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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双生胡亥 ...

  •   天敌的存在,正是为了防止任一的物种无限蔓延。

      李由一去,自然要想办法尽快拉李斯下马,只是为了收集证据,一路回来,钦原领教到的招数实在不少,李斯手底下的暗卫比情报里说的,要难对付的多。

      福兮,祸兮,这些年为了提升修为,一直坚持使用钦原剑,却也带来刚强过盛,机体大损的后果。

      掩好刚吐出的血,提一口气过去把四个暗卫的尸身化了,随身携带的药水刚好用完,余下的战斗力也只能碾死一只蚂蚁,以这个情况,五六天都不能动武了。

      朔日已过,虽然没能及时回去复命,但李由灭门一事应该传到胡亥的耳朵里了吧?地方豪强和驻军也被赵高镇压的差不多了,余下的人头,应该也让忙着搞事业的楚军收了。

      所以说,我仍是个高效率、严标准且低调有用的工具。

      只不过,没有六把名剑护佑的我,为了躲避追杀,走一条山路的时候,处境变得更不好......

      “你干嘛打我家的狗!”

      我斜眼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死瘦狗,这明明是被冻死的好不好?再看一步步逼近的凶恶村民,拿着手里的杵路棍不敢松手,我觉得如果再不做点什么,他们一定会让我给这只狗偿命,“嘿嘿,别,别,我赔钱就是......哎呀,我钱嘞?!”

      很好,一定是换衣服的时候,不知道掉哪儿了。

      “哼,没钱是吧,没钱就去拜堂!”一村民夺过钦原手中的杵路棍,其余的村民也一一点头赞同。

      “......”瞬间凝固。

      某上了年纪的村妇道,“哼,真是便宜你了!”

      “神经病啊!哪有跟一只死狗拜堂的!你以为这是哮天犬啊,我今天就跟你们这些刁民斗个鱼死网破......哎哎哎,别打别打,我错了,我错了......”

      “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赵卿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才,这名单上的人果然一个不差!”欢喜地看着奏报,胡亥觉得畅快的不得了,“哎,对了,钦原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回陛下,内子还有些私事要办。”

      胡亥继续看着奏报,漫不经心地吩咐,“哦~你退下吧,朕再回味一会儿。”

      赵高退下后,胡亥立马变了颜色,却仍遵循他的日常习惯先去花园毒死了几条鱼,才回寝宫去......

      关上门假寐了一会儿,确定门口的探子没注意他房内的动静了,胡亥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钻进衣柜去,通过密道,直达地下密室。

      双色异瞳的人见胡亥来了,顿时结巴起来,“哥...哥哥......”

      “嗯,乖~”摸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擦去他嘴角的黍粒,胡亥难得温和了几分,谁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同胞弟弟。

      “哥哥,我...我......我想出去玩儿”懦弱地低着头,生怕胡亥不同意,哪晓得胡亥微微一笑,拍拍他的头,竟然点头了。

      “真......真的?”

      胡亥摸摸他的头,“生儿最近很乖,所以可以出去玩了,不过你要记住”

      “不能在同一个地方玩太久,不能让人知道我和哥哥不一样,每晚一定要回来睡觉!”胡生背道。

      “乖,上去吧”......

      更衣出宫,胡亥立即驰往三川郡,钦原未能如期回来,不是遭了赵高毒手也是被罗网舍弃了,毕竟这种事,这个老师是完全做得出来的!

      她要是死了,姐姐再有个好歹,我找谁去?就算是为了姐姐,我也必须知道钦原是生是死......

      什么时候都讲究站直的人,终有一日会被折断;永远都不敢站起来的人,只能低贱到泥里。

      知道他们并不是让我跟一只死狗拜堂,看到我伤势又答应不报官的时候,作为一个走路都喘气并且手无缚鸡之力的娘家妇女,我除了服软,还能怎样?

      想着随时都可能找来的暗卫,由衷觉得,村子虽小,尤可挡灾。

      同时,我也盘算好了,就一直躲在酒窖里不出去,就算追兵找到我了,体力应该也恢复不少,到时候他们也拿我没辙~

      “呐,喝吧”黑嘎他娘端来一碗黝黑的药汁,钦原正要伸手去拿,她又缩回手去,“哎,小娘子,我告诉你,等你伤好了,可得好好照顾我家黑嘎啊~”

      钦原看了一眼旁边撒尿和稀泥的小屁孩儿......

      嘭!头顶响过一记炸雷,童,养,媳?!半卧在杂物里,毫无血色地勾起怯生生地笑意,不得不暂时低下高贵的头颅,“明白,明白~”

      黑嘎他娘一脸白捡个儿媳妇的贱笑,“好,喝吧~”

      我我我......颤抖着端过药来,都能在他娘的眼里看到抱孙子的蓝图了。

      路边黄?虽不是什么珍贵药材,也可止痛化瘀,只是......看到黑嘎娘兽皮的衣服上沾惹了几粒蛇床子,钦原默不作声地喝了药......

      自小就习惯了尔虞我诈的胡亥,在宫外竟比在宫里还要习惯,带了一方斗笠便一人出了内史郡,对照地图,估计着钦原最有可能撤退的路线找来,苦寻几日无果,奈何在某个小店里,被貌似忠良的某个读书人坑了之后,骗上了钦原所在的偏僻小村。

      秦人如虎如狼,楚人若鹰似熊,同样是以凶猛见长的血脉,在从头来过的国战之中,秦人的铮铮铁骨逐渐被一点点击破,横扫沙场的项氏一族,势不可挡的在反秦路上竖起了最耀眼的旗帜,全天下的人无一不听到他们的声音。

      少羽急冲冲地从账外进来,“亚父,我刚听”

      重重将棋子一掷,“你是一军主帅,当注意你的言行举止”按捺下少羽的急躁,待他面色平静后,范增才缓缓沏了一杯水递过去,“无论李由是否真的死在你的手中,你也必须当做他已经死在了你的手中。”

      少羽坚信,自己有绝对的实力和部署打败李由,真于战场相逢,也绝不会退缩半分,但楚军赶到的时候,李由已死,此事并非他所为,怎能算在他头上?

      且出手之人连妇孺孤幼都未曾放过,心狠手辣至极,实在令他不耻,“羽儿深知亚父之意,然大丈夫生于世间,当曲直分明,怎可颠倒黑白、胡言妄谈?况且,这功劳本就不是我的,又何必给......”

      “又何必给项氏一族抹黑?”一边摆弄棋局,一边查看棋谱,范增知少羽脾性太过磊落,今日若不给他说的心服口服,恐怕他难以认同接下来的诸多计策。

      “......亚父......既知我心,就当立改此言。”

      将手中的棋谱放置一旁,他生平最讨厌专研棋艺的时候被人打扰,可偏偏这个总来打扰他的人,是他不得不全力相辅的少主,“你可知秦国当年何能以一敌六?”

      “名将众多,军民一心,国力雄厚......强君主政”随着年岁的增长,少羽已不是当初那个意气冲动的少年,嬴政虽是个暴.君,可的确很强。

      点点头,捋捋银白的胡须,望着略有怒色的少主,范增又言二字,“恐惧。”

      是要我像嬴政一样杀戮成性?少羽心中立即否定这个想法,拱手请示,“还望亚父明以教我。”

      “秦昔日以排山倒海之势攻伐六国,国力昌盛,人才济济是其一,六国衰败为其二,第三则是山东之地素来畏秦。当年莫说是寻常百姓,就是六国的军队里,都不知有多少士兵一听到秦军进犯,就吓得先输了三分,恰如齐国燕国,还有......皆是前车之鉴......”

      撑着棋盘缓缓站起来,自起义以来,范增跟随大军各地辗转,身体比从前消瘦了许多,久坐之后,双腿竟有些不适,“我知少主不愿让项氏一族蒙上一点点污名,可为王之道,需当权衡利弊、恩威并重,你若只懂得作战不懂施恩,就算让你打下万里江山,也是为他人做嫁;而不懂以威守土,恐怕灭秦之后,人心难收,野心难镇,祸患百出。”

      秦军残酷,令人生畏,但也不乏可取之处,恩义之下适时施威,确实有相当的成效,亚父借李由一事来发挥,的确能够稍作警示,“亚父之言,羽儿领受。”

      “嗯,另外,对于刘季此人,你当早做打算。”

      即使知道范增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了项氏一族,可骨子里生来的傲气及一腔热血,仍令少羽对这位老军师的某些主意不耐烦得很,“羽儿明白,只是此人与我协同作战多次,如此刻对其生疑,不利于军心稳固......龙且那里还有些事需要我处理,羽儿告辞。”

      “哎,你这臭...唉......”范增的脾气一上来,险些把棋谱扔出去砸少羽,罢了罢了,先由着他也好。

      花似锦,抵不过一夕凋零,千山雪,倾城万江蚀痕迹,春复来,始不见故人归期。

      自古以来,倾覆天下的布衣谋士很多,掌控天下的布衣天子却不曾听闻。

      又或者说身在高位者,不仅需天时地利与人和,还需德才兼备,再不济,身份家世也要尊贵。

      而仅仅拥有几千人马,还从属项王麾下的刘三爷,似乎一项都没有。

      为人懒惰、贪杯好财不说,做事还总没个正经,比如此刻,如此糟糕的处境,他还有闲心和别人赌钱,结果依然没有新意,又输的一文不剩。

      可就是这样的刘季,居然还有一众好友的跟随,例如胜七死后,捡了漏成为侠魁的朱家,深交多年的卢绾、樊哙......再比如,表面上拒绝跟随刘季,看起来特别矫情,实际上内心已经对其产生钦佩之心的俊俏儒生张子房。

      “这,我没听错?”天明坐在河边打水漂,刚才,似乎,好像,三师公对他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盗跖看看张良,再看看天明巨子,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重重拍了拍张良肩膀,“你能再说一遍么?”

      张良滞了滞,说到洞悉人性,自己确实不如卫庄兄,然经过几次交谈,他也越来越明白刘邦深藏的东西为何能够让卫庄兄做出那样的决定,也许,‘三流无赖刘三爷’,真的可以给天下人一个他们想要的天下。

      “你们不必如此,子房尚未决定”对于韩国,他还是有些放不下。

      盗跖发晕地靠在天明肩上,捂着自己的头,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完了完了,你一向做事果断,这次居然这么犹豫不决,看来他真的是在你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啊~”

      “嗯?你是说,三师公和哪个无赖之人......”天明用一种被某种情愫震惊又夹杂着两分欣喜的眼神把目光转向张良,三师公的魅力都大到这种程度啦?

      “啊呀”然后换来张良一个爆栗。

      “好了,别胡闹,我事问你,请盗跖兄......”河边哪里还有盗跖的身影?唯留他二人,想谈什么谈什么。

      既是这样,他也不客气了,可直接问天明,恐他不会实言相告......收敛了神色,张良异常严肃,“天明,你可知你即将欠我第五个人情?”第一个是让他和少羽藏身小圣贤庄,第二个是黄石天书,第三个和解了墨家与农家的关系,第四个是帮助他重建墨家。

      天明脸色一沉,很是无奈,“我怎么又要欠你人情了?”先让我还两个人情行不行?总觉得这样欠着,将来会还不起啊!

      张良噗嗤一笑,“放心,人情不会叫你一次性还清的~”

      天明拍拍胸脯表示,“那我就放心了......”

      “我听端木姑娘说,你三天前带回来的两个孩子......情况似乎......不太乐观......”张良断断续续之。

      “不可能啊,我今天......”反应过来的天明,立即盯着似笑非笑的某人,“你你你,三师公,你好狡猾~”

      拂袖负于身后,连嘴角的浅笑都仿佛在说‘天明,你是斗不过我的,就不要再负隅顽抗了’,“过奖了,说吧,那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天明眯起眼上下打量了张良一番,“三师公,你不会说这就是第五个人情吧?”

      “是的”

      “......”天明嘴角微微抽动。

      张良抬手躬身一拜,“巨子,此事关乎是否能将秦国连根拔起。”

      三师公这般,便是以盟友的身份在要求,可他也对钦原承诺过,两个孩子仅是墨家弟子,“三师公,大叔说过,你是当世少有的天才,所思所谋绝非常人能及,也许你要做的这件事于墨家、于反秦、于天下都是件好事,只是......这个人情我不想欠。”

      张良神色诧异间欲言又止,天明按下他的手,以示回绝之意,“三师公,你真的很聪明,比少羽月儿他们还要聪明很多,无论多难的东西你都懂,多复杂的计划你都想得出,不过,我虽是墨家巨子,但更是我自己。”

      回过礼后,天明便自行离去,观望他的背影时,张良忽的想起,自从刘季有意招揽之后,天明嘻嘻哈哈的做派虽未更改,却已经极少在他面前提到少羽。

      螽斯羽,诜诜(shēn)兮;宜尔子孙,振振(zhēn)兮;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mǐn)兮;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胡亥踩在某块石头上,听了三四遍村民的吟唱之后,大概猜到这群贱民为什么这么高兴了,兴致一来,竟然摘下了斗笠,去跟村民们一起围着篝火跳舞......

      “去吧去吧”黑嘎拽着钦原的衣服往外走,硬是要她出去和大家一起玩儿。

      嗨呀,你个小屁孩儿!

      别以为我现在寄人篱下就不敢揍你了,钦原高高举起了手......“嘿嘿,小弟弟,婶婶身体不好,就不出去喝西北风了,你自己一个人出去玩儿,好么?”轻轻抚摸黑嘎的头,露出两颗尖牙,笑的和蔼慈祥~

      “不嘛,不嘛,你就要和我一起......”

      “哎哎哎,你个小黑娃给我放手!我,我......”

      虽然我五音不全,但我坚信怎么也比当下某人的嚎叫要好听些,尤其是被黑嘎推搡到前面,载歌载舞的村民都跟我一样在他歌声中静止不动的时候,我特别想上去踹他屁股两脚......

      然而就在钦原只是想想的时候,居然有人付诸行动了,胡亥让某村民一脚踹倒在地......

      作为一个下属,钦原第一时间拽起了胡亥,用表情向踹胡亥的人点头致敬,你...死定了!

      紧接着,二人就被这群村民给绑了,说什么人找齐了,可以去拜堂了,然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在小屁孩奸恶的嘴脸里被押去了别处......

      拜堂之内,钦原看着胡亥,胡亥看着钦原。

      “你怎么不揍他们?”同问。

      同答,“受伤了,打不过。”

      “咳咳”钦原清了清嗓子问,“那个,刚才...我有听他们唱什么动次,深深的,那,那是什么歌?”还是先确定一下再说,万一胡亥真不知道呢。

      鄙视了钦原一眼,甩了甩遮住眼睛的头发,“《诗经周南螽斯》是以叠词叠句为唱诵形式,借繁殖力度极强的羽虫,来反应民众祈求子孙昌盛的民歌......”胡亥刚解释完就看钦原突然脸色发青地看着自己,哽一口气,“你......怎么了?”

      啥!居然真的是这个意思,“那你还在玩儿什么?!难不成你真想跟我去拜堂啊!”

      胡亥被钦原吼得一头雾水,“我,我们现在不就在拜堂么?”

      犹如一瓢冷水从头泼到脚......

      见钦原直冒冷汗,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样,胡亥环顾四周后仍是不解,“嘶~我没觉这拜堂里有什么危险的嘛~难道你有特别的发现?”

      额,真的是‘拜堂’,闭目低头,好尴尬啊......突然觉得赵高以前教我读书写字是对的......

      李由在三川辖区及带领过的军队中威望不小,即使事态平息,六剑奴也因保护赵高,受了不少暗杀,几日下来,六人均有损伤,其中以断水与魍魉伤势稍轻。

      “你做什么?”真刚于灭魂身后突然出现,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出现钦原的院子里了。

      灭魂倒未马上离开,相反在钦原常趴着睡觉的地方坐下,“她的院子看似独立,实则离大人的住所最近,可你知道,为何她能在离大人最近的院子里种上桂花树?”

      真刚是六人中的主战者,刚猛无敌,直面对手,因此他的伤势最重,头脑却也最为清醒,“大人的确厌恶花香,但他并不厌恶钦原,何况钦原从未踏足过大人的内室,更未触及过大人底线,完成任务向来准时,能够在这里扎根生长不足为奇。”

      “未触及大人底线,还是大人的底线已因钦原而变?”

      真刚刚想劝灭魂不要思考这个问题,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回过神,赵高已在面前,嗓音幽幽在灭魂的旁侧道,“你既然对我的底线这么好奇,为何不亲自来问我?”

      “大,大人......”灭魂没想到赵高来的这么快。

      赵高面色虽不好,气息却尚算平缓,“下去领罚吧。”

      灭魂与真刚一同退下,罗网嗜血残忍,生存规则却简单公平,这点小事,大人还不会亲自动手,只是这领罚,若不领得脱层皮,还真不能了结。

      次日晨,灭魂受罚归来,真刚破例接她回去。

      “你才是那个想要触及大人底线的人”与灭魂一同跟在赵高身边多年,灭魂的行事作风真刚岂会不知?如果不是有意为之,她怎会因这样愚蠢的问题被罚。

      真刚说是来接人,却又未施以援手,“那又如何?”

      “你忘记了你的生存目的”从加入罗网的那一刻起,他们生存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服从赵高的命令。

      灭魂扶着墙根停住,“那,钦原,记得清楚么?”

      “她不是记得清楚,是已经刻在骨子”曾经的惊鲵和我们六人亦是如此,只是不知是何缘由,灭魂最近心神动荡,甚至转魂都有些说不清的异常。

      “你对钦原的评价这么高?”真刚是他们六人中,武功最好的,可这样的评价不知是真是假。

      “你不是这样想的?我们每个人都教过她武功,特别是你和乱神”盯着灭魂没有面罩遮掩,丑陋至极的脸,真刚波澜不惊地将她送回她和转魂住的地方......

      咸阳宫里,胡生装胡亥玩的不亦乐乎,刁民的拜堂中,胡亥钦原被绑的莫名其妙。

      “祖宗,您能别开玩笑了么?”你会一个人出宫?赵高不派人监视你,李斯都不会放过你。

      “哎?叫谁祖宗呢,你可不是我嬴氏子孙阿~”

      “......”钦原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胡亥。

      终是皇宫里长大的孩子,“谁准许你用这种眼神看我的?”

      钦原把目光挪开,谁叫人家现在是皇帝呢......拜堂拜堂,拜祭祖宗之堂?可是......“这堂里为何没有牌位?”

      胡亥靠着柱子闭目养神,一副站着都能睡着的样子,真不知道起床和睡觉前干嘛非要折腾那些宫人奴仆、花鸟鱼虫,“看到你左边的麻、黍、稷、麦、菽了没?”

      钦原认真地点点头。

      胡亥接着说“树艺五谷,以他们的唱腔、服饰、舞蹈来看,应是准备拜祭稷王。”

      “稷王?”

      料定钦原不知道,胡亥难得好兴致的给她解释起来,“周人始祖,原名弃,为尧舜时期的农师,因稼穑有功,解除百姓饥饿,舜帝为其赐名后稷,姬姓。”

      吾于心中连连叹息,胡亥非痴,唯心不从平事,难容旁人,然心之所向不同,他人奈何?“既是周人始祖,诗经中应该有提到他吧?”

      “《诗经·大雅·生民》,你猜他们一会进来是先放你的血还是我的血?”

      “......”他的双色瞳孔注视我时,竟无故生出了一种霸气,像是绝地逢生的魄力,又似孤注一掷的赌运气,彼时我不禁觉得,若不是从小被母亲拿来当争宠的工具,若不是一直生活在与扶苏天壤之别的环境里,若不是因这双眼睛和异族血脉而受尽白眼,他或许,不是这样。

      “呵,不敢猜?那闭嘴”胡亥撇过头去。

      看了看左边的麻、黍、稷、麦、菽,我尽量将方位挪得对着胡亥些,“陛下......”

      “嗯?”

      “奴才会护您周全。”

      胡亥先是被逗得呵呵笑,笑着笑着,看钦原自若坦然的样子,眼神遂默默移开。

      “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如何?克禋(yīn)克祀,以弗无子......啊...巫师?是巫师!灭火,快灭火......”村民们的颂唱未半,主持祭祀的巫师便全身着火的从拜堂里爬出来,胡亥手持一副弓箭,立于拜堂门前,丝毫不反驳村民看着他的双眼指指点点,骂他是怪物,是妖人。

      钦原用烧熟的麻黍热敷手腕上的淤青,还好我骂得巫师先放我的血,不然这招‘引火烧身’还不一定用得上,不过胡亥的弓箭是什么时候放到拜堂里的?额,这不是一个可以深究的问题......

      若戴皇冠,必承其重,若失皇冠,须受其辱。

      如是我心,胡亥登上高位之后,便发誓不再受儿时那般欺辱,可他又不是我,面对一群暗藏秘密且并不知道他身份的村民,身旁无侍卫随从可用,虽负气之极,却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几招下来,自是寡不敌众。

      “你不是受伤了么?”对于跳出来为他拨开村民乱棍的钦原,胡亥既在意料之内,又有些许怀疑。

      “你若损伤半分,我就不是受伤那么简单了”至少现在的你还不能死,不能伤。

      退至一旁,避免妨碍钦原或被误伤,也便于––––观战。

      杀死几个被她打过来的村民,胡亥的学习态度从未如此端正过,钦原教他的招式固然到位,可实在有限,能亲眼见到罗网天级杀手杀人,可比苦练有趣多了~

      打退一波僵尸,第六感提示巨无霸即将到达战场……回身望见胡亥,那表情就好像小朋友领压岁钱一样专注渴望,只是他的眼睛越是散发光彩,在别人眼中看来,就越是诡异的可怕,不仅惹得村民们大骂他妖魔,更使得这些人的反击更加猛烈……

      “兹……”一剑捅死挡住去路的某村汉,翻身跃到胡亥身后,提着他的衣领撤退之......

      曾记那年随盗跖修习轻功,他说我肢体柔韧性太差,想要将轻功练到上层,还需很多时日,这么些年过去,我已如愿以偿,却极少带着人一起逃命,特别在内息不调的情况下,带着不停扑腾的胡亥,就更跑不了多远了。

      相比刮得脸疼的冷风,胡亥更担心这么快的速度会不会让他吐出来,“喂喂,停停停......嘶~朕命令你停下,你听见没?!”胡亥一着急,居然扯掉钦原一缕头发。

      “啊......”钦原被胡亥扯的头皮疼,下意识地把胡亥仍在了雪地里。

      “啊哟~屁股,我杀......”胡亥捂着屁股起来,本来想踹钦原两脚解气,但看她将剑插在雪地里大口喘气,缭绕在周身的剑气,非常以及极其不稳定,这随时都有可能波及到自己啊......哼,胡亥龇牙咧嘴地想着,回去再跟你算账,“那些人压根不是你的对手,我还没看够......”

      “看看看,你当看猴戏......”一个深呼吸,强行调整内息,听见胡亥这句话,差点一口老血喷在他脸上,村民们的武力值尽然不高,可是架不住人家团结呀,那些人加在一起的反应力和攻击力已经赶上好几个你了,不多时便可消耗我二人的实力。

      “巨无霸......额,那个李斯的暗卫就在附近,你是想坐收渔翁之利,还是想......落在李斯手里?”

      胡亥陷入了沉思......然而正在钦原庆幸居然说服他的时候,胡亥突然兴高采烈地往钦原面前一跳,“哎,李斯的暗卫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吧?”

      大眼眨巴眨巴,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我......噗......”一口老血喷出来,虽然没有喷到他脸上,但浓烈的血色被白雪映衬到极致......很好,特别好,我还能说什么?两手一摊,将钦原剑系回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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