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璇]终有期》春鱼

2、内城

　　距离上次星璇进入内城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我在思忖着他是与内城断绝联系，还是为了消除传言而做出的样子。现在反而让我有些被动。每次都是依靠跟踪星璇才能靠近燎日府邸，现在怕是要搁置一段时间了。

　　这段时间星璇除了不再进入内城，事情依旧是按部就班的完成。还有就是开始暗中观察每一个跟随他的妖怪。我能感觉到他打量我的视线，这让我很不自在。

　　我虽有监视行为在前，但是这被监视的滋味也是难受。但我又不想提前发难，责问星璇而露出马脚。不管如何，对于他的不满我不能做第一个出头鸟。

　　“走狗”风波还没平息，外面都忌惮星璇的“内城”身份，内部倒是极不安分起来。

　　飞翎第一个发难，寻找星璇决斗。正好我路过现场，飞翎顺势就找我做裁判。星璇也没有反对，我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场决斗仍旧以飞翎的失败告终，但是打得两败俱伤。我站在一边冷眼看着，却听到飞翎大喊：“思堂，现在这内城的奸细可打不过你。”

　　星璇身体一僵，气愤地抬起头。我抽出自己怒龙斩，出现在飞翎面前。我看着飞翎，说：“你输了。”

　　飞翎依旧说道：“你现在就能杀了星璇。我们都会跟随你。”

　　我听着好笑，手起刀落。

　　星璇也踉跄着站起来，身上流着血，却跟没事人一样。我拿着刀走到星璇面前。

　　“谢谢。”星璇说道，“可能还需要麻烦你送我进内城。”

　　我发现他脸上已经爬满了青黑色的印记，手也泛着乌青。

　　“我进不去。”我直截了当地回答到。星璇一愣，回答：“没事，你带着我就能进去。”我点头，扶着星璇向内城走去。

　　来到内城门口，星璇一声没吭，挥手让守门的妖怪退下。

　　“走吧。我撑不了多久。”星璇身体的重量基本全部压到了我的身上。我闻到了腐臭的气味，比起之前的一点，如今更加浓重，让我喘不过气。

　　这次我没有迷路，很顺利地来到燎日府门口。门口守卫的冰姬和蛇怪立刻迎了上来。冰姬问我怎么回事。我摇头，说：“不清楚。”冰姬立刻扶着星璇，进了燎日府。我想跟进去，却被蛇怪拦了下来。

　　我退了一步，不想起冲突。我离开府门口，找到一处僻静地，使用空间法术，进入了燎日府。

　　我化回猫形，小心翼翼地穿梭在燎日府中，最后进入了藏书阁。

　　我在墙角刻下印记，这样下次就能直接传至此处。

　　藏书阁十分偏僻，竹简也是散落一地，看起来很久没有打扫了。我一边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一边翻着竹简。竹简上几乎都刻着人间的文字，内容也只是人间轶事。我也懒得再翻动了，随手扔了一卷竹简，离开了藏书阁。

　　我继续在府里游荡，思索着是和燎日正面谈谈，还是暗地里寻找我需要的东西。

　　这时我迎头撞上了燎日。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他强大的妖力仍然令我震惊。如此强大的力量，大概也只有内城的城主——燎日。

　　我被抓住了现行，不得已同他面对面。

　　“多谢你送吾儿回来。”燎日先开口，语气平静，丝毫没有抓脏的愤怒。

　　“我是星璇的下属，应该的。”我顺着话说，猜不透燎日的心思。

　　原来星璇是内城少主。要是燎日知道外城说自己儿子是“走狗”、“内奸”，大概外城要不得安生。

　　和燎日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我感觉自己后背出了不少汗，随时都有爆发与燎日打斗的可能。

　　这时，星璇走了过来，跟燎日说了几句。大概是要立刻离开内城的意思。燎日也就拍了拍星璇的肩膀，说：“孩子大了，也该自立门户。去吧。”星璇叫上我，一起离开燎日府。

　　府门口，冰姬拦着星璇问道：“少主不在府中住一夜吗？”星璇摇摇头，说：“我在外城还有急事。”冰姬不放手，说：“您才刚刚好一点就要走，主人难道对您不好吗？”星璇有些急了，也不知道如何摆脱这妖怪。

　　我走过去，拦下冰姬，说：“你家少主在外城找女妖怪，也和你没关系吧。他急着要去见面。”星璇见得了自由，马上转身离开。

　　冰姬一听也急了，一副要找我打架的样子。我使了一招瞬移，轻松脱身。

　　出了内城，我带星璇去了我原来住的地方。星璇身上的味道消散了不少。一到山洞，星璇就找平坦的石床，坐了下来。

　　我走到他身边，问道：“你天生带毒？而且还是借尸还魂？”

　　星璇听到后面一句，身体一僵，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又站起来换了一个地方再坐下。

　　我看着他这样也不好说什么，看他没一副没问题的样子，我只能留一句“好好休息”，就转身离开山洞。

　　我想着能不能再潜入燎日府一次，或许能找到什么有关系的东西。

　　我念动法诀，很轻松地传进了府中。换回猫身，我开始寻找需要的东西。

　　我在一间屋子里找到了一套刻着奇怪文字的竹简。莫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文字虽然从未见过，但是写得什么仿佛是刻进脑袋里一般。

　　竹简第一行，越行术。第二行，又称空间法术……

　　这种好似有人告诉我是什么内容一般，没有一点障碍。

　　我看得很仔细，开始的东西我基本都能自己领悟，但等到把全部看完，我都没有看到我需要的东西。

　　我收起竹简，准备再翻找的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走得非常急促。我赶紧捻诀，想要立刻离开。

　　“思堂！”星璇的声音打断了我捻诀的思绪，差点让我从阵法中反弹出去。我收了法术，看到星璇站在门口，一脸地愤怒。

　　我们两个互相对视着，一触即发的打斗随时都会发生。我后来才发现这是一厢情愿的想象。星璇只是看了一眼屋里的摆设，就拉着我出了内城。

　　星璇走得太急促，等到了郊外山洞，他直接就晕了过去。苍白的脸色上还隐隐显出青色的印记。

　　我只能把他扶到石床上，坐在一边等他醒。漫长的等待让我极不耐烦。我心里有着做贼心虚和被抓现形的不痛快，又有些愧疚。

　　索性闭目养神，顺便再想一想空间法术的事情。我设下法障，入定。

　　再次睁开眼睛，星璇已经不在身边。我起身出山洞，星璇就站在洞口不远处和一个小妖怪讲话。
　　似乎因为是刚刚从病痛中脱离，星璇有些笑意，和小妖怪讲话时也显得幼稚起来。

　　星璇背对着我，也没有警觉我早已经站在他的背后。小妖怪是一只独眼怪，看起来很小，说话间不时甩着长舌头，做些滑稽的小动作。

　　我零星听到一些，是关于人间的事情。星璇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一直和独眼小妖怪交谈。我实在听不下去，就咳嗽了一声。

　　星璇回过头，笑着问道：“醒了？”

　　我这可不是好好站着，不是醒着的。我还没说话，星璇就接着问：“人间真有这样好玩？”

　　我摇摇头，说：“不记得。”我想是“人间的美好”吸引住了星璇，他大概会忘了刚刚的事情。事实证明，这依旧是我的一厢情愿。

　　星璇和小妖怪道别后，跟我回了山洞。气氛一下子凝固，星璇的脸色也是难看。

　　“思堂，你拿走什么？”我一愣，还以为他不追究责任，原来星璇还是能分得明白的。

　　我拿出那卷竹简，想着竹简上的法术已经融会贯通，把这还给他也无妨。

　　星璇接过竹简，打开一看，眉头紧缩却又一脸茫然。大致看完后，星璇问道：“你——看得懂？”

　　我觉得好笑，不过见他如此迷茫，决定还是对他指点一二。我拿回竹简，给他大致翻译了一遍。

　　说得过程中，我不时地看他脸色。虽说我念的东西他能听见，但是内容却让他一头雾水。

　　星璇听完后，大概是不想纠结于这种看不懂的东西，直截了当地说：“你没经过我同意就拿走这份竹简，还在府上四处乱逛，是很不礼貌的。”

　　我抓了抓头，觉得虽然不请自来是不好的，但是与礼貌有何关系？妖族从来都是有能力者大，“礼”这东西大约是凡人发明的最不知所云的东西。

　　星璇面露愠色，却欲言又止。我自知事情是我不对，又碍着脸面，僵持了一会儿。我说：“这次是我不守‘礼’，不过你既然有这份竹简，不妨借我一阅。”星璇松下劲，摇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竹简在哪里。但是这一份是我从藏书阁里拿出来的。其他的大概在藏书阁里。”

　　我心中窃喜，空间法术的阵眼刚刚好画在了藏书阁内。

　　他看出了我的心思，立刻说：“你不能去，父亲府中只要有外物进入就会被发现。父亲曾经杀过一个闯入者。”

　　他想了想，接着说：“下次我回去拿药的时候，你跟着我。”

　　我看着他真诚地样子，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