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璇]终有期》春鱼

3、锁妖塔

　　接下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处理异党，对于内鬼和敌人皆不手下留情。星璇这些日子大概都看透了手下妖怪，他希望培植自己的势力，而不是听从于内城的妖怪。

　　他的样子让我想起以前听说的人间故事——皇子培植自己的势力，杀死自己的父亲来夺得皇位，成为天下最强的帝王。

　　星璇雷厉风行，我冷眼旁观。这些心怀不轨的妖怪被一个个的清除，也有些忠心的妖怪被赶走。我看着他们要么垂头丧气，要么义愤填膺，要么暴跳如雷。

　　看戏的感觉真好。

　　渐渐地我感觉星璇有点做过了。原本手下乌泱泱的几百号妖怪，如今还不剩下十几个。再赶下去，他怕是要成了光杆将军……

　　所幸，星璇收手了。最后除了我以外还有那么七八个妖怪。

　　我趁着星璇在处理下属，偷偷溜到双溪去了。

　　双溪，有两条溪流，一正一反，明明是一种地势却是完全相反的流向。身为猫，我虽一向不太喜欢水，但却很喜欢双溪这种水汽漫天的感觉。

　　我又一次来到上次虎妖消失的地方，闭目感知这里结界的异动。溪流的声音和风声互相交融，我听着声音反倒有些入迷了。

　　回过神的时候，天色将暗，我发现自己的空间法术似乎有些变化。脚下的阵法在绿色的地面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我再次盘腿坐下，默念口诀，想着第一次掉落进里蜀山的地方。

　　我记得哪里是两界的夹缝，最后我从里面脱离，进了真正真正的里蜀山。

　　里蜀山和那里不同，五灵之力汇聚这一处，比之前的一种灵力的过分突出，更适合修炼。

　　事与愿违，我并没有到达想去的地方，却被传到了里蜀山内城。

　　我站在内城的河边，旁边有一棵高大的树木。我看着似曾相识的景色，眯起了眼睛。

　　“思堂。”冰冷的女声传进我的耳朵，“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我转过身，看着浑身散发着寒气的冰姬。她似乎知道我一定会出现在这里，等候多时的样子。
　　我回答道：“内城不欢迎外面的妖怪？”

　　冰姬掩口笑笑，说：“内城戒备森严，我不过是来提醒你——出入内城还请小心点。”

　　说完，冰姬就转身飘然而去。

　　我又回身看着内城混浊的河水。回想起第一次进入内城的时候。

　　或许不该叫内城，这里原本也是里蜀山的一部分。我掉落在这里，还失足滚进了水里。等我爬上岸，就看到了这棵古木。大约是呆在里蜀山时间太长，我都快忘记自己从何而来。

　　我隐约记得自己原本在到处都是赤色池水中那小块石板上居住。后来进入里蜀山，掉进混浊河水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会死掉。

　　那种赤水会腐蚀妖物，凡是掉进水中的妖怪都神形俱灭。我好像是其中异类，但是赤水对我还是有很大的伤害。加上猫的本性就讨厌水。

　　我又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看着混浊的内城河水，想着如何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等我站够了，我醒醒神，想起刚刚失败的空间法术。或许我并没有失败，只是结界的过于完整，或许空间法术也有它的缺点。不过，这里有可能是结界相对薄弱的地方，我相信自己对结界的感知能力。

　　我应该等下一次里蜀山结界的震荡，再试试看。

　　我回到自己的住处，就看到星璇已经在此等候。我挑了挑眉毛，心想着只是进了趟内城，并没有靠近燎日府，应该不会是找我来训话的，或许是其他事情。

　　星璇看到我，立刻走过来，交给我一份残破的竹简。我打开竹简，上面写着一些越形术的咒语和阵法，和我练得空间法术基本一致。

　　我仔细地看完，发现上面的法术还有缺漏，不过已经很不错了。比之原来的疑惑，如今已经明白了不少。

　　我收起竹简，发现星璇不在石洞内。大概是有急事早走了吧。

　　我想了想，捻诀想着记忆中的地方。阵法起效，却迟迟没有发动，似乎被卡住了一样。

　　事到如今我又不肯撤掉法力。力量就这样一直拉扯着，把我困在了阵眼之中。

　　僵持之中，我感应到山洞外的脚步声。想立刻撤力，阵法突然光华四射，把我直接压制在阵眼之中。

　　刺眼的光芒让我模糊地看清来者是星璇，先是松一口气，接着大喊让他离开。

　　星璇站在洞口，一直没动。阵眼之力压制得我喘不过气来。心想再不脱逃，恐怕要被这阵法压死。

　　阵法异动，一股外来的力量入阵。我费力地抬头，看到星璇居然走进阵法，向我靠近。

　　一道紫光一闪，我眼前一片漆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真令我作呕。

　　我四下看去，自己站在玉石雕刻的平台上。周围是那流动的赤水，远处还传来妖怪凄厉地惨叫。红色的水一直流动着，混浊地看不见底。

　　我突破里蜀山结界了？

　　我又四处一转，发现这里的确不是里蜀山。这里或许就是妖怪口中闻风丧胆的锁妖塔。

　　我画下刻印，想着再次催动法力，却十分疲乏，完全没有力气。看来阵法发动后，过于损耗法力了。

　　我看着蜿蜒曲折的玉石路，四周也无其他妖怪，决定在锁妖塔中一探究竟。

　　我在平台上四处寻找出路，却怎么也走不到边界。远远望去四周有被刻着符文的石壁封死，头顶上也是刻着怪异的降妖伏魔图和纵横交错的粗制锁链。

　　我在平台之中游荡许久，没有看到任何可以接触边界的地方。

　　妖怪见我也都躲得很远，各种机关设置的也是不解其意。

　　我很沮丧，法术一直无法发动。困在锁妖塔中感觉非常的差，一直蒸腾的雾气对妖怪都是一次次的削弱。

　　大约半个时辰后，我发现自己兜了一圈，又回到原点。我看着远处台子上那台机关，我想出去的路应该会与此有关。

　　我开始尝试使用机关，虽然兜圈子的现象越来越严重，但是终归也有一点看起来的希望。

　　我看着最后一台没有碰过的机关，上面贴满的符咒在我的触碰下化为灰烬。那些是镇压妖精的咒语，大概我不是妖精吧。

　　我拉下控制杆，齿链嘎吱作响，脚下的高台升起。我来到了上层的锁链之上。

　　犹如过独木桥一般锁链的下方是不断冒着气泡的赤水，让我看着心惊。

　　从高处看，下面的石台上还在上演着互相残杀的好戏。一只蛇妖将受伤的鸟妖踹进赤水之中，一声惨叫后，鸟妖化成了一缕青烟。

　　蛇妖抬头对上了我的视线。我露出虎牙，凶了他一下，就转身离开了。

　　或许是我幸运，我终于转到传送法阵的面前。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我以前就听说锁妖塔内是不可能有出口，不知道多少妖怪在这暗无天日的塔里困住多少年，混沌过了多少年。

　　这时法阵光华一闪，一个熟悉的身影扑倒在我怀里。那头白发，那身紫色的衣服，还有淡淡的腐臭味道。虽没看到脸，我知道这是星璇。

　　星璇似乎是深受其害，气息不稳，昏昏沉沉。但迷迷蒙蒙间，还能吐出几句话。

　　“快跑……爹、娘……快跑……弟弟……”

　　听着他不知所云的胡言乱语，我试了试自己的法术，和之前一样，处处受制。

　　我心想这事变麻烦了。自己尚且不知能否突破结界再回里蜀山，还要再带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