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乱时空》灵玲静

5、医治与任务

　　“搞什么啊，就最后一句而已，说断就断。什么破时空”来了好几天，马小玲第一次抱怨道。
　　“马姑娘，您醒啦？要起榻更衣吗？”疏桐在外间听到马小玲的声音，殷切问道。
　　“不用了，我自己来”马小玲向往日一样拒绝，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奴隶主生活，她实在难以习惯。自从弄明白这里的服饰穿搭之后，她都是自己动手。
　　疏桐从椸上取下为她准备好的新衣衫，葱白底点蓝蕊的交领窄袖，浅青色长裙，外加对襟长衫，看起来既灵动又清雅。接过来一摸，上好的罗锦，马小玲内心感叹着冷小星的雄厚财力，她本人的衣衫虽几乎都是黑色，但上面的暗纹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连作为客人的自己，每天的衣衫都不尽相同，各种名贵的材质，各种款式的新衣，没有一天重样的。医生真的都这么赚钱吗？这人和人的差距啊，别说隔了八百年，甚至隔了俩时空，都难以消除。
　　推开门往葯庐走去，外面正是破晓时分，月亮低垂，太阳初升，绯红的霞光正渲染了那抹天地交界处。虽然还没法感知灵力，但没受污染的清新空气，还是让人身心舒畅，特别是看到葯庐外的那层淡淡邪气被自己用血布阵破除后，料想灵力应该也更为集中，心中尤为畅快。
　　离约定的时间还早，马小玲没有进入药房去，依靠在门前的柱子，慢慢整理思绪。来到这个时空已经七天了，随着身体恢复，也应该把回去的事提上日程了。昨天梦境中和姑婆联系上以后，她心中一直隐隐不安，神秘莫测的将臣，突然出现的姑姑，错乱的时空。姑婆说的回去的方式真的可以吗？穿越时空，扭转乾坤，几乎是逆天而行，有丹娜姑婆说的那么容易简单么？回去以后将会面对什么局面？还有，离开的话，这里是永远不可能再有牵连了吧。想到这儿，马小玲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默默看向远方的天空，太阳已经从山尖跳出来，绯红的霞光也烧完了半边天，阳光过于耀眼，不敢直视太阳，马小玲闭着眼继续发呆。
　　房间内突然有些声响，想来冷小星已经醒过来了，马小玲转过身，向客堂行去。在客厅端坐片刻，疏桐走到身边，低声说“马姑娘，主任请您去葯庐”
　　点点头，马小玲收拾心情，面上一片云淡风轻之后，快步走去葯庐。
　　“准备好了？”冷小星问道。
　　“嗯”
　　“马上进圆桶药浴，然后施针，最后用续灵膏”冷小星言简意赅的说完。
　　“嗯”马小玲一边解衣带一边回答。
　　这一次不知道冷小星采了什么药草放进去，凝碧的颜色，香气扑鼻，马小玲坐在圆桶中后，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起来热气腾腾，甚至零星有一两个沸腾的气泡，隔着圆桶感觉不到异常，一进去就冰冷刺骨，虽然前一段时间被狂暴的时空之力损伤了身体，从小被道法滋养着，再加上马家血脉，她的躯体相当强悍，没想到这种药浴能让她感觉到刺骨的冰冷，让她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药材制成的。
　　冷小星手边依次摆放着三份药材，一颗浑身血红的万年蕈，却在菌盖上布满了紫黑色条纹，间有彩色亮点洒满菌身。一根方形的茎干上开着黄色花朵的枝干，圆形的叶子重叠为三层，竟然是上古时期存在的用来解毒的焉酸。最后一种药材，形状像蓍草却长着绒毛，开青色花而结白色果实，也是上古时期生长的似蓍草。马小玲凭借马家上千年传承的手札里所记载的各类事物和知识，虽然只认出其中两种，但也令她惊诧不已，她实在想不明白，就算是这个时空的武林神医世家，怎么会有上古时期的药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惊诧之后便是深深的感动，如此珍贵的东西，冷小星居然毫不藏私地拿出来，医治她这个仅仅认识七天的人，这些天的接触，看她偶尔医治武林人士的情景，马小玲清楚知道冷小星绝不是对谁都如对她一样温柔可亲，更别提和她相处时时常绽放的笑容，对别人来说，冷小星恰如其名，冰冷坚硬，如天上星一样清冷不可及。
　　冷小星将万年蕈放在第一次药浴用过的“大荒杞木”的火焰细细熏了一边后，整个儿扔进圆桶，刺骨的冰冷霎时消失，碧绿的药浴也逐渐褪去色彩，成为一桶澄澈的清水，冷小星在圆桶下再次放上燃烧着的“大荒杞木”，圆桶中沸腾的气泡越来越多，马小玲额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面色通红，差点儿喊出声来，冷小星却是快速将焉酸和似蓍草各自切下一半，再次扔进药浴中，然后迅速把剩下的草药用准备好的特制棉布包好，用金线缠绕。等她做完这些事后，马小玲已经在冷热交替中忍耐良久。冷小星看着马小玲通红的脸，也在心中佩服她的坚毅，要不是知道她的身体异于常人，自己也不敢用这样的方式打开经脉，毕竟这种煎熬不是一般人能承受，马小玲不禁保持清醒，甚至没有痛呼出声，实在难得。
　　“你再忍耐一刻钟，等药性完全渗入肌肤身体后，我就帮你施针”
　　“好”马小玲点头道。
　　虽然低下的大荒杞木越烧越旺，这温度却逐渐降下来了，一直保持在正常范围内。马小玲松了口气。
　　然而这份轻松没持续多久，当冷小星第一针扎下去时，马小玲终于明白她之前的提醒是什么意思了，什么叫“极大的痛楚”，身体自我修复时胡乱接上的筋脉被那根细长的金针直直挑断，而后被冷小星用内力强行扭转方向，续接在一起。宛如一把尖细的剔骨刀，用刀刃将骨头的肌肉剔除，再用尖刃在缝隙中细细剔着残存的血肉，一丝一丝从骨头上剥离开来。马小玲要紧了牙关，痛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却被冷小星吩咐连同疏桐在内的四个婢女死死按住，十余针以后，马小玲嘴角渗出一缕血丝，原来嘴角已经被自己咬破，当金针顺着右手的手太阴肺经，从少商穴行至侠白穴时，马小玲神识已经濒临涣散的边缘，冷小星见状，立刻将千年人参片放了两片在舌根处，大声提醒道“马小玲！不要晕过去，快跟着我施针之处行使内力！”
　　被冷小星一叱，马小玲借着参片的药力强打起精神，调动血中的灵力，果然，施针之处已经勉强能施展灵力，虽然细微而艰涩，却已经和前几日感知不到丝毫灵力有着天壤之别了。
　　见马小玲神识醒转，冷小星立刻凝神施针，等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的任督二脉上的一百零八重要穴位中的筋脉联通后，已经过去大半时辰。当最后一针从穴位拔出后，冷小星终于松了一口气，马小玲也支撑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俩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衣衫已然被汗水湿透，冷小星也快要虚脱了，撑着最后一点力气，遣散下人。清理好自己和马小玲之后，也挤在葯庐的弥勒榻上，沉沉睡去。
　　冷小星还昏昏沉沉之时，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又似乎泡在清水中，透着一丝清凉，从没有过的舒适让她意识越陷越深，全身舒泰如轻羽飘飘然时，心脏骤然一阵尖锐的炙痛，冷小星轻声痛吟了一声，从沉睡当中醒过来。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能见到这样的情景，当然，她更没想到，以后的岁月里能时刻见到这样的场景。
　　显然时间没过去多久，不过才午时一刻而已，而身旁睡着的马小玲不知道何时面向榻边的窗打着坐，头正身直，面似微笑，双腿盘坐，丹田结印。因为阳光的原因，冷小星把空气中的微尘看得清清楚楚。微尘绕着马小玲的身子飞速旋转，如在水面漩涡里上下沉浮，马小玲微卷的头发无风自动，羽睫轻颤。在她身边的冷小星，明显感觉到和平日不同的触觉，空气仿佛都活过来了，一直有刚刚沉睡时的感觉，方才施针时费心过度的疲惫感早已烟消云散了。
　　冷小星又开始感觉轻飘飘，不知过了多久，那种难以名状的舒适之感突然停止，冷小星从失神中跳脱出来，正见到马小玲睁开双眼，她确信看到马小玲双眸之中有黄光一闪而过。
　　“我的筋脉已经接好了，你真的好厉害，谢谢你”马小玲甚是激动，笑盈盈地对冷小星道谢。
　　“无需多谢，若不是靠你自己的意志，我也不可能续上你的筋脉”
　　马小玲依然笑着，说“真的很感谢你啦，没想到这次因祸得福，我感觉筋脉强壮宽阔许多，虽然没办法吸收你们这儿的灵力，但是我血脉中的灵力复苏了一部分，比以前还纯净一些”
　　冷小星听见马小玲灵力恢复，亦感开心，“你若能恢复，我也安心了。”又问道“为什么你不能吸收我们这儿的灵力？”
　　“可能因为时空不同，你们的灵力组成和我们那儿不同，我没法修行，但是可以试一试能不能借用灵力”马小玲说着，走下榻。“能帮我准备一些东西吗？”
　　“需要什么？”冷小星也走向葯庐门口，打开门，唤来疏桐。
　　“一些黄纸，朱砂，没用过的毛笔”马小玲说道。
　　“是”疏桐似乎愣了一下，恭敬答到。
　　物品很常见，一会儿疏桐就用案将黄纸朱砂端进了葯庐，又默默退下。
　　只见马小玲不太熟练的用温水将毛笔开笔，又裁开黄纸，将蘸了朱砂的笔在黄纸上画了几个晦涩难懂的符号，冷小星只勉强辨认出太极图和“敕令”两字。而后马小玲将符纸折叠成五个小角的物品，这动作与用毛笔比起来，倒是行云流水，纯熟自然。
　　马小玲将五角符咒放在掌心，双目凝神，轻咤一声“起！” 符纸静静躺在掌心，没有任何变化，马小玲将符纸握住，眉头皱了皱。
　　“不行吗”冷小星关切问。
　　“看来原来的运功方式没用”马小玲抿抿嘴，舒了一口气，说“我再试一下”
　　想了想，摊开手掌，口中低声念道“神龙敕令，箕伯借法，起！”
　　冷小星眼睁睁看到小小葯庐内无故起风，从马小玲身后卷过来，那符咒如有人用线拉扯，晃晃悠悠从她掌中离开，在半空飘浮。马小玲手剑转向，那符纸也飘飘荡荡随着手剑的方向漂移。
　　“收”，符纸像小石子一样迅速射向马小玲手中。
　　冷小星内心震惊不已，虽然凭借深厚内力也能做到隔空取物或者勉强操控，但除非是内力已臻至化境，且有秘传心法运行内力将其外放，否则不可能做到。而马小玲控制起来竟似轻松随心，毫不费力。如果用在武林中……
　　冷小星愣愣道“这就是你们家传秘法吗？”
　　“是啊，驱魔龙族的道术”
　　“你的灵力全恢复了么”冷小星显然还没回过神，又问了一次早就知道的事。
　　“没呢，不是说过我不能直接吸收你们这儿的灵力么。不过，只要用自身灵力为介，虽不能修行，也能借用，这已经很好了”马小玲喜滋滋道。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冷小星甩甩头，终于缓过神来，只觉得自己的认知受到了狠狠冲击，强行按耐住纷繁复杂的念头。
　　“我需要先把工具箱找到，然后联系上姑婆，就要准备回去的事情了”马小玲听到冷小星的问她的打算后，原本激动的情绪，逐渐冷却下来。
　　“回去？你打算回去了？”冷小星听马小玲讲诉情况时，知道家族世世代代的使命后，就料到终有一天她会离开，只是没料到这么快。快到她还没来得及彻底将内心由薛采月造成的伤痕抚平，还没来得及彻底将心扉重新打开，马小玲突然就要离开了，一股浓厚的失落感从心底涌出。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回去的几率有多大。但是，我必须回去”马小玲似乎察觉到什么，难得的解释道。
　　听出马小玲口中的犹疑，冷小星平复了心情，重新笑道“没事儿，知道你责任重大。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帮我找一下工具箱吧”马小玲掩下内心翻涌的浪潮。
　　“好”
　　“红色的外壳，触感像铁箱，银制的四周，一根深棕色把手，双龙献珠的雕饰”马小玲就着纸笔，大概画出工具箱的模样，递给冷小星。
　　“行，交给我吧”冷小星拿过图纸，打开了房门，对守在门边的疏桐说道“传令下去，全体影卫出动，五日之内给我找出来”
　　“是”疏桐低着头，顺从答到，语气却似乎有些波动。
　　很久没有发布地级任务了，连疏桐都有些诧异吧，冷小星如是想着。
　　“看来我要重新估计你的财力了啊，居然连影卫都有”马小玲走到冷小星身旁，笑着说。
　　“不过是托着故人之情罢了，我一个小小大夫，哪里支撑得起影卫”冷小星也是笑着回答。
　　俩人一边走向庭院，一边聊着。
　　“你来了这几日，都还没机会问问你，习惯这里的生活吗”
　　“怎么不习惯，傍着大财主，吃穿不愁，享受都来不及呢”马小玲笑道。
　　“可是我听疏桐说，你可是什么都亲力亲为欸”
　　“没办法，可能我天生劳碌命吧”马小玲耸耸肩。
　　两人相视一笑，都觉着从未有过的轻松。
　　“你的工具箱需要几天时间才能有消息，正好后日是‘素秋节’，晚上热闹非凡，不如趁此机会，好好玩玩，如何？”冷小星提议道。
　　“好哇，到时候我搜罗一些事物，带回去，可就是宋朝的宝贝，那还不赚翻了吗”马小玲打趣道。
　　“一言为定”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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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