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明兰同人 不负》向皖

32、番外 春日欢

　　岑见欢乃是湖州法曹岑知大人家的第四位女儿，她娘亲家道中落，不得已委身做妾，因此自见欢小时，便时刻教导她，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更将自己闺中学的一腔本事，皆慢慢教给见欢，指望她长成个大家闺秀，日后觅得良人，好当家作主母，求个一生无忧。
　　那时见欢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哪懂得娘亲的一番苦心，只光日日练字，便惹得她份外头疼，于是娘亲便哄她，若见欢勤勉些读书习字，日后才能长成像齐夫人那样的好女子，说到这位齐夫人，见欢虽从未见过，可也在旁人口中听说过几回，尤其家中大娘子每次提到她时，无不称赞，语气之中更是颇多艳羡。
　　见欢便是在那时听到湖州知州齐大人的名字，听说他五年前于湖州上任，不到一年，妻子便舍了东京的锦绣繁华，带着刚刚周岁的儿子来湖州与他团聚，更听说齐大人洁身自好，与夫人感情甚笃，昔年有同僚与他夜宴饮酒，可他惦念家中妻儿，不顾风雪，匆忙归家，亦听说不知某年春日，齐大人携夫人同游，齐夫人偶见一兰花零落枝头，已不能活，甚为可惜，齐大人则将兰花缀于夫人鬓间，谓花自有期，难得风骨犹在，后湖州女子皆争相以兰花为饰，一时湖州兰花哄抢一空，一花难求。
　　这样的事，见欢还听说过不少，可惜那时见欢年幼，并不能明白为何这些琐碎之事，竟能引得湖州闺中女子这般津津乐道。因此，见欢对那传闻中的齐大人夫妇则更加好奇，可惜不久后，齐大人便离任回京，而见欢自然也没能见到这传说中的齐夫人，后来又过了两三年，见欢父亲升调至京，亦入了这东京城，见欢便在这东京城中的闺阁小姐口中，再一次听到这位齐夫人的名字。
　　听她们说，齐夫人当年以一庶女之身，嫁入齐国公府，好不风光，而这些年，齐大人身边，又无其他妾侍，只一心一意对着这位齐夫人，不免连连感叹，这齐夫人可真是命好。
　　见欢虽不明白，这嫁入齐国公府有何值得艳羡，但此时的见欢毕竟已长大了些许，也稍稍能知道，一心一意有多可贵，思及当年家中大娘子提到这位齐夫人时的艳羡，见欢突然明白，当年湖州那些闺中女子为何如此津津乐道于那些琐事了。
　　在汴京城中，见欢一晃便到了十三岁，家中长姊已经出嫁，娘亲看她的神色也越发凝重，此刻的见欢依稀可以预见，再过几年，她便也要议亲了，许是这些年真是长大了，见的也多了，她也开始隐隐羡慕起那位齐夫人来了，毕竟一心一意的郎君，不是谁都有福气的。
　　见欢觉得自己可能是长大了的缘故，最近越来越多愁善感了，偶来闲时仔细想想，原来自己竟也是见过那齐夫人两次的。
　　见欢第一次见齐夫人，还是在湖州，那时齐大人即将回京，父亲便在家中设宴，请齐大人夫妇过府一叙，那时见欢躲在娘亲身后，只远远地瞧见一对人影相携而立，虽不是很真切，可见欢仍觉得好看的紧，让她忍不住想起戏文里落到人间的仙人，大抵也莫过于此了。那一次后，又隔了两三年，见欢才第二次真正见到这位齐夫人，那是春日里，在金明池边的马球场上。
　　东京城中，如今就数宁远侯府的大娘子最爱热闹，早年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弄了个马球场，请了京中不少公子小姐，可后来吴大娘子忙于家事，马球场也荒废了下来，今年宁远侯府大娘子一时心血来潮，在金明池边重建了马球场，又给京中官宦人家，皆下了帖子，三月初七，虽带着几许春寒，可金明池边的马球场却是十分热闹。
　　齐衡夫妇离京多年，如今回京也不过两三载，难得宁远侯府大娘子这么热闹一回，又恰逢齐衡休沐，索性夫妻二人便带上独子齐砚，一同来了这马球场。
　　明兰瞧着马球场上那些十五六岁的姑娘，心中难免感叹，十多年过去，东京城内的女子，永远如鲜花一般相继绽放，遥忆当初，她的少女时光，似乎也渐渐蒙上了一层绮色。
　　这明兰还沉浸在遥远的回忆里，身边齐衡的声音则将她瞬时拉回了当下：“夫人，怎么四下不见云哥儿？”“云哥儿？”明兰笑道，“他早不知溜到哪里去玩了，如今他正是爱玩的年纪，何必拘着他跟在我后面。”
　　齐衡闻言，也跟着笑了：“夫人说的是，既然云哥儿自己玩去了，不知夫人现下是否得暇，可与为夫再打场马球。”明兰本来只想过来瞧个热闹，齐衡这般一说，心中也一时技痒，便含笑应下：“夫君此议甚好，不知我夫妻二人今日一试身手，能否赢下这局的彩头。”
　　见明兰言笑晏晏，齐衡眉宇间也难得流露些得意的神色来：“你我夫妻联手，赢下彩头，那是自然。”
　　齐衡夫妇自回京后，一向低调，如今马球场上夫妇二人联手，引得不少人都来瞧，更有不少京中女子，想着要一睹当年风采动京城的齐小公爷，到底是何等风姿，见欢那时个子小，挤不进人前去瞧，只隔着层层人影，听见场上不时传来的欢呼声，还有前面那些姐姐们的相继赞叹，“不愧是小公爷”“当真是风姿绰约”之类的话不绝于耳。
　　一场马球结束，齐衡赢了彩头碧玉簪，与明兰相携走出人群，也不禁感叹道：“我曾许诺与你再打一场马球，可没想到，践行此诺，为夫竟用了十年。”
　　明兰也忍不住笑着打趣：“夫君虽十年许一诺，可好在一诺必践。”齐衡听了，也并不反驳，只默默将那碧玉簪子为明兰簪上，微微一笑，赞道：“好看。”
　　见欢当时隔得有些远，并不能听清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只看见说话间，那位齐夫人抚着头上的簪子，低头吃吃地笑了。
　　那年见欢七岁，父亲刚刚来京，大娘子想着得让家中孩子多认识认识京中女眷，才带着家中女儿们来看了这场马球赛，她也因此有幸见到了那位众人交口称赞的齐夫人，这偶然间见到的那一幕，见欢多年后才恍然明白，戏文里为何总爱说只羡鸳鸯不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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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想试着从另一个角度写衡兰，想着世人眼里，衡兰应当如此美好。
下一篇番外写齐砚，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