪被什么遏制半响,放在把手上的手才缓慢地拉开了门。
      扑面传来一股姜汤的味道,房间里不仅有暖气流动,裹挟着房主人的独特味道,舒秀摸索着周遭的黑暗,略过了手侧的开关。
      柔软又带着点粘稠的触物在脚边蠕动,舒秀意料之中,蹲下身一伸手就摸索到了乖小的东西。
      小狗的毛发在徐陆杨的悉心照料下柔软又舒服,浑身都是香喷喷的,很好闻。
      “你又重了不少嘛。”她抱着怀里的泰迪起了身。
      即使在没有开灯的空间里,小动物好像也能透过味道识人,泰迪此时乖巧的卧在她的胸口,安静极了。
      房间很暗,除了因窗帘虚掩而透出的光线,使舒秀能看到蜷在被窝里一动不动的人。
      一点点的夜色悉数照映出了床上的人清秀又漂亮的眉眼,男人紧闭着眼睛,生动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肉肉,爸爸是不是睡熟了?”舒秀用着极细的音量,对怀里的小东西发问。
      舒秀放下它,聪明的小东西踮着肉嘟嘟的脚底一哒一哒回了小窝。
      舒秀蹑着手脚,走到床沿的另一侧坐下。
      背对挤满窗面的夜色,女人轻缓地移到男人身旁,躺下身不露声色地圈进了他似有无在发颤的胳膊中。
      或是出于私心,还找契机往对方的怀里缩了缩。
      他的衣服上一直有股洗衣粉的味道,很香。
      与青涩时满身少年感的人未差一二,舒秀合上眼眸,仿佛还能在脑海中蕴出他越过操场的跨栏,朝她奔跑而来的身影。
      再次睁开眼,徐陆杨的呼吸打在她的鼻翼上,痒得出奇。
      她小心翼翼地抬手,覆到他顺软的头发上,眼底渐渐溢满了自青柠岁月时便发芽滋长的情悸。
      舒秀对这个男人的感情从未在这些年里有过分毫停滞。
      她该庆幸,彼时给了充裕的时间触摸他,脸颊,鼻子,轮廓……包括鼻息内充溢的熟悉味道。
      毕竟等天边再衔接上蒙亮的鱼肚白的时候,她那些无望的期冀,又是得如同流失指缝的砂砾般,散逝得□□。

      床边的柜台上放着一碗已经见底的姜汤。
      清晨怡人,徐陆杨看着从窗帘的缝隙里透出的光线,肆意享受着重见光明的欢愉。
      他侧目,女人纤弱的背脊入了眼。
      滞留不过短短几秒,男人慵懒的翻了个身。
      昨日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又喝瘫了,好在醉得不是不省人事,还持着几分意识给自己熬了碗姜汤做到上床睡个正常的觉。
      徐陆杨坐起身,看了眼还趴在窝里打瞌睡的泰迪,深吸了几口气缓冲稀嗦的睡意,就去洗漱了。
      整个过程流利又自然,他好像一直以来活得都那么醒目,醒目到被遮去双眼,也不会让自己有丝毫察觉的地步。
      他回房的时候,舒秀已经醒了。
      女人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他放在窝里的玩偶,对着肉肉的鼻子傻傻乐呵。
      徐陆杨近身倒了些狗粮在狗的食盒里,即便感到背后有道视线在注视自己,也还是若无其事地回过头抱走了肉肉,恰好正对上了舒秀的目光。
      她看向徐陆杨的时候,眼中熠熠的闪烁藏着止不住的期待,显然与面对李谅木时是两个人。
      “你饿吗?早饭还没吃,我去给你做点蛋饼吧。”
      徐陆杨蹲下身子将小泰迪放到食盒边上,见它砸吧砸吧吞咽着食物,眸中浮现出平淡到不起眼的满足。
      他貌似没打算理身后的人。
      空气凝固了几秒,徐陆杨揉了揉眼前毛茸茸的狗头,待它停下嚼咽的动作时才起身回应仍在等待答复的舒秀,“回去吧,我还不至于让你当保姆,有那些个精力,还不如留到工作上。”
      舒秀忽视他别扭的言辞,起身看向正拿下挂在支衣架上外套的徐陆杨,“你这几天都连夜加的班,胃承受不了这样的工作压力。”
      “可我并不觉得,我们现在是能够这样随意聊天的关系。”徐陆杨挑眉,简短地掐断了对话。
      他穿好外套,往衣服上喷了些古龙水,毫无忌惮地忽略着身后那道视线。
      “我给你做完就走。”舒秀说。
      徐陆杨顾自扣上袖口的纽扣,侧过手看了看腕上的表,重新对上她的目光,“时间紧迫,你可以走了,许小姐。”
      他似乎根本没将舒秀的话放在耳朵里。好像对于她给的好,从来都是心安理得的。
      他吝啬给予舒秀自己的每分每秒,对她的关心永远有恃无恐。
      他不会记得舒秀将他的胃病耿耿于怀,她对他生活中的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从来不会。
      徐陆杨走到床头柜边蹲下,取出了抽屉里装有维生素片的药瓶放入了衣兜里。没心情再欣赏舒秀的反应,不过想也一定是极为滑稽的。
      走之前徐陆杨抱着肉肉捂在嘴边亲昵了一时半会,小泰迪心满意足的摇摇尾巴目送他离开……
      下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
      舒秀还站在原地。
      肉肉不明所以的回看她,迈着小粗腿走到她脚边,像是对舒秀先前的挑逗意犹未尽。
      她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掩藏不住的失落在眼中如漫漫星辰坠落,“他还是不喜欢我呢……”

      舒秀回去冲了个澡,钻空做了两份早餐放在桌上,等李谅木下楼吃饭。
      蛋饼还是平常的味道,日子过的还是跟从前一样乏味无趣,舒秀轻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往玻璃杯里倒了牛奶。
      除此之余,她的疑虑源于今天异常干净的厨房,像刻意被人整理过一样,先前放在水槽没洗的几口碗都不见了,切好没酿的年糕也被放进了水里。
      疑惑的同时盘里那份快要见光的蛋饼已经被舒秀啃完了,才发觉楼上仍是没有任何动静。
      心底无名的意识到了什么,舒秀一边擦着嘴角还没舔光的奶盖一边跑上了楼。
      随着敲门的扣击声,另一头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
      “李谅木?”
      她听见自己迟疑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随后舒秀贴到门边,似乎在打探里头有什么动静。
      安静了半响,舒秀重复了几遍贴耳的动作,仍未有回响。
      ——咔嚓。
      门轻而易举地开了,握着门把的手却还迟迟没松开。
      原来门没锁啊?
      亏自己还傻傻的将自己送到门边上偷听呢。
      单仅是几秒前做的事,就让舒秀感到了无尽的羞耻感,头一次比以往要主动的她令自己都不适应……
      整个房间给她的感觉是种出乎意料的干净,她看到被褥被整理的很整齐,扑面而来的清爽让她感到出奇的熟悉。
      床上空落落的,李谅木并不在,这样她才不用遮掩地环顾四周关于他的一切。
      不过眼前一入目的景象,让舒秀不自觉陷进了记忆中一处无端的空隙里。
      书桌上的笔筒还是他刚初中毕业的时候,她在整理去柘城回来的行装时发现的,因为没有什么用便送给他了。不过是一件拿来敷衍的小东西,却恍惚记得,那家伙好像还因此开心了很长一段时间。
      某个恍惚,不确定的间隙里想过这东西迄今为止的许多下落,怎么都没想过,他会留到现在。
      在确定李谅木不在的情况下,忽然间,滋生了一种无法捉摸的错觉——
      舒秀回忆起昨天与他之间仅有的一个场面,那会只顾着自己想见徐陆杨,她好像还不知道他到底因由进的派出所。
      在门前站了良久,舒秀不知道自己在那点时间里内心有了什么变作。
      嘴角奶盖的甜味好像淡了,她行动的步履变的持续生硬又缓慢。错觉终究是错觉,舒秀不会承认开门间隙的一秒里,有她脑中毫无来由的,片刻的空白。
      几年里已经习惯于每天早晨都能看见李谅木的脸,如今一回来不见人,反倒给她的感觉产生了几分异样。
      舒秀自认为不会有想过,单是他将她给的东西惜留至今,一件小事就能够轻易地将她的心给打乱。
      不过是轻微的异样,仅此而已吧?
      她讨厌他永远小心翼翼的关心,讨厌他像她对徐陆杨不予回响仍是甘之如饴的好心。
      归结而言,舒秀讨厌他。毋庸置疑。

      饭后换了件较为职业性的衣服,才跨进徐氏的门,前台服务的小姐便叫住舒秀,递上了一份热腾腾的包裹。
      “这是什么?”
      舒秀疑惑地接下,琢磨着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到底是什么。
      “有个弟弟很可爱,一大早来了公司,千叮咛万嘱咐把这东西交到你手里,”前台的小姐笑眯眯地说道,“看他那样子,大概更想亲手给你。”
      都用不着脑子过滤,她好像就能猜到是谁了。
      舒秀摸清底后道了声谢,途中行至电梯门后,盯着手里的东西看了许久,犹豫几秒后还是将袋子拆开了。
      包裹着的东西是一份布置怪异的饭食,虽然切的并不是太均匀的胡萝卜丝放在米饭上钩成微笑的做法已经土到掉渣了,可也说不上太难看。
      这么想来,年糕是他放好,搁置的碗筷是他早早洗好的,厨房也是他打扫干净的,所感到的异常都是他做的吧。
      想也是昏了头,连他上学的时间与自己岔开都忘了,那家伙竟还顾虑着自己没饭吃。
      却仍是清楚的感到内心深处无故的掀起了几分波澜。
      办公的地方与徐陆杨的办公室只隔了一层玻璃,舒秀合上盖子,走出电梯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她总会从帘子没合实的缝隙中偷瞄那个男人在干些什么。
      她放下手里的饭盒,一如既往俯过身用半只眼睛看他在里面对着电脑打字的身影。
      阳光打在落地窗前的纱帘上,朦胧的美丽。折射的剪影中映照出的,却不知不觉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身着一贯会穿的灰色毛衣。舒秀看见侧身的男孩套着围裙,对着平底锅上的鸡蛋翻了个面,握着手里的厨具,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娴熟。
      那人的刘海耷拉下来,认真的模样看上去比肉肉还要乖巧,有那么一瞬间,舒秀觉得自己眼花了。
      视线中令她感到熟悉的背影……她看见的,竟然是清晨时分在厨房为她做饭的李谅木。
      公司离学校的距离说近不近,从家到这起码也得花一段时间,难怪他得着急。
      昨天对他发脾气,他非但不计较还想着填饱她的肚子,真是与以往的小孩没一点区别。
      没一点区别,让舒秀不待见的人,始终是那个被她认为假好心的存在。
      唯一变样的,是随着时间推移混淆了她的理解。是舒秀开始明辨不清,讨厌的人到底是他……还是同他一样得不到回响的自己。

  • 作者有话要说:  排雷建议:
    内含私设。
    主角都是贱骨头。
    逆天狗血,前几年韩剧看太多了。
    古早文,翻出来练笔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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