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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一位调率者 ...

  •   南姜,正午。
      周明烨急匆匆跨进公寓,鞋都没来得及换,赤脚走了进去。家庭医生正在收拾,看见人来,朝他点了点头。
      “怎么样?”周明烨快步走了过去,在即将靠近的时候鼻子一凉,撞上了块冰凉滑溜的东西,捂住鼻子后退了几步。
      百年专业行医的阿飘无辜地站在一边,甩了甩别人看不见的小尾巴
      沈七叶站起来:“你回来了,白衣也在这里?”
      他听到一点窸窸窣窣的声响,转头一看,白衣默默把拖鞋从玄关拖了过来。
      周明烨眼角余光也瞧见了,心累地顺了一下外面吹乱的头发,把鞋穿上:“你们还是看不见它?”
      “这种妖怪比较特殊,连阳阳都看不见,你每次都能感应到,也是奇事。”沈七叶笑了笑。
      这番对话在这个家里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了,李医生虽然有所了解,每次听到还是会吓一跳。他说:“和之前检查的结果一样,一位伤势转好,双眼组织还是查不出来问题,失明原因不明;另一位身体没问题,但是一直昏睡。”
      不出意料的回答。
      周明烨说了声“辛苦”,走进了卧室。
      房间里没开灯,里面漆黑一片,安静极了。他开了盏床头灯,冷不丁看见周明阳靠着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昨天晚上,两人接到消息赶到时,两人刚好被江里迅游的岛鲸送上了岸。他们狼狈不堪,双双失去了意识,互相紧紧拥抱,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分开。
      顺带一提,岛鲸已经彻底白骨化,变成一条阴森森看起来很好磨牙的骨鲸。
      那时,沈七叶一见沈空就脸色大变,等周明阳转醒,说自己看不见了,更是炸得两人团团转。
      瞎眼的当事人却毫不意外,甚至适应良好,积极适应盲人生活。就是有时候常常让人摸不清他在想什么,无声无息地往那里一坐,比白衣还像幽灵,一来一吓个准。
      周明阳脸上蒙着黑布条,靠着靠枕,一只手牵着身边躺着的沈空,听见门开了,微微侧头:“哥?”
      “电视你不想开,手机也没法玩,你也不嫌无聊。”周明烨走到床头,抬起他的手看了看。刚回来的时候,这只手伤得极重,差一点点就废了,手掌烧得没剩好肉,现在被绷带绑得结结实实,活像个棒槌。
      “没事,能动。”周明阳转了转手腕,突然碰到了什么阻力,转不动了,是飘进来的白衣摁住了他。
      “你可真是我祖宗。”周明烨吐槽一句,转到另一边看沈空,用手估了一□□温,收走了床上的符纸碎片。
      沈七叶站在门口朝周明烨招手:”阿烨,过来把这个给两人系上。”
      这也是他们每日必做的事情了。沈空和周明阳在的地方,不出半个小时,就会形成一个蚊虫妖怪近不得的禁区,人类呆久了还会呼吸困难,就比如李医生,每次呆半小时他就抗不住了,必定青着脸出来。
      等沈七叶做出这个神奇的符纸绳子,往两人牵着的手腕一系,就好了很多。
      只有白衣和周明烨能抗住这个神奇的灵压,于是更换符纸绳子的任务就落在周明烨头上,也怪不得他能和白衣互相感应,俩都是怪胎。
      不知道是不是周明烨的错觉,纸绳一系好,它就开始发起热来。
      门口的沈七叶往后退了好几步,他看着房间里循环流转的光链,喃喃道:“外溢还是太严重了,这样总不是个事。”
      在他的眼里,房间里全是四溢的灵力,从沈空身上源源不断往外冒出来,压得他光是靠近就感到沉沉压力。
      在平时,沈空用意志维持着灵力平衡,如今属于周明阳的那一份封印解开,他大概还受过重伤,灵力就压制不住了。雪上加霜的是,一直积压在沈空身上的障爆发了,他身上黑气缭绕,连白衣都不敢轻易靠近,障给他半残的血条又一记重击。
      沈空就像一个气球,平时还能维持正常大小,现在鼓涨成了两倍,还戳了一个不断往外漏气的洞。
      要么炸开,他四分五裂;要么气漏光了,他人也没了。
      周明阳勉强算个充气的阀门,把外溢的灵力输送回去,减缓气漏光的速度。沈七叶做的符绳起到了传输的作用,但不够结实,一边传一边漏,动不动就坏,时间一长沈空的血条还是要不保。
      这也太难了。
      沈七叶愁得头发掉了一大把,搞得白衣整天挂在他脑门上研究怎么生发。
      他站了一会儿,脚边蹭过来只白团子。玄月被打回幼年形态,强打精神站在门口看了会儿,就静静地走回去了,脖子断掉的链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七叶看着它,叹了口气。
      一会儿还得看看被关起来的绵绵,这小东西还算精神,但生了病,长了障,发疯咬人。他给看过,是周明阳血喂多了。
      这两对主仆伤的伤,病的病,他们大人却只能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李医生和他们打了招呼就回去了,周明烨缓步走了出去,和沈七叶并肩坐在沙发上,一同陷入了沉默。
      “他们两个,太苦了。”沈七叶艰涩地开口,“阳阳没明说,我也能猜到。魔眼这东西别人挖不走,他要么是自愿的,要么就是自己动的手。但按理来说不会失明得这么彻底,他看不见,更多的是心理原因。”
      周明烨叹了口气:“我不会拿这个怪你们,如果不是沈空,他十年前就没了。别说只是失去眼睛,只要他现在还好好地站在我面前,我也不强求什么了。”
      他后来才知道,十年前帮周明阳走出混乱的不是沈七叶,是沈空。
      也说不清是谁帮了谁。
      那时周明阳长期遭受霸凌,刚从烂到根的家族里出来,整个人不太正常。他记忆混乱,情绪崩溃,莫名有了具有极高攻击性的特意功能。他不需要拿出什么利器,就能将桌椅家具,甚至铁器钢架,全都碎成一块一块的。人类靠近就会莫名其妙受伤,安抚情绪的小动物被他弄成一滩烂泥。他偶尔清醒一会儿,第一件事情就是伤害自己。
      有一天周明烨回来,眼睁睁地看见他从十几层楼的窗户里往下跳。
      而沈七叶收养沈空没多久,这小孩就开始闪现玩失踪,有一次他好不容易找到人,这个才到他腰的小孩,躺在巷子里一动不动,身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咬的,都快烂了。成年人都看不下去的伤,他却一声不吭地躺在那里,第二天给他换药时,伤竟然全好了。
      这段时间持续了好几年,照顾得多了,他慢慢也就知道了这个眼神空洞的小孩到底在做什么,也就有了顺水推舟帮老同学的忙。
      两个小孩相处了一段时间,奇迹般的,周明阳的攻击力消失了,除了记不起来混乱期发生的事,乍一看就是个普通孩子。沈空也不再那么频繁受伤,等带回了一只武力奇高的幽阳,基本就没什么东西能威胁到他了。
      别说小时候,就现在这个年纪,别的小孩还在为挂科和处朋友发愁,他们两个连生死都走了不止一遭。就像沈七叶说的,太苦了。
      周明烨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看了看作罢:“小空他,还能坚持多久?”
      “他醒来还能有转机,醒不过来的话……”沈七叶捏了捏眉心,“也就这两天了。”
      周明烨一下子捏紧了手心里的烟盒。
      一声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沉寂的空气,向着远处驶去,与此同时,周明烨的手机响了。他匆匆拿起手机,接了个电话。
      沈七叶一看他表情就明白了:“你责任重,牵扯到更多的人,先忙去吧,两个孩子我看着,有什么事我会联系你。”
      “抱歉了。”周明烨沉沉吐出一口气,转身去换鞋子。
      身后一阵风声,他反手一接,手里多了一袋面包。
      “没条件,凑合当午饭吧。”沈七叶站在他身后,他的那只缺面从厨房里拖来一瓶牛奶,推到周明烨手边。
      “还没到下雾的时候,你可不能饿倒下了。”
      ……
      外面交谈声压得很低,周明阳还是听见了。
      他瞎了两天,其他知觉突飞猛进,别说交谈了,连绵绵无聊咬笼子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自然也听见了那句“没几天”。
      他心里一紧,反射性地收拢手指,直到握到手里另一个人的手,才骤然松开。
      周明阳侧过身,他什么也看不见,于是堂而皇之地用另一只伤手,一寸一寸地在沈空身上抚摸过,从到胸膛,到肩颈锁骨,再到那张沉睡的脸,直到感受到轻缓的呼吸,才收了回去。
      这两天来,他就是这么一遍一遍地,确认这个全黑的世界里,不止有他一个人。
      他用手指蹭过沈空的耳垂,用气音说:“我道歉不行吗,上一次我差点淹死,是被个毛球暗算,不是故意吓你的。
      “你心里要是记恨,打我,骂我,哪怕拿刀捅我,我也绝不眨一眨眼睛。”
      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气息有一丝颤抖:“但你不能也吓我啊。”
      “我们花了那么大代价,才把你带回来的,玄月变小了,绵绵生病了,而我看不见了。“周明阳将半个身体覆了过去,额头抵着沈空的额头,呼吸交缠在一起。
      “你要是不在这里,没关系,我去找你。能把你带回来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这次,我该到哪里去找你呢。”
      ……
      全黑的视觉空间似乎有了层次感,这边是浅浅的黑,远处是深深的黑。
      周明阳动了动自己的双手,没有绑着厚厚的绷带,也没有和另一个人的手交叠在一起。
      他茫然地发了会儿呆,忽然清醒过来,对着黑暗喊了两声“沈空”,黑暗吸走了他的声音,寂寥得连回声也没有。
      周明阳感到一丝寒意,他原地等了会儿,摸索着向前走去。
      他大概判断出,这是又入梦了,这个梦境很可能是沈空的。
      黑暗厚厚地压在他肩上,他不知走了多久或多远,不知是笔直向前还是是原地打转。换做平时,他早就受不了了,这次却出奇地耐心,黑暗再厚,他都有种奇异的直觉——
      沈空在这里,在等着他。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从后面环了过来,覆盖在他眼睛上。周明阳停了下来,等他试着去捉这双手时,它们已经不见了。
      眼前的黑里有了点别的东西,他一愣,快步走了过去。
      面前是一扇铁门,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周明阳摸了摸冰冷的铁栅栏,感到沾了一手黏腻的血,低头一看,手上又什么也没有。
      门里关了一个小孩,很小的小孩,四五岁的样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什么表情。
      黑暗里传来对话声:“半个月了,还是卖不掉。看着齐齐整整的,没想到是个痴呆的。”
      “他亲妈一分钱不要,干干净净送给了我们,也不算亏。”
      “怎么不亏,总要喂饭喂水,压在手里还有风险。”
      说话声远去了,孩子坐在那里,很久才眨一次眼睛。
      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周明阳身边,和他站在一起往里看:“他不是痴呆儿,只是天生缺了一块魂魄,感情欲望比常人低很多,看着有点呆罢了。”
      “妖怪还讲灵魂?”
      序耸了耸肩:“世上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东西,人有没有灵魂,妖怪有没有灵魂,没有证实之前,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序穿透了铁栏杆,走进了门里。她一进去,就换了个样子,衣摆破旧,头发乱七八糟,像是刚打完一场架。
      “天生的容器,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怪胎。”序围着小孩啧啧赞叹,吐露诱惑,“小孩,你跟我走吧,反正也是要被卖掉的,卖给谁不一样?我保证跟着我有吃有穿,还能呼风唤雨,拯救世界,如何?”
      小孩不为所动,眼神呆呆的。
      “看不见我?不应该啊,刚才眼睛明明聚焦了的。”序飘来飘去骚扰他,伸出一只带纹身的手臂在他面前晃悠,“小孩,我看你骨骼清奇,拜我为师不?”
      她拐带技术太差,小孩连点眼神都欠奉。
      序不死心地来了很多次,每次现身都像被谁揪着头发抡上了几十遍,破破烂烂,扔出去没人要的那种,身上的纹身也越来越多。到后来,小孩实在没反应,她就变成一只雪白蓬松的小鸡往人膝盖上一蹲,开始讲自己的故事。
      她也不管小孩听不听得懂,讲血肉横飞,互相残杀,讲妖怪鼎盛时期,讲“代式”“灭式”之争,讲天命调率者和仿制品们的互相残杀。
      “我嘛,大言不惭地说,是月藤手里最牛逼的一任仿制品了。我杀掉的那位天命调率者,临死前把力量赠给了卷入的一个人类,那人类带着力量脱离了生命危险,这让我看到了希望。
      “但我太强了,一般人扛不住我的力量,而你刚好缺了一块灵魂,这不就解决问题了吗,我们俩简直绝配。”
      她喋喋不休:“就是月藤那狗家伙,太难解决了,跟鹿角混久了,诡异手段一套一套的,不仅能造出我们这些‘灭式’,还会‘代式’搞出来的操控术,好在我把它的‘原料’都偷出来了。你知道我有多难吗,月藤杀又杀不死,只能把它整得本体巨大,让它没法出障界祸害人间。”
      “我偷偷找到了下一任天命调率者,好家伙,竟然是个人类,随时随地都能挂掉的那种,这种小崽子真的能干掉我吗?”
      鸡崽炸成一个毛茸茸球:“不行,我得想办法把那幼崽藏起来,可别让月藤发现了。他要是死了,那我不就功亏一篑。”
      他们之间讲的故事,似乎永无止境似的。
      忽然有一天,地下室里小孩多了起来,阴影里交谈着成功弄到的“货源”,还能听见来问“货”的,有一个周明阳听着有点耳熟,好像是沈七叶。
      当天晚上,一把火冲天烧起,点着了这个拐卖窟,警笛声连城片,一路往这里靠拢。到处是小孩子的哭喊声,序焦头烂额地保护着哭嚎的崽子们,一手一个送出去,一不留神,几个人贩子溜进了地下室。
      这些亡命之徒把小孩当宝贝,跑路前想好歹带着几个走。却不想,那个从来不说话的痴呆儿一反常态地站了起来,反锁了地下室的门,把乘乱摸出来的钥匙扔出去了。
      他们为了防止小孩逃跑,地下室的门只能从外面打开,一窝人都成了瓮中之鳖,假买货真暗访的沈七叶引着人下去,将他们抓了个正着。
      黑暗里终于不再是一间徒有四壁的地下室,一条狭窄的阶梯通向外面的光亮处。
      警员护送着小孩一个个地撤离,却不想,头顶轰然一声爆炸,将脆弱的隔板炸断了。
      沈七叶这会儿符咒还用不顺溜,勉强刮了阵风把就近的几个人推了出来,落在最后警官为了护小孩被砸伤了,连同一个人贩子缩回了地下室。
      狭窄的通道堆满了断裂的碎砖石板,形成了个密室。
      爆炸震聋了人耳,小小的空间失去声音,密室里开始上演一场默剧。角色之一的警官倒在地上,角色之二的人贩子翻出藏在地下室的刀,对着警官比划,口型是“人质”。
      警官拖着残躯,试图夺走凶器,人贩子被铐的双手紧握着刀,刀尖在两人之间来回扯动,随时随地都会落下。
      人贩子没受伤的身体甩开了警官,刀尖高高举起,这时,不被人注意的角色之三闯进两人中间。
      刀尖落下,血花四溅。
      小孩挡住了落下的刀,腹部被切开了可怖的口子。鲜血汩汩往外流,眼看就要活不成了。警官把小孩死死护在怀里,躲过了杀性上来的人贩子第二刀。
      外面火警和挖掘机轰隆隆响着,可破开那么多砖块石板需要时间。
      第三刀刺下来的时候,一只烧卷了毛的小鸡仔钻了进来,雪白的绒毛焦了七七八八,炮弹似的一头把人贩子撞出了好几米远。警官目瞪口呆,被这凭空飞出去的灵异景象吓得够呛。
      序变出人形,心疼地抱起小孩,但她是个妖怪,她空有一身杀人和战斗的本领,却不会包扎。
      小孩痛苦地喘着气,他表情空白地望着天花板,眼里清清淡淡什么也没有。那么小的身体涌出来那么多的血,一直淌到周明阳的脚边。
      周明阳忽然想起来,这个场景为何如何熟悉了,他第一次见到沈空的时候,就借着梦看到过这一幕。
      序白袖染红,朝着周明阳似有似无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
      “虽然提前了,不过反正早晚也要来这么一遭,没什么关系。”
      她身上涌出无数光点,连成一片星海,倾泻到小孩身上。
      “该杀的我都杀了,杀不掉的我也砍得差不多了,反正我也活够了,这身杀孽就和我一同埋葬吧。“
      序常年冰冷的手终于温暖了起来,只是她的手越发透明,只能将人放在地上。
      “我听说以前有个很厉害的调率者,叫鹿角,不管什么伤都能自己治好,真希望你能和他一样,这样我就不用担心啦。“
      小孩的双眼里印出了星海,有了光芒。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
      序的身体愈发淡了,黑色的纹身却越来越深,缠在她身上,缠得越来越紧。
      “你记好了,我叫序,是双鸾镜的阴面,我将拯救这个世界。”
      她彻底化为光点,总是蒙着的面纱有一瞬间的松动,底下是一个朦胧的笑。
      “就是有点可惜,我还有好多故事没和你讲,也还不知道,小崽子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消失,就如她的出现那般,任性突然。
      小孩一直望着她,在她消失的一刹那,手指动了动,似是要握住那缕光。但他伤得太重,就这样和光点失之交臂。
      忽然,一只非常相像的大手握住了这缕光。
      长大的沈空摊开手,这缕光绕着他转了一圈,飘飘悠悠散开了。
      “从这一天起,我有了活着的理由。”
      周明阳发现铁门不再阻拦他,他能走进去了。他俯下身,抱起小孩,摸摸他的头。
      “镜子的阳面映出的是人类想要看见的东西,那阴面就是不想要的东西。序是一种被厌弃的妖怪,性格却这么活泼。”
      门口的碎石破开,防爆警察清理出一条路来,押走了人贩子,担架运进来,抬走了受伤的警官和小孩。
      这个地方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没想到,她还留了一丝灵魂在障界,救了我们一命。”沈空看着空了的双手,神情落寞,“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达到她的期望。”
      周明阳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对他露出一个笑。
      “若是达到了,那就来看看被改变的世界;若是没达到,那就继续干下去吧,可不能偷懒。”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特么,灵感爆发的一章,甚至有了存稿
    望不枯竭
    但是写到93的我表示,我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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