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璇]终有期》春鱼

35、终

　　大厅之后是燎日花了巨大精力挖掘出的密道。燎日不在府中，此时他不在府中，想必是进入山洞之后。

　　这个山洞我从来没有进入过。听星璇说里面曾经泄露出大量的火灵，也是那次机会才能够在结界上留下破绽，方便我这次进入探看。星璇提醒我进入后要注意安全，不知道密道的背后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脚掌落在地上的瞬间，我立刻跳了起来。灼热的火灵扑面而来，我不得不退后几步，后背靠上滚烫的石头墙，逼得我不得不向前。眼睛里是金红的的熔浆，热气灼烧着我的眼睛。这山洞里跟地府炼狱没什么两样。

　　在地热火灵的帮助下，炎媚的气息在各处飘荡，却不见身影，仿佛与熔岩融为一体。好在很早之前为了对付炎媚，学了一招水镜，不然还没走上两步就会被脚下的烈火熔岩烧成灰烬。如此酷热的环境，恐怕星璇他们进入的时候会十分难捱。

　　我动用空间法术，加强瞬移的能力，尽量让自己的脚掌少落地。地道里全是“炎媚”——酷似炎媚的容貌的火煤球，一个个仿佛烈火熔化的金人，浑身流动的火焰加重了空气中的热度。她们不停向我靠近，火球也如流星从我身边擦过，烫的浑身发痛。

　　在我击碎她们的元灵之后，火核纷纷洒落，扬起阵阵黑烟。我不由得捂住口鼻退后几步，不敢相信她们居然身死还有法子伤人。火雨落下，熔岩之中又一个炎媚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退几步后立刻穿越过去，到达路的尽头。

　　炎媚落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我，金色的眼睛里已经没有过去的神采。这时我才看清地面不远处有一道几乎与道路融为一体的法印。如今我才知道，眼前的炎媚早就变成的因灵化形的火灵，而以前的那个会追着我跑遍整个外城的炎媚，已经不复存在。

　　确定炎媚无法穿过法印，我不屑地扭头进入更下一层的地洞。这里做得十分奢华精致，火灵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不远处高台上的燎日似乎正在施法，火灵在他手中汇集。

　　我隐匿气息来到燎日的身边，看到墙壁之后似乎是两条灵脉和一只沉睡的巨兽。刀刃划过燎日的衣袖，原本能落在他手臂上的锋刃被他轻松躲过。有了上次的经验，我立刻瞬移躲过迎面飞来的火球。

　　燎日将墙壁恢复原状，立刻反击。这次我没有着急出手，而是等着燎日出手的间歇，一击致命。在这种地方燎日的火灵仿佛无穷无尽，招数也是变着花样不停地袭来。终于他放松了警惕，我提刀瞬移上前划伤了他的手臂，刀锋也顺势架到他的脖子上。

　　我上前一步，燎日想要再用火灵，被我轻松躲过，怒龙斩在他脖子上绕过一圈，又回到我的手上。如今我将全部灵力用在空间法术上，时刻注意着燎日的动作，自然也不可能再被他伤到。

　　燎日见伤不到我只能收手，我开口逼问他在地下做什么。燎日随手一挥，墙面背后的景象出现在我面前。我看到那两条即将贯通的地脉，突然明白之前里蜀山地震，地脉联通都是燎日搞的鬼。

　　现在他要再次打通这条火属性地脉，放出沉睡的火魔兽。我听后一愣，看向流火金焰一般的火魔兽——它正呼呼大睡，每一次呼气都有灼热的火息冲出来。

　　我耳边是燎日对火魔兽的称赞，声音也愈发癫狂。燎日大谈自己成魔后的模样，扬言寻找自己的过去，似乎他的眼里已经没有天地，只剩虚无缥缈的过往。

　　我要他跟我离开高台，离开山洞，去见星璇。

　　燎日突然伸手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他快如闪电，我闪躲不急被他抓住。我的怒龙斩被击落，双手空空只能死死地抓紧他想要掐死我的爪子。

　　他指着被熔浆映红的洞顶，问我是否听到外城小怪们的哀嚎惨叫。我才意识到星璇的计划早就败露，恐怕现在外城的妖怪们已经被拖住。

　　我想要掰开燎日的爪子，发热的炙铁爪烫得我两眼发红。燎日斥责我撺掇星璇反叛，将他在星璇面前塑造成杀父仇人。我看着燎日突然镇静的眼睛，说出自己了解的实情。燎日他可能是星璇的父亲，但必然是星璇的杀父仇人。

　　我断断续续地讲出他过去的事情，燎日的爪子也逐渐松开，我想法唤回自己的怒龙斩。奈何怒龙斩没有灵性，虽是我的手中最称手的兵器，但这种时候没有共鸣让我心急如焚。我说得不快，怕燎日下一刻就收紧爪子，将我的脖子掐断。

　　手中突然寒光大闪，我以为是怒龙斩终于回到手里，立刻提起向前挥砍。燎日躲避不及，被剑气所伤，我正好催动法术脱离，闪到他的身边，想要给他致命一击。这个时候，我还想到星璇想要手刃仇人的神情，就没有击中燎日的要害。

　　这下子我被燎日抓到空档，只见他双手推出一个火球，我横剑一挡，才发现自己手上的是之前一直未曾成型的七星剑。因为我的欺骗，燎日震怒。一声狼嚎长啸，震得洞顶簌簌落下细石。

　　我借着落下的石头，在缝隙间贴近燎日。正在我即将击中燎日的时候，燎日身边突然出现一道烈火，与我迎面而来。

　　烈焰带着强势的火灵与剑尖相抵。在恐怖的火灵烈焰下，七星剑从剑尖逐渐消散，火灵直接将我冲开，差点把我的元灵击碎。我滚落在地，才发现刚刚的火焰并不是燎日发出来的，而是在墙后沉睡的火魔兽。火魔兽似是苏醒，金光熠熠的双眼中无尽的火灵不停地燃烧着。

　　紧接着第二道烈焰猛扑过来，我翻滚到自己的怒龙斩旁边，催动微弱的水镜抵挡了一下，赶紧用瞬移躲开。燎日和火魔兽同时出手，我已无胜算的可能，只能用最后的力气念出咒语。灼热的火焰还是烫到我的脸上，再睁眼时眼前一片模糊。

　　耳边传来星璇担忧的声音，我还没说完整地一句就被他打断。

　　星璇的法术让我体内紊乱的灵息稍稍归位。我努力地竖起耳朵想要听清星璇和南宫煌的声音，却只知道这声音逐渐远去，最终我的灵识归入黑暗，只感受着灵力在体内游走的通路，让它们一一归位。

　　只在完全归于静默之前，我听到了星璇和南宫煌要去找燎日的话语。没想到南宫煌居然能赶到，多一个帮手，但愿星璇平安了结此事，等我要到五毒珠，就帮他治好身上的伤。

　　到时候人间妖界我都能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了……

　　再次睁开双眼，我脑袋里空空荡荡，看着眼前的人挪不开双眼。此人似乎是星璇，容貌很像，但他神色绝望悲戚，满脸失落。他说着很悲伤的话，眼睛里也失去过往飞扬的神采。

　　璇……星璇……

　　我叫出那个在嘴边转了很久的名字。

　　哥他……已经不在了……温慧也要离开我了……

　　我微闭着双眼，仔细回想着星璇的事情。他站在我的身边，谢谢我帮他得偿所愿。倏忽，天地失色，星璇站在我的对面，一点点地化成青烟。

　　清醒之后，我心中空荡荡的。南宫煌问我以后的打算。我看着已经冷清地秘密基地，和那堆冰冷的灶灰。手中的灰落到地上，渐渐湿透混成泥泞。南宫煌也忍不住，大声喊着“男儿有泪不轻弹”，却哭得我耳朵刺痛。

　　我跟着南宫煌穿过千凝魔艮，来到蜀山。南宫煌跟我说他要去安顿好自己的父亲，之后去室韦。
　　室韦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地名，人间太大，我不知道的地方还很多。南宫煌笑着跟我说人间风光好，可以看到无尽的风光，让我也去看看。

　　我目送南宫煌的离去，稚嫩的背影却像被重物压着，没了之前的神气。

　　我听从了南宫煌的建议，去人间游历。脑中还带着一丝幻想，或许星璇会变成人间的草木花鸟，或是普通的凡人。

　　璇，望你来世不必带着这么多重担，亦不必遗憾，有平凡幸福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