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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逃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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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阿贵……华……港……生……
原来，真的是他，由始至终，都是他啊……
原来就在那个早晨，从那个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的男子踏入“别墅”会客室的一刻起，他便已来到了我的身边，为了他那个坏事做尽、毁了他锦绣前程的弟弟，为了这个疯疯癫癫如同废人一般的我，他，终究还是回来了……
犹记得在会客室重逢的那刻，当他摘下墨镜，面对着一脸茫然的我时，那满眼盛放不住的错愕和悲伤、心痛与绝望……
“Julian，你真的……真的认不出我吗？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犹记得当他陪伴在病发的我身边时，被不断与真实记忆对抗的我一次次当作了别人，时而亲近，时而疏远，而他为了不让我受到刺激，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配合着我的胡言乱语，想方设法地哄着我、安慰我，就只是为了能让我好过一点，哪怕记起那些惨痛的往事对于他来说，也是一般的煎熬、一般的折磨——
“你爸爸……曾经是台湾当地□□的头号人物啊……”
“你在说些什么？你、你把我当成——”
“Julian，Julian，你要相信妈妈——妈妈爱你，妈妈是真心爱着你的啊……”
“你——你都想起来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她也罪不至死！就算你不爱，也不该杀她！你有什么权力决定别人的生死啊，鲁德培？！”
“可是，你就真的想不起那个人吗？那个被我带来见工做了你司机的人，那个替你打理夜总会的人，他也是你一手提拔的下属啊，你，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我现在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那个一手毁掉我的商业帝国却又给过我最多温暖的人，那个宁可自己受尽苦楚也要对我不离不弃的人，那个被我爱到可以为之牺牲一切的人，我怎么可能把他忘记？我怎么可以把他忘记？！
“哥……哥哥？”
我的嘴唇一动，对着眼前那张泪如雨下的清俊脸庞，缓缓地吐出了这个称谓，而那双牢牢箍住我脸颊的手掌登时一颤，一把滑到了我的肩上，将我紧紧地搂在了怀中，那泪湿的面庞随即便贴在了我的脸上，那个温柔软糯的声音伴着无法抑制的哭泣和颤抖，在我的耳畔一声接一声地叫道：
“Julian，弟弟……你终于认得我了……我追寻了你这么久，总算是把你找回来了啊……”
他也开口叫我弟弟了，我和他是亲生的手足兄弟，那个美丽而倔强的女人是我们共同的母亲，我们是骨肉至亲，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可是——可是——
哭喊着去救夏青却被阿标击晕倒地的他，昏昏沉沉被我和阿标带回别墅的他，被我灌了药失去反抗能力的他，沉溺于烟酒对我听之任之的他，还有不久前那个被我死死扯住不放、强行推倒在床上的他，每一次我都像个兽性大发的恶魔一样，不由分说剥去他的衣物，让他以一种屈辱的姿态臣服在我的身下，将我那最原始的欲望统统发泄在他的□□之上——曾经我笃定了自己是因爱而性，那些温柔中掺杂着疯狂的举动不过是代表了我的真心，可他、他是——
他是我的哥哥，是我一母所生的亲哥哥！而我，竟然对我的亲哥哥——？！
“你个混蛋知不知道她是谁？她是他的亲妈，是他的亲妈！”
“为什么别人你不搞，偏偏要搞你亲哥？！作孽啊，你这是在作孽啊！”
“Julian，你不要这样！我、我是你的——”
我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港生，哥哥，我……对不起你啊……
我不是人，根本配不上你对我的付出，往事历历在目，连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要我如何哄骗自己，摆摆手说那一切都是一场幻觉？而我又如何骗得过自己的真心，我该如何告诉你，其实我还是和当初真相大白时一样，根本就没办法当你是哥哥，哪怕你会因此对我心生厌憎，哪怕你会和别人一样把我当成心理变态，我也已是病入膏肓，已是，无可救药……
对不起，哥哥，我爱你……
“好了，都别哭了，既然他已经清醒，你也就不必担心说出真相会刺激到他了，是吧？”
沉寂过后，李sir波澜不惊的声音终于带头响起，我看到他放下了手中的枪，快步来到了我们兄弟身旁，看了我一眼后，便对哥哥说道：
“走吧，带上他，跟我回警署去——当下最要紧的是查出那批毒品的去向，等此事一了，我自会给时间让你们兄弟团圆叙旧，那都不是问题，你大可放心——”
李sir边说边抬起那只空着的左手，轻拍了一下哥哥的肩膀，哥哥略一点头便放开了我，一面伸手将我身上的防弹背心正了一正，为我捋了捋额前的乱发，一面又低下头去整理自己的黑色夹克衫，李sir见状便满意地转过头去，对着人群中的众警员朗声叫道：“去把车开过来，还有，顺便通知总部——”
“别动！”
一声低沉有力的轻喝，突然在我的耳边猛地响起，李sir的话音顿时刹住，而距离他们两人最近的我，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看得最是分明——就在李sir背过身去发号施令的瞬间，我那整理衣服的哥哥，竟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形状小巧的手|枪，猛然抵在了李sir的后脑上，不等众人有所动作，他便继续喝道：“我提醒你，我手中拿的是美国最先进的间谍手|枪，平时可以伪装成打火机随身携带，所以才能躲过了你们的检查——不过你可不要小瞧了这把枪的杀伤力，不想死的话，最好就不要轻举妄动！你现在叫他们都退后，统统退后！”
打火机式……间谍手|枪？
那个——那不是我曾经在美国走私军火之时，顺手搞到的宝贝么？虽然我平时有那把M1911防身已经足够，新鲜劲一过那个小玩意便被我束之高阁，好像还随手送给了阿标，可如今它又是怎么到了哥哥的手里，成了保护我们兄弟免遭警方缉捕的秘密武器？！
可是，我的哥哥，他……他这是在公然与警方对抗么？他也是警察，为了捍卫理想正义可以舍生忘死，面对我的枪口也不退让分毫，可是，眼下的他——
仅有的一件防弹背心穿在我的身上，而他将我护在身后，一个人，一把枪，孤身迎对着那群全副武装的警察，纵有人质在手也是危在旦夕，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可他，却为了我——
“华港生！你，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刚刚平静下来的人群再次骚动四起，完全没料到哥哥会有这一手的李sir目瞪口呆，然而想必他也能从面前那些下属的神情中判断出哥哥所言不虚，因而便也不敢乱动，只能在嘴上连声斥骂，可他这番义正言辞的话语，换来的却只是哥哥愈发冷冽的眼神，以及一句中气十足、毫无商量余地的命令：
“把枪远远丢开，按我说的去做！快！”
哥哥话音一落，便将手中的枪口又向前顶了一顶，我看见李sir那只空着的左手恨恨地攥成了拳头，只将持枪的右手慢慢垂下，作势要把枪丢向一旁，哥哥的两眼只顾盯着他的右手看，却没注意到他那只攥拳的左手突然打开，两根手指猛地向旁一弯，虽然这动作只在一瞬，但还是被我给看了个清楚，而深植在我血液里的那种对危险的辨别力霎时占了上风，提醒我事情有变——不对！他是在给那群下属打手势，示意他们开枪射击！而且他们的目标，极有可能就是——
“哥哥！”
我的身体先于那两个字冲了上去，借助冲势将哥哥和李sir一道撞开，也就是在同一时刻，我果然听到对面枪声四起，一股力量先是冲击在我的右侧大腿上，跟着胸口又是一麻，身不由己便栽倒在了地上，耳边更是听见哥哥几近癫狂的喊声，而我的身子很快便被他揽在了怀里，虽然他的右手还是持枪指向坐倒在不远处的李sir，一面冲着那群警察大吼：
“谁都不准动！否则我就打死他！马上把枪放下，都给我退后，退后！”
“华港生，你疯了，你真的是疯了……”
配枪被我那一下彻底撞飞的李sir已是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地念个不停，而他的那群下属见了哥哥这副气势，却是再也不敢造次，纷纷将枪放在地上，齐刷刷地向后退去，哥哥用左臂将我从地上架起，带着我退出了那扇铁门，更胁迫那守门的警卫将门锁上、交出钥匙，随后便双手拖着摇摇欲坠的我，沿着门前的台阶大步而上，直奔上方的公路，奔向我无数次梦寐以求的自由——哥哥他果然没有骗我，他是要带我走呢，他终于实现了他的诺言，把我从那火窟中救出来了啊……
哥哥，哥哥，你对我真好，现在，我什么都不怕啦，只是今天的气温为什么那么低？为什么我的全身都在发冷，两腿也使不出半点力气？还有，我的胸口为什么那么憋闷，就连张口对哥哥说句谢谢，都觉得无比艰难、力不从心？
我……为什么这么困……我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了……
“Julian！你撑着点！你不会有事的，大哥很快就到，我先帮你止血！”
一根带子绕在了我的右侧大腿根处，又被人用力抽紧，从麻木中复苏的剧痛令我骤然清醒，本能地伸手向那疼痛的所在一摸，掌心顿时传来一片湿黏，我奋力撑开眼皮，那满手的鲜红却让我的心头一阵轻松——哥哥，这次的血终于是我的啦，我终于也从枪口下救下了你，我也会保护你平安无事，我只要你，平安无事……
身下，是柔软的青草，那只为我拭去嘴角腥甜的手不断拍打着我的脸颊，那个已然沙哑却仍透着温柔的声音正在呼唤着我，Julian，Julian，你要坚持住，你睁开眼睛看着哥哥，不能睡，千万不能睡啊……
哥哥，我也舍不得睡呢，虽然我罪该万死，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你啊……你带我走，好不好？就算今后只能做个隐姓埋名的市井小民，就算从此只能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再没有豪宅大屋万贯家财，我也心甘情愿……只要还能来得及……只要你肯带我走……
“港生！你没事吧？Julian怎么样？”
“大哥，Julian受伤了！一处伤在大腿，一处在胸前！你看——”
“快抬他上车！放心，那些警察沿着公路往那边追过去了，料他们一时也想不到你们俩就躲在台阶下方！快，趁他们还没发现——”
又一双手插到了我的腋下，帮忙将我的上身一托而起，映入我眼中的果然是那张混血特质的面孔，那是他的异母大哥，那个在噩梦中一次次痛殴我、却又称呼我的母亲为“妈”的男人，我，终于都想起来了……
两人四手合力将我架起，抬着我从台阶奔上了公路，我一眼看到路边停了一辆简陋的轿车，就在他大哥腾出手来要去开门的刹那，却又听得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再看一辆面包车竟是直冲过来，猛地一个急刹车横在了小轿车面前，将我们的去路死死挡住！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进入收尾阶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