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奈杰尔的信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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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信仰
奈杰尔在去见可爱的墙角们前，先回了一趟卡尔的家。
卡尔此时正在为美好未来制定各种计划，看到奈杰尔提着的小箱子，就明白她有事情要和自己谈。
“我创办了一家商会。”
卡尔：？
真说办就办啊，快的不讲道理了！
但是已经有过一定心理准备的他，没有过于失态，只是等候着下文。
“初始人员我已经弄齐了，文件也批了下来，教会同意给了合作商会荣誉。商会的名字是诗安商会，因为挂在诗安家族名下的缘故，虽然其实并没有家族什么事情，但还是给家族百分之一的股份。”
所幸这个时代已经初步有了股份的概念，虽然还没有炒股上市等功能，但是对于商会按照所占股份进行利益分成的观念还是得到了传播的。
同时卡尔也清楚奈杰尔所说的家族其实只是好听的说法，因为诗安家族人员简单（这毕竟是促使奈杰尔选择的重要因素，毕竟谁也不想看到突然有人自称亲戚往你身边凑），除了刚刚有了备案的奈杰尔，整个诗安家族还活着的人口只有卡尔本人。
也就是说卡尔凭空获得了奈杰尔商会的百分之一收益。
当时，收益这东西要是仔细查起来，毫无意义肯定是零，客观来说甚至是天文数字的负数。
对于奈杰尔所说的百分之一的收益，卡尔第一反应是，听起来好少啊…虽然他根本没准备要，但是这个数学，听起来确实不诱人。
直到奈杰尔把箱子拎起到桌面上，打开后，里面塞的是满满当当的金银玉石。虽然目前宝石是价值最稳定的，但是金银在贵族间也是毫无疑问的硬通货，而玉石也可以打造成各种往来的小礼物，这些都是非常有价值的财产。
尤其是装在箱子里看起来不是很明显，但是打开后散的一桌甚至滑落在地的财务，看起来数量就积极可观了。
“这是预计半年内的收益，提前支付给家族。毕竟我确实不想看到后院的花连品种都谈不上，男爵爵位可以有的仆从数量都没有雇满。”
卡尔自然明白奈杰尔直接给他钱是为什么，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好丢脸的。一则自己的财产都是白的，经得起查检；二来奈杰尔说的是事实；第三则是他已经得到消息，艾布纳子爵没了，新的领主仍在商议中；第四是因为他和奈杰尔的交易，目前看来他在通过奈杰尔获利，神眷者亲属的身份给了他人脉，奈杰尔又递上了数目可观的财产，诗安家族，注定要展翅高飞。
“谢谢，我会很快把男爵家族应有的体面布置到位的。”
“只是这笔钱财…”不是卡尔不敢拿，实在是钱铂动人心。哪怕子爵也做不到一次性拿出这么多资产。
“箱子本身是魔法物品。我已经设定只有你能打开。同时箱子是无法离开固定区域的，这个区域我设置为这间房屋内部，你摸索一下，反正拿不到门口。能打开箱子的法师不缺里面的东西，眼馋的法师打不开箱子，所以安全问题你不用担心。”
至于为什么这个箱子这么厉害，自然是因为，箱子比里面装的东西都贵啊…
只要愿意给钱，法师们研究出来的奇奇怪怪又鸡肋的东西多的是。
“至于你本身的安全，更不用担心，除非对方选择直接杀了你。绑架是没有意义的，相信我，哪怕对方刀架在你脖子上，我也能在保证你安全的情况下把他们家拆了。”
“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
“先安心应付这里的居民吧，我的商会短期会在罗素城发展。过段时间你可以把住宅迁过去，反正你没有封地，到时候哪里的人一样会非常热情想要结交你的。”奈杰尔平静的叙述着未来，因为她知道，这一定会实现。
“艾布纳子爵已经没了，塔拉镇的领地，可以争取一下吗？”卡尔试探着问，他也不一定要成为领主，但是争取一把肯定是双赢。
“封地暂时不可以。王室肃清的很快，看起来这里突然变成了无主物，实际上在处理艾布纳家族前，利益分割就已经完成了。
讲究慢条斯理的贵族，在分割利益的时候，比谁都反应的快。
说起来你可以不大相信，我不过在王城吃了顿饭。就这点功夫，艾布纳家族地皮都不剩了。”
“所以这块封地现在是属于艾布纳子爵的哥哥，菲利普子爵。”
“等一下，为什么子爵的哥哥还是贵族。”
奈杰尔看了他一眼，解释到：“在事情发生前，艾布纳子爵的哥哥便放弃了继位权投奔他的舅舅菲利普侯爵。菲利普侯爵愿意继续投资他，所以为他争取来了这块封地。”
“为什么菲利普侯爵还敢扶持艾布纳家族的人？”虽然他不如局中的奈杰尔知道所有细节，但至少作为贵族基础的消息灵通还是能做到的。王室的态度明显的不想和这个家族再有任何交集。
“因为他投奔菲利普侯爵的时候，是我同意让他使用的教会传送阵。菲利普侯爵借此将他从艾布纳家族摘了出去，现在他连姓氏都换了，自然可以继续当贵族。”
“也就是说你可以让他做不成这个子爵对吧？”卡尔盯着奈杰尔的眼睛，似乎在确认她的盘算。
“是这样的，但是没有必要。因为会给我带来麻烦的艾布纳，已经彻底不存在了。”
“我确实可以争这个领地，但是哥哥，你准备好因为这片土地得罪当时所有的利益分割者了吗？菲利普家族损失了应得财物，一定会要求其他成员补上的。他们不见得会恨菲利普家族，不见得敢得罪我，但是你可就成靶心了。”
“我并不是想要这片领地。”
“我知道，你只是想打听我的计划。抱歉，这个与家族无关。你现在需要知道的是，菲利普子爵最迟一个星期就会前来赴任，他对你的态度远比其他可能获得这片土地的贵族要好，以及你可以通过他的关系试试和菲利普侯爵搭上话也说不定。”
“这是你期待的？”
“不，一个侯爵而已，很快他们就会成为我府邸的常客。
以后会有很多很多贵族前来拜访我，但是我不愿意也不能去接待他们。所以我需要你无论在什么情况上都能应付上门拜访的人，试探出他们的目的，并且不透露关于我的事情。”
“好的，我明白了。”
交谈结束，奈杰尔带着早就等候着她的裴吉和白蓝雪去她的商会。
虽然可以蹭教会的传送阵，但是奈杰尔不愿意在没有主教陪同的情况下自己跑去传送。因为教廷的身份验证真的很麻烦，传送一分钟验证翻十倍，主教在的话主教可以代劳。
和平时期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战争开启后以及与憎恶种交锋的时候。
新船的外表非常简朴，但是性能还是非常棒的，是一件做工精良的产品。和箱子一样也是在王城购买的，还有一些乱七八糟但是有点用的小东西。
因为法师空间戒指和空间袋的存在，让她购物后直接把产品丢进宝库空间这一举动显得不是那么引人注目。但是她把船扔进去的时候，还有有人羡慕地看了她在地摊工匠手里淘的戒指。
奈杰尔和白蓝雪坐在船舱内，裴吉站在船头滑桨。从这条路去的目的地都是罗素城，再不济也是周边。所以跟着船流走就没错，哪怕裴吉其实不认识路也不要紧。
只是划着划着，奈杰尔就觉得不对劲。
首先是天色突然黯了，其次是她感受到了神力波动。
所以在她察觉的同时，发现身边坐的人从白蓝雪变成了拥有虚假、谎言和欺诈等多重神职的埃尔琳。
祂将虚假的自己投影到了我身边，但是我感觉不出和真身的区别。
这样的念头飞快划过了奈杰尔的脑海。
要说奈杰尔有多紧张不见得，毕竟神明的八卦百分之八十都是埃尔琳告诉自己的，祂多少没有伤害自己的过去。但是完全不紧张，也是不可能，因为埃尔琳的恶作剧真的会使人头秃。
“您好。”她主动打招呼。
在埃尔琳现身的同时，关注她的神明又多了几位，甚至包括深入简出基本不参加神明活动的法术之神。
“我想来和你聊聊，你的信仰。”埃尔琳这么说着，奈杰尔却心理一片平静。哪怕对着祂所有的谎言都会拆穿，她也没什么畏惧的，因为她早就设想过有这么一天了。
“我以为您会问的比较委婉一点。就像您上次提起这个问题，也只是询问我对诸神的看法。”
埃尔琳并没有因为奈杰尔口中的“上次”惊讶，作为永生的神明，祂们对任何事物的接受程度都高于人类。所以祂没有追根溯源，也没有试探惊讶，只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情，并承认它。
埃尔琳点点头，似乎在赞同奈杰尔的说法，并表示自己就是想知道现在问的问题。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消息通达的诸神应该是很明显的。我信仰死神。”奈杰尔淡淡地回答。
“这个回答不是实话。”
“但也不是谎话。”奈杰尔肯定的反驳。
埃尔琳承认了她的说法，“所以我想知道你真正的信仰。”
“冕下，请允许我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先询问您一个问题。”
埃尔琳同意了她的要求。
“请问您的信仰是什么？”
“神是不需要信仰的。”
“好吧，我大概明白您的情况了。”奈杰尔点点头，继续回答，“既然您问到了我我信仰，大概也能推断出来，我信仰的并不是某个具有人格的存在。准确的说，那只是一个概念。”
“我信奉的是一种名为道的存在，我也不知道我的描述是否足够准确。我也没有办法精细的讲述道的概念，我只能判断某件事情是否符合我信仰的教义。
我信仰道，我的教义是道理。当一件事情有道理的时候，我便认可它。当它没有道理的时候，我就抵触。
抱歉我贫瘠的语言不足以表达我的想法，您可以让洛瑞娜女神代为翻译填充一下。
我接触的，被你们称之为人的生物，大多是信仰你们某位存在的。将那位神明本身及他的想法作为信仰和道标，在他们看来，神是一定不会有问题的，任何与教义冲突的都是人的问题。
但是在我的家乡，养育我的那片土壤里生存的人，他们的信仰都是道。
当我们发生了争执，首先就是讲道理。谁在理的那边，谁就占据了优势，周围人也会帮理。
这个世界的人，信仰的是神，遵从的是神谕。而我的族人，信仰的是道，遵从的是道理。”
“很有趣的理论。”埃尔琳这么评价着。
“当然有趣，更有趣的是，我发现云间的诸神，信仰的竟然不是这个世界本身，而是这个世界的道。
我真的很喜欢听你们在真理大厅的辩论，谁证明了自己的理论是真理，谁就赢了。这多有趣，你们一边疑惑着我的信仰，一边也在讲道说理。
所以我真的很喜欢你们，因为比起大陆上会因为信仰做出许多莫名其妙行为的众族，你们无疑是最好沟通最讲道理的。”
奈杰尔的言论，成功让埃尔琳本人连带在真理大厅偷窥的诸神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大厅的名字是谁起的？”许久，还是目前仍是领袖的苏迪亚诺打破这份宁静。
“是我。”智慧女神站出来解释到，“最开始没有名字，是我根据诸位在这里做的最多的事情取的名字。当时你们也一致认可，觉得这个名字简单有力。”
诸神点点头，认可了这件事情，又陷入沉默。
“那你自称信仰死神，祂和你的道有关系吗？”这个问题是欧恩提出的，由埃尔琳转为表达。
“在座诸位所有参与过传教的，你们的教义我都看过，不说精读，大概内涵是可以理解的。
几乎所有的教义都有一大半内容符合我的道契合我的理，所以其实我谁都信。”
“你才是这世界最狂妄的渎神者。”埃尔琳低声喃喃，却没有下一步行动。
这是自然的，毕竟埃尔琳的好感度她刷的相当用心。今天换位神来问这个问题，没准她就死了。
“问她那些和死神有什么关系。”
仍然身处真理大厅的埃尔琳瞪了他一眼，考虑到都在期待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选择代劳。
“因为祂是所有传教的神明里唯一没有教义的。这符合了道的本质：无。”①
“道的本质？”
“当然我还不足以领悟这么高深的境界，但是很多求道者都认可了道的本质是无这种说法。”
“你也是求道者？”埃尔琳心口莫名涌起笑意。
“我是。”
“那么求道者，你最好不要再去宣传这些理论了。”
“其实您更应该担心您的同事们会不会将这些透露给法师们。法师的中层及以上毋庸置疑都是不信神的，他们心中只有法术的理。”
“至于我，其实您大可放心。人类是女神若伊创造的，我不是。我们本就不是一个物种，劝说他们信仰道不符合我的利益。”
“仅仅是不符合你的利益？”
“因为我尚不能判断是否符合我的道。我不会因为我的族人信仰道就傲慢的觉得他们也应该信道。也许他们信道后会试图摆脱神明，依靠自己的力量生存，最后发展壮大。也有可能他们会为自己的鲁莽付出种族的代价。
我不能肯定信道一定对他们好，或者在寻道的过程中付出的代价一定对得起最终的收益。所以现在我选择无，只是旁观不去干涉他们。”
当然即使是这样，末日过后我也一定会试图传道的。
她无法在埃尔琳面前撒谎，所以她没有一句谎话，只是隐瞒最终的事实。
传道不符合她的利益，也不一定符合她的道，但是一定符合她的乐趣哈哈哈。
这番话成功说服了纠结于应当如何处置她的诸神。惩罚她，内心有点过意不去。不罚她，放任渎神者也不符合他们一贯所为。
但是有了不传教的保证，加上奈杰尔反复刷的好感度，怎么看都是那群不停传播渎神思想的法师高层要更过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交流，奈杰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是她以为的埃尔琳将虚假投影放置在她身边，而是埃尔琳将她和船投影到埃尔琳身边。
船舱外是璀璨的星海，她本人是虚假的，身边是真实的女神。
“好漂亮。”奈杰尔忍不住赞叹，此时她总后悔穿越前没有多背几首英文诗，这个世界吟游诗人只会赞美神。
“以前的我，没带你来这里看过？”埃尔琳促狭地问。
“没有哦。你总是说有时间就带我来看，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许诺的星海。”
“爱思特也没有带你来看？”
“星神阁下也很忙，所以给我看了概念版星海。”
埃尔琳生生憋住了笑，强忍住使自己不失态，“好看吗？”
“初次见到令我三观崩碎，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那张类似涂鸦的概念图是星神为了偷懒贴在天穹的星空。”
看着一脸愤懑现在还带着郁色的奈杰尔，埃尔琳终于忍不住在船舱里低声笑了起来，可惜祂音调很高，听起来异常清脆。
于是神明开始转移话题了，“我还许诺过你什么？”
奈杰尔抬头，深深看了祂一眼，继而无所谓地回答：“至今没有兑现的，那可确实有点多，加起来的话，冕下您现在把自己赔给我都是不够的。”
“哦，是吗？”
“作为可以判断虚假和谎言的神明，您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奈杰尔的信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