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明兰同人 不负》向皖

16、不负（十五）

　　明兰恭谨地立于堂上，平宁郡主上下打量着这个儿媳，心中愈加欣慰，总算是为齐家求了个温柔大方的新妇，没走了上辈子的老路。一边唤了明兰，将各位叔伯兄弟家的婶婶嫂子，一一介绍，明兰与众人见礼，心中也一一记下。
　　明兰认完了人，众人免不了再互相客气寒暄一番，只见上首一位妇人笑着夸道：“衡哥儿这新妇生的可真好，瞧瞧这容貌，这身段，怎能这般标志。”明兰见这妇人，原是齐衡堂叔家的，自己也是需唤一声婶婶的，听了这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碍在人前，又是长辈，只能低头饮茶，恍似未闻。那妇人见明兰不作言语，接着笑道：“想来这般标志可人的媳妇，衡哥儿定是要宝贝得不行哟。”说完，看了眼厅上众人，笑而不语，众人想想那京中流言，皆意味深长地笑了。
　　明兰早知流言伤人，可今日真见着齐家众女眷脸上的“温柔笑意”，只觉如坐针毡，可自己新妇进门，又是长辈跟前，更是不好发作，只能劝自己先默默忍下。却见平宁郡主放下手中的茶盏，带着一脸温和笑意道：“明兰嫁到我们齐家，我们家自然是要宝贝着的。”平宁郡主懒懒地摇着团扇，“明兰自幼便跟在她家老太太身边，教的这般明理大方，我瞧着也喜欢，人老太太这么宝贝的孙女，愿意交到我们齐家，我们自然是要宝贝的，这一家人，往后更要互敬互爱，是吧？”平宁郡主转头又看向那上首的妇人，打趣道：“以后等妹妹家的二姑娘许了人家，夫家定也是要宝贝着的，不然妹妹你能放心？”众人皆知那盛老太太乃勇毅侯府的独女，再听着郡主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心下已然明了，连忙打着哈哈，那妇人面上大窘，不好再多说，只连连点头称是。
　　待众人散去，平宁郡主单留了明兰，二人入了内室，此时只婆媳俩人，明兰站在郡主跟前，愈加恭谨。
　　“我留下你来，你可知为何？”平宁郡主端坐着，神色颇是严肃。
　　“明兰谨听母亲教诲。”
　　“这会儿倒是个聪明的丫头，”平宁郡主神色松动，笑道：“那刚刚在厅上，怎么嘴就那般笨，被人说道，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明兰听了这话，心下反而平静下来，一五一十反倒老实说了：“儿媳同母亲说实话，京中流言沸沸扬扬，儿媳实在不可能一点不知道，心里也是想过，若遇到今日这般情形，我当如何自处，如何应对。今日明面上，婶婶半分未提流言之事，我若急着反驳，更显得我心虚，不如索性不理，日子久了，这事自然就过去了。更何况，今日尽是家中长辈亲眷，明兰刚刚入门，若因我起了什么不痛快的事，才更是明兰的过错，不若一时忍一忍，换个亲友和睦。”
　　“再者，我还在这呢，若真是有人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我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平宁郡主接过明兰的话头，语气里难辨喜怒，“你倒是通透，今日你的所思所虑，就算细究起来，也是找不出什么错处的，只是有一点，一时忍一忍，也未必能得亲友和睦。”
　　明兰听了这话，心中一惊，实是没想到郡主会说出这番话来，平宁郡主见明兰一脸惊疑，接着冷嘲道：“齐家那其他几支儿，没一个成器儿的，如今只我家一支单撑着，幸亏衡儿出息，如今又入了翰林院，我心里也是放心些。”又同明兰说道：“你今日见的那些婶婶嫂子，平日里都不见个人影，如今赶着衡儿的喜事，又仗着自己辈分大些，就想爬到我们家脸上来指手划脚，也不先看看自家现在的光景，哪来的胆子，想来看我们家的笑话！”话至此处，平宁郡主已是带了几分怒气，看了眼明兰，语重心长道：“从前你未出阁，做的是盛六姑娘，可如今，你是衡儿的正房大娘子，你要记着，不论是在齐家，还是在外头，谁也甭想落了你的脸来。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往后齐家也是要交到你们夫妻俩手上的，我这做母亲的，只盼着你与衡儿，能夫妻同心，家宅安宁，去吧。”
　　“是，母亲，明兰谨遵教诲。” 明兰应下郡主的话，心中百感交集，从前自己在盛家，处处谨小慎微，遇事一忍再忍，却没想到，如今嫁到了齐家，反而一个个都护着她，告诉她不用忍。回去路上，明兰细想着今日种种，一没留神，迎面齐衡已是扑了过来。
　　齐衡握着明兰双肩，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连忙问道：“明兰，怎么样，没谁为难你吧。”
　　明兰见齐衡这般模样，实是忍俊不禁：“自然不会有人为难我，你先前不是也说了吗，真要有谁不长眼的，母亲还在厅上呢，也会顾着我的。”
　　听了这话，齐衡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疏朗笑道：“这是自然，往后没谁能欺负你，我会护着你的，齐家也会护着你的。”
　　明兰一早便悬着颗心，现下松懈下来，也忍不住逗趣道：“那你在这儿急什么？这般急匆匆的也不怕人笑话。”
　　齐衡一时语塞，只得顾左右而言他：“这不是怕过两日回门，你若万一少了一根两根头发的，让祖母瞧见了，定是要拿我是问的，我这不就得要好好看顾我家娘子，若照顾不周惹恼了祖母不肯放你回来，那到时我可就无计可施了。”
　　看齐衡故作出一副甚是苦恼的神色，明兰忍着笑意嗔怪道：“说说，你什么时候学的，今儿恁的这般油嘴滑舌。”
　　“哪里哪里，”齐衡拱了拱手，“为夫天资尚可，盖无师自通尔。”