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乱时空》灵玲静

3、医治

　　等马小玲整理完毕已到了正午时间，冷小星吩咐厨房将午饭端进马小玲房间，和她一起进食。看着马小玲一口一口吃着自己专门为她配置的药膳，心里莫名感到很久不曾有过的温馨，似乎又回到了和薛采月一同生活的时光。但仅仅一天她就自己吃饭，不需要她喂食，，心中还是有些淡淡的失落，果然，还是不能把她当小孩啊。第一次共同进餐就这样，在马小玲静静地吃饭，冷小星复杂的心理中平静的结束了。
　　饭后，打开房门，俩人向冷小星的诊厅走去。这是马小玲自苏醒后第一次走出房门，秋日正午的阳光还带点残存的热气，腾腾的照在人身上，似乎骨头都要酥掉了。马小玲尚未习惯新的衣衫，酡红的外衫，素白的内裙，一双绵软的布鞋。摸着就知道是上好的材质，但始终是隔了八九百年的时光，马小玲穿着还是感觉不自在。或许是走路的姿势明显有些怪异，平时低眉顺眼的奴仆忍不住偷偷抬头打量着前几日被自己主人抱回来的神秘人，等看到她面容时，面上的好笑都换成了惊艳的表情。
　　“还是古代好啊，就算感觉不到灵力，也觉得空气清晰，真舒服”
　　“哦，你们那儿空气不好吗？”
　　“是啊，在我们那里，各种废气尾气，污染严重，一年到头蓝天都看不到几次”
　　“污染？不再纯净了？”
　　“对。”马小玲一直知道冷小星是个极聪明的女人，却也惊叹于她过人的理解力，只要不是过于专业或者陌生的词语概念，冷小星几乎都能凭自己的学识和聪慧去解析。和冷小星寥寥几次对话之后，她已经慢慢随性，不再刻意关注俩人的用语差异。
　　“你的宅院挺不错的嘛，在我那寸土尺金的家乡，你就是千万富翁啊”从花园的游廊经过时，马小玲笑着打趣道。
　　“呵，我这儿也不过是小小葯庐罢了，和冷家大宅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冷小星淡笑着回到。
　　马小玲看着冷小星明艳的脸庞，还是听出了语气中浅浅的失落。“冷府？你的家？原来这里还只是你的别墅啊”
　　“冷府，那只是是我‘好哥哥’冷三爷的家，我哪里有家”冷小星在“好哥哥”三个字是加重声音，虽然还是淡笑着，却颇有点咬牙的味道。
　　“哥哥？”马小玲从没听过冷小星提过家里的事，并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哥哥。
　　“我本来有三个哥哥，大哥二哥早夭，只剩我和三哥。就算我在医道上深有天赋，得尽冷家绝传又如何，终究是一个赔钱货。冷家大宅，冷家财产，最终还是落在我那不成器的，整天赌钱斗蟀的哥哥手里。”冷小星也没什么隐瞒，两三句告知马小玲家里的情况。毕竟，冷三爷的荒唐人尽皆知，在武林中早就臭名昭著。若不是顾忌着还有她这个神医妹妹在，指不定哪天就被债主断手断脚，剥皮拆骨了。
　　闲话间两人已经走到诊厅，并排坐下。马小玲皱眉道“你也是冷家法定继承人，凭什么不取回属于你的一半”
　　“哈哈，怎么可能。依照我们这儿的律例和风俗，女子是无权继承家产的”冷小星无奈笑道。
　　“法律也是可变的，风俗也不过人约定的。男尊女卑本就违背天道。”马小玲撇撇嘴，“男人能做的是女人一样也可以做，前朝不就出了武则天吗？如果你哥哥真像你说的那样无能。你为什么不去要回自己的东西？况且，凭你的能力，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从没有人对冷小星说过这样的话，甚至连她都没有想过自己也是冷家传人，也有资格继承冷家家传。马小玲三言两语的话犹如闪电般撕开黑夜，惊醒了她心里某些想法，一直耿耿于怀的心结豁然松动，看来她是应该做出一些改变了。
　　暂时按下心中的念头，嘴角的笑容终于蔓延到眼底，冷小星笑道“先不管这些，你的伤才是最要紧的。”说着倾身探上了马小玲的手腕。静静切脉，然后沿着她的手腕向上，手臂，肩颈，背脊，看似随意地四处按了按，然后端坐回座椅。
　　“怎么样？”
　　“外伤已大好，瘀血再饮几幅药也能逐渐排出。”
　　“那筋脉呢？”
　　“至于筋脉，你的身体不能自行复原。那时空之力想来十分霸道，以至于筋脉寸断。”
　　“恢复的几率有多少？”
　　冷小星没有回答，只是思索。马小玲也没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冷小星。从清醒过来，她还没有这般仔细端详过她，细眉凤眼，琼鼻樱唇，分明是一张娇艳少女的脸，却因紧绷的下颌透出几分冷凝来，紫黑色的衣衫连脸庞的娇美都掩盖，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马小玲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在她过去二十多年时间里，见过的鬼比见过的人多，了解鬼也比了解人深。虽是聪颖，也看不透冷小星真实的年龄，少女一样的脸，洞察世事的眼，和对别人冷冰冰的心，也许古人早熟，经历过多？马小玲胡乱想着。
　　俩人都静默着，半晌，冷小星眼睛微微一亮，惊喜地回过神，正要对马小玲说些什么，却发现对方托着腮，歪着头，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她看，被发现了也只是挑眉一笑，满不在乎。冷小星自己反而不自在地避过她的眼神，轻咳一声，复又迎上她的眼，喜道“我想到办法医治你的筋脉了”
　　继续道“先用药浴打开全身穴位，然后抹上‘续灵膏’，等它温养一段时日，肌理自然生长，同时增强抵抗能力，最后再由我施针，将断裂的经脉慢慢接上”
　　“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七成”
　　“嗯，很高了”马小玲点点头。
　　“只是，有一个大难处”
　　“什么？”
　　“续接筋脉时，我以金针为引，以内力为线，疏通之后再缝合上，再这过程中，会产生极大的痛楚，但又需要你清醒着自己运气配合，所以不能用麻沸散”
　　“不过是痛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宛若附骨之钉，痛入骨髓。”冷小星一字一句道，仿佛在确认些什么。
　　马小玲依然用点头回应。
　　“那好，你今天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准备药浴所用之物，明天我们就开始。”冷小拿过纸笔，写下需要的药品，让药仆备好。马小玲也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快要跨出门槛时，突然回头，看着光影中冷小星凝神伏案的纤细背影，心里莫名一动，似有暖流缓缓流淌，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冷小星写字的手顿了顿，转向背对阳光的马小玲，冷小星看不清她的表情，也并没有想要知道她是什么表情，只是扯起一个笑容，淡淡说了一句“我曾经收养过一个妹妹”
　　“嗯，我知道了”马小玲的语气仿佛没有什么变化，说了之后就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随着门关上，那束光也被门棂切割成点点浮光，恍若洒下细碎的梦。

　　很快便到了约定的午初时刻，一个冒着热气的圆桶被放置在葯庐，里面是黑黢黢的液体，上面飘浮着一层厚厚的药渣，颜色虽然难看，却散发出奇异的香气，只是嗅着有些闷人，让人昏昏欲睡，而圆桶底层是特制的金属，下面居然燃着一簇火苗，像是用特殊的药材燃烧出来的，是不常见的血红色火焰。
　　“这药浴从昨晚开始，已经熬制了六个时辰，药性差不多慢慢出来了，你褪去衣物进去以后，我会算着时间用‘大荒杞木’的火焰催发药性。你要放松自己舒展身体，但同时要尽力保持清醒，吸收药力，这药浴中有一味特制曼陀罗，药效是一般麻沸散的两倍，你要当心”冷小星细细叮嘱道。
　　“嗯”马小玲一一记在心中，走到圆桶旁，神色自若的解开外衣，冷小星却些脸红，低转过头，避开那一片风光。耳边响起马小玲窸窸窣窣褪去衣衫和踏入药水中的声音，冷小星的红霞从脸颊蔓延到耳根，低着头走到圆桶边，眼神更是无处安放。马小玲隔着薄薄的雾气觑见冷小星的羞涩，“噗呲”地笑出来，道“你又不是男人，我都不害羞，你干嘛害羞”
　　似曾相识的话语，勾起了冷小星以前的回忆，但这次却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感伤，故作镇定，道“你快试试试着运气，就算不能打通筋脉，也能加快消散瘀血”如果，她能抬头看着对方说，可能会更有说服力吧。马小玲心中好笑，口中说着“呀，这药浴温度也太高了，连你的脸都熏红了。喂，你还好吧？”
　　“胡说八道”冷小星故意冷着声音“专心些”
　　“我也是关心你嘛，如果太热，把外衣脱了吧”马小玲继续笑道。
　　冷小星没再理她，确定火焰稳定了，又走向药柜，取了一些细辛，白芷，檀香和甘草，又撒在药水中。黑黢黢的药水几乎遮住了马小玲的身体，只露出半个肩膀，然而在黑色的药水映衬下，更显得她肌肤如玉，摄人心魄。冷小星只不小心瞧了一眼，立刻蹲下去，“专心”地照顾火苗。
　　一直注意冷小星一举一动的马小玲忍不住笑出声，但也没有继续打趣她，毕竟，相对于上一次冷小星的试探，这一次她已经找回来了。
　　几次加药，火焰大大小小五次变化，马小玲觉得自己快要泡化掉了，终于结束了。冷小星背过身子，扔给她一个陶瓷小药瓶，“马上抹至全身，去床上躺一个时辰，不要乱动”，话音未落，人已经快步走出去了。看着冷小星几乎是落荒而逃，马小玲心情大好，抹完药，披上衣服就躺在葯庐的弥勒榻上休息了。长时间的药水浸泡，药气熏腾，马小玲感到头昏脑胀得厉害，要不是从小到大训练出来的强大精神力，她早就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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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星姐姐大显神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