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纯白年代》雨栗子

51、第 51 章

　　“初次见面，我是黑泽和也，你就是小真礼吧？和我妹妹差不多大，是才上私塾吗？那，学习上有什么不会的问题尽管可以来问我。”

　　“嗯，听说我们两家订了婚约，小真礼将来会成为我的新娘。我很高兴哦，因为小真礼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长高了…现在上中学啦？嗯，我听父亲大人说，等你成年之后我们就完婚。小真礼…应该不会讨厌我做你的丈夫吧？太好了。”

　　“抱歉，浅上大人，我家认为，两家的婚事应该再商榷。”

　　“真礼…我可怜的女儿啊…黑泽家悔婚了，你以后可该怎么办呢…”

　　……

　　种种回忆涌上心头，记忆中那个和善的大哥哥与救了自己的男子渐渐重合。少女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俊秀的青年，轻声地喊出了自己深藏于心的那个名字。青年点了点头，又见她还有些咳嗽，便伸手过来轻轻给她拍了拍背，他的动作那么熟练自然，就像他们小时候那样亲昵。

　　“感觉好点了吗？没有哪里受伤吧？”青年关切地问道，但是很快，他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男人深深地望着眼前面色还有些不安的少女，在确定真礼已经情绪恢复后，他立刻与她拉开了距离。

　　“嗯，还好…我没有受伤，就是…很害怕。刚刚如果没有和也哥来帮我的话，我真的…好可怕，那个人究竟是…”提起刚刚被流氓猥亵的可怕回忆，真礼仍旧忍不住双手抱住自己的身体，靠着墙微微颤抖。他本想像小时候那样将她抱入怀里安慰她，却在伸出手之后猛然发觉不妥，那只手就这么停在了空中，最后慢慢地收回。

　　“那个人我知道，他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恶棍无赖，家中挺有钱的，人品非常低劣。据说他常常会对落单的女性下手，事后也会花钱把事情摆平，所以当地很多人都很怕他，即使看见了他作恶也会当做没看见。”说到这里，和也的眉头皱起，望着她的眼神也带有了些歉意，“我最近被调职来这里暂时做一段时间的治安官，所以听闻了这个人的事情，他很狡猾，所以我一直没办法获得确实的证据抓住他。”

　　“让你经历这么可怕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小真礼。”

　　青年弯腰向她表示道歉，反而叫她不知所措了起来——明明是他救了自己，可是却是他在向自己道歉，真礼正打算告诉和也他根本不用这么做的时候，就听见巷子口外，松阳焦急的呼喊声。

　　“真礼！”

　　青年租车回来，就看见自己和真礼买的大堆东西孤零零地放在地上，本应该站在一边守着东西的少女却不见了踪影，他立刻意识到不妙，一边打量四周一边喊着她的名字，没过多久，他就看见自己的恋人在阴暗的巷子里，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弯着腰的高个男人。松阳立刻上前将她护住，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和也。

　　“你是谁？想对她做什么？”松阳的视线极为锐利，仿佛是冰冷的刀锋一般在他身上来回割剜，叫人不寒而栗。纵使是自认为已经经历过一些场面，和也在那一瞬间也感觉身上寒毛竖起浑身发冷，一时间口干舌燥，居然说不出辩解的言语。

　　…是杀意，他猜想，如果刚刚出现在这里的不是他，而是眼前的这个男人，那个欺辱真礼的混账恐怕会被他当场废掉。

　　“松阳！你误会了！这是我的…我的熟人，你不要对人家那么失礼啊！”见松阳误会，真礼慌忙拉住他的袖子向他解释，“刚刚发生了一点事情，详细的我等下和你说，刚刚，是和也哥救了我，我感激他都来不及…”

　　真礼说得含糊，脸色也很苍白，似乎不太愿意在这里提及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听她说，这个青年刚刚…救了她？难道是刚刚真礼遭遇了什么事情，然后这个青年出手相助？仅凭几句话，松阳便在脑中对刚刚的事情规划了一个大概的轮廓，随后收敛了他的气息，彬彬有礼道：

　　“抱歉，是我刚刚一时冲动，语气不太礼貌，还请见谅。我是吉田松阳，请多关照。”

　　其实他对这个男人是谁毫无兴趣，现在他只想快些带真礼离开然后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青年倒是深深地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像是想要探究他什么的模样。很快，他就开口自我介绍道：

　　“我是黑泽和也，算是小真礼以前的熟人。这位吉田先生，”他顿了顿，望了一眼他身后的真礼，貌似无意地继续道：“小真礼这么美丽出色的女性，请你还是好好的保护她为上，浅上大人既然选择你做她的保护者，我希望你能尽守你的职责。”

　　到最后，他竟然隐隐有点指责松阳的意思，而且，男人的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种令他不适的轻视之意。同时，这个叫黑泽的男人，他管自己恋人的那个亲昵的称呼，也向自己展示了他和真礼的关系绝非是简简单单一句“熟人”就能概括的。

　　说起来，黑泽…黑泽，这个姓氏非常耳熟，似乎在什么时候听过，但是，他一时半会却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下听到的。松阳抿着唇，再次向和也礼貌地一鞠躬，便示意真礼和自己离开这里。

　　“那么，和也哥，我先走了，再见。”少女此时也急于与自己的恋人有独处的机会，便顺从地让松阳握住了自己的手，这个小动作并没有逃过和也的眼睛，男人挑了挑眉，却在下一刻再度露出了少女所熟悉的温柔微笑，意味深长地告别道：

　　“嗯，我想我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的，下次见，小真礼。”

　　……

　　听到真礼的哭诉之后，松阳一瞬间感觉如坠冰窟，浑身冷到了骨子里，随即，就是从心底汹涌而出的、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染黑的漫天杀意。

　　当两人踏上了回家的车之后，真礼想着今天遭遇到的恐怖和暴力，一直竭力压抑着的恐惧、不安与耻辱终于到达了崩溃的临界点，少女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失控地痛哭着扑向他的怀抱，抽抽噎噎地向他诉说了自己今天的飞来横祸。

　　“…那个家伙捂住了我的嘴，把我按着，我一动也动不了，然后他就一直在我身上乱摸，还说要把我给…好恶心…我好害怕…好怕他真的会侵犯我…害怕得不得了…松阳…”

　　她哭得几乎都说不出来话了，少女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襟，纤细娇小的身子颤抖个不停。再一次回忆了那时候的绝望，真礼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弄脏了一般，那个烂泥似的恶臭气味还缠绕在她身边挥之不去，她拼命地抓着松阳的衣服，就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试图用他身上那个熟悉的、温和的气息盖过那只可怕的野兽。

　　松阳的双手都有些颤抖，他用力地将真礼抱在怀中，轻轻地抚摸她的背安慰她。此时此刻，什么语言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青年只能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她表示，不要害怕，现在，我就在你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了。

　　他也只能如此，若不是此时真礼需要他，恐怕他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冲回去刨地三尺也要把那个混蛋挖出来，然后把他千刀万剐。

　　内心无数的黑影在刚刚那一瞬间险些就夺去了他的神智，死神咆哮得呼之欲出，多年来的斗争和克制，却在听见真礼受辱的那一刻几乎全盘崩溃。他毫不怀疑，若真礼未能被及时救下、若他亲眼看见那个他视若珍宝的少女遭受恶徒侵犯的不堪场景，不需要死神夺取他的身体，他自己就会化身死神，无差别毁灭眼前的一切。

　　我为什么…会这么愚蠢？居然将真礼一个人置于那种危险的境地而不自知。明明知道现在根本不是什么太平盛世，乱世中拥有美貌的女性在落入暴力之后会落得什么凄惨下场，这几百年间他已经看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不是吗？

　　一旦想象他的真礼也会遭遇那种恐怖…他的心就像是要被人捏碎一般疼痛难忍。青年身体里那些黑暗的死神低语着要将他的理智完全吞没，叫嚣着让他去破坏什么，松阳只能更加紧地抱住她，唯有感受到她的存在，才能稍稍驱散一些他的恶念与杀意。他必须冷静，现在，真礼最需要的就是他的安慰与陪伴。

　　回到了村塾之后，真礼二话不说，首先就冲进了浴室。少女在浴室中用热水反复地清洗自己的身体，拼命地用各种肥皂与香波涂抹自己的皮肤，尤其是被那个流氓直接碰到的脖颈部分，她用毛巾蘸着沐浴露狠狠地擦拭着，直到用力过度、那里的肌肤都变成一片通红为止。她开着花洒，让洁净的水撒遍她的整个身子。到最后，她呆呆地站着，看着流水从她身上冲刷而下，慢慢地从白色的砖石上流走。

　　松阳焦急地在浴室门口等着真礼，她已经进去将近一个小时了，水的声音却一直没停止，他甚至要担心真礼会不会在浴室里晕过去，就当他快忍不住要推门进去的时候，真礼终于按下了开关。

　　少女很慢很慢地拉开了浴室门，松阳看见，她浑身上下的水珠完全没有擦拭，滴滴答答，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背后。她的表情是一片令人害怕的空白，踉踉跄跄、失魂落魄地向前扑倒，他连忙伸手将她揽住。

　　“真礼…！你还好吗？”他紧张地连声问她，怀中的少女颤抖得几乎要站不住，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立刻将少女打横抱起，将她抱去了她的房间。

　　将少女放在了床上之后，他立刻从她的衣柜里翻出浴巾，为她擦拭干净身体，少女愣愣地看着他的脸。在感受到松阳的指尖无意中擦到了她的脖子之后，突然间，她一个激灵，用力地将男人推开，尖叫道：

　　“别碰我！”

　　真礼的眼中流露出对男性的强烈恐惧，极度抗拒他对她的触碰，瑟缩着向床里后退，蜷缩抱住自己的身体，仿佛是受到致命伤的柔弱动物一般惊恐。她此时的样子令他的心脏被狠狠揪住，无法言喻的苦涩从他的喉头涌开，慢慢侵袭了他的五脏六腑，比他自己受伤更加无法忍受。这是一种彻骨的无力感，他曾以为，他已经不会再有这样的感受了。

　　松阳坐到了床沿，很轻很慢地对她说道：

　　“真礼…是我，我是松阳啊，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谁也别想再伤害你了…”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试图唤回真礼的神智，在他的柔声安慰下，真礼看向他的目光中，那份恐惧终于渐渐消散，她慢慢地开口，颤抖着问道：

　　“松…阳？”

　　“嗯，是我，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我会保护你的，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你了。”

　　见到真礼终于回应了他，他又一次强调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听到这句话，真礼本来高度紧张的身体开始慢慢放松了下来，见状，松阳尝试着伸出他的手，慢慢地抚上真礼的膝盖，他能感受到，真礼在他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就像触电一样哆嗦了一下，但她到底还是没有继续抗拒，而是默许了他的靠近。渐渐的，他坐到了她身边，将她抱入怀中。

　　“我刚刚…是不是吼了你？”在他温柔的安抚下，真礼终于从混乱中清醒了过来，回忆起自己刚刚过激的反应，她的内心泛上了一丝歉疚，“对不起…刚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很害怕别人碰我…明明已经不想去想今天的事情了，却还是忍不住…”

　　“没关系，这一点也不重要。”松阳轻轻拍着她的背，随即双手握着她的肩将她拉开，青年低下头，认真地与她对视道：“你经历了这种事情，会害怕是正常的，我绝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根本不需要为此自责。”

　　她定定地看着他的双眸，松阳的眼睛是很纯净的翠绿色，目光温柔得能治愈她身上的一切伤口。世上为什么会有像他这样正直温暖、如同太阳一般的人呢？她不知道。但是，她能从那双清澈的眼眸中看见的，只有她自己，在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她。

　　“松阳…今天，我是真的很害怕，而且，还有的，就是讨厌我自己。”带着强烈的自我厌恶，真礼慢慢地和松阳诉说她的真实心情：“从以前开始…就常常有男人缠着我，他们说着要娶我，还夸耀一定会一生一世尊重我爱护我，可是他们却总是用那种很下流的眼光看我，仿佛我根本不是个有独立意志的人...我知道的，他们不过是看上了我的姓氏而已…碰巧，我又是那种有着会招惹男人的外表的女性。”

　　“那时候我时常会想，如果我不是女人，如果我没有这种遭人轻视的身体，那该多好…”

　　随着她所说的话，松阳将她的身体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真礼生得五官端正容姿秀丽，是个难得的美人，而再往下看，就能隐约看见她曲线玲珑的身体。

　　肌理细嫩，骨肉均匀，这是一副令人血脉偾张的美丽身躯，任谁都不可能否认这一点。他曾经与真礼有过多次的肌肤之亲，他也发自内心地认为，她是真的很美。

　　“为什么要讨厌自己的身体？你拥有令很多女人都羡艳不已的身材啊，为什么一定要因为别人的低劣、而贬低自己呢？”他温和地开导她。真礼知道他刚刚在看自己，但是，他的目光不同于那些男人，那是一种很干净、纯粹的视线，他在单纯地欣赏自己，并且，他说的不无道理，这不过是她的庸人自扰而已。可是即使如此，她依旧只能苦笑一声。

　　“就是因为这个身子…实在是太像个弱女子了，无论我怎么锻炼，也没办法改变这一点。如果我能和哥哥一样，是个可以继承浅上家的男子就好了，那样，我的父亲也不会在死前还在担心我了。”

　　提及父亲和哥哥，真礼的话中满是自嘲和苦涩，她慢慢地从床上起身，走到衣柜边拿出了襦绊，披在了自己身上。穿好衣服之后，少女静静地倚靠在自己恋人的怀里，叹息似的说道：

　　“就算我曾经在中学时候修习过一段时间的柔道，可是男人和女人…彼此的力量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今天，如果不是和也哥救了我，我一个人根本无法反抗成功，只能无力地等着自己被侵犯，是我太弱了啊…”

　　“——我不会再让你遭遇这种事情的。”

　　话音刚落，少女便听见松阳坚定的声音，随即感觉他抱着自己的臂膀更加用力了，她甚至能够嗅到他身上的气味。不同于父亲身上总是充斥着浓浓药味的苦涩，更不用说其他对她图谋不轨的男性，就像是阳光下的松树一般清爽，那是一种不带有任何侵犯意味的、极为好闻的味道。

　　那么，那么的，让她觉得安心的气息。只要他抱着自己，她就不会生出任何的恐惧，是的，只要他陪在她身边，她便觉得自己不会畏惧任何暴力会伤害到她。

　　如同在说什么誓言一般，松阳一字一句道：

　　“我曾经答应过你父亲，会一生一世地保护你，这一点永远不变。弱小不是你的罪过，只是男性和女性单纯的身体差异而已，那种仰仗着暴力便肆意伤害你的人，我决无法原谅，他一定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决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到你，谁都别想，永远别想。”

　　——是的，即使是“他”自己，亦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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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也算是稍微与之前的喵星人番外对上了。
如果对真礼的弱小不喜欢的话，恐怕我也没办法了，因为我对她设定最基础的一点就是她是个普通女性。
男配的作用并不是狗血三角恋，他只是个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