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驯养》一芥星

4、第四章

　　沈云汀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衣服下楼的时候，宋虞正在汇报工作。盘腿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表情认真的回复幕墙上投影出来的人的问话。

　　“第一次觉醒了，能够实体化精神体，是一只小猫。”说到这里，宋虞眯了眯眼睛，不太确定的说：“蓝眼睛的，很少见。”

　　屏幕上的人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严肃问道：“叫什么名字？”

　　“沈云汀。”

　　“沈云汀？”

　　“是。”

　　宋虞挂断电话后，才发现站在楼梯门口的沈云汀，看架势显然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

　　“这么快。”她颇有些惊奇的站起身来，招呼小孩往厨房走：“虽然你可能不饿，但是必要的营养还是要补充的。”

　　沈云汀一言不发的跟在宋虞身后进了厨房，厨房里也很整洁，冰箱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

　　在战争年代，能够自由支配这么多食物，可见宋虞拥有的权限很高。

　　“喜欢吃饺子，还是炒饭？”没有意识到小孩在想什么，宋虞转身问她。

　　沈云汀收回四处打探的视线，小声道：“都可以。”

　　“那就都煮一份吧，长身体。”宋虞愉快地决定。

　　为小孩倒了一杯热水，宋虞把沈云汀赶到客厅玩，自己在厨房热火朝天的忙起来。

　　为了防止小孩无聊，宋虞几乎将所有这个年纪可能感兴趣的玩具都搜罗了个遍，把盒子塞得满满当当，沈云汀刚开始还正襟危坐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就忍受不了巨大的诱惑，拿起放在最上面，以前只在广告上见过的游戏手柄。

　　对这个印象深刻，是因为那时候心心念念，结果被一句“玩物丧志”驳回了，而且......价格确实不便宜啊。

　　正好奇的摆弄着，便听到门铃声响起。

　　“宋虞。”她喊了一声，没有回话，显然没有听见。

　　沈云汀苦恼的在喊宋虞开门和自己开门之间纠结了一下，终于从沙发上站起身，慢吞吞的挪到门口。

　　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位身穿白色军装的女人，手里抱着一包鼓鼓囊囊的包裹，还有一堆文件，年纪看着和宋虞差不多大。

　　女人显然也没料到开门的是一个小孩，眉头轻微挑起，不过很快恢复原状，面色冷淡又不失礼貌的问道：“请问，宋虞在家吗？”

　　穿着空军军装，衣服上别着的军徽，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上将级别，比宋虞还要高几个等级。沈云汀第一时间想到。

　　宋虞这时才从厨房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锅铲，一点儿不见外的冲傻站在门口的两人说：“赶紧进来啊。”

　　女人毫不犹豫的绕过沈云汀，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从里面抽出一份文件，直接往厨房走。

　　沈云汀坐回到沙发上，手里抓着手柄，注意力却完全飞去了厨房。

　　“为什么回来了不联系我？”女人首先发话了，语气里有些责备。

　　宋虞讨好的说：“这不是一直忙着嘛。”

　　这之后女人的声音骤然小了下来，沈云汀伸长了脖子去听，还是没听到只言片语。她皱了皱眉，将手柄扔回盒子里，没来由觉得烦躁。

　　几分钟后，宋虞一手端着一个盘子出来，女人也紧跟在她身后出来。

　　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严肃，宋虞摸了摸沈云汀的脑袋，心不在焉的嘱咐她多吃点，便带女人进了房间，这次顺便关上了门。

　　筷子把面都快搅烂了，沈云汀一口没吃，实在没有胃口。视线无意间一瞥，看见了女人刚才放在桌上的包裹。沈云汀看了眼关上的房门，确认里面的人没有那么快出来，才蹭着脚步过去，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裹。

　　最上面是一些衣服，沈云汀往身上比了比，很合身，她猜想这应该是宋虞嘱托对方带的衣服，翻到下面，就是一些生活必需品，没什么重要的，她兴趣寥寥的将衣服一抖，“啪嗒”清脆的一声。

　　滚到了桌子下面，沈云汀弯下腰去捡。

　　长扁形的磁铁铭牌，放在手心里能感受到一阵冰凉，正面反射出温暖的橙黄色灯光，还有沈云汀一下子血色褪尽的稚嫩脸庞。

　　沈云汀抬首，目光紧紧锁定那道紧闭的房门。

　　.

　　看着路以茗一错不错的看向自己，宋虞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你别这么看着我。”她说道。

　　路以茗收回视线，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扑闪几下，思考了几秒才道：“如果要我直白来说，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做到，我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足够的权力。”

　　“我知道。”宋虞叹了一口气，斜倚着门，仰头看头顶的灯光，颇有些自暴自弃：“可是她还那么小。”

　　“沈上士一定想不到，他的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而且竟然是个哨兵。”路以茗坐在床边轻声说着：“当初他决意去往战场的时候，如果联盟能够极力阻止，或许他现在已经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也不至于落到那种下场。”

　　“这是他的决定。”宋虞安抚的目光看向路以茗：“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她静静的望着路以茗，突然浅浅地笑开：“我以为这次任务，你不会让我接呢。”

　　话题的切换让气氛变得轻松起来，路以茗投来无奈的目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拦得住你。”

　　“有吗？”宋虞摸着下巴仔细回忆：“我觉得我还挺听话的啊。”

　　路以茗毫无威力的瞪她一眼：“先斩后奏到了目的地才打电话过来通知，真是听话。”

　　宋虞却是不甚在意的笑了起来：“事实证明，这次我赌对了。”

　　.

　　宋虞和路以茗一前一后的从房间里出来，沈云汀正好解决掉最后一个饺子。

　　三人相顾无言了好一阵，宋虞首先咳了咳。

　　“云汀，过来坐。”她冲沈云汀招了招手，往沙发那边走去。

　　沈云汀点头应下，跟路以茗擦身而过，紧挨着宋虞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最里面的角落。

　　“等会儿把衣服换上，头发是不是有点长了，顺便给你剪剪。”宋虞突然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

　　沈云汀没答话，低着头有些不安的动了动，却看见路以茗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杯子，放在她的面前，然后坐在她的对面。

　　沈云汀端起杯子小口的喝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路以茗翻开一直拿着的文件夹，对着念出来：“沈云汀，十四岁......”

　　宋虞插嘴道：“我说不止十二三岁吧。”

　　“宋虞。”路以茗的声音适时的响起，阻止了话题的偏移，接着念道：“第九区原住民，第一次意识已经觉醒了是吗？”

　　沈云汀点了点头。

　　“虽然这么说有点冒昧。”路以茗开口：“但是你应该知道，在现在这个年代，身为哨兵会有怎么样的命运。”

　　沈云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直直的看向路以茗：“我有一个问题。”

　　路以茗没想到沈云汀突然来这么一句，和宋虞对视一眼后回答：“好，你有什么想问的。”

　　沈云汀低头想了想，道：“我记得我是在一个月前出现了发烧症状，但是并没有多在意，后来突袭发生，我躲进了防空洞里，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只猫咪。”

　　她说着，身旁沙发栏杆上便凭空出现了一只猫咪，悠闲的晃了晃尾巴，闭着眼睛躺在那儿，十足的惬意。

　　“刚开始我以为它只是普通的猫咪，后来我发现自己能够控制它，我利用它在黑暗中觅食，再之后，甚至发展到能够互相影响情绪的地步。”说到这里，沈云汀顿了顿，继续说道：“结果宋虞出现，告诉我这就是所谓的觉醒，猫咪是精神体的幻化。而我的身体，在普通人类，向导，哨兵中三类中选择了哨兵。”

　　“那么，你们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一个向导和普通人结合的成果，会是一个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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