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纯白年代》雨栗子

58、番外（三） 奈落篇（小修）

　　因为你有力量，所以你有那个余裕去思考这些问题，然而你的力量在更大的暴力——权力面前，仍然不值一提。

　　1、
　　他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大约有一年左右了。

　　在他的意识之海中，像他一样努力想要获得身体掌控权的人格还有很多，他们之间彼此争斗互相残杀，力量此消彼长，走马灯似的你方唱罢我方登台。这是一种极为危险的关系，一旦某个人格获得了身体的主动权，其他所有人格都会群起而攻之，待那个人格在这种长期的消耗中虚弱之后，便会由这些人格中的最强者出来代替他的位置。

　　在那个仅有荒芜与灰暗的心象世界里，他是第十三次争斗后的胜利者，也因此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天照院奈落的第十三任首领。

　　天照院奈落，朝廷御用的暗杀组织。他们中最早脱颖而出的那位，在离开了那个暗无天日的牢房之后，选择了向人类全数奉还他们所遭受到的死亡与苦难，并从悬崖之上对着那位朝廷命官一跃而下。就像死神收割人类性命一般，他开始挥舞起了屠刀。

　　无数次的通缉，无数次的处刑，终于，人类们发现，他们永远也杀不死他这个怪物，于是那个人类的天子做出了符合他们思维模式的选择：既然不能敌对，不如收为我所用，你若想要杀人，我便给你合法杀人的权力。

　　“虚”由此诞生，而负责监视、控制他的组织，奈落也应运而起，至今已有五百年的历史。他是奈落的第十三任首领，从表面上看，他似乎与之前的十二任都没什么区别。

　　奈落里没有一人对首领的更替有任何的置喙，这个庞大的组织对于这样的事情似乎早已习惯——“他”刚刚掌握身体的主动权没多长时间，那个女人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恭敬地向他下跪表示忠诚与臣服。

　　“我的名字为胧，奈落三羽之一。我是为您而存在的，胧在此向您奉上我的全部，您的命令，即是奈落最高的法律。”

　　胧流利地说着，声音轻柔却清晰，带着一丝若有若无、让男人觉得心痒的妩媚，而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女人美貌的力量顿时令他也忍不住想要惊叹一番。

　　那是能令世上所有人都一见倾心的美丽，胧的容貌端正美艳得犹如工匠手下精雕细琢的工艺品，让人一见就无法忘怀。她看起来很年轻，不过二十岁上下，面上始终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可是当他真的去看着她那双红宝石似的眼眸时，他便发现，那份笑意并没有真正到达她的眼底。

　　每一任人格所经历的事件、这五百年来所有的记忆都是所有人格共享的，所以他很快便了解了女子的身份：在他的记忆里，奈落是一个有三级架构的组织，奈落三羽便是立于权力金字塔顶端的三人。虚，胧，骸，他是奈落的首领，胧是他的副手，骸则是他之下奈落最强的杀手。骸的唯一挑选标准就是实力，年龄、性别皆不限，而胧则代代都是由女性来出任，这也难怪，第一任胧就是朝廷派来安抚他的美貌女子，之后便成为了惯例延续至今。

　　在胧的话语中，他像是奈落里至高无上的存在，实际上，他心知肚明，朝廷以奈落首领的名义招揽他，又用以胧为首的奈落成员看管、控制住他，他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首领，胧才是这个组织的真正实权者。这也难怪，像他这样的不死怪物，朝廷怎么可能让他真的让他掌握一个足以颠覆政权的庞大组织？在人类的眼里，他只需要做好他的本分，替他们杀他们想杀又不好在明面上杀掉的人就足够了，其他用来麻醉他的东西，例如金钱，书籍，烟草，女人，胧自然会为他准备好，这一点人类倒是从不吝啬。

　　听起来挺像驯兽师和野兽之间的关系。在胧看不见的角度，他自嘲地笑笑，随即不发一言，跟着她的脚步，踏入了奈落之地。

　　2、
　　在奈落的日子说无聊不无聊，说充实也算不得充实。任务，休息，任务，休息，如此循环往复，他看起来和之前的所有虚毫无二致。

　　但实际上，他自己知道，不是的。

　　前代的虚，他们也各有各的特征：初代的虚热衷于杀戮，几乎对朝廷给他的东西全都不感兴趣；四代的虚对那一代的胧颇有好感，可惜胧始终恪守职责，于是他成了所有虚嘲笑的对象；七代的虚是所有虚中唯一一个女性人格，性格最为阴沉寡言，恪守“少杀动物多杀人”的奇怪信条；九代的虚喜欢读书，奈落的藏书室至今都堆满了他当初要来的各种书籍，可惜后面好几代虚都对此没什么兴趣，于是那些他没看完的书就蒙上了厚厚的灰尘，直到自己再度打开了那个房间。

　　他们之间唯一的共同特征、也是他与他们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他试图接近人类，而他们所有人都对此嗤之以鼻。

　　他从来不觉得现在这种无休止的杀戮有什么有意义的地方。他好像天生就是他们中的异类，看见他人的笑容会同样感到幸福，看见他人的泪水会忍不住想要替他拭去，看见他人的失意会想要聆听他的忧愁，看见他人的愤怒则会试图去平息他的怒火。他渴望着作为普通人的感情，而这一切，都与他们、与奈落格格不入。

　　比如现在。

　　他从浴室中出来，戴上了那个面具，望着他的手发呆，从藏书室取来的书本就摊在案板旁边，可是他却无心去阅读。他刚刚完成了上面交代的任务，杀了十一、不，准确来说是十个人。最后一个是个年轻的女孩，她跪在地上恳求他不要杀她，她还年轻，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这家的佣人，她还有家人在家里等着她回去——就在他犹豫的当口，胧鬼魅一般地来到了那孩子的背后，割断了她的喉咙。

　　他到现在也能记得起来她的哭泣，而他讨厌那种绝望的哭声。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胧进来了他的房间，他对此没什么反应。她看他心不在焉，就主动地靠近了他，用她那柔若无骨的身子和白玉似的手臂，缠上了他。

　　“您好像心情不好，需要我为您服务吗？”她的声音很温柔，是他所熟悉的那种没有温度的温柔，带着几分甜腻，几分献媚，那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他默许了她的靠近，接下来的事情也是顺理成章，她轻轻地拥抱着他，仿佛是迎接神灵那般虔诚，对着转身凝视她的神伸出了她的双手，那是一截如玉一般洁白无瑕的工艺品。他晓得，她的身体很干净，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痕——这是值得荣誉的，因为活在奈落里的女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伤痕，她没有，说明她是奈落地位最高、能力最强的女人。

　　他的烦恼就是她的责任，安慰他是她的义务，接受她是他的权力。只要他有需求，她就会来满足他，他俩就是这样的□□关系而已，或者说之前代代的虚和胧都会或多或少维持这样的关系。

　　但是他突然想有一些不一样。不知道哪本书上说过，这种事情是情人间最甜蜜、最坦诚的事情，他不想让它变成两人间例行的公事。他想要尝试一下，不是奈落的首领与副手，仅仅作为人世间最普通的一对男女，所谓爱情的滋味是如何，他甚至有些期待，他能否通过这样的事情，与他人建立起不一样的关系。所以他把手伸到了面具上，想要摘下面具，让她看看自己的真容。

　　可是她阻止了他。

　　“面具是首领的象征。”她如此对他说道，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连眼中的柔情都没有褪下半分。如同被设定好表情的人偶一样，她笑得那么妩媚动人。

　　望着她如花的笑靥，他的心也冷了。他想，她真是奈落培养出来最完美的工具，完美得叫人害怕。胧是辅助奈落这个庞大机器运转的小型机器，永远不会停歇，她的作用便是为这个组织的运转、控制住他这个怪物而竭尽自己的一切，除此之外的任何东西都不被允许拥有。她、或者说历代的胧，都是这么被培养长大的。

　　多么讽刺啊，身为怪物的他渴望拥有人之心，而作为活生生的人，胧却活得像是个没有心的人偶。

　　身心放空的那一刻确实非常痛快。

　　胧拥有世所罕见的美貌和优秀的技艺，她总是极力地迎合他，为他的感受着想，竭力地想让他开心，与她在一起是很舒服的。在这短暂的一刻美好中，他确实感觉一切烦恼都被抛入脑后。可是在一切结束了之后，内心的那种空虚和迷茫，却又席卷重来，没有减去半分。

　　所以与她尝试了几次之后，他也就不再乐意用这种办法来消遣了。是的，他承认，胧的美貌，胧的温柔，胧的技艺，这一切都是千金难买的珍宝，她是能令世上万千男人都为之倾心的极品美人，这样的尤物只属于他一人。可这并不能使他感到骄傲与欢喜，他宁愿一个人烦心，也不想再用这种方法来麻醉自己。

　　他总是在想，怎么样才能洗去自己手上的污秽呢？在这奈落之地，他真的可以去改变他那既定的命运吗？

　　他得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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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高级预警！
本章有第十三代虚（还未离开奈落的松阳）和其他女性的OOXX片段！
不能接受者请不要点开这一章！
奈落篇私设较多，还请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