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纯白年代》雨栗子

35、第 35 章

　　外面天气阴沉寒风呼啸，屋内却欢声笑语人声鼎沸，暖气管道里的水咕噜咕噜，烧得整栋大宅热气腾腾，若是平时性格一贯节俭的真礼可能还会有些心疼，可是为了保证今天新年庆祝会的顺利进展，她完全忽视了费用的问题（当然了，钱也不是她出，谁提出办庆祝会的谁出）。所有人都脱去了厚实的外衣，台上的几个男同学甚至脱光了衣服只穿着兜裆布在跳神奇的舞蹈——嘛，也是长州特产了。

　　“三郎跳得好！再来一遍！”入江大声喝彩，鉴于他脸上满满的都是看热闹的意思，所以究竟是真心夸赞还是瞎起哄谁也不知道。不过很显然，有了松浦三郎等同学的“牺牲”，气氛从一开始就被炒到了最热：台下的男生们都在跟着入江一起鼓掌叫好，女生们也笑得十分起劲，唯有坐在角落的某一对正在化妆的情侣，松阳趁着真礼给他扑粉的间隙，煞有其事地点评了一句：“太瘦了，看他们的小身板，发育期是很重要的，以后午饭的分量再加大点好了。我要是也上去跳，应该效果会更好。”

　　…真礼差点被自己的脑补给辣瞎了眼睛。

　　如果大家的喝彩声是评分标准的话，以三郎为首的男生们的裸体舞蹈显然是能拿到几近满分的好成绩，这也使得接下来高杉的三味线演奏与之相比有些逊色了。

　　平心静气而言，高杉弹奏得相当好了，前一天彻夜苦练的少年终于突破了自我，能够将那座曾经无法逾越的高山成功征服，完整且流畅地弹奏完一整首曲子。底下的松阳甚至还诗兴大发，合着音乐的节奏打着节拍背起了白居易的诗句，表达他的欣赏：“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晋助弹得不错，真不错。”

　　一旁继他之后正在接受真礼描眉的桂则提前吐槽道：“老师，高杉弹的是三味线，不是琵琶啊。”

　　琴声婉转，优美动听，表演的少年则丰神俊朗，落落大方，美人美音乐，确实让人心旷神怡。然而可惜的是，就像每个学校的新年联欢会里，饱含感情的诗朗诵或集体合唱总是拿不到高分一样，并不是所有同学都对他的弹奏买账的。女生们还好，安安静静地欣赏，男生们就很直接了，有不少听到一半就无趣地在底下窃窃私语，好事的甚至还说高杉还不如和三郎他们一起跳舞来得有趣，可以说三俗到松阳也要沉默、高杉都要流泪了。

　　阿清对此现象的分析可谓一针见血：这年头不求动人但求雷人，高雅、赏心悦目有什么用？哪有脱衣舞来得博人眼球！从这个角度来看，咱们松下村塾的美学教育还有待提高，“德智体美劳”的全面发展之路真是遥遥无期，令人担心呐。

　　高杉少年现在能理解昨天银时那种哗了狗的心情了，他是上辈子倒了什么霉遇上这种专门来砸他场的同学？！忍着内心想要揍人的冲动，少年还是很敬业地谈完了整首曲子，并且没出一点差错。然后待曲终音毕，稀稀拉拉的鼓掌声响起——以松阳带头，女生们应和，大部分男生都是兴趣缺缺地随便拍了两下，他便黑着一张脸下来了。

　　高杉坐到松阳所在的角落，抱着琴一言不发，很明显在失落。而松阳也不愧是高杉的人生偶像指路明灯，立刻就看出来了少年在闹别扭，并开导他：

　　“不管别人怎么评价，我都认为晋助做得非常好。而且，你难道没有为能完美表演这般优美的音乐而骄傲的心情吗？你可不是只为了博取别人的喝彩才练习的吧。”

　　一语中的，高杉在内心反驳道：不，不是的，在完整弹奏完这一首曲子的时候，我高兴的其实是克服了过去软弱的我没能克服的难关！这样一想，少年顿时又振作了起来，一双眼睛重新焕发了光芒：对啊，我为什么要在乎别人是否能欣赏呢？我难道是为了他人一两句赞扬才去选择超越自我的吗？松阳老师说得没错，我怎么这样轻易低头呢！

　　一旁全程围观了这边松阳牌心灵鸡汤的桂内心默默感慨，高杉少年，真是单纯啊。

　　经过了高杉的纯音乐表演之后，玄武的落语效果倒是得到了一定的反响，然而也只是相对而言。少年可谓是全副武装，不仅穿上了正式的和服、头发梳理得油光水滑，就连作为道具的扇子手帕蒲团都一应俱全。可是比起他这些表面的功夫，他自身的硬件就不太充足了。

　　段子比较一般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玄武他总是平日里的温吞表情，完全做不来滑稽或者夸张脸来逗乐观众；台词也念得不够有趣，稍显生硬。好在他心理素质不错，就算台下的反应达不到他的预计效果，他还是和高杉一样坚持着说完了全段，并在最后长舒了一口气，完成任务似的下场了。

　　他的好友叶子如此评价道，我能看得出来玄武君真的很努力想逗乐大家了，可他真的没那个天分，抖包袱的时候总感觉超微妙的，我也只能发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了…

　　与玄武的落语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松阳和桂的漫才。

　　较之前的玄武，两人表演得确实不错，无论是面部表情还是肢体语言都表演得比较到位了。松阳一本正经地抖包袱，而桂则对他进行了强而有力的吐槽，这两人的一唱一和总是能引起大家一波又一波的笑声。而且为了舞台上的效果，真礼在庆祝会开始前还给桂和松阳都上了一点淡妆——当然了，这毕竟不是话剧，所以据两人后来自己照镜子说，基本和素颜没啥区别。

　　两人一起上场的时候，底下的高杉才恍然，难怪桂这两天总去老师的书房找老师，原来不是问问题，而是去排练的啊。——为啥老师不是找我呢！就因为我会弹三味线吗！突然又开始后悔当初答应老师去表演三味线了…

　　台下的同学们为老师和桂的表演笑得前仰后合，唯有高杉少年在角落里纠结…也许，现在还可以加上一个玄武。

　　“哈哈哈…平时里看不出来，那个超正经的桂他…他居然也能搞出这么夸张的表情…噗哈哈哈！！”叶子已经完全被台上的生动表演给逗得捶地大笑了。要是平时，同学们都在场的情况下，她才不会如此不顾形象呢，可是台上的表演实在好笑，而且有的是男同学比自己笑得更加夸张，所以尽管自家姐姐大人今天也到场了、并且还时不时捅捅她要她注意形象，她还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到叶子笑得如此开怀、再想想之前自己表演时她的反应，玄武这个纯情少年的内心哟，就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个性温和乐观的少年此时心情难得地十分酸涩，却又不能表现出来，这回，轮到他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了。

　　欢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倒数第二个节目是入江的独唱——本来，应该是他和银时搭伙的，银时负责唱歌，他负责做“伴舞”，配合银时所唱的歌词摆出各种各样的POSE，可是银时已经“光荣”了，于是唱歌和凹造型都成了他一个人的事情。入江自信满满地提着录音机上台，按下播放键，几秒后估计时间差不多后便嗷的一嗓子喊道：“久等了～超级洗浴时间开始～！”开始了他的表演。

　　“洗吧，洗吧，左边和右边
　　好好地，洗干净，前面和后面
　　洗吧，洗吧，上面和下面(就是那里！)
　　好好地，洗干净，里面和外面（嗯~！）
　　慢慢地进入池子1 2 3（hui~）”

　　跑掉跑到姥姥家级别的五音不全配上他那个破锣嗓子，杀伤力效果都不能是几倍、平方，而应该是次方！台下的孩子全都纷纷捂上了耳朵，还是被震得东倒西歪。虽然能听懂歌词但是完全不能理解他怎么能把歌唱成这样！而且唱成这个德行，他居然还能在台上继续一脸陶醉地手舞足蹈，他的真名难道应该是入江胖虎吗？？

　　隔壁还在躺尸中的银时传来天外飞音：现在你们知道为啥我负责唱歌久一只负责伴舞了吧？我就算跑调也没他那么没有自知之明啊！

　　待他唱完之后，入江仍然意犹未尽，大有再来一遍的意思，然而大家都已经快要七窍流血了（请自行带入武林外传扈十娘下面汤），高杉少年果断地冲上台一脚踢飞了录音机，大喊久一你辛苦了下去坐会儿吧，入江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舞台。临了，所有学生都自发地起立，大力鼓掌，回声经久不散！

　　入江：（美滋滋）原来我的节目这么受欢迎…银时！我没有愧对你的嘱托！

　　大家：（哗哗哗鼓掌ing）为高杉君的仗义和勇气，鼓掌！！

　　在一片起立和掌声中，唯一一个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是松阳，他身边的几位同学以奇妙的眼光注视着他，然后发现…他们的老师，两眼一片无神表情冷漠，就和没电的机器人似的，谁喊他他都不应。直到桂大着胆子用力地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他才像重新通电之后似的焕发了神采。

　　“哦，久一唱完了？咳咳…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刚刚突然回忆起几天前看过的《圣斗士星矢》之黄金十二宫篇，所以在实验天舞宝轮这种切断敌人五感的绝招用在自己身上的效果，没听见久一唱了什么哈哈哈…”

　　那不就是故意断片了吗！老师你究竟是怎么做到自主断电的？！所有同学都恨不得大声吐槽他们的老师。只有桂沉思：原来还可以这样？

　　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风波过后，庆祝会终于也走到了尾声：最后的压轴正是松下村塾女同学们精心准备的节目，在场所有女孩、包括真礼和叶子的姐姐都在入江上台之前就集体去了隔壁房间准备，可谓是留足了悬念。而当房门被拉开之后，久违的冷空气伴着门外雪白色的天光一同涌入房间，为燥热的教室带来了一阵舒服的凉气。

　　外面的太阳已经隐约从厚实的云层中探了出来，明明暗暗的光影掠过回廊，将门外姑娘们的美丽倩影倒映在榻榻米之上，众人的目光已经完全地被吸引了过去，而当他们看清了第一个入场的阿秋之后，全部都不由自主地“哇”的一声惊叹出来。

　　阿秋的一头长发，平日里总是配上簪子、被整整齐齐地盘成高高的发髻堆在脑后，颇为保守古板的模样，而现在她的褐发却毫无保留地放了下来，松松地扎做一个大马尾。极具风韵的波浪卷与鬓边被精心卷过的细细一缕长发，配上浅粉色的运动衫、及膝的牛仔裤与白色棉袜，勾勒出一个干练又不失性感的运动少女形象，不由得让少年们想起SD里那位美女经理彩子小姐。

　　阿秋的脸上还带着些许害羞，模仿模特走步那样，她从台上走了一圈便离开了教室，紧随其后的就是阿清。与阿秋脱胎换骨似的性感惊艳不同，阿清是走纯美风格的：黑色的秀发全部往后梳，在脑后用一个红色的蝴蝶结固定住；少女手执粉白色的阳伞，身着紫藤色二尺袖和海老茶袴，脚上则是踩着一双褐色的小皮靴。古典与时髦，东洋与西洋，在少女身上以完美的比例相融合，将阿清本来已经有十分的美貌更衬出了十二分的效果。不过很快，大家的目光又汇聚在了阿清之后的叶子身上。

　　叶子和阿清的扮相略有些相似，都是二尺袖配上袴，不过如果说阿清是文静大小姐，那么叶子就是灵动活泼的邻家女孩。少女选择了更为俏丽的粉色系，而且，同样都是往后梳的发型配上蝴蝶结，但是叶子却选择将长发梳做两个麻花辫，自耳后垂在胸前，随着她的步伐轻轻地在两边摆动，看上去可爱极了。

　　入江悄悄地拍了拍看愣了的玄武，坏笑着问他道：“你觉不觉得，叶子有点像杏啊？”见玄武回忆半天都想不起来那是谁，他就追加着提醒：“就是那个，你家里你妈妈不看晨间剧吗？前段时间很火的，《多谢款待》里的那个女主角，杏！你不觉得叶子如果摘下眼镜，和她很像吗？”

　　玄武这才恍然大悟，他当然知道入江说的是谁，不过被他这么一提醒，再仔细看看叶子今天的打扮，他这才意识到入江说的一点都没错。叶子的五官、神态、还有今天的服饰，都像极了妈妈最喜欢的电视剧中的女主角，以前他为什么从来没注意过呢？

　　仅仅只是因为他不关注电视剧么？还是有其他原因呢？玄武不得而知，他没听见入江在和高杉感叹：“第一次发现，虽然毫无疑问，阿清是咱们这里最漂亮的女孩，但是阿秋和叶子也各有各的好看呀。”也没听见高杉的回答：“人靠衣裳马靠鞍，她们的选的衣服也不错，就是...真不知道她们是从哪里租借来的，总感觉有点奇怪。”

　　少年只是目不暇接地凝视着台上的女孩，直到她下了台，他依旧有些呆呆的。阿秋的反差、阿清的美丽都似浅浅的涟漪一般在他心中散开消失，唯有那个女孩刚刚在台上的一颦一动，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这之后的多少年皆无法忘怀。

　　压轴的走秀结束之后，孩子们都带着兴奋之后的余韵，三三两两地嬉笑着结伴离开。阿清没有急着走，而是将自己的那一身衣服换下来给了真礼，无意中看见这一幕的高杉，这才明白自己那种微妙的感觉是从何而来的。

　　难怪只有阿清的衣服料子看起来是最好的，原来是找真礼借的么？高杉家的生意里就有丝绸这一项，所以三个女孩上台的时候，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阿秋的衣像是自家缝制的、阿清那一身的面料非常上乘昂贵、叶子则是比较普通的材质，现在想想，阿秋心灵手巧，她的衣服很可能是自己做的；而叶子，她姐姐今天也到场了，应该是姐姐过去的和服吧？

　　#名侦探高杉：在衣服材质的鉴赏上，我是专业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彩蛋：
真礼：（笑）走秀的效果很好，看来我没看走眼，阿清你很适合我这一身衣服。
阿清：是呀，我自己都想不到真礼你中学的礼服会这么合身。
真礼：（思考片刻）这个我现在也基本不穿了，它既然适合你，如果你喜欢的话，我送给你如何？
一旁路过的松阳听到这句话立刻就竖起了耳朵，不过很快，他就听见阿清拒绝道：哎，这个倒不用啦，既然是你曾经的礼服，应该寄托了很多回忆吧？就算现在不穿，做一个收藏也是好的呀，不一定要送给我吧？
阿清这么说，真礼也就不再坚持。送别阿清之后，真礼珍重地将它压在了柜子底。
松阳：（松了一口气，回忆起今天阿清的惊艳亮相，他突然有点期待真礼本人穿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