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玉露润海棠（润玉*邝露）》梦中曦霁

3、第三节 凡尘一日万生苦

　　第二日
　　邝露在虹桥上等待润玉一同下凡，她看着虹桥上粼粼的光波出着神。只见她为了下凡今日特意穿着一身淡蓝色凡间服饰，很是特别。不少仙侍、天兵从未见过她做这样打扮，竟有不少看得眼睛都直了，更有甚者竟跌下虹桥，惹他人笑话。
　　只见润玉挺拔清逸地从远方走来，他今日也换了一身蓝色的凡间服饰，头发半束，仅带一木簪，别无其他。但仍衬得他剑眉星目，薄唇若刀。看到那些掉下虹桥的仙侍，他不由得微微蹙眉。
　　“邝露，我们走吧。”润玉走到邝露身旁，挡住了不少仙侍天兵的目光。
　　“是，陛下。”邝露从沉思中反应过来，看到润玉发间木簪，勉力一笑。便走到润玉身侧后一尺，准备启程。
　　润玉回头看了一眼邝露，见她有些意兴阑珊，微一思忖说道“邝露，今日考察凡间何地？你到我身侧带路吧。”
　　“是，陛下。今日我们去看凡间的出云国，那里离西海很近。而且前些年有过旱灾，幸得西海水君及时布雨，今日去考察下今年是否会再受灾。”
　　“好”润玉点头回应道。
　　不消时，两人便催动法诀到了出云国国都城郊一片麦田中，绿茫茫一片刚到人胸前。不少麦子已经出穗，结出绿油油的果实。
　　看着这一片广阔无垠的麦海，邝露刚刚因为木簪的郁闷也一扫而空，她笑道“陛下，看来只要按现在的时节布雨的话，看来今年不会有饥荒了。”
　　“不然，民间饥荒除风雨失调外，若是国主庸庸碌碌，官员腐败无能，官商勾结哄抬粮价，也会在丰年出现饥荒。民之所欲，天必从之。然则人间世，明君难寻。”润玉摸着麦穗叹道。
　　“陛下，我见田垄上有些农夫农妇，不如我们问问出云国民情政治如何，若是国主果真昏庸那不如我们对他小惩大诫，劝他向善，也算是天官赐福于百姓啊。”邝露提议道。
　　“也好，我们同去吧。”润玉颔首赞同。
　　“这位大嫂，打扰您下。我和我家公子是外地粮商，见这片麦田出穗甚好，想收些来。不知这粮价如何？”
　　“哎呀，大妹子。我们这的田都是皇田，粮食是不卖的。等秋收了就每家按数分配口粮呢。家里要是有老人小孩的还会再多给些。几年前旱灾后就都这么做啦！”邝露搭话的大嫂如是回答。
　　“对啊，自从新国主登基后，说来也奇怪，就再也没有闹过旱灾饥荒，大家都说是真龙护佑咱们新国主呢。来，你尝尝这新麦，是不是又甜又有嚼头？”另外一个大嫂很是热情直接摘下些刚刚结成的新麦穗，搓了搓，把新麦放到邝露手中。
　　邝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谢谢大嫂，看来咱们出云国国主是个爱民如子的人呢？”
　　“嗨，谁说不是呢。就是啊，哈哈有点多情。这几年不知道纳了多少宫娘娘了。喏，你看到那些进城赶集的人了吗？每月的今天啊，想成为娘娘的少女都会穿红衣到宫前等待国主挑选呢。”
　　“我看妹子你长得这么俊，可以去试试的。万一真成娘娘了呢。”
　　“多谢大嫂抬爱了，但我和我家公子还有事，那就先走了啊。”还有你们以后只要不作恶便会全家都会平安健康，万事顺遂。邝露默默为他们降下福兆，走向润玉。
　　“陛下，你尝尝这新穗？”邝露向润玉伸出手中新穗，新穗绿意盎然更衬得她手腕莹白如玉。
　　润玉见到这抹洁白，不知为何本想移开目光的却又不知觉盯住看这手腕。邝露见润玉久久不回答也不动作。便隔着润玉衣袖，拉起润玉的右手，将手掌中的新穗倒了一半给润玉。便自顾自地拿起麦穗边尝边往出云城国都内走。“陛下，天色还早，西海水君生日宴晚上才开始，不如我们去赶趟人间的集市？”邝露此时未能回头，否则她就能看到润玉露出了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微笑“好，就依你。”

　　出云国集市
　　邝露虽然这些年常常下界考察，可都是看农作物情况，从没有赶过人间的集市。因此一走进出云国国都她便感觉十分新奇。虽然因为润玉在，邝露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太过失仪。可是看到人间集市上的小摊子上新奇的小玩意还是会瞪大自己的眼睛，露出好奇的眼色。在看到杂耍艺人胸口碎大石和喷火时更是不自主的叫好，全然不想个五千岁的神仙，更像是人间十五岁的普通平凡的少女。
　　邝露和润玉走到一处首饰摊子，邝露被个锦盒吸引，不由自主地拿起来看。
　　“哈哈，这个小娘子好眼光啊！这是我们出云国特产的簧竹做的两个同心簪，这花样也是最时兴的呢！你看这男簪上雕的是团云，女簪上雕的是雨露。云雨云雨，寓意就是夫妻和谐，你懂得哈哈哈。”老板娘大着嗓门推销着。“你看你们小两口这么恩爱，连衣服也同色一套，刚好配着这发簪，甜甜美美啊。”
　　邝露心中懊悔不该拿起这锦盒，忙放下盒子。脸上颇为尴尬，解释道“这是我家公子，你莫要胡说啊。你这簪子我不要的。公子我们走吧。”说着就要离开。
　　“慢着呀，小娘子脸皮薄了，就算是我老婆子认错啦。但是你不看看我这里还有出云国独一份用簧竹做的笔墨纸砚、环钗佩饰啊。”然后就拉住邝露手臂，往后面的铺子走去。
　　那老板娘力气甚大直接把邝露拉入铺子，润玉只得随着进去。在老板娘一番天花乱坠、苦口婆心、口若悬河下邝露买了不少东西。老板娘也不客气，把许多东西放在润玉手上，笑脸盈盈地送他们出了铺子。尽管润玉面上并没有生气的神色，但是邝露还是有些惴惴不安。转到一处人少隐蔽处，邝露就用仙法将物件都收起来。
　　“邝露，进这城后我隐隐感到一丝仙气，或是叔父他们也在这城中。不如寻他们一同去西海。”
　　“是的，陛下。”邝露自觉地不提起刚刚被老板娘叫做夫妻的话茬，免得尴尬。说着便见润玉施法将灵气散出，以便找寻仙气来源踪迹。
　　两人随着灵气指引又回到了大街上。灵气直接引向一家酒楼，两人进去后。小二忙着招呼“客官要点什么？”邝露本想直接拒绝说找人的。
　　却见润玉已经坐在了楼上靠窗的位置“先来壶茶，你们这有什么推荐的吃食？”邝露讶然随后一想，已经快到饷午两人除新穗之外没有进食。虽说神仙不吃不喝也不会有何感觉但是若是体察人间民情，民以食为天，坐下尝些人间吃食也没什么。心下了然后又有些好奇，她未曾吃过人间的吃食，不知和天界有甚区别。
　　“客官，请看我小店的菜单。推荐是佛跳墙、沙茶汤、笋干腊肉，啊最近我们店还来了个杭州厨师，他做的小笼包可以说是一绝。客官可要尝尝？”
　　“嗯，你推荐的都来一份吧。”润玉吩咐道。
　　邝露正心下好奇小笼包是不是真的长得像条龙的时候。有个十一二岁样子的女童扮成小道士绕着他们前后走了两圈口中啧啧道“哎呀，我看两位施主印堂发黑，今日怕是有煞。一个有血光之灾一个有红鸾情劫啊。不必害怕啊，贫道这里有两样法宝，可解施主的燃眉之急。只需三百两，贫道帮你们灭了这煞。”说着便从道袍前襟中掏出了两个锦囊。自顾自说起来“你看啊，这两个呢，一个里头包着三生石，一个包着望夫石。你们只要今日佩戴好，保准没事啊！”邝露接过锦囊，打开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骗人的，里头就是普通的石头。正要开口打发那小道士。润玉却开口道“邝露，给这位高人包三百两吧。”而后又从乾坤袖中拿出两粒灵石。
　　“不知道高人师从何处？”邝露接过灵石和三百两一起递给那小道士。那小道士虽然脸上脏脏，身上男道袍却很整洁合身。若非邝露是神仙，决然看不出这是个女童。那小道士看到银两眼睛直接发亮，毫无心机地说“贫道师承...”“当归！你又乱跑了。”一个青年道士出口打断女童。嘴上虽是训斥但口气却很是温柔无奈。青年道士像邝露、润玉见礼道“贫道起灵子，小徒当归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两位贵人，还望海涵。”邝露再看青年道士发现一道润玉的灵力正萦绕在他周身，而他身上竟已经有了些许得道的仙气，若好好修炼或千年后便可得道飞仙。
　　“无妨，见面即是机缘。今日赠尔等灵石修炼，他日或为良缘。”润玉微微一笑道。
　　“如此，却之不恭。当归，向两位贵人道谢。”
　　“多谢两位贵人，祝两位有情人终成眷属啊！”小女童笑嘻嘻道。
　　这时，小二把所有菜都端上来了。邝露开口道“两位不如一起用餐吧，我家公子点菜有些多。而且我们初来乍到，不通风土人情，还要劳烦两位介绍呢？”
　　“好说好说，小姐姐你想听什么？当归知无不言！”当归直接靠着邝露就坐下。邝露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这个小道士心中就有亲近之意，于是拉着跟她说了好多话。起灵子见拗不过当归，且当归也有亲近邝露之意。索性大大方方的坐下一同用餐，席间跟邝露润玉交谈不卑不亢。当归稚龄说的话却自有道理，十分有趣。她边吃边跟邝露他们介绍出云国风土人情。而起灵子则是温柔的听着，时不时进行下补充。一顿饭吃得很是活泼热闹。原来两人已在出云国内云游修炼已久，这出云国政通人和，政治清明。国主也是治世明君，只是每月纳三名新妃，至今已有百人之多，可偏偏一无所出。而且近几个月都城外更是有不少妙龄少女失踪。起灵子认为或有妖祟作乱，于是一个月前带当归来了都城，只是盘缠不够，当归便常会偷跑出来骗看起来富贵的人，卖给他们有些灵力的平安符。他们在都城一月并没有发现妖气，反而宫城内常透出仙气。他们决定这几天再找机会潜入宫中一探究竟。
　　饭毕，离别之时，邝露已和当归十分亲密，赠予了自己一枚灵镯。更是约定要勤加修炼，来日再见。两人依依惜别，十分不舍。当归从身后行囊中拿出一把桃骨伞，说出云国夏日午后常有雨，以备不时之需。于是便和起灵子一同跟邝露、润玉道别。
　　酒楼内，润玉邝露两人对坐饮茶。不多时，天下大雨。
　　“邝露，我感知到叔父位置了，我们要去趟出云国皇宫。”润玉放下茶杯说道。
　　“是的，陛下。”
　　邝露撑起刚刚当归送的桃骨伞，与润玉并肩出了酒楼，顿觉不妥。
　　尽管邝露身形高挑但与润玉仍差一头，举伞的话必然会袖口滑落，露出一大片肌肤。邝露只得一手尽力撑高伞，另一只手把住衣袖。润玉忽然停下脚步，面向邝露。“我来撑伞。”自然地接过邝露左手的伞。邝露心下感激，笑着道谢“多谢公子。”
　　夏日之雨来势汹汹，去势也快。待走到皇宫，雨势已经消了不少，两人行至偏僻处，捏了个诀隐身入了皇宫。
　　凡是皇宫，气派宏伟是差不多的。但诡异就在，这皇宫内按理说已有几百位娘娘，连带着伺候的人应该至少有两三千人之众。可邝露却只感知到不多的人气，更多的竟然是盈盈郁郁的仙气。看润玉神色应该也是心中生疑。润玉无言带路，应该是直接往感知到月下仙人的位置移动，邝露静静跟在身后。不多时，两人便到了一座宫殿，只是入殿中却没见到任何人，润玉施法，从漆黑光润的地砖中飘出蓝色荧光。润玉见状，一挥袖，地砖升空露出藏在下面的楼梯。邝露润玉见状对视一眼，邝露神色严肃的点头示意。于是就一马当先的进入到地下。
　　作为神仙，暗夜可视。但为了更好的观察地牢构造，同时也为了不施法打草惊蛇，邝露未做掌心火而是拿出夜明珠。在夜明珠淡蓝色映照下，整个地牢显得极尽阴诡。虽然入口极为狭窄，仅够一人同行。但越往前行越是宽阔，走下几百级梯阶宽同街市。暗色中可看见再过百级便有一片宽阔的平地，中间放置着一个三丈见方的金笼。里头躺着几人，但里面最显眼的一抹红色不是丹朱又是那个。
　　看到丹朱被困，邝露也不必担心仙法会否惊到此地牢主人。一来，私困上神，其心险恶。二来，需解困丹朱缘机。邝露衣袖翻飞，飞到金笼旁。指尖灵力释放，凝露为冰刃，直刺向金笼四角连接处。自五百年前洞庭湖畔眼见废天后杀簇离，辱润玉开始，邝露便开始修习杀伐法术，而第一次她的杀伐之术便是在披香殿施用的，想到此，邝露不由得心口一跳，眼神也暗淡起来。但不由得她想太多，那金笼上竟然有强大的封印仙法，在与邝露法术交汇的瞬间竟然爆出了金色的火花。映着整个地牢亮如白昼。而邝露这才看清这地牢四面八方竟然绘画了百位姿态不同的飞天仙女，只是面目扭曲痛苦，显得极为诡异。在这强大的法力对击中，笼中几人醒转过来。
　　丹朱的法力在几人中较高，首先清醒过来“小邝露！小心这金笼有施摄魂术，快护住心神。”
　　邝露早在想到披香殿时就感到不对，已经变换手势，左手两指抵太阳穴护住心神，另外两指施法解开金笼封印。邝露心神稳定，又加大灵力。凝露冰刃瞬间将金笼劈斩开。
　　“小邝露，还好你来了，我那大侄儿呢？这个妖兽极凶，你怕是打不过。”
　　“仙上，这里诡异，怕不是说话的地方。烦您和缘机仙子先带这两位仙子出去。”邝露不认识和丹朱缘机一起被困的另外两位姑娘，但看到她们身上隐隐有着仙气于是如此建议到。
　　可此时头顶竟然传来了石墙击穿的轰隆声。五人抬首看到一位身穿皇袍双手各持一把羽扇刀的人被人从上击落，倒在了五人前方十丈的位置。邝露忙将四人拦住在自己身后。从地牢天花板的大洞中透出一束光，润玉的身形从那光中透出。原来刚刚入地洞后不久，润玉便感到地牢中无人，反而是外部有人正准备打开地砖进入，于是就在上面拦截此人。不料想，此人法力不低竟然连避带逃和润玉过了百余招，还堪堪避开润玉最后的落地一击，从润玉劈开的洞中逃入地牢中。
　　随着那皇袍人的进入，地牢壁画上的数百位飞天神女齐齐哭泣，发出阴森恐怖的痛苦哭嚎，让人不寒而栗。只见那皇袍人站定后便立刻攻向邝露一行。邝露忙结法做结界护住众人，润玉见皇袍人改攻势后忙跳入战局，手下也不再留情，招招暗含杀机。皇袍人见自己攻势已颓，弃两手羽扇刀不用，化出一把玉剑。持剑虚刺向润玉，实则却是往邝露出招，端的是不避润玉杀招，视死如归。润玉邝露一时不查，邝露左手被剑锋所伤，流出鲜血。润玉则斩落皇袍人持剑之臂，赤霄剑剑指皇袍人喉咙。那皇袍人手臂被斩落后便化作他真身原型像鳍像羽，十分奇特。“你竟然是只蠃鱼。”缘机仙子开口道。
　　润玉看了一眼邝露正在流血的手背，愠怒开口道“你对原来的国君做了什么？”润玉稍稍抬起下颚示意壁画“竟然伪装成他做出这种炼化人命的禁术。”
　　“呵，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恨我的儿子再也没有起死回生的一天了。”
　　而此时，那蠃鱼刚刚用来刺伤邝露的玉剑，竟然发出异动。玉剑周身金光由金便银，竟是有认主的迹象。不消一会，玉剑自动化鞘而入，主动飞落到邝露手中。
　　那蠃鱼见此异像神色大异，对着邝露说道“你是昙归仙子的什么人！”
　　邝露也是不解，但为了知道他做出这等错事的此种缘由，只得顺着他回答道“家母名讳昙归，敢问可是旧识？”
　　“原来是昙归仙子的女儿，既如此，此剑也是物归原主了。万年前，昙归仙子赠我夫妇此剑以镇四方肖小，我夫妇对她不尽感激。好在我刚刚没酿成大祸，否则我无颜再见昙归仙子，敢问昙归仙子现下还好？”那蠃鱼神色懊悔不像作假。又对昙归下落十分好奇，一片焦急之色。
　　“家母五千年前历劫过世了。”邝露黯然道。
　　“这么说，便是连昙归仙子也失败了！我儿！看来今生今世再难相见了。”那蠃鱼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脸色凄惶，眼角也留下泪来。
　　“此剑名为霜露，乃是昙归仙子师傅旧物，从未认我夫妇为主过，若不是刚刚危急，我绝不会用此剑。如今我夫妇图谋复活我儿失败，皆是我一人之过，莫问缘由，我愿赴死受罚。”说着便要举手自毁元神。
　　“蠃郎！慢着！”一红衣华服女子冲出阻止，已经是来不及。
　　“红儿，杀人偿命，天命昭昭，自有轮回。这些年我知道你心中纠结于杀这些女孩，十分痛苦。但为了给我们儿子逆天改命，也只得协助于我。今日事败，我一人偿命，先去看咱们的儿子了。红儿，我多想和你和灵儿在鹿门山的日子。”口中出气渐长，蠃鱼脸色泛青白，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尽力附上一只手摸向他唤为红儿的华服女子的脸。却最终，无力垂下。
　　那华服女子心中悲怆，口口唤道“蠃郎！蠃郎！若不是看在灵儿死的太过凄惨，你我也不至于如此啊！天地对我一家如此不公！从未善待你我，这些女子的性命又如何，若非你我杀了那暴君，这出云国又怎么能有这几年的安平日子？死在那暴君手下的人命又有多少！你我救万民于水火，所求不过炼化几百女子性命以唤回我儿，难道错了吗？错了吗？你赴死又让我怎能独活？”那女子错认邝露为昙归仙子，边哭诉着边对着邝露道“缘想昙归仙子能明白我们的，不成想昙归仙子竟是来取我夫妇二人性命，我夫妇二人为何如此行事，是否值得，你们一看便知。”于是抽出记忆化为虚空一屏，拿起刚刚蠃鱼扔在身侧的羽扇刀，勠颈自杀。
　　那女子记忆从万年前鹿门山开始，那时，她刚刚从赤鱬化形为人，灵力微弱，与蠃鱼一起受着昙归的保护。而后，昙归遇太巳，两人定情后一同离开鹿门山，昙归怕他们灵力不足以守一方山土，便留下云中君遗物霜露剑防身。而后又过六千五百年，她与蠃鱼成婚生下一个儿子。他们的儿子样样拔尖处处优秀，更悲悯世人慈悲为怀。山中众精灵妖怪都说他们儿子有云中君的风范，他日定能仙法大成，护佑一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过了几千年。直到十年前，他们儿子遇到了一个从出云国逃出的老叟，听闻了出云国种种暴政和人民困苦。他发愿要就出云国民众，于是告辞了蠃鱼、赤鱬去出云国布道施法救助万民。起初，人民都信任他，自发供养他。可是没过几年他声势过于浩大甚至盖过了当时的国君。而那年出云国大旱，他耗尽灵力地施法却为降下一滴雨。由于他过于虚弱，被当时的国君捉住后火烤虐杀。他死后当日天上便降下一场血雨滋养了万物，万民以为其为神，私下供奉参拜。而出云国国君则四处搜捕这些供养灵儿的百姓。
　　一日，那位曾跟灵儿申告过出云国暴政的老叟又到了鹿门山，他告知了蠃鱼、赤鱬关于灵儿的死讯。更是跟蠃鱼私下说了拘束年轻女子魂魄炼化，可逆天改命，唤回灵儿的妖法。蠃鱼、赤鱬便千里奔赴出云国，杀了国君后化形取而代之，更是定下每月纳三名民女入宫的规定以便炼化。近几年，他们越发焦急，甚至会出国境收些灵力低微的精灵和仙子一同炼化。前几个月，赤鱬在掳掠蚕药娘时被一个西海仙子拦住。本来打伤了西海的仙子就要将蚕药娘抢到手，却又被为连翘求蚕沙的噗嗤君坏了好事。前两日，蠃鱼、赤鱬联手一同掳掠了蚕药娘和西海仙子，困他们于这地牢，想要同今日新纳的三名姑娘一同炼化。不成想，昨天缘机和月下仙人因为乱牵红线的事情，找到了皇宫中。缘机和丹朱一时不察被喂下了煞气香灰。被一同关在了这地牢的金笼中。了解完这来龙去脉后，几人神色复杂。
　　“邝露，过来。我先为你疗伤。”邝露闻言乖乖走上前抬起左手放在润玉面前。那伤口虽然狰狞但是却并不深，只是皮肉擦伤。但是润玉还是不悦地皱起眉头，抬手为邝露治疗。
　　“陛下，这只是皮外伤，不碍事的。”邝露察觉润玉不悦，知道或是因为自己在润玉面前仍旧受了伤，润玉或在气氛自己无能。于是出言安慰道。
　　润玉闻言眉头皱得更深，却不再搭话，直道“叔父，这蠃鱼虽已伏法，但背后挑唆、传习妖法的老叟定要找到。你与本座既已知晓蠃鱼一家痛事，便要到那西海水君府邸问清缘由了。”
　　“润玉，我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这炼化人命逆天改命的妖法失传很久，便是两万年前二叔烛连为了云中君延长寿命动用过此妖法。也不知他是从何得知，如何施法的。更不可能流传于世啊！”
　　“你说被云中君封印的妖龙烛连是你叔叔？”缘机仙子惊道，她是万年前得道升仙的，自然不知道此等仙家秘辛。
　　“是啊，烛连是我兄弟三人唯一的叔叔，也是前一任战神。他多年前拜入云中君门下修习，与他亦师亦友。后来云中君临近十万命寿，即将神归天地。二叔他感念天道不公，于是便想炼化人命延长云中君寿命。后来的结果你们也都知道了，烛连被钉上耻辱柱，而云中君身陨，落得两败俱伤。”丹朱讲着往事，边连连摇头。
　　“君子之交本应淡如水，烛连一厢情愿，自以为对云中君好，却从不曾明白云中君所思所想。甚至不惜以身犯禁，枉顾旁人性命。如今封印于笔架山也只是自作自受。”润玉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