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歌+秦时明月]幸逢君》寸云

128、万丈苍穹

　　玖卿最近很明显能够感受到有陌生的气息在醉梦楼附近徘徊，似是在监视什么，又或许是在查看什么，朱家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皆是没有贸然出手。
　　醉梦楼作为东郡有名的消金窟，是极大的目标，虽然是朱家暗中的据点，但是不排除已经被盯上的可能。
　　过了几天，涟心的病彻底治好，玖卿深深的松了口气，安抚好涟心让其好好休息，便是准备出发去寻找两位师哥。
　　正在和朱家聊天的间隙，却是听得门外一阵吵闹，是花影刻意放大的声音。
　　玖卿皱眉，“将军？”
　　朱家与刘季皆是站起来，满脸凝重，“是王离。”
　　“百战穿甲兵也到了吗。”
　　玖卿凝眉，察觉到门外的那位王离并没有停下的趋势，便是直接伸手，将朱家与刘季推入一旁的柜子，示意二人不要发出声音。
　　挡开想要阻拦的花影，王离一把推开门，视线里便是出现一抹雪白的身影，雪发的佳人坐在窗边，手执玉梳慢条斯理的梳理着发丝，雪白的裙摆层层叠叠，笼着如烟的轻纱。
　　不难看出，这是一位绝世佳人，光是一个侧影，便是让王离的呼吸紧了紧，目光微动。
　　而且，看上去还有几分眼熟。
　　眉头皱了皱，王离大步走进，一身兵甲加身的他与这风雅的房间很是格格不入。
　　许是听到了声音，玖卿回过头来，见了这阵仗，不由得挑了挑眉，看向一旁面色不太好的花影，“姐姐，这是？”
　　花影叹息，但也还是端着妖娆的姿态，“这是王离将军。”
　　玖卿放下玉梳，双手交叠放于小腹处，气度端庄，极为淑雅的微微颔首，“将军有礼。”
　　“看来，花影这里，是添了新人了。”
　　王离蓦地轻笑出声，阴鸷的目光直逼那气度不凡的少女，暗中气势极盛，“不知姑娘，是这楼里的哪位美人？”
　　花影皱眉，刚要说些什么转移话题，却是被少女一记安抚性的眼神给阻止。
　　视线不经意间瞥过一旁的章邯，玖卿挑了挑眉，很是随意的依靠到一边，姿态慵懒，“章邯。”
　　许是知道了少女的意图，章邯极为细微的勾了勾唇边，在王离咄咄逼人的视线里上前几步，对着少女恭敬行礼，声音郑重，“属下章邯，见过玉瑶夫人。”
　　王离：“？？？”
　　玉瑶夫人？
　　看着眼神姿态慵懒，自带傲骨的少女，似是想起了什么，王离的表情有那么片刻的皲裂。
　　嬴政后宫美人无数，王离自然不会什么人都知道，但是，这位玉瑶夫人，王离自然是知道的。
　　何止是知道，简直是如雷贯耳好吗？
　　始皇陛下的心头明珠，宠冠后宫，独立寝殿，帝王亲自照顾，来去自由，唯一可以自由出入章台宫的女子。
　　哦，对了，听说人家还是始皇陛下暗恋了数十年的姑娘，活脱脱的白月光现实版。
　　人家始皇陛下念了十年，盼了十年，纠结了十年，总算是抱得美人归，如愿封她为夫人，将人好好的藏在了珺瑶殿。
　　每天红袖添香，琴瑟和鸣的，他有一次去章台宫汇报军务，正好看到雪色的裙摆拐入屏风后。
　　当时的陛下，啧啧，那抑制不住的粉红泡泡，让他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真是虐死单身狗。
　　至于为啥要封夫人不封皇后？
　　哦，听说人家小祖宗觉得皇后太累了，不仅规矩众多，还要掌管后宫，人家小祖宗不乐意。
　　但是，这不是关键。
　　关键在于，谁来告诉他，这位传闻中身体孱弱，深居后宫的玉瑶夫人，怎么会出现在醉梦楼这样的地方？
　　作为百战穿甲兵的首领，王离自然是能够想到很多方面。
　　醉梦楼是农家的地盘，他是知道的，此次前来，也是想要打一个措手不及，却是万万没想到，碰上了始皇陛下的心头好。
　　醉梦楼是个极为特殊的地方，又是在这极为敏感的时期，本应该深居后宫的人，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还正好出现在自己想要搜查醉梦楼的时间，这样的巧合，容不得王离不去多想。
　　这……还要继续搜吗？
　　短短的几息时间，王离便是思索了很多方面，当然，礼数也是没有落下，“属下王离，见过玉瑶夫人。”
　　顿了顿，王离继续道，“方才是属下失礼了，还望夫人恕罪。”
　　“无妨。”
　　玖卿随意的摆了摆手，坐直了身子，抬手将一旁的斗篷披上，遮住轻纱下的肌肤，神色淡淡，“看将军这样子，是有公事了？”
　　“属下路过此地，便过来看看花影。”
　　王离微微颔首，“不曾想会遇上夫人，不知夫人缘何到此？”
　　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玖卿似笑非笑，“不过游历罢了。”
　　“最近诸子百家的叛逆分子多在此集结，夫人游历到此，怕是不安全。”
　　顿了顿，王离声音微沉，“而且，醉梦楼这样的风月之地，不适合夫人。”
　　“啧。”
　　纤细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玖卿轻笑出声，“怎么？允许将军有红颜知己，就不允许本宫有了？”
　　“这……夫人误会了。”
　　王离微微皱眉，显然是不适应这样的对话，“夫人金贵之躯，待在这风月之地，终究是不妥。若是夫人想要见谁，直接与属下说便是。”
　　“阿政从未与我说过，不许我进什么风月场所。”
　　玖卿细眉挑了挑，风华无双，“再者，本来，本宫也无需待在这里的，但是，王离将军将保护本宫的章邯将军带走了，本宫无他法，只能如此了。”
　　王离：“……”
　　我感觉你在扯淡。
　　这锅我不背！
　　顿了顿，王离颇有压迫性的目光便是落在了章邯身上，“为何不早些告知？”
　　章邯淡定回答，“玉瑶夫人喜静，此次出行便是由影密卫负责保护，不会惊动他人。”
　　王离再一次沉默。
　　我信你个鬼哦。
　　你们两个，框我吗？
　　眉头皱了皱，王离压下心头的诡异感，很是从容的开口，“此地最近极为不安全，还是让属下负责夫人的安全，正好章邯将军今日也要协助属下解决此地叛逆分子的问题，夫人也不能一直待在醉梦楼。”
　　顿了顿，王离继续道，“还望夫人见谅，若是夫人出了什么差错，陛下的怒火，属下担待不起。”
　　知道王离此人心思缜密，定然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这番说辞，玖卿便也没有再和他废话。
　　抬手紧了紧斗篷，少女抬手，瞥了一眼章邯，章邯会意，当即上前，扶着少女的手臂，让其缓缓站起。
　　“如此，甚好。”
　　少女清浅的笑，苍白的面色逆着光看过去，似是镀上了一层光晕，美得不可方物，慵懒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
　　“走吧。”
　　“夫人请。”
　　王离伸手，意味深长的看了花影一眼，便是大步转身离去。
　　直到几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花影才心有余悸的离开窗边，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压压惊。
　　朱家与刘季走出，坐到一旁，显然也是没从方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对视一眼后，目光各自幽深。

　　王离的动作显然很快，当玖卿到达百战穿甲兵的营地时，她的营帐已经准备好，其内铺着柔软奢华的毛毯，泼墨屏风，缀玉纱帘，梨木桌案等东西，一应俱全，显然是他提前传了消息回来。
　　“夫人，便是这里了。”
　　王离微微颔首，“营地条件简陋，还望夫人见谅，若是缺什么，夫人直接吩咐下去，会有人去给夫人准备。”
　　“有劳将军费心了。”
　　面色苍白的少女被章邯扶着手臂，气息细微，饶是王离内功极为深厚，也看不出少女的深浅，只能看出此人的身体确实是极为孱弱的。
　　“舟车劳顿，夫人好好休息。”
　　王离垂首行礼，“军中要有要务，属下便不打扰了。”
　　“不打扰将军了。”
　　玖卿微微颔首，由章邯扶着走入军帐坐下，神色慵懒，透露出明显的疲惫。
　　王离很快离去，临走前还很是有礼的表明需要章邯帮忙，将人带走，还让人守护好这处军帐，任何人不得随意打扰，违者军令处置。
　　“啧。”
　　纤细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玖卿笑的意味深长。
　　耳边风声擦过，玖卿方抬首，鼻尖便是沁入清新的花香，来人笑的邪魅，黑羽雍容。
　　“方才路过，顺手采的，想来，你会喜欢。”
　　墨鸦笑意盈盈，将手中的一捧花放入玖卿手中，同时微微倾身，将手中的花环戴到少女发顶。
　　伸手将少女的发丝理顺，墨鸦微微感慨，“果然，瑶歌怎样都好看。”
　　“不对。”
　　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墨鸦摇摇头，很是自然的在少女身侧坐下，加重了语气，“应该是，瑶歌怎样都是最美的。”
　　“啧。”
　　已经习惯了墨鸦时不时撩人的玖卿深深的看了身侧男子一眼，伸手戳了戳玲珑的花，“六界茫茫，美人无数，我自然不是其中之最。”
　　“我才不管其他人呢。”
　　手肘撑着小案，墨鸦微微后倾，伸手撩起少女的一缕雪发，挑了挑眉，“在我心里，你就是最美的。”
　　抬手为自己倒了杯热茶，玖卿瞥了墨鸦一眼，“还未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墨鸦在灵界待了十年，修炼过君族的功法，与他原本的轻功有几分契合，修为自然是一日千里，军帐外的守卫，他定然能够完美避开。
　　可是，玖卿记得，墨鸦现在应该在桑海监视罗网的。
　　“瑶歌，我说过。”
　　墨鸦依旧是后仰的姿势，透露出几分不羁和随意，表情是一贯的邪魅，眼角的纹路似是带上了笑意，“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顿了顿，墨鸦抬手，修长的手指刮了刮少女的鼻尖，“我已经斩断前尘，所幸，我不是一无所有。”
　　墨鸦轻轻笑了笑，换了个轻松的语气，“反正呢，我现在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与我有联系的，不过一个白凤和一个你，白凤那小子，大男人的自然不需要我操心，我当然要跟着你了。”
　　“墨鸦。”
　　玖卿抿了抿唇角，目光微闪，“你说过，对于飞鸟，最重要的，是自由。”
　　“话是这么说的。”
　　墨鸦神秘的摇了摇手指，微微一笑，“但是，我就是一只乌鸦，自由什么的，还是留给其他鸟吧。”
　　说着，墨鸦转过去，在玖卿身后单膝跪下来，双手按在玖卿的双肩，阻止了她回头的动作，语含笑意，“我最想看到的，是看我们瑶歌去自由的飞，不受任何拘束。”
　　“所以，瑶歌。”
　　墨鸦笑的温和，在少女身后，眸底溢出浅浅的温柔，“自由的去飞吧，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我会一直跟在你身后，看着你的。”
　　我会一直跟在你身后，为你扫除前路的障碍，为你创造出一片天空，任你自由的去飞。
　　玖卿微微蹙眉，若有所思，“你不想去看一看更大的天空吗？”
　　“我呢，懒。”
　　墨鸦摇头，语气很是慵懒，“就只想守着你。”
　　说着，墨鸦便是打了个哈哈，掩饰自己流露的情绪，笑着指了指一旁的瑶琴，“很久没听你抚琴了，今日反正无事，瑶歌给我抚一曲吧。”
　　玖卿凝眉，似是抓住了什么，却又是被墨鸦推自己的动作打断。
　　似是有什么，自脑中一闪而过，快的，自己没有抓住。
　　看着墨鸦那一如既往的笑意，玖卿无奈，在案前坐下来，手指拨弄琴弦。
　　墨鸦斜斜的靠在一边，黑色的衣摆靠着少女雪白的裙摆，慵懒的视线一直落在少女精致的侧脸上，泛着无声的温柔。
　　琴音袅袅，墨鸦微微仰头，逼回眸底的苦涩，唇边笑意加深。
　　修长的手指去跟着琴音敲了敲桌面，墨鸦轻笑，微微阖起双眼。
　　他没有说，那一天，当他从混沌中醒来，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宛若看到了万丈苍穹。
　　而后，便是就此沦陷；
　　哪怕画地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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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章邯：（一本正经）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王离：（郁闷）你们绝对是在坑我！
注：墨鸦结局——画地为牢。
（很明显，墨鸦的天空就是瑶歌，他愿意为瑶歌扫除前路障碍，看着瑶歌去自由的飞，哪怕瑶歌的天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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